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久仰大名的畅来了,我们自然停止了“姐妹之争”,一起迎了上去。畅先向我们两个人说了一声“两位姐姐好”,然后对道茂说:“姐姐,听说你前段时间病了一场,不知道现在可大安了?”
不提那场大伙儿都心知肚明的病还好,一提起来,小姐脸上一片尴尬。当然嘴里还是很有礼貌地回道:“多谢妹妹记挂,我的病早就好了。哦,对了,令姐春节的时候回家了没有?听说自从那场事故后她就离开了京城,春节的时候应该回来了吧,年总得在家里过呀。”
这下轮到畅咬了咬银牙,努力挤出笑容说:“多谢姐姐惦记,我姐姐很好,春节当然是在家里过的。”<<道,那时候我还听到有传言说,令姐一时糊涂,居然寻了短见…幸亏丫头发现得早,救回来了。唉,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要是不想开点,怎么熬得过这几十年的岁月。”<<|即接过话头道:“姐姐这话真是说得太好了,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所以一定要学着想开点。尤其是。那些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比如姻缘,一不小心都会黄掉,要不想开点怎么行呢?诸葛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见这二位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硝烟四起,尤其是年方十四岁地畅小姐,无论言辞、心机都十分了得,连小姐都落了下风,一开始简直看呆了。等回过味来后才笑着招呼道:“两位小姐都不要站在这里了。我们到里面去坐着吧,门口风大。”
这屋子是暖阁,不开门地时候还好,一旦敞着门,过堂风灌进来,还是挺冷的。
两位小姐随我一起走进里间。燕儿已经泡好了茶,装好了茶点摆在一张雕花圆桌上。
这茶点也是在王献之给我的那几大包东西中找到的。我自己原没想到还要准备这些的。现在看来,的确是需要,不然,别的选手来串门的时候,一味地让人家干坐着。那多不好意思。
这宫里什么都有。可惜都是拿钱买不到的,除非宫里的人给你送来,否则谁敢问他们要去?
连道茂都赞叹道:“桃叶妹妹好细心。这些茶点肯定是从家里带来地吧?”
我含糊地回答:“嗯,是从家里带来的。”
我可不敢让她知道这些都是王献之帮我准备的,免得又惹出是非。
但还是很快就露了馅,道茂只咬了一口杏仁核桃酥,就了然地说:“我就说这核桃酥的样子好眼熟,原来是王家的点心师傅做的。他家有专门地点心模子,比外面点心坊的精巧得多,外面根本买不到这样地。王家的核桃酥是一绝,又好看又好吃,我们家的人都爱吃,姑妈隔一段时间就要送我们几盒的。”
好嘛,不亏是王家的表小姐,夫人地亲亲侄女儿,连王家做地核桃酥都可以一眼就认出来,吃一口就完全确定。这下,我说什么都迟了。
我和燕儿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无奈地一笑。
我很紧张地等着小姐的质问,她却像受到了重大打击的样子,失魂落魄地坐着,一言不发,点心也不吃了。
再看畅小姐,吃了一块又一块,嘴里啧啧赞叹道:“姐姐说得没错,外面做地核桃酥的
府做的不能比,真好吃啊,我今天中午都不用吃饭了
她都这样说了,我也只能伸手做了一个“继续请”的动作:“妹妹喜欢吃就多吃点,中午饭还早着呢。”
.#.,一,:.=葛姐姐的点心肯定是王家的七公子帮忙准备的吧,真体贴呢,连这些小细节都替姐姐想得那么周到。”
我呐呐地不知道回了一句什么,心里纳闷地想:今天这阵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畅小姐似乎有意在跟道茂小姐互别苗头呢。
这让我有点不解了:要说小姐嫉恨小姐还可以理解,眼巴巴地看着到手的第一名被别人抢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的。可是小姐又是为什么呢?她明明是胜利者,为什么还对自己的手下败将小姐一肚子怨气?
难道,畅的姐姐舒被扳倒的事,与道茂小姐有关?可是那时候小姐还在观望中,还没宣布参选呢。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两位小姐老早就认识了的吧?”她们都是住在乌衣巷的世家小姐,家族之间又沾亲带故,碰面的机会应该不少。
.=女眷众多,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在,我跟姐姐,好像就没说上过几句话。”<<.候一帮女孩子集会,你也没参加过。”
我好奇地问:“还有女孩子的集会?”
