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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赵成赶紧应了一声,上前走了两步。

“订回京的机票,最快的一班。”

他简短的吩咐了一句,就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帘,再不说话。

赵成也不敢多问,赶紧按他吩咐去做了。

他们回去京城的时候,天已快亮,赵景予并未回去赵家,直接去了岑安所在的医院。

赵景予到她房间的时候,岑安仍在熟睡,只是睡的并不安稳的样子,他在她床边站了有五分钟,就这短短的五分钟,她似乎都梦靥了一次。

赵景予在她床边坐了下来,事到如今,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去做。

一个疯子,一个对他的未来极有好处的女人,一个所有人不认同的,一个所有长辈亲朋都看好的。

该怎样去选择,似乎这世上任何男人都不会犹豫一下。

他,大约也是如此。

这所有的一切,虽然发展的和他昔日构想的一切有所偏差,但总归结局还是如他所愿。

他在岑安的身上获取了不菲的好处,然后,她再也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理所应当就该成为他的弃子,他不该为此难过,他也不会难过,只是这段时间他低落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儿。

赵景予心里隐隐知道,他是不应该这样的,但或许,到底她嫁给他五年,就算是他讨厌狗,但养了阿呆那么久,还是有点感情的,何况,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也许是这辈子他从未曾对任何人有过愧疚,她是第一个,所以心内才会有点难以释怀。

赵景予想,是了,大约就是如此。

那么,他会尽量安排好她余下的人生,尽量要她少受一点委屈,京城,她是再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他并不想要她死,那么,只能将她远远的放逐。

岑安,你必须得走了,走的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回来。

他的眼神忽然有点狠利,他这一生,已经彻底毁了,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从前的人生轨迹好好走下去好了。

他在他阴暗的世界里,汲汲钻营,追求他想要追求的一切,而她,从此以后,势必要被排除在他的人生之外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噩梦,睡梦中忽然凄厉的尖叫起来,但她的嗓子还没有完全痊愈,发出的声音粗嘎而又难听。

岑安坐起来,一身一头的冷汗,捂着胸口,不停的大口喘气。

赵景予静默看着她,好一会儿,他方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短短的头发:“做恶梦了吗?”

她显然吓了一大跳,但转瞬间,那一张苍白小脸上忽然浮现真切的笑来:“你来了啊!”

她望着他笑,忽然间却又嘴角往下一撇,哭着扑到了他怀里去:“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

赵景予听到,身体里似乎有一根细细的弦,骤然的绷紧,然后,“铮”的一声崩裂断开。

他挺直的脊背,一点点的松散下来,垂在身侧的手,终究还是抬起,然后又落在了她的背上。

她哭的很委屈的样子,在他的怀中一下一下的抽动着身子。

第246章将她亲手放逐

她哭的很委屈的样子,在他的怀中一下一下的抽动着身子。

“对不起,有点事情,耽搁了。”

她抽抽噎噎的抬起哭的红红的眼睛望着他,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下撇着,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姑娘,他看的笑起来,抬手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我不生你气了。楮”

她抹了抹眼泪,大眼明亮夺目的望着他:“那你这一次来是要带我走了吧?”

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竟有些不敢面对她此刻的目光,只能垂下了眼眸,“还要再等一等。”

她眼里的光芒,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过了好久,她挤出一点点笑来,有些忐忑的问他:“再等一等,是多久?三天…一个星期…一个月?”

他摸摸她的头:“不会那么久的。”

她又开心起来,笑的眼睛弯弯的望着他。

赵景予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了,他没办法看着她对他没心没肺的笑,把他当成一个好人,一个救赎,那样信赖的望着他,依靠他。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改天我再过来。”

他站起身,转身就要向外走,一只小手,却忽然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你不骗我吗?”

