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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您迟迟不肯再婚,是不是还在念着您的前妻,甄家的大小姐甄艾?”

忽然有人询问,出租车司机都笑起来:“你看看这些人多八卦,恨不得把人家的祖宗八辈都挖出来问一问,不过我也很好奇,陆锦川这样的人物,要还是个痴情种可就难得了!”

当事人就在他的身后坐着呢,司机和她说的津津有味,甄艾却自始至终都只是微笑。

她,好像也隐隐的有些期盼着,他会怎样回答。

“没有。”

他忽然开口,简单的两个字,换来场下一阵的沉默。

司机都愣了一下:“…我也说,怎么可能呢…”

甄艾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瞬间能揪着疼了一下,她忍不住的低了头,却仍是倔强的轻笑。

没关系的,反正,她也未曾想过要回头,不是么?

“我没有一直念着她,我只是一直都在爱着她,等着她而已。”

甄艾的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

“哎呦瞧瞧这话说的,怨不得人家小姑娘都掉眼泪,我都觉得酸…”

司机打趣的说着,甄艾也有些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呢。”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甄艾去墓地拜祭了母亲,又说了很多母女之间的悄悄话,直到天色擦黑了,方才不舍的离开。

她只停留一晚,订了明日一早的机票离开。

在上海,有一份工作她已经过了面试,这次过去是要签下工作合同的。

三年来边四处走边做一些短期的工作,而如今,她想要试着安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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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分别已经够长,该是回来他身边的时候。

上海那一份工作她很喜欢,在一家很大型的艺术培训中心,专门教小孩子古筝和写字。

能凭借自己的专业找到谋生的饭碗,充实自己人生中的每一天,在三年前,甚至都是她不敢肖想的。

租了房子,简单购置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她像是一只小小的辛勤筑巢的燕子,总算是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地该。

离上班日子还有两天,甄艾想起程灵徽说她也在上海工作,就想联络她一下,问问她的近况蹂。

毕竟,上次两人在黄山分别之后,起初几个月还有电话和简讯,可是后来,竟是再也没有灵徽的消息了。

甄艾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发的消息也没有人回,甄艾终究还是有些担心的。

有些朋友,不需要认识十几年,却也可以相知交心。

而有些亲人,哪怕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却连朋友都不如。

甄珠和陈启明的事,是甄艾心上的一根刺,虽说与她无关,可她却仍是觉得对苏岩十分抱歉。

当初苏岩知道两人的奸情之后,立刻就提出了分手,后来,也辞去了前途大好的工作,离开了宛城。

她如今也在北京,已经渐渐站稳了脚跟,甄艾打心底里为她感到高兴。

而听说,那个陈启明最终也没能和甄珠修成正果,因为,甄珠又有了新欢,根本就不再理会他了。

还听说,他试着去北京找过苏岩,而苏岩压根就没有和他见面。

这三年来,陈启明过的也很失意,他的生意渐渐越做越差,没了甄珠背后的宋氏支撑,他的小公司也不过是勉强能糊口。

甄艾想,陈启明后来一定十分的后悔,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是从来不会有后悔药给你吃的。

他如今的渐渐落魄,也许就是最大的报应。

还记得那时候程灵徽提起过她工作私企名字,甄艾上网查询之后,发现离自己住的地方还不算太远,查了地铁路线之后,甄艾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到了灵徽所在的公司,问了前台之后,却说她早就离职了,甄艾有些愣怔,是不是以后,就这样相忘于人海之中了?

“对了,您是姓甄吗?”前台小姐拿出一个信封:“灵徽走的时候拜托我,如果有一个甄艾小姐来找她的话,就把这封信拿给她。”

“我是,我叫甄艾。”甄艾心里一喜,灵徽大约是早已料到她会来寻她,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吧。

前台小姐看了甄艾的身份证之后,就把信封给了她,那信封很陈旧,落满了浮沉,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甄艾走出公司,在外面小花台上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

“小艾,如果你能收到这封信,那么就说明,我在你心里还能算得上是朋友,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的请你帮我一个忙,这里有一个地址,你可不可以在下午七点钟的时候过来一下?我等你。”

甄艾合上信,却是满腹的疑惑,灵徽为什么不接电话,却留下了这样一封信?如果她没有收到这封信,如果她一直没有去找她,会发生什么事?

甄艾看看时间,下午五点钟,她不再迟疑,决定还是试一下,就直接搭车往她留下的地址而去。

那里是一处挺高档的小区,灵徽住在其中一栋的顶层。

甄艾等了一会儿,在七点钟的时候,叩响了房门。

很久,才有低低的女声回应:“是谁?”

“是我,甄艾,你是灵徽吗?”甄艾试探着轻声询问,门内有短暂的沉默,但接着,门却被打开了…

“灵徽…”

甄艾整个人呆若木鸡一般站在那里,怎么都未曾想到,不过快一年未见,昔日那个灵婉秀美的女孩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形容枯槁的模样!