.|对,芙蓉社。意思就是,社里的小姐,个个都面若芙蓉…”<<.下脸,打断她的话说:“不是!你别歪曲我们文社的名字,‘芙蓉’二字,取自‘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当初商定这名字的时候,你姐姐也在的。”
.|<<.
.|.
我赶紧起身,手忙脚乱地给她们添上水说:“喝茶,喝茶,天气冷,多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要说这宫里对才女选手还是很照顾的,我们刚进来,热茶就送来了。”
两位小姐都低下头喝茶,不再吭声。一时房里静悄悄的,冷场了。
也行啊,冷场总比吵架好。才女选手刚一进宫就吵架,那给人什么印象了?她们又都在我房里,真闹起来,我也脱不了干系的。
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基本能肯定,这两位小姐有很深的过节。主要是畅小姐,对小姐步步紧逼,不依不饶的,而且每次只要一提起她姐姐的事来,就一副火大的样子。如果不是她姐姐被迫退出比赛的事是道茂小姐幕后操纵的,我还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坏心一点想,这事对我是有利无害的。至少,这样她们就不会把矛头一致对准我,等解决了她们之间的问题,才女选拔赛也早就结束了。
对畅小姐的来意,我原本不是很明白。我总觉得像她这样高贵的小姐,专程来拜访我是不大可能的。现在我明白了,她其实是来找道茂的,只不过道茂正好在我屋里,她这才进来了。
名列第一第二的两位小姐这样矛盾重重,几乎要公开闹翻了,这场选拔赛可有好戏看了,但愿不要太过分才好。
卷四 杏花天 (107)似乎只有我需要培训
更新时间:2008-5-10 14:43:42 本章字数:2821
容易她们两个走后,我抱着茶杯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来叫我去集训。
人倒是等来了,可惜与集训无关,是来叫我去另一个的地方见另一个人的。
我不敢跟他走,不是不敢去见那个人,而是不敢错过了这边的礼仪训练。我陪着笑恳求道:“等我培训完了再去见你们六殿下好不好?参选的才女要进行礼仪培训,这是上头的规定,不参加不行的。要是觐见皇后的时候礼仪不周,闹出笑话来还是小事,若因此犯下不敬之罪,小女子哪里担待得起?”
传话的太监对这些求告充耳不闻,只是板着脸说:“六殿下既然叫咱家来传你,这些事自然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管跟着咱家走就是了。”
才怪,说得那样轻巧!我就不信,现在宫里六殿下说话比皇后还有分量了。别说六殿下现在也还只是太子候选人之一,就算他是太子了,只要皇上还在,皇后就要比他大一头。他自己尚且还要巴结皇后呢,怎么可能越过皇后去?我若得罪了皇后,连他也救不了我。
见我还是犹豫着不动弹,那太监就更不耐烦了,说话也难听起来:“咱家劝你,人还是要识趣点比较好。你不过一平民女子,能得着六殿下的垂青,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还不知道好好把握,那就太蠢了。”
枉费我陪尽了小心,他却越来越嚣张,我也懒得求他了,提高声音不客气地说。“那公公就这样去回你们殿下吧。就说我很蠢,不堪驱使,见了只会辱没殿下,那又何必呢?”
敢这样跟他犟,除了真的很火之外,也是摸透了六殿下的脾气。那个变态,女人越是不驯他越是来劲,冲撞他不仅不会得罪他,反而还能取悦他。
所以,哪怕这死太监回去再加油添醋。六殿下也不会把我怎样的,我且先应付了这边地培训再说。六殿下那边,我也知道躲不过,既然我来到了他地地盘,迟早总要碰面的,但拖过一时是一时吧。至少不要耽误了我的正事。
死太监先楞了一下,因为没想到我会这样大胆吧。过了好一会才恼怒地骂道:“不识抬举的蠢货!”然后扬了扬手里的拂尘。一脸戾气地瞪着我。我也回瞪他:怎样,你还敢打我不成?
