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随着门缝一点点放大,沈昱斯文俊逸的脸就那样缓缓呈现在宁若面前。她一时失态,往后退了一步,话已经在舌尖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沈昱先开了口,他破天荒地露出了明朗温和的笑,“你去见过宁谧小姐了?”
“你知道是我?”宁若皱眉,“你怎么知道是我?”
沈昱笑笑,答非所问:“要进屋坐坐吗?”
“不了,怕公子担心,我只是过来打声招呼。”
宁若扫了沈昱的房间一眼,不由得感叹,堂哥果然煞费苦心。按照烟雨楼的规矩,任何客人来访都会被安排住在绘梦轩一楼的厢房,二楼则是给自家人居住的,何况平日里根本没人会上山。简宁枫住的房间就在一楼,而沈昱却住在二楼,就在堂哥房间的隔壁。
这一层关系,宁若清楚,沈昱却不知道。
外面有清风拂过,后院的花香随之飘来,淡淡的沁人心脾。沈昱感叹:“空山新雨之后,果然令人居而不自醒。小姐长年深居于此,当真羡煞旁人。”
宁若嘴角微扬,“若是喜欢,公子大可多住一段时日。还有,你我之间就不必拘泥于这些小节,公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宁若吧。”顿了顿,又接着道:“在这烟雨楼,你是客,我是主,姐姐晚上会在松鹤厅设宴款待各位,宁若没什么表示的,若公子不嫌弃,我可以领你四处参观参观。”
沈昱点头表示应允。为防多说容易尴尬,宁若只是笑了笑,便转身领沈昱往楼下走去。
绘梦轩在烟雨楼南面,他们一前一后慢慢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了画云阁前。宁若松了一口气,她领着沈昱出来其实是有私心的,参观是假,拿沈昱当搪塞简宁枫的借口才是真。经过之前那一幕,她不希望再有任何跟单独跟简宁枫相处的机会。
“你到了。”沈昱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可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宁若的心颤了一颤。
原来一切都还是瞒不过沈昱。他定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然绝不会这么说。
宁若脸色一白,讪讪道:“抱歉,让公子见笑了。”
“宁若,”沈昱走近一步,正色道,“刚才你也说了,我们之间不必拘泥于这些小节。澹台宁若何其聪明,有些事就算不说出来,你我心中也都应该清楚。”
“你所指的,是我们的婚事?”这句话卡在嗓子眼,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宁若低着头,讷讷看着地上的青石板砖。山中多雨水,气候湿润,她一直没注意,板砖之间的缝隙长出了碧绿碧绿的苍苔。
宁若尚在犹豫着要不要让下人把这些苍苔清理了,以免走路到时候滑倒,沈昱已经转身离开了。她抬头看到沈昱远去的背影,想都没想便下意识叫住了他。
“有事?”沈昱回头。
宁若点点头:“嗯,有事。公子请随我上楼。”
画云阁的设计很别致,楼梯在后堂正中间,两旁栏杆上镂空雕刻各种各样的图案。从楼梯上去,东边是宁谧的闺房,西边则是宁若的。她们姐妹都是爱花之人,因而楼梯两边摆放着各类花草盆栽,散发出幽香阵阵。
宁若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清幽的山间烟雨气息。沈昱这才发觉,宁若的闺房异常宽敞,房门正对着的是一扇从墙面半人高的地方一直到顶的雕花窗户,窗外清晰可见孤影山对面云雾缭绕的山峰。
窗户正前方是一张低矮的桌案,上面放着铜镜、梳妆盒等女子常用物品,桌案旁边摆放着一个做工极其精细的青铜香炉。左边木格的架子上也放了好几个别致的小香炉,最底下一格则放了一张琴。
看见沈昱的目光停留在那张琴上,宁若走过去,轻抚琴弦道:“这是我十三岁生日的时候,堂哥送我的名琴‘迦玥’。”
沈昱微笑:“在侯府那日我便看出来了,你的琴技很好。你很喜欢弄香?”