她瘦的几乎脱了形,眼窝和双颊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手臂细的仿佛是竹枝一样一折就断,她看着甄艾,眸光渐渐的聚焦,到最后,那死灰一样的瞳仁里,方才有了淡淡的光亮。

“小艾…”

灵徽将门拉开,让她进来。

“你怎么会成这样子?这是发

生什么事了?灵徽…你为什么也不接我的电话?”

甄艾急急的询问,灵徽却只是摇头,拉了甄艾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一伸手,甄艾这才发现她的臂上满是伤痕,甄艾只觉心里蓦地一痛,几乎要哭出来;“灵徽,你这是…怎么了啊?”

“小艾,我没有太多时间,你听我说…”灵徽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你帮帮我,我被林漠关在这里,他不让我走,不让我离开,我的手机被他收走了,如果不是我想办法留下一封信,我这一辈子,估计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灵徽你让我怎么做?我怎么帮你?我们现在离开,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灵徽摇头:“我走不掉,我要是走了,就活不了了…”

灵徽颤抖着低下头,“小艾,我的孩子,在他手里。”

“灵徽…”

“小艾,我活着,已经是生不如死,唯一的念想,就是宝宝,求求你,帮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如果可以,能不能带他走?收养他也好,送到福利院也行…他不能留在叶家,那个女人,不会容下他的…”

甄艾知道这事很难,可是面对这样的灵徽,她没有办法拒绝。

她一定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找到她,她也必定是特别的信任她,才会将这样重要却艰难的事情托付给她。

“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做好这件事…”

“小艾,有你这句话,我哪天就是死了,我也瞑目了。”

灵徽轻轻的笑起来,在那一个苍白恍惚的笑颜之中,仿佛依稀还能看到她昔日的灵秀,但这样的丁点相似,却让甄艾越发的心酸难受。

她没有多停留,灵徽说完话就让她立刻离开了,林漠看管她很严,如果被林漠发现甄艾的存在,他一定会对甄艾不利。

甄艾离开回去的路上,感觉一丁点的力气都没有,她靠在车厢壁上,一动不动,闭着眼,不想说话,甚至,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事到如今,她方才明白灵徽的无奈,身家清白的小家碧玉,无意间招惹了有黑.道背景的林漠,那个男人,是比赵景予还要残酷的魔鬼。

他看上了灵徽,哪怕他已经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却仍是不肯放过她。

灵徽与她从黄山分别之后,就被林漠找了回去,而也是那个时候,灵徽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她所有的奢望,在那一刻已经化为乌有,孩子,林漠一定会让她生下来,而有了孩子,她更是难以离开。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却是,最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她。

林漠的妻子梁晨知道了她和孩子的存在,怀胎六个月的时候,她差一点一尸两命,也是从那开始,林漠将她禁锢在这一栋公寓里,不许她外出一步。

孩子生下来还未满月,梁晨亲自过来带走了孩子,离开的时候,那个高傲的女人冷冷睨着她,对她说,要她放心,她会把这孩子视若己出的养大。

可灵徽知道,梁晨不会这样做。

她找林漠哀求,可林漠却态度强硬的拒绝了,他说孩子在林家,不会受到任何委屈,让她安心。

她绝望了,她实在没有办法了,而甄艾也一直都没有消息,从孩子快出生,到如今被带走,她几乎就要放弃了…

甄艾脑子里乱的厉害,她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该怎么去帮灵徽?

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怎么去和林漠那样毒辣的人对抗?

一直到回去租住的房子,甄艾脑子里仍是一团乱麻。

她试着网上搜索有关林漠的消息,却发现网络上他的消息简直稀少至极。

仅有的三四条,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个人信息,而这些,还没有她从灵徽那里知道的多。

甄艾关上了电脑,随便抹了一把脸躺在床上,却久久都不能入睡。

干脆又翻身坐起来,给岑安写信。

“安安你说,女人活在世上,是不是都免不了会被歧视,会受到欺负?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可以肆意无情的占有,一点都不顾对方的感受吗?”

“安安,我遇到一个女孩,她的

故事让我很痛心,我没有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帮到她,我的心实在太乱了,从前有你,有苏岩,现在又是她,为什么一直以来,受到伤害的都是我们女人?”