不会一走,就像上次那样,那么久都不出现。

她怕她会死了,像那一次濒临死亡时一样的感受,觉得什么东西都抓不住了,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一点点的消散,觉得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一切,都离她远去。

包括,带她看了一场那么美丽烟火的他。

“不骗。”

他很快的回答,挣开她的手,大步走出了她的房间。

初春的北京,冷的让人心口都在发颤。

他穿的单薄,却并不觉得冷,一个人越走越快,直到走出了医院,直到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冷风吹过来,灌满了他的衣袖和领口,赵景予忽然觉得难受,对,那一种情绪,应该就是叫做难受。

他活了三十五年,第一次真切体会到这个词的含义。

*****

宋月出哭的委屈,眼圈红红的,虽是竭力的克制,可却仍是忍不住洒下泪来。

“我这段时间忙着拍新戏,一丁点的空闲都没有,妈妈过生日我甚至都没能亲自出席…我哪里又有时间,去做那样残忍的事?”

宋月出一边说,一边抬起一双莹莹双眸望着赵景予:“景予,我知道,我如今这样的身份,在你身边太尴尬,她出了事,任何人都会往我的身上去想,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呀,我连那家医院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

宋月出越说越委屈,到底还是忍不住,捂住脸嘤嘤哭了起来。

赵太太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宋月出这个儿媳妇,她可是十万个满意的,就赶紧上前,握了她的手劝道:“伯母自然是知道你的委屈的,外面那些胡言乱语,咱们不要放在心上,咱们赵家上上下下,包括景予,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是不景予?”

赵太太望向自己的儿子,赵景予一如既往,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赵太太心内,就无奈的叹了一声。

“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宋月出未料到他会说这样一句,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抬眸望着他:“景予…”

“我知道这次是委屈了你,况且,我和岑安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景予,你终于肯离婚啦?”

赵太太最是高兴,兴奋不已的望着自己儿子,那样的儿媳妇,赵太太巴不得赶紧的逐出赵家,越快越好。

宋月出也忍不住掐紧了手心,再怎样的克制,眼眸里也带出了几分的希冀。

赵景予看的很清楚,心头,就不由得轻轻一叹。

“我在江南找了一家条件还不错的疗养院,我过几日就会让人送岑安过去那里,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京城,而至于离婚的事情,我答应过方老爷子,再等一段时间。”

“为什么还要等?我们赵家的事,怎么要他老人家来操心?”

赵太太十分的不悦,一张脸拉的老长。

“你们也知道,岑安很得他老人家的欢心,他希望我能多照拂岑安一段时间,此去江南,人生地不熟,若她连赵家少夫人的名分都没了,不免会有人苛待她,所以,还是等她在那里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我自会去和她将离婚的事办理妥当。”

他说的有理有据,赵太太也不好反驳,宋月出心里有些失望,但他到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样的话,那么自然也是不会反悔的,虽然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但但到底一颗心还是安稳了下来。

就劝赵太太:“既然景予这样说了,那您就别再为难他了,岑安一个人去江南,确实可怜,咱们能多帮一点,就多帮一点吧…”

赵太太就一脸唏嘘的模样拍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别人那样诽谤你,你却还肯帮她说话…真是,真是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景予以后若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伯母,我自会给你撑腰呢!”

宋月出一张脸腾时羞的通红,羞羞怯怯的看了赵景予一眼,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了一句:“景予不会欺负我的…”

赵太太和其他长辈就会心的笑了起来,宋月出唇角也带出了嫣然的笑意来。

“我还有点事。”

赵景予却在众人欢笑的热闹中,轻淡的说了一句,就与长辈们致歉,先行离开了。

宋月出有些舍不得,但到底还是自重身份,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来。

眼瞅着赵景予已经走的看不见了,宋月出这才有点意兴阑珊的回过神来,打起精神和长辈们说话。

岑安去奉化的行程已经定了下来,就在三日之后。

这几日相关手续办理妥当,岑安的病例也转到了奉化的疗养院,她身边的东西不算多,但收拾起来,也需要一点时间。

赵太太这一次倒是大方,让人将岑安的嫁妆都整理出来,一并送到奉化去。

岑安娘家那边,是孩子没了时打过招呼,后来岑安生病,他们倒是一无所知,这一次,赵景予亲自给岑安的父母打了电话,将事情细细的讲了一遍。

在岑安爸妈的心中,赵景予简直就是世上找不到第二个的好女婿了,他的话,他们是无不相信的,得知岑安病成这样,他们难过痛哭的同时,却也只能叹息一声岑安没有福气,丈夫这么好,这么专一又体贴,她却因为没了孩子把自己折腾到发疯的地步,父母的心里又怎么能好过呢?