他的拂尘扬起又放下,终究还是不敢轻易动我,骂骂咧咧地走掉了。
燕儿站在一边,早已吓得目瞪口呆。我也憋了一肚子窝囊气。这宫里到底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啊:皇上不爱美少女爱老妈子;未来的太子是个虐待狂;公主个个都像土匪;太监要么像女人一样扭捏要么像魔鬼一样凶狠…
我还打算在这宫里谋个差事挣个出身。好高攀我亲爱的七公子呢,可瞧瞧这些等级不一、怪异无二的同事们,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规划是否具有可行性了。
燕儿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这才回魂过来,声音颤颤地说:“小姐,你把那公公得罪了,他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说呢,要是六殿下怪罪下来…”
可怜地孩子,被那死太监吓坏了。我赶紧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不怕不怕,燕儿,没事的。我跟六殿下打交道不只一次两次了,得罪他也不只一次两次了,这次算什么?不过是几句话,以前那几次才是真的得罪呢。”
我笑着把以前恶整六殿下的那些事都讲给燕儿听,燕儿再次听得目瞪口呆,除了会“啊,啊”外,再也没有别的表示了。
不怪她有这种反应,我和六殿下地交往模式,本来也不是一般的人能接受地。
没多久,集合的命令终于下达了,我赶紧走出门,其他的选手也纷纷走出来站在走廊上。然后大家一起左转,后转,右转,最后
间很宽敞的大厅。
大厅里早已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上了一点年纪的嬷嬷,领头地嬷嬷让我们叫她秋姨。我粗略数了一下,发现她们地人数远不只二十个。教师比学生多的情况,这可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自然是先训话,后排队,然后一项一项讲解,演示,练习,验收,重来,再验收,直到全部合格为止。
其实,每次重来,基本上都只有我需要重来。因为,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十九位小姐都来自豪门,她们从小接受地就是这样的教育,有的只怕早就多次进宫,哪些礼数她们不懂啊?给她们培训根本只需要走个过场就行了。
这“经过三天礼仪训练后再觐见皇后”的规定,大概是最开始的时候传下来的,设规定的人没想到平民女子会完全被摒弃在前二十名之外。没有不懂宫廷礼仪的平民女子,培训自然也就可有可无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虽然非常认真,非常小心,还是觉得很惭愧。因为,不管我多认真,总还是比不上那些早就熟练了这些礼数的小姐们。好在教引嬷嬷都很和蔼,始终面带微笑,声音温柔,让人自然而然就放松下来了。若弄得紧张兮兮的,只怕会更容易出错。
她们态度这么好,肯定也是看在才女们的出身上。这些女孩个个都有很强大的背景,嬷嬷们虽然是宫里的人,却不过是宫里的下人,哪里得罪得起这些世家小姐。
自朝廷南迁后,只剩下半壁江山的小朝廷早已没有了全盛时期的威风,皇室积弱,世家豪族崛起,虽然不至于架空帝位,但也早就不是皇帝独裁了。
当今皇上和皇后明知道六殿下嗜好奇特,在外面名声很不好,还是倾向于册立他为太子,据我推测,也就是看中了他那股子狠劲。
另一个呼声更高的太子候选人三殿下,打的是“好人”牌,这固然使他在大臣和百姓中赢得了比较好的口碑,却不知道,晋室要振兴,需要的恰恰不是仁君,而是霸主!哪怕这霸主有成为暴君的危险,也比爱充好人的所谓仁君强。在一个礼乐崩坏,人心不古,不仁不义大行其道的时代,要仁君何用?
想到六殿下,我又心性浮躁起来,那死太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来烦我。
“诸葛桃叶,你在想什么?请专心一点好吗?这里只有你最需要培训,偏偏你还开小差。”
我慌忙抬头,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我身上,秋姨更是怒形于色。
我真是太疏忽了,这些教引嬷嬷的微笑和温柔本来就是给其他十九位小姐的,我不过沾了她们的光而已,却还敢开小差!