“公子何必多此一问,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被宁若这么一讽刺,沈昱哑然失笑。
沈昱不提这事也就罢了,一提到,宁若立刻想起他和姐姐联手耍她的事。就连她晚上非得焚上一炉瑞脑才能安心入睡这种琐事,姐姐也对沈昱说了,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促成这桩婚事。
除了瑞脑,像龙涎香、沉香、干青岚等等,都是非常名贵的香,一般的富人家尚且用不起。宁若一直很庆幸自己生在惊鸿山庄这样的名门望族,她并不是能吃苦的人,而且她平日所喜好的,像弄香、弹琴、花艺等等,全是富家千金才有资格享受的。
可是和自由的生活相比,她完全舍得放弃眼前的一切。
可是现在已经了解沈昱,她却觉得自己已经不再那么排斥这门婚事了。她头一次觉得,堂哥的选择也并非一无是处,嫁给沈昱的好处太多了,她无法一一细数清楚。而且,她已然不再排斥沈昱,甚至渐渐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情愫。
宁若慢慢走到窗前,向下眺望。
邺国境内最大的河流襄麟江横穿穹山山脉,在孤影山和天奎山之间形成了险峻的白月峡。烟雨楼建在孤影山的悬崖边,窗外是白月峡,走近窗户就能看见漂泊在峡谷间的船只。平日里闲来无事,宁若经常靠在窗边静静远眺。厅堂右边的隔间就是她睡觉的地方,夜间躺在床上,她能听到江水流淌的声音。每当看见襄麟江上的风帆,听着宛转江流,她总有一种满足的归属感。
“公子,看见对面的山峰了吗?”宁若回头朝沈昱笑了笑,示意他往外看,“最高的那座就是天奎山的主峰仙女峰。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她说,很早很早以前这里是没有仙女峰的。”
沈昱走到窗边,静静听她往下说。
“天上最美的仙女爱上了一个并不怎么出众的星君,可是那个星君却爱上了凡间女子。为了他所爱的凡间女子,星君抛弃神仙身份来到凡间,仙女也默默追着他下了凡。天帝知道星君和凡人相恋后非常生气,派天兵把他压在了天奎山下。仙女伤心欲绝,任天帝怎么劝都不肯回到天上,她日日夜夜在天奎山守着心上人,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的,她化成了这座仙女峰。”
“后来呢?”
宁若笑得很凄凉:“后来?没有后来了。公子那么聪明,必定猜到我说这个故事的意图了吧。没有回报的感情是不值得付出的,至少我这么认为。我不想看到我姐姐和故事里的仙女一样执着下去,公子应该知道我姐姐心系展云鹏,可展云鹏对我姐姐的心思如何,没人能肯定。听说公子能凭字断人,我相信,这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所以刚才我让卿宜从姐姐那里拿来了展云鹏送给她的字画,希望公子能告诉我展云鹏是个什么样的人,而我又该怎么做。公子这边请。”
话毕,宁若领沈昱走近了左边的隔间,那是她的书房。靠南的露台正对后院的夜雨亭,露台上摆着各种盆栽,下面放有一张藤榻。房内的书架上满满的全是书,放在最醒目位置上的正是睿王编纂的诗集《玉山琼林赋》。
宁若从书桌上取了一幅画,缓缓打开,入眼的是画中雾气缭绕中的烟雨楼,以及展云鹏题的那两句诗。
“这是去年七夕展云鹏送给我姐姐的画。”
沈昱点点头,仔细看了几眼,眉头却微微皱起。
见他如此,宁若心里开始惴惴不安,但还是佯装镇定地开口:“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沈昱道:“展云鹏乃沧澜山掌门之子,武艺高强,为人正直不阿,平日所做也都是锄强扶弱的好事,在江湖上口碑甚好。天下间倾心于他的女子不在少数,而他又是沧澜山未来掌门的唯一人选,可谓被上天所眷顾,一生没有任何坎坷。”
说到这里,沈昱停了一下,示意宁若看他手中的画:“你看,这画上的字虽然苍劲有力,笔锋却极为沉重,像是挥毫者压制着心情所写。照这样来看,此人武功高强不假,但必然经受过各种苦难,他敛尽锋芒,谨慎而隐忍,似有大志尚未完成。若真是如此,沧澜山第一剑客展云鹏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风光无限。又或者说,作画之人根本不是展云鹏。”
听沈昱说完,宁若眉目紧蹙,心中迷雾越聚越浓。
恰在这时,阿汐匆匆跑来敲门,急道:“二小姐,不好了,大小姐失踪了!”
幽梦
夕阳西下,整座孤影山都被笼罩在橘红色的柔光之中。孤影山的日落,是邺国最美的景致之一。然而此时的松鹤厅中,人人心中惶惶,又岂会有心思去欣赏美景。
宁若在厅中来回踱步,忡忡忧心早已染上眉梢,手中的丝帕也被她绞成了一团。烟雨楼上下仆役十二人,侍女、护卫共五十人,全都被派遣出去寻找澹台宁谧的下落了,可是到现在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直到仅剩的一丝余辉从山边落下,卿宜才匆忙走进大门。
“怎么样,卿宜,找到姐姐了吗?”
卿宜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烟…烟雨楼周围,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大小姐。我已经派人去山庄通知大公子了,小姐你别担心,大小姐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先别慌,”简宁枫走上前,安慰宁若道,“整个齐州城莫不是惊鸿山庄的势力范围,相信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我们眼皮底下对宁谧小姐不利。就算宁谧小姐真的被人掳走了,对方的目的也绝非只想伤害她的性命那么简单。”
宁若虽然对简宁枫心存芥蒂,但觉得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她想了想,回头问沈昱:“公子怎么看?”