但听着电话里赵景予有些暗哑的声音,两老却又反过来劝他不要太伤心了,到最后,甚至委婉的说,岑安如今已经这样,不适合再做赵家的儿媳妇了…

赵景予却说,他不会和岑安离婚,要她去奉化疗养,也是因为那边的气候更适合病人调理,他有空,就会亲自去看她。

岑家两老为此感激不尽,更是庆幸自家找了这样好的女婿,女儿成了如此模样,竟然还能不离不弃…

赵景予挂了电话之后,点了一支烟,他抽着烟,忽然笑出声来。

多么可笑,被他们赵家折磨的疯了的妻子,把他当成天底下头号大好人,瞒的滴水不露的岳家,把他当成天字一号的好女婿,可事实呢…

他真觉得讽刺,他竟然也有这样好的演技,把那一干子人,哄骗的团团转。

赵景予笑的太厉害,烟雾呛入了肺中,要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震出体外,咳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他终究,还是如从前一样,从不会为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而做出任何的改变。

岑安离开那一日,赵景予亲自去送她。

她看到他来,欢喜无比,提着自己的一只小包就往他的身边冲去,那冲劲儿竟然不小,要他都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第247章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你来啦!”她眸子亮闪闪的望着他,像是一只要得到自由的小鸟,每一寸笑靥里,都是浓浓的欢喜。

他接住她,“你的劲儿还真不小。”

她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要走啦?去哪儿?糌”

“你喜不喜欢江南?”

她不是江南人,但她的老家,却也是一个水乡,他想,她大约也会喜欢那样的地方楮。

“江南…”她想了一会儿,笑靥就绽开来:“喜欢,我喜欢。”

“我们这次要去的就是江南。”

他拉住她的手,“上车吧。”

“好。”她欢喜无比,虽在病中,人事不知,但却下意识的十分讨厌医院这个地方,也许,这就是人的身体本能,哪怕是个疯子,也能分辨得出,到底待在哪里最好。

车子缓缓驶出医院,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车子停在那里,车窗微微的降下了一条缝,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肤色莹白,只露出嫣然的红唇,却已经美的惊心。

她望着那一行车子远去,又沉默了许久,方才吩咐司机:“开车吧。”

街道幽长而又寂静,树梢枝上生出了鹅黄的嫩芽,春天,已经到了呀。

宋月出的心情,忽然间就好了起来。

疗养院建在素有“四明第一山”美誉的雪窦山之下,有高山,有巨岩,有瀑布,有林海,倒是景致优美,适合疗养。

赵景予虽然一意低调,但到底一行这么多人自京里来,还是惊动了从县长书记到镇长院长上上下下所有人。

车子堪堪停下,一行人翘首以待,立时就围了上去,赵景予不由得微微蹙眉,但事已至此,只得带了岑安下车。

虚伪无聊的应酬和敷衍,没完没了的逢迎和恭维,幸而她身上有病,早早就回去休息了,赵景予虽然不屑于这些,但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给他们这些人没脸,到时候受磋磨的还是岑安。

到了凌晨回去,已然被灌得烂醉,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赵成和姜墨一左一右扶着他,他却推开二人:“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少爷…”

姜墨还想说什么,赵成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姜墨看着他往岑安的房间而去,这才明了,不知怎么的,在夜风微冷的深夜里,两个人看着步履踉跄的赵景予,竟是莫名的觉得深入肺腑的孤寒涌上心头。

似乎,他就是那幽深浓密的夜色之中,在万丈峭壁上独自踽踽前行的一个旅客,稍有不慎,似乎就会摔落谷底,尸骨无存。

“赵成,你说,少爷到底对少夫人,有没有喜欢…或者说,在意?”