“对不起秋姨,我错了,我发誓绝不再犯。”
秋姨又教训了我几句后才继续开始,我赶紧收摄心神,专心训练。
真正练起来才发现,负责带我们的“教师”其实只有三、四个,其他的,好像都是来看热闹的。
但当这些“看热闹的”一直坐在那儿不走,好像要从头陪到尾,看我们的表演也无比仔细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些人可能不只是来看热闹的,而是负有更重要的使命。比如,代表皇后来观察选手的表现;代表某皇子来选妃;代表某权臣来选妻选媳,等等等等。
其他的小姐可能也意识到了这点,在众多目光如注的观众的围观下,大家都很卖力地训练着、表演着。
我也渐渐忘掉了所有的外事,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中,很认真地做个每一个动作。
有机会学习礼仪,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卷四 杏花天 (108) 拖拉是好习惯
更新时间:2008-5-10 14:44:09 本章字数:3636
来的,还是躲不掉。
这天下午刚刚训练完回房休息,就有人来找我了。虽然是同一个主子派来的,但这回来的不是那个凶神恶煞的死太监,而是老熟人彩珠姐姐。
招呼彩珠坐,彩珠一摆手说:“算了,就不在这里坐了,我们主子专程让我来请姑娘过去用膳的。”
我好笑地问:“你们主子,哪位主子?是你家公主,还是你家殿下?”
这彩珠,初见时明明是九公主的手下。可是后来向我传达六殿下的召见指令,以及最后领我进宫见六殿下的人,也是她。
彩珠脸一红,讪讪地说:“是我们殿下。殿下想请姑娘一起用晚膳。”
看她窘到连耳根子都红了,我不解地想:我说什么了?不就是问了一句她口里的主子到底是谁,至于反应这么大吗?唉,这人那,心里就不能有小秘密。不然,别人偶尔说一句话,就以为是影射她。她身为公主的仆人,却暗恋公主的哥哥,心里拿他当真正的主子,却被我无意中揭破了。
当然,让我更不解的还是:六殿下这样的人,居然也有死忠的爱慕者和崇拜者。这彩珠,到底迷恋六殿下什么?难道被打得很过瘾?
彩珠见我不吭声,以为是默许了,就催促道:“你快去加件衣服,我们这就走吧,六殿下还等着的呢。”
六殿下这回来召我,好歹有了一个比较好的名头:来请我吃饭的。要说呢,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人请吃饭是好事,可我是有组织地人。要遵守组织纪律地。
我为难地说:“这不好吧。才女选手的生活起居都是统一安排的,大家应该步调一致才对。这样擅自行动,我怕得罪了上头的管事。”
今天那些嬷嬷们已经对我够不满意了,别人都一学就会其实是不学就会了,早就会了的只有我让她们劳神费力,时不时地还需要重来。我可不敢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越是这样笨手笨脚的惹人注目,就越是需要低调,要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做人,叫人家不忍心说我才好:各位嬷嬷大人,对不起。我是不懂那些礼仪,什么都需要从头学,可是我很乖,我很听话,你们就不要怪我了。
彩珠对此的回应却让我大倒胃口,因为她说的话就跟那死太监地如出一辙:“我们殿下既然派我来请你。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跟我走就是了。”
我去他的。又是这样不负责任地乱承诺,什么我就“不用操心了”!看来这六殿下的手下尽是些不地道的主儿,糊弄一个算一个。
我忍不住说:“你们殿下日理万机的,不可能专门为了区区小女子的事,来跟这边地管事打招呼吧?到时候她们看我在宫里乱跑。一时恼火起来。到皇后娘娘跟前去告上我一状,最终倒霉的可是我!”
彩珠地脸色也不好看了:“你这个人,看似聪明。其实很呆板。我来带你走,在这儿进进出出的,难道你以为那些嬷嬷们都没长眼睛吗?她们上午看见安公公来,这会儿又看见我来,自然知道是谁在召见你了。六殿下要召见的人,谁敢放一个屁!”