一直静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的沈昱终于站起身来,道:“简公子说得对,我们无需自乱阵脚。”
看来沈昱也赞同简宁枫的说法。依着宁若的性子,若今日失踪的是其他人,她也定能沉着地静观其变。然而失踪的是她最亲的姐姐,眼看黑暗正将孤影山一点点吞没,她心一横,昂首道:“不行,天已经黑了,姐姐她在外面一定很危险,我得去找她!”
说完她提起裙子,再无顾忌地跑出门去。
“小姐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卿宜随后出门。
从烟雨楼出来,宁若一路碰到不少丫鬟仆役,但还是没有发现半点和澹台宁谧有关的蛛丝马迹。等她找到后山的密林处,天已经完全黑了。
上弦月挂在墨色夜空之中,月光轻撒,朦胧如蝉翼。
借着微弱的光亮,宁若勉强能在林中视物。她胆子不算大,可一想到宁谧的危险处境,心头唯一的一丝恐惧也都被担忧所取代了。
偶尔一只飞鸟从头顶拍着翅膀掠过,跟在宁若身后的卿宜吓得高声尖叫。
宁若知道她胆子小,便说:“卿宜你先回去吧。”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
“我没事的。”宁若朝她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继续往前走。
恍然,一个白影嗖的从旁边闪过。卿宜瞳孔放大,本能地放声大叫,声音尖细刺耳。
“什么人装神弄鬼,给我出来!”宁若顾不得安慰卿宜,提起裙裾便追了上去。
她跑得很快,可那个白影更快,才一会儿就已不见踪影。林子里很安静,依稀只能听见虫子的叫声以及她自己的喘气声。
等到停下脚步,宁若才发觉她已经跑出很远了,偌大的林子中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卿宜,卿宜你在吗?”宁若试探性喊了一声。没人回答她。她这才隐隐有些后怕。
这片林子很大,离烟雨楼也很远。澹台谦还在世的时候就对她们姐妹说过,后山林子里的树长得很奇怪,一旦进去就很难出来。所以长这么大宁若还从未来过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试图辨别方向。猛不丁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打了个冷颤,“啊——”
“宁若?”声音很熟悉。
宁若回头,那一股子寒意顿时消散了去。她语气不善:“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沈昱吗?”简宁枫似笑非笑,“我怕你有危险所以跟来看看。”
“如此,宁若便多谢简公子了。”说完这句,宁若没有再去看简宁枫,径直往前走。
简宁枫知道宁若对他心存芥蒂,也就没有多说,而是静静地跟在她后面。
空山寂静,到了晚上愈发显得阴森荒凉。那一点微弱的月光并未起到什么作用,饶是宁若耳清目明,也还是只能看清楚五步以内的东西。不过有简宁枫跟在身后,她不再像先前那么害怕了。
孤影山很高,晚上的寒气更胜白天。宁若一边走着,一边忍不住轻颤。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她停下来搓了搓手臂,又继续往前。
没走几步,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覆上了自己的身子,转身却发现简宁枫正把自己的袍子给她披上。
“穿着吧,不然澹台宁谧没找到,你自己就先病倒了。”简宁枫知道她想拒绝,抢在她之前说了这句话。
结果没等宁若开口,一股寒风闪过,他们一回头就看见有团白影飘了过去。
“站住!”宁若推开简宁枫,飞快跟上去。
那个白影像是在跟她捉迷藏似的,忽左忽右,移动得异常迅速。宁若轻功不弱,可还是远远落后。过了没多久,白影就和之前一样,忽然消失不见。
“别追了,它不见了。”宁若没注意,不知何时简宁枫居然走到了她的前面。她刚要回话,简宁枫一警惕,转身跑向另一边。
“简宁枫你干什么?”宁若不解,但还是追了上去。
这时候白影又出现了,就在她发愣的空当,简宁枫袖中佩剑已然出鞘。黑暗之中两道银光交错不止,兵器交接声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明显。
待看清与简宁枫交手的白衣人的长相,宁若大惊:“绘翎姐姐?怎么是你?”
二人闻言都停止了动作。白衣人回头,“宁若?”
