幸福来得太突然,沈桥一下子也想不出来要什么,“你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问你要。”
伸出手,“来,击个掌,大伙儿做个见证!”
沈遇也爽快地伸出手掌和他交握了一下。
沈桥终于心满意足,眼角瞥见刘柠宁还在打量乔时,也不客气,“诶,别看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时间的荒野上,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只是刚巧赶上了,萝卜白菜的问题。”
刘柠宁扭头瞥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文化啊。”
沈遇也不理会两人,该宣布的也宣布了,闲聊了两句便先带着乔时出去了。
乔时还是有些没从刚才的事中缓过来,到电梯时忍不住拍了记他手臂,“你怎么突然就说了,也不先和我说一声。”
沈遇偏头看了她一眼,“当断则断。”
乔时一下子便意会过来了,估摸着在指刘柠宁,心里又有些淡淡的暖意了,她喜欢他处理烂桃花的利落劲,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古怪,“刘柠宁怎么突然对你这么上心了?你们不是才见过一面吗?”
沈遇沉吟了会儿,“大概太优秀了?”
乔时笑推了他一记,“少来。”
沈遇也任由她推着,等她闹过后才握住了她手,将她整个从身后揽入怀中,这才道,“她这点确实奇怪。以我对她的观察,她不像是很迷恋我的样子,而且她在国外待了好些年,感情的事还是比较拿得起放得下。我和她也只见过一面,一个小时的相处,没到让她非我不可的地步。”
“难道是为了老六?”乔时说完又觉得不太可能,沈桥和刘柠宁明显气场不和。
“谁知道。”
沈遇没再多言,看着电梯门开了,这才放开了她,与她一前一后出了电梯。
因着沈遇下午还要工作,两人只在公司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没花太多时间,吃完饭乔时便一个人先回去了。
谢正滔早上给她打过电话问她调研进度,她这些日子除了去了趟徐家村,其实工作还没怎么正式展开,徐家村那趟行也只是先期整理了些口头资料,所有行程安排因为树洞里的珍禽被打乱,又受伤休养了几天,整个工作都被耽搁下来了。
谢正滔倒没说她什么,只是让她将手中的资料都整理一下,似乎有让她交接给其他人的意思。
具体谢正滔没明说,只让她先整理,以及将整个工作计划仔细捋一捋,小到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采访哪些人,需翻阅哪些资料,准备什么问题等等,都要详细地列出来,写一份详细的工作计划。
因着她跟在谢正滔手下做过几年事,谢正滔也熟知她的做事的风格,向来不会太过要求,她一般给份粗稿就差不过了,刚过来时她也有给他提交过,当时他看了眼便同意了,没想着现在却让她写起细案来,因此她这几天主要还是在家里忙着写这些东西。
乔时从沈遇那儿回来后就坐在电脑前些东西,写了一下午,直至被门铃声打断。
她看了眼表,已经快六点,还以为是沈遇,边应着边去开门,没想着刚拉开里屋的门便看到了站在防盗门外的宋励。
宋励还是惯常的中长款黑风衣的打扮,受伤的头部还贴着纱布,但不明显,被垂下的头发遮住了。
她看向他时他也在看她,面色很淡,甚至有些面无表情了。
乔时虽然被宋励救过,但不知道是不是前几次被他跟踪甚至是挟持造成的阴影过大,也可能是他面无表情时自带的阴鸷气质有些吓人,他突然在这个时间点这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乔时大脑有一刹那的空白,只觉得全身血液直往大脑上涌,背脊发凉,掌心也没来由地开始冒虚汗。
这种害怕和面对沈遇时的害怕完全不同。
沈遇只是在气场上给她造成强压迫感,宋励却是让她全身血液被冻住的冰凉感。
她手握着防盗门栓,不敢打开,只隔着门看着他,试图冷静地挤出一个微笑,“你怎么过来了?”
宋励牵着唇角,扯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先开一下门?”
乔时不敢开。
第71章
宋励看出乔时的恐惧,嘴角笑意加深,“乔时,我这才救了你没几天,就吓成了这德行?”