姜墨在那个趔趄背影消失不见的时候,忽然幽幽问了赵成一句。

赵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答:“天不早了,赶紧睡吧,别议论少爷的事,小心挨收拾。”

姜墨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由得嘟哝一声:“老古董。”

转身也向另一个方向而去,走出去几步之后,不知是姜墨的错觉,还是他喝的太多,生出了幻觉,似乎隐隐的,听到赵成声音低低的一句自言自语传来:“多少年了,咱们少爷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

姜墨只觉得什么东西忽然狠狠撞在了他的脑仁上,一直缠绕着他的一个疑问,好似忽然间被扫去了心头的迷雾,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

上心,也许,赵成这个词用的特别的适合,他和赵成跟在赵景予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事,算得上是无所不知。

从前宋月出的特殊存在,姜墨也没怎么当一回事,一个女人,漂亮,痴心,家世又好,少爷和她藕断丝连的,谁都不觉得奇怪,但是岑安呢…

她嫁入赵家之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渐渐的变了。

姜墨私底下其实也认为,如今的岑安,不过是无用的拖累,她又得了这样的病,正是甩脱的最好时候,却没想到…

少爷竟然会费尽了心思这样布置安排。

甚至姜墨还大胆的揣测了一番,若不是少夫人在京里医院接二连三的出事,兴许,少爷也不会把她千里迢迢放逐在奉化这样的小城。

这样一来,纵然少夫人自此要在这里孤身一人,但京城那些对少夫人不喜的人,手伸的再长,也无能为力,至少,少夫人如今是安全了。

姜墨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叹一声,自去回了自己房间不提。

他们一行,不过在奉化逗留了一日,第三天一早,岑安还没有睡醒,就乘车离开了。

赵景予走的时候,没有让人惊动岑安,或许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他要走了,以后,或者就不会再回来。

也或许,他不想看到她面对着他时,一无所知的那一双眼睛,含着信赖和依靠。

此去京城,山高水长,再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

赵景予未料到自己的心情会有点低落,也是啊,从此回去,他将平步青云,昔日的竞争对手和仇敌,将被他踏在脚下再无法与他抗衡,他今后的人生,与从前相比,更是上一层高高的台阶。

而岑安,不过是他过往中最轻最淡的一笔,而后,她会像是陈旧的纸张上留下的淡淡印迹,让人瞧不清楚,也想不起来,她到底是何模样了。

赵景予缓缓闭上了眼睛,车子在蜿蜒山路上缓缓向前,他听到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而那最后,却是什么东西,彻底失去,摔成粉碎的淡淡一声。

他没有睁眼,也没有试着去抓住,他只是任由那一切,都和这和暖的风一起,留在了这山里,这水中,这江南三月,和煦柔软的春风之中。

一个月后。

从最初的,每一天都要追问疗养院的负责人,赵景予什么时候来看她,到一个月后的,偶尔才会询问一句,奉化,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四月。

最是人间四月天,这大约是一年之中,最让人觉得舒服的季节了。

这家疗养院不太大,但是环境却很好,布置的特别漂亮,又幽静,是真的很适合岑安这样的病人。

离了京城,另有医生重新诊断之后制定了新的诊断方法,按时吃药,打针,岑安的病情竟是渐渐的稳固,甚至有所好转起来。

赵景予的助手每个月都会按时打两个电话过来,从来未曾漏过一次,也是因此,赵景予从未再来,疗养院的人却依旧待岑安很好。

江南水乡的人,或许骨子里都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温柔一些,那些小护士笑吟吟和岑安说话的时候,带着吴侬软语尾音的普通话,听的人心都柔软了。

岑安一日比一日的状态好,而随着病情好转,她的记忆,却也渐渐的有所恢复。

疗养院的人都很纳罕,怎么少夫人一次都没再提起赵家少爷了?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岑安的心事?