“安安,我真的觉得害怕了,我想,我这一辈子,大约都不会结婚了吧,对于男人,我真是觉得,还是远离比较好…”

她寄出去的这一封信,过了足足两个月,都没有收到岑安的回复。

甄艾的新工作实在太忙碌,作为毫无背景的新人,初入职场的时候,定然是会被老人欺负的。

虽然甄艾没遇到那些太极品的上司和同事,可是在实习期的她,依然十分的努力。

繁重的工作要她几乎没有心思想太多,而时间在忙碌之中也就过的非常快,盛夏的季节,挤了公交和地铁回来,早已累的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渐渐的,也就没了那些负面的情绪。

只是灵徽的事,一直都压在她的心口上,沉甸甸的无法忘怀。

她试图去和那个林漠见一面,可后来才发现,小说里写的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之中发生。

他们这样的人物,等闲人怎么可能轻易见得到?也许她还未曾靠近他身边一百米内就被他手底下的兄弟和马仔们给打死了。

而更可悲的是,她根本现在都不知道林漠到底有没有在上海。

灵徽给她说的叶家住宅的地址,她默记在心中,一有时间就去那附近等着,希望可以远远的看到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一眼,可是叶家门厅森严,出入都是名车护送,她压根连叶家的主人都没有看到过。

如今这样微末的她,又怎么可能接触到那个在上海这样的城市都呼风唤雨的男人?

如果…陆锦川在的话…

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一下,而今他们已经是陌生人,她未曾有过回头的打算,怎么能再扯上理不清的关系?

可甄艾不知道,如果两个人注定要在一起,那么无论彼此离的有多远,总会有人,总会有事,再将彼此牵绊到一起。

************

宛城的夏日多雨,而陆锦川不喜欢下雨天。

下雨天他的心情总会莫名的不好,他希望每日都是好天气,然后他的甄艾,一个人在外面也能过的好一点。

出去旅行的时候,或者上班的时候,或者一个人在路上的时候,也能免了风吹雨淋。

回去消夏园的时候,因着风大,身上的衣服到底还是湿透了,陆锦川脱了湿衣服,正要去盥洗室洗澡,门外却忽然传来轻微的叩门声。

佣人没有他的吩咐不会上楼,陆成此刻在外面办事,会是谁敲门?

陆锦川默不作声,胡乱套了一件衣服,沉声询问:“是谁?”

“陆先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外面说话的男声,粗嘎嘶哑,仿佛嗓子被火烧过一样,陆锦川隐约只觉得那嘶哑之下仿佛透着几分的熟稔,但一时之间,却又觉察不出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他略想了一下,到底本性还是张扬骄矜的性子,也不怕外面人会不会对他不利,竟是直接拉开了房门。

那人在盛夏的天气,却还穿着厚厚的冲锋衣,帽子扣在头上,头发很长,只能隐约看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他已经走出很远,微微侧首对陆锦川一笑,就飞快的消失在碧树繁花之中。

“管家!”

陆锦川立刻叫了管家过来,园子里的佣人和保全往那男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一直追到园子的西北角里,却不见人影,只看到那一栋蔷薇花墙上,竟然隐蔽的开着一扇小门,而此时,那小门开着,可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去查,不能放过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陆锦川的心中有着大大的疑团,这个男人显然对消夏园很熟悉,甚至,比他还要熟悉,他知道西北角里有一扇隐蔽的小门,他甚至还能避开这园子里佣人和保全的视线来到他的卧房外面…

这个人会是谁?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了一个朦胧的影像,而那影像渐渐的汇聚成了一个离奇的念头。

身高,声音,轮廓…加上对消夏园这样熟悉…

他的心里,好像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那人送过来的只是一个薄薄的信封,可信封里却有一个U盘。

陆锦川连接电脑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段视频,最开始画面的闪烁和杂音之后,渐渐的清晰下来。

画面中,甄艾仿佛是坐在车子上,而镜头一转,却是对准了坐在副驾驶上沉默不言的那个面目普通的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枪,隔着车窗对准了外面。

陆锦川随着镜头的移动,看清了枪口对准的那个人——

是他自己。

他蓦地站起身,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去,他想起来了,这是那一夜!他开车返回去拦在宋清远载着她的车前发生的一幕!

只是,这一幕,是他那天不知道的一幕,却是她,在车子里身临其境的事实!

他看到画面渐渐摇晃起来,然后是她惊慌失措到惨白的一张脸。

视频中,甄艾拼命捶打车窗玻璃,而举着枪的男人漠然回过头来:“甄小姐,只要你离开车子,我立刻一枪打爆陆少的头。”

“你敢!”

“你敢伤他,陆家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宋家!”