他说得直接,乔时听着也是有些尴尬,但潜意识里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没办法被他嘴角的笑意蛊惑,面上倒没表现出这种防备来,只是言不由衷地浅笑,“没有啊。屋里有点乱,我哥在里面可能不太方便,你先等我会儿,我回去换个衣服再和你一块儿出去吧。”
冲他歉然一笑,不等他回答,乔时已将里边的门也关上了,心里这才踏实了些,轻拍着胸口轻呼了口气,正要往里屋走,门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开门声,乔时诧异回头,刚好看到门被从外面推开,宋励站在门口,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却有些冷,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
在她看过来时,他甚至冲她晃了晃指间夹着的两根钥匙,微微笑着。藏在暮色阴影下的脸隐隐绰绰的,只依稀看到嘴角勾起的弧度,浅淡,不达眼底…
那一瞬间,乔时再次感受到了全身血液被冻住的冰冷,整个人再次被巨大的恐惧所攫住,下意识想逃,但却被理智紧紧压着这种拔腿而逃的冲动,甚至能逼着自己挤出一个看似平常的笑容,“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当然是从你身上拿的。”宋励勾唇说话时,手已推着房门缓缓关上,落了锁,从内往外的反锁。这意味着,乔泽即使回来了,他也打不开这道门。
不知名的恐惧因着他反锁的动作在放大,乔时逼着自己站在原地不动,只戒慎地看着他。
宋励似乎很享受她这种恐惧,动作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向她,经过餐厅处的长桌时,手掌往餐桌上轻轻一压,将指间夹着的钥匙反手搁在了桌面上。金属碰撞实木营造出的声响在这暮暮沉沉的屋子里显得尤其的清脆吓人。
乔时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的她钥匙,他唯一一次近她身的机会就是挟持她那次,在超市,握着瑞士军刀抵着她腰,她穿的是韩版宽松大衣,钥匙揣在大衣口袋里。她的钥匙是没丢过的,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他当时可能趁她不注意,不着痕迹地用橡皮泥印下了她钥匙的模型。
这是乔时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但无论他是怎么弄到她的钥匙,这样的宋励依旧让她胆寒。
空间的狭小放大了这种恐惧感,屋里没开灯,这个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个房间暗暗沉沉的。
乔时逼着自己冷静,看着他还有些微跛的脚,试图转移话题,“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好,能动能走。”宋励打量着房间,“这房子不错。”
乔时牵唇笑笑,气氛因他这没来由的话而稍稍缓和。
“那个……我去给你倒杯水。”乔时手指了指饮水机,佯装镇定地想转身开灯,足够的光线能稍稍缓解她的紧张。
但宋励没给她转身的机会,嘴角又勾起阴阴凉凉的微笑看着她。
他的笑容在暗影下有种阴森森的冷鸷,鬼魅一般,乔时只觉背脊又开始发凉。
宋励朝她走近了几步,人站在她面前,眼睛却是四处打量着屋内摆设,好一会儿才转眸看她,“听说,你要嫁给沈遇了?”
乔时诧异看他,她和沈遇结婚的事中午才在沈遇公司里宣布出去,怎么会让身在医院的宋励知道?
沈遇在安城是有些影响力没错,但毕竟不是公众人物,没到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全民皆知的地步。
她眼里的诧异让宋励有些玩味,笑了,“看来还真是啊。我该说恭喜吗?”
人朝她逼近了些,几乎将她困在了他的臂弯和墙壁间。
这样的动作下,乔时反而冷静了下来,观察着他。
宋励面上始终带笑,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也不像是生气或者其他,只是玩味。
乔时理解不了他的这种玩味,专程跑她家里来,就为了向她确认是不是要结婚了吗?然后呢?
乔时猜不透,人这会儿却是彻头彻尾地冷静下来了,人没动,只看着他,“你今天过来有事吗?”
她的嗓音轻而软,恰到好处的力道,不至于过于强势刺激到他,也不至于过于软弱。
宋励盯着她看了会儿,笑,“没事。”
人倒是退开了几步,放开了她,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打量着屋子,边道,“乔时,我记得你以前不怕我的,现在怎么怕成了这样?”