她断续的想起了很多画面,留在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些场景,渐渐的清晰起来的男人的脸庞,却和她最怕的一张脸,重叠起来。

原来是他,不,一直都是他。

岑安比起最初到来时,安静沉默了很多,疗养院的人虽然有些疑惑,但瞧着她身子一天一天好起来,也就以为,她大约本性就是如此。

赵成他们打来电话询问的时候,收到的都是好的答案。

最初,疗养院的人还以为,照这样下去,少夫人身子恢复的好,或许,少爷很快就会来将她接回去北京。

可春去冬来,岑安几乎和常人无异的时候,京里的电话,忽然在秋末中断了。

疗养院的人都有些不安,要知道,赵景予送了很大一笔钱过来,每月赵成他们打来电话的同时,都会再寄钱过来,说是给少夫人的,实则,也不过是贴补疗养院上上下下众人了。

这…忽然没了电话往来,是不是,钱也不会再寄来了?上上下下,不免都有些惶惶不安,又有些失落起来。

第248章八年,犹是春闺梦里人

果然,汇款信息一直没有过来,疗养院的负责人大着胆子按照往日的电话拨回去,接电话的人,换了一个,连带着声音都漠然了很多。

他询问了少夫人的身子之后,却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既然少夫人的身子好转了很多,那么以后也不用特意打电话过来了。媛”

负责人喏喏应是,心里却是失望无比。

人心欲壑,永远难平,被金钱撑大的胃口,想要再缩回来,却是难上加难。

末了,直到电话挂断,那人也未曾再提起汇款的事。

负责人挂了电话之后,发了一会儿呆,窗外的姹紫嫣红已经不见,到了秋末,江南也要添几分的寂寥的反。

他看到岑安正坐在对面的屋檐下,和院里的一个小护工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正在剥秋葵。

她的眉目安然,笑容淡淡,似乎,被放逐在这遥远的江南,却仍是未曾要她的心情有分毫的影响。

她可以因为秋葵的鲜美而露出笑脸,也可以因为秋雨连绵的结束而觉得心情畅快,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会微微的笑,偶尔出去山脚下走一走的时候,也会眉目舒展,唇角微扬。

这样的一个年轻女人,却比好多在世上挣扎了几十年的人,还要看得开。

真是让人唏嘘。

岑安也察觉出了疗养院里众人的些许变化,从前大家待她都十分好,一口一个少夫人的喊着,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称呼,让他们改了,但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最初,也不过是要她自己收拾房间打扫卫生,岑安也并不当回事,她本来就不是千金小姐,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再渐渐的,连院子里一些卫生也有人开始使唤她起来,饭菜渐渐不如往昔的精致,岑安都不觉得算什么事,依旧的安之若素。

好在,疗养院里兴许到底还是顾忌着她身上那个“少夫人”的名头,并不敢再怎样的轻慢她。

日子就这样缓缓的向前过,岑安甚至以为,她的下半生,或许就要在这里被磋磨掉。

若是仔细想一想,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也比从前和他在京里做真正夫妻的日子,好了太多太多。

岑安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想通了这些,就越发的安之若素。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却还是会梦到漫天的烟火,和,他在她嘴角印下的那一个轻轻淡淡的吻。

岑安睡醒的时候,会怅然很久,到最后,却是郁闷自己为什么会梦到他。

是不是人都这样的犯贱,一个待自己特别恶劣的男人,但凡稍稍的表露出来一点温柔,她都会感恩戴德,却忘记了曾经怎样苦苦挣扎在痛苦之中…

冬去春来,岑安来到江南,已经过去将近一年。

她这个新年过的索然无味,疗养院的几个护士大多都是本地人,都回去过年了,就余下她和一个小孤女,两个人守着一个火盆,烤烤火,说说话儿,迷迷糊糊到了十二点,有隐约的鞭炮声传来,岑安看看那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忐忑的看着她,两个人都不敢去放鞭炮,但是,过年,总是要放炮的呀,岑安想了想,记起之前院里买了烟火,就拿出来几只,和那小姑娘一起去院子里放起来。

她捏着烟火棒,在空气中舞动着划出一道一道明媚光线的时候,忽然之间记忆的闸门打开,那些过往,呼啸而至。

记忆中,是他温热的大掌牢牢的握着她颤抖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