月光下,白衣女子面若桃花,眉若远黛,眼若琉璃,精致的鼻梁像是用凿子在冰上细细雕琢出来的一般。如此容颜,就连阅女无数的简宁枫也被惊艳到了。
简宁枫将剑插回剑鞘,勾起嘴角道:“原来是云城城主千金谢小姐,幸会,在下邵安简宁枫。”话锋一转,又追问:“敢问谢小姐,这么晚了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听说宁谧失踪,我和明宇就马上赶来了,”谢绘翎从容回答,“本想来这后山找找,谁知刚进林子就看见一个白影,追着追着,又看见了你们,我还以为…”
“原来你也是追着那个白影来的啊。”宁若心知简宁枫怀疑谢绘翎,回头对他说道,“绘翎姐姐是我堂哥的未婚妻,这件事肯定跟她无关,你别多想。”
简宁枫笑笑,点了点头,微笑中却带着一丝怀疑。
林子里的树木错综复杂,而且长得似乎都一样。简宁枫领着宁若和谢绘翎在里面来回绕了好几个大圈,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宁若心知自己太莽撞了,照爷爷澹台谦所说,这林子本就是个巨大的迷宫,现在又是晚上,一时半会儿他们是走不出去的。
还好有谢绘翎在,宁若不用面对和简宁枫独处的尴尬。谢绘翎何其聪明,宁若和简宁枫之间是什么关系,只消一眼她便已完全明了。只是她和澹台宁谧一样,明明心里清楚却不点破。这种事情,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澹台宁谧比武招亲的事情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谢绘翎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惊鸿山庄。未曾想到,才刚踏进山庄大门,就接到烟雨楼的护卫匆匆来报,说澹台宁谧失踪了。这消息若传出去,必定又会掀起一番轩然大波。
澹台明宇将事情压了下来,他借口宁谧身体抱恙,将山庄的事暂时交给了管家处理,自己则带着谢绘翎匆匆上山。
“放眼天下,觊觎阿谧的人何其多。只是我想了好久都不明白,为何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横生枝节。”谢绘翎一边走,一边回头对身边的宁若说。
这也是一直困扰宁若的问题。但是她更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谁散步了宁谧要比武招亲的谣言?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又或者说,这件事跟宁谧的失踪有关?
宁若企图理出一个头绪,她边走边思索,隐隐察觉周围好像有人。不只是宁若,谢绘翎也感觉到了,她警惕地往密林深处看去,高声道:“什么人?站住!”
“绘翎姐——”眼看着谢绘翎拔剑追了上去,宁若随后跟上,却被简宁枫一把拉住。她神色不悦:“你拉着我干什么?绘翎姐她一个人不安全。”
“放心,她安全得很。”说这话时,简宁枫胸有成竹。
“你什么意思?”
“澹台宁若这么聪明,我什么意思,你岂会不知。”简宁枫神色严肃,“我也是跟着那个白影进这林子的,她动作很快,可你知道我的轻功也不差。虽然只是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侧影,但我敢肯定,那个白影就是谢绘翎。”
宁若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你胡说!简宁枫我告诉你,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就是不能怀疑绘翎姐。我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这件事绝对跟她无关。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要知道你简宁枫也是觊觎我姐姐的人之一。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就要怀疑我未来的嫂子,这也太可笑了!谢绘翎堂堂云城城主千金,她为什么要对我姐姐不利?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对她有什么好处?哈哈哈,”简宁枫忽然大笑,“这还用得着我说吗?其实你心里已经猜到了我的意思,对吧宁若?只是你不想说出来。谢绘翎她,根本不是谢城主的亲生女儿,她是青冥宫…”
“住口!”宁若激动异常,声音都颤抖了,“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谢绘翎不是谢晖的亲生女儿,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她以前曾是青冥宫的杀手这件事,宁若也是仅有的几个知情者之一。为什么简宁枫会知道?
宁若根本不想知道答案,因为她心里从未怀疑过谢绘翎。所以不戴简宁枫回答她,她又补充了一句:“不管你怎么诋毁绘翎姐,我都不会相信的!”
话音才落下,谢绘翎离开的方向就有细碎的声音传来。宁若愤愤瞪了简宁枫一眼,转身跑过去。
沧海
宁若原以为是谢绘翎出事了,当她看见眼前的景象,心不由得一怵。
月色朦胧,人影不是很清晰,依稀可见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横抱一个女子,正打算把她放在树下。慢慢走近了,宁若才发现这黑衣男子戴了半张银色面具,居然是她在山下见过的叶沧海。而那个倚在树下昏迷的女子——
“姐姐?”宁若大惊失色,“叶沧海,放开我姐姐!”
缠在腰上的软剑噌的被宁若拔出,正对着叶沧海刺去。叶沧海轻而易举躲过,他甚至没拔剑,徒手挡了几下,不下十招宁若便已摔倒在地,手中的剑也被叶沧海抢了去,此刻正横在她脖子前。
“滚。”叶沧海把剑一仍,冷冷吐出一个字。
这时候谢绘翎和简宁枫都闻声赶了过来,刚好见到这一幕。令宁若惊讶的是,沈昱居然也出现了,身后跟着持剑的夜离,他们应该也都是被刚才的打斗声吸引来的。
宁若坐在地上,又气愤又懊恼,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她恼自己太没用,这么轻易就被叶沧海给制服,而且这狼狈的一幕居然还被沈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