乔时回答不上来,她和他一开始只是萍水相逢,就如同她和沈桥那样,凑巧在同一列火车上,硬座,打对面坐着,二十多个小时的长途,他那时话不多,只倚着车窗坐着,看着车窗外,安静平和,与现在的阴鸷完全不同。
她那时还年轻,人也活泼些,同座的都是同学,旅途漫长而无聊,几人约着玩扑克,也就礼貌性地问他要不要加入,没想着他人也爽快,当下便和她们几个学生玩起了扑克,慢慢地也就熟识了,但下火车时都没留联系方式,毕竟旅途认识的过路人,后来是工作上才又遇上了,还是因为沈遇的缘故。
那会儿她也刚认识沈遇,因一些调研上的问题要找沈遇了解情况,沈遇那会儿也不大乐意搭理她,是她看他有进出博物馆史料馆的权限,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帮忙,终于趁他刚好也要去博物馆时搭了个便车,一块儿过去,然后在那儿重新遇到了宋励,那之后才留了联系方式,她也才知道宋励是安城本地人,住的离她当时住的地方也不远,也就前后楼的距离。
之后宋励找她突然就找得勤快了,她那时还不知道他和沈遇刚好处在一个极端对立的立场上,不知道他是因着沈遇的关系才刻意接近的她,只是彼此聊得来,又因着火车上那段打牌的旅途情谊,和她几个同学也算熟悉,住得也近,他时不时来蹭蹭饭什么的,一来二往大伙儿也就熟悉了起来。
宋励是个气质多变的男人,时而安静平和时而风趣不羁,总之那会儿的宋励给乔时的感觉是正面而温暖的,她从没过问过他的工作他的生活,他也从不会追问她的情况,两人就像火车上认识的样子,无话不谈,却又不会触及隐私,因此那时她从没把他和唯利是图、冷血残暴等等负面的词汇联系在一起过。
现在宋励问她,怎么会对他怕成了这个样子,乔时也不知道,可能这种改变就是从他被捕时,目龇欲裂、双目赤红地瞪着她,一副要撕了她的模样开始的,也可能是他突然挣脱警察困缚,突然将毫无防备地她拉扯入怀中,嘴唇抵着她的耳际,以着低柔阴狠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威胁,“乔时,你最好祈祷我一辈子都踏不出这牢房,否则……”,一口狠狠咬在了她颈部动脉上,凶狠,残暴,毫不留情面。
那一口咬得她颈部都留了牙印,渗着血丝,疼得她几乎哭了出来,如果不是沈遇及时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撂倒在地,乔时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发狠一口咬断她的喉咙。
即使她看不清他当时的眼神,乔时也能从那阴狠的牙印下感受到他嗜血一样的恨意。
乔时总觉得,可能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对他的恐惧便随着那个牙印渗进了骨血中,即便是多年后再见,他的每一次出现,那阴冷的气质和蛇信子一般的眼神,总让她陡然生起一股全身血液被冻住的寒凉感,或许这种寒凉里也隐隐掺着对他的愧意,导致一直以来,她从不敢与他平静对视,甚至是交流。
他此时的眼神让她心情无端的复杂,今时旧往的不同,心境总是有些物是人非的荒凉感。
“我……”乔时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但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般,她说不出来,只是突然有点怀念当年那趟绿皮火车上,二十多个小时的漫漫旅途里,那个安静平和、始终浅笑以对的风趣男人。
宋励大概也是想起了些过往,心境有些复杂,也没再追问她,依然是以着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打量着这屋子,倒是敛去了那一身让她胆寒的阴冷气质,这样的宋励平和许多,乔时从他的侧影里,依稀看到点当年安静看窗外的英俊男人的影子。
在她打量他时宋励已微微侧过头看她,“一起吃顿饭吧?”
语气里再无乍见到他时的阴寒。
乔时心境也跟着变得平和,不自觉地轻轻点头,“好。”
回屋换了套衣服,这才与他一块出门,想着要先给沈遇打个电话说一声,正低头翻找着手机,宋励已拉开了房门,而后动作有些微的停滞。
乔时明显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变化,下意识停下翻找手机的动作,抬头,不期然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遇,手臂正微抬着,看着像是要按门铃。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容易引人误会的画面里,乔时大脑运转的速度一时间有些跟不上,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宋励一言不发地拉开了防盗门。
沈遇视线从宋励身上缓缓移到了乔时身上,面色平静,黑眸沉敛,叫了她一声,“乔时?”