这倒也是,他们在这里进进出出,纠缠不休的,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过问。可见六殿下在宫里的确很有势力。而我呢,又不是那些嬷嬷们想要巴结和保护地人,也就任由我被人骚扰了。
算了,与其明天再来纠缠,不如现在就跟彩珠去,不就是吃个晚饭吗?那次在他屋里待通宵也待了,我现在也不是很怕那个人了。
想到这里我对彩珠说:“彩珠姐姐说得有道理,但我要走,怎么着都得先知会一下管事嬷嬷吧?我现在可是归她们管地。”
彩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估计也不想再耽误时间了,妥协道:“那好吧,我去跟秋姨打个招呼,就说六殿下请你去用晚膳,今晚这边就不用再准备你的份额了。”
她说着就要出门,我忙喊住她道:“可不可以跟姐姐打个商量,等会姐姐跟秋姨说地时候,不要说是六殿下请我,只说是九宫主请我,好不好?你原本就是九公主的人,这样说也合情合理。”
六殿下的名声实在太难听了,女人的名字和他缠在一起,就等于桃色新闻。我现在又正处在决赛的关键时刻,可不想被人拿这个做文章。
彩珠当然知道我在有意避嫌,当即沉下脸,用训斥的口吻说:“亏我们殿下这么在乎你,上午安公公回去本来说了你一堆坏话的,但只换来了殿下的一顿骂,说肯定是他狐假虎威吓到你了,你才出口顶撞的。后来,殿下专门派人到公主那边把我叫过去,说你跟我比较熟,还是由我出面请你好些。我走之前,殿下还特意叮嘱我,不要威逼
凡事要跟你商量,要以礼相待,要尊重你。可是你呢我们殿下召见为耻!还要我撒谎说是公主请你,你这样对得起我们殿下吗?”
听她这样说,我就知道跟她讲理是没用了,她心里当她的六殿下是神,我的要求在她看来,纯粹是对她心爱的殿下的侮辱。
我默默地披上斗篷,然后径直朝门口走去,同时丢下一句话:“算了,我自己去跟秋姨说。”
她这样一心向着六殿下,即使她口头上答应了我,我也怕她到了秋姨那边又搞鬼,还是我自己去说稳当些。
她却追上来说:“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免得别人说我不尽责。”
秋姨正在一间值班房里和几个嬷嬷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见我们进去,立刻闭了嘴。
彩珠见了她们,倒也笑眯眯地一一打招呼。
我赶紧向她们躬身行礼。
秋姨问彩珠:“你这会儿带她过来干什么?”
彩珠说:“我家公主跟这位桃叶姑娘认识,见她进了宫,想叫她过去一起用晚膳。我特地过来跟嬷嬷们说一声的。”
秋姨却看着我笑道:“桃叶,想不到你在宫里还有熟人呢,你是怎么跟九公主认识的?”
彩珠皱起了眉头,她大概以为只要说一声就行了的,没曾想秋姨会这样刨根问底。
我低头答道:“是公主的手下听说桃叶毛笔字尚可,就让桃叶代抄过几卷经书,这样才有幸得见公主的。”
“是这样的啊,既然公主有请,那你就快去快回吧,晚上还要训练的。”秋姨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轻描淡写,我却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秋姨想告诉我什么呢?
我站在那里犹豫了起来。
彩珠也看出了我的表情变化,生怕我变卦不跟她去了,拉着我匆匆向秋姨她们告别。我在后面试着想跟她求求情,她立刻做了一个手势说:“别的话你都不用说了,你要我帮你撒谎我也撒了,我这样配合你,你也总该为我想想吧,我不能带你去见殿下,我在那边也难交差的。”
看我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道:“顶多到了那里,我帮你说说,让六殿下早点放你回来,不耽误了你晚上的训练,这样好不好?其实,你在这边也要吃饭,不过换个地方吃而已。吃过了饭,你就向殿下告退,殿下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也只能如此了。我也不再说什么,低着头跟着彩珠走,两个人一路默默无语。
到了承恩殿,老远就看见殿门口立着一个跟彩珠穿着同样藕荷色衣服的女子,一见我们就向彩珠抱怨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殿下都问过好几遍了。”
彩珠轻轻喘息着说:“那边还要请假,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这回,彩珠总算没有把我直接领去六殿下的卧室,而是领到一间小客厅。
从门口望过去,一个华衣锦服的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靠墙的太师椅上。
那正是六殿下。
我们正要走进去,一个绿衣宫女里面走出来,朝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彩珠低声问:“殿下怎么啦?”
那人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半天没动静了。”
这时,我的眼里看见了一抹色彩,我一惊,用手指着说:“你们看,你们殿下的鼻子底下,那片红色是什么?”
彩珠发出一声惊叫:“天那,那是…那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