“宋家?”那人轻蔑的笑:“宋家算什么?你以为我是宋清远的人,他还没这个能耐。”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人却不再多言,握紧手里的枪,打开保险:“甄小姐,好好儿听话,他今晚还能留一条命。”

后面的一切,他早已知晓。

视频已经停止,他却依然坐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

原来,有些时候,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都可能只是假象而不是事实。

他曾经耿耿于怀的事,却是她在乎他最好的证明。

陆锦川觉得鼻腔有点酸楚,他好想她,就这一刻,他好想他的甄艾,那么好的甄艾。

三年多的分离,已经清楚的告诉他知道,如果真的爱她,那么能够分开一对爱人的,只能是死亡。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的雨,却是越下越大,到最后嘎然而止,却有漫天的彩霞。

这就是夏日独有的气象,前一刻还是凄风苦雨,下一刻却已经艳阳满天。

他想,三年多,已经够长,他不能再这样纵容的等下去,他要她回来自己身边,从此以后,携手一生,再不分离。

合抱粗的大树后面,缓缓的走出一个人影来,夕阳的余晖落满大地,却仿佛怎么都照不清他那一张脸。

四年前,无意中得知了甄珠和赵景予私下的勾当,宋清远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无力与赵景予抗衡,却不甘心眼睁睁葬送自己一条性命。

干脆将计就计,上演了这样一出离奇的诈死大戏。

但终究,还是以烧毁了半张脸和一身的伤疤成为了活命的代价。

他知道,陆锦川知道当年的真相之后,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会与赵景予不死不休,而到那时候,甄珠没有了靠山,还能像如今一样,掌了宋家的大权作威作福?

她给自己的那些耻辱,他一一都要讨要回来。

宋清远抚着自己那一张如鬼一样见不得人的狰狞脸庞,他想,这大约就是他的报应,报应他背弃了最纯真的爱情,报应他毁了心爱女人一辈子的幸福。

宋清远想到在上海时见到的她,如今的她,风风火火,努力工作的样子,爽朗活泼了很多的她,却更生动诱人,但他知道,这一辈子倾尽一切,他都再不能拥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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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为他们的久别重逢…

上海的新年,最热闹的该是新年钟声敲响那一刻的外滩。

甄艾没有去凑那个热闹,躲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沐浴完后,穿着厚厚的睡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继续给岑安写信。

“安安,怎么这么久都没有给我回信?你这些时间在忙什么?我好想你啊,已经三年多了啊,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你之前告诉我,赵景予现在对你好了一些,你也不如从前那样一点自由都没有了,真好,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是不是?”

“安安…时间过的可真快,我现在工作很忙,很累,也很辛苦,那么多小孩子,大多时候都不会乖乖的听话,真是累死人,可也是无比的充实,可我更喜欢的,还是之前那几年的四处流浪,如果不是没钱啦要生活吃饭啊,我一定还要继续四处旅行,说起来,我还没有出国看过呢,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你说好不好?蹂”

信寄出去之后,直到新年过完很久,仍旧没有岑安的回信,这一次,甄艾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

只是刚刚放假结束,却不好再请假,甄艾只得耐着性子等休假那一天,想要去北京,亲自去找岑安。

可她还没有动身,却见到了赵景予。

记忆中,那个嚣张到不可一世的二世祖,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此时脸上的风尘仆仆之后,竟透出了几分的憔悴。

没有等甄艾开口询问,赵景予直截了当的开了口:“甄小姐,我来找你,是请你和我一起回北京一趟看看岑安。”

他说到这里,声音一顿,似苦笑了一下:“她疯了,谁都不认识,只是念着你的名字,翻来覆去看你写的信…”

“疯了?”甄艾只觉整个人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她整个人失控的站起来,竟是一下抓住了赵景予的衣领:“怎么会疯了?你对她做了什么?你们赵家对她做了什么?赵景予你说!你说清楚!”

她的失控,她此刻的无理,赵景予竟是奇异的没有动怒,但他身侧的人,却是脸上都有了怒容。

“甄小姐,您怎么能怪我们家少爷?少夫人变成这样,少爷也很痛心…”

“痛心?他若是知道什么叫痛心,他根本就不会把岑安给毁了!”

甄艾泪如雨下,她后悔极了,在第一次没有收到岑安回信的时候,她就该不顾一切的去北京找她,而不是大条的相信了她之前来信中说自己现在过的比从前好多了的话!

她忙着自己的生活,忙着让自己从以前的噩梦中醒过来,忙着让自己的人生积极,充满意义,却忽视了曾经待自己那么好的朋友。

如果她再仔细一点,是不是就能从岑安来信的只言片语之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如果她不是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岑安信中的话,如果她多问一句…

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对岑安的愧疚一直弥散不消,她实在太希望她能过的好一点了。

她的质问,赵景予却是沉默不语。

甄艾哆嗦着坐下来,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我不去,她疯了也好,疯了就不记得你给她的伤害了,疯了你们赵家人就不会再折磨她了…”

赵景予抬起头,静静看着她。

记忆中的甄艾,那个纤瘦却又文静的少女,此刻却是蜕变了那么多,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几乎也无法相信,她竟会变成如今这样有了棱角的样子。

一个男人可以改变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同时也能毁掉一个女人。

陆锦川是前者,而他,是后者。

母亲和他说过很多次,岑安疯了,那是好事,赵家好吃好喝养着她就是了,他总要再娶一个,给赵家传宗接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