第72章
回过神的乔时“啊”地应了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下这个情况,一开始的宋励确实不带善意地闯入的,但眼下宋励在,她也不能这么直接说,怕激化矛盾,但不解释也担心沈遇误会,也就避重就轻地道,“宋励他……有点事来找我,正准备一起去吃个饭。”
人很乖巧地稍稍上前一步,仰头看他,轻声问,“你要一起吗?”
沈遇略略垂眸,视线落在她坦然迎视他的眼眸上,有片刻停留,又略略从宋励身上扫过,颔首,“好。”
视线重新落回了宋励脸上,“宋先生救了乔时,我和乔时一直没机会请你吃顿饭,刚好今天都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宋励视线从乔时身上扫过,没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既是以着答谢的名义请吃饭,沈遇又是以“我和乔时”自居,沈遇自然成了主人家,安排上自是不会落了礼数,沈遇也从和乔时对等的关系变成了座上宾。
沈遇挑了全城最好的餐馆,吃饭时礼数也是周到得宜,但因着两人多年来的对立问题,心思各异,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从入席后,沈遇客气地敬了宋励一杯茶表示感谢,又询问了些伤病问题后,整个餐桌气氛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闷中。
乔时以往是不大会调节气氛的,但眼下就她一个女人,两人又是因着她的关系才被迫坐在一起的,为避免气氛继续尴尬下去,也就笑着端起茶杯,敬了宋励一杯。
宋励和沈遇说话时像带着面具,但面对乔时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也没有往死逼迫乔时时刻意营造的阴狠,端起酒杯与她微微碰了下杯,轻抿了口,问她,“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这样的宋励恢复了些当年的样子,乔时对他的戒慎也随之消散,笑着道,“嗯,好得差不多了。”
宋励点点头,“挺好。”
端过茶壶给各自将茶水满上,这才问她,“接下来什么打算?”
也没去理会沈遇。
沈遇也不说话,只是端着茶,小口小口地轻抿着,不时转着茶杯,面色平静自然,并没有因为两人的热络有丝毫的不悦,只是偶尔敛下眼睑,若有所思的样子。
乔时和沈遇在一起也算有些天了,他的一些小神色小习惯还是约略摸得准的,他这么一敛眸喝茶的动作,乔时估摸着他又在想事情了,为避免沈遇多想,甚至是误会,乔时笑着回了宋励一句,“就工作呗。”,还是将注意力转回了沈遇身上,笑问他,“诶,你刚过来怎么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
沈遇看了她一眼,“打了。你没接。”
“……”乔时下意识去翻手机,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时,歉然又略可怜兮兮地看他,“手机静音搁房间里了,没留意到。”
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沈遇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两秒,“以后除非特定场合,手机别随便静音。”
话完时已伸手拿过她手机,让她解了锁,帮她设置起来,设置好后将手机还给她,手掌还宠溺地在她脑门上轻拍了一记,“别随便改。”
这才看向宋励,“宋先生伤口没完全愈合,尤其是头部,轻忽不得,估计还是留在医院多观察几天比较好,别落下病根。”
宋励勾唇,“谢谢,我自有分寸。”
沈遇点点头,“没什么问题当然是最好的,但脑部结构毕竟复杂,还是要小心点。”
“这没办法。”宋励视线有意无意地往乔时那儿瞥了眼,“没人来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废那么大力气救下来的人是不是还好好活着,总得去看看才放心不是?”
“是我们疏忽了。”沈遇又冲宋励敬了一杯茶,“改天我和乔时再多抽点时间去看看你。”
宋励也不客气地回敬了一杯,虽是各怀心思,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会像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孩,将私底下的较量搬到台面上来,冷嘲热讽的撕得你死我活。
整个饭局虽不至于像朋友聚会般轻松热闹,但还算和谐。
饭后,因着宋励还受着伤,沈遇开车将宋励送回了医院,和乔时一块儿。
乔时和宋励的相处因他那句“乔时,我记得你以前不怕我的,现在怎么怕成了这样?”而变得自然不少,有时候心态的转变不是非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当诱因,仅仅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就够了。那些今时过往的东西被开启,心境便不自觉地跟着柔软。
因着这份慢慢变得自然的心态,告别时乔时便不自觉地叮嘱了句,“你先好好休养,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宋励略略点头,并没有多言,一整晚,他基本都是处于这种过于安静的沉默中,与重逢以来任何一个时候的他都不像,倒像是当年绿皮火车上初遇时的样子。
乔时长呼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微笑与他挥手道了声别后便和沈遇先走了。
车子刚驶出去,沈遇视线从后视镜中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宋励,缓缓移回路前方,这才徐徐开口,“他怎么会在你那儿?”
“我也不知道……”乔时把下午他出现时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本想跳过他用她钥匙开门进来那段,但她在沈遇面前完全无所遁形,他就问了她一句,“你一个人在家,他让你开门你就开门?”
乔时自然不会说是,事实也是不是,那个瞬间的宋励让她心惊,她怎么可能敢开门放他进来,也就摇摇头,顺着他的话道,“没有啊,我就让他在外面等我,我换了衣服再出去,我本来想回去给你打电话告诉你这个情况的。”
沈遇点点头,“那后来他怎么进去了?”
“他……”乔时想了半天知道瞒不住了,默默低下了头,“他自己开门进来的。”
把他开门进去的事,以及他可能盗刻她钥匙的事大略说了下。
沈遇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敛着眉眼,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方向盘上轻拍,直到等红灯时,这才停下车,转头看她,“乔时,你今晚搬回我那儿住。”
“……”乔时有些不明所以,“没这个必要吧,换把锁就好了。而且宋励吧,我感觉他对我没有他故意表现的那么狠。你看今晚我们相处就挺自然的。”
“以防万一。”沈遇依然只是平静看她,“宋励这人心思复杂,人也是一阵好一阵疯,你住那儿我不放心。”
其实沈遇对宋励的评价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她隐约觉得,宋励不会再那样了。他的本意不是要伤害她,他只是需要发泄。
“他……”乔时试图和沈遇分析宋励,沈遇手掌已轻落在了她头上,轻轻揉了揉,语气都柔软下来,“听话,别让我担心,嗯?”
他一用这种商量的语气,乔时就招架不住,想着两人既然都确定要结婚了,也就迟疑着点了点头,“行吧……不过还是得问问我哥意思,他毕竟在这边。”
乔泽人就在家,听说他的房子被人拿着钥匙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了,轻笑着看了乔时一眼,“你行啊,得刮目相看了。”
这半讽刺的话听得乔时一阵羞窘,微恼地瞪了他一眼,“哥……”
她就一普通人,哪里知道宋励心思这么重,根本防无可防。
乔泽也不理她,只是看向沈遇,“行吧,你愿意带走就带走,这么蠢的人我真看不稳。”
一句话就把她卖给了沈遇。
半个小时不到,乔时被迫灰溜溜地跟沈遇回去了,她行李还在沈遇那儿搁着,说要帮她把东西拿回来的人,还没行动就双手将她推了出去。
一路上沈遇没什么话,只沉默而专注地开着车,若有所思的样子。
乔时偶尔往他那边看一两眼,也看不出什么来,说是误会也不像,真正误会的人不会那样心平气和地问她整个事情来龙去脉,并给她分析利弊,劝她搬回来。
说是吃醋吧,更不像了,吃饭时他与宋励的交手礼貌得体,没有丝毫不悦或是醋意表现,对她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算热切但又时不时有些暖心的小举动,总之这样的沈遇让她琢磨不透,不过其实她也从没琢磨透过他,很多他对她的想法,都是他坦白直接地告诉她的,他不说,她根本猜不透。
乔时向来懂得自我调节,猜不透也就不会再花心思去琢磨,只手托腮盯着窗外的霓虹发呆,车子从马路上慢慢驶进小区,经过夏言的小书吧时,乔时习惯性地往那边看了眼。
书吧还在营业,一眼过去也看不到屋里有人没人,但看到了门口独自玩耍的童童,两岁多的小姑娘,正一人抱了球在那儿扔着玩儿,也没个大人看着。
这边还是小马路,电动车摩托车开得飞快,人真跑出来的话刹车也止不住……
这么一想着,乔时赶紧叫住了沈遇,“停下车。”
沈遇正专心地开着车,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将车子停了下来。
乔时往车外指了指,“童童一人在外面玩挺危险的,我过去看看。”
推门下了车,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