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道:“有没有?”
有人探身往山岩下看了会儿:“没有!这地方如此险要,那狗太子大概不会把此处经过吧。”
景正卿一动不动,一直听到那脚步声离开为止,才松了口气,看了看周围情形,才又选定一处方向,悄然无声地奔了过去。
景正卿曾来过雀屏山剿匪,因此对此处的地形十分熟悉,因此才掩护了太子等逃离险地,然而因为要引开秦龙的手下,耽误了最好的下山时机,此刻山贼们将上下山的路都给封死了,景正卿不得不选择从险要偏僻的路径下山。
从早上一直到了现在,景正卿抬头看看日影,估摸着已经是中午了,他曾攀在上头的山嘴上往下看去,依稀看到山脚下旌旗招展,大概是朝廷派来的人马,不知为何竟没有攻山。
景正卿也不知太子等人是否顺利下山,可看官兵没有动静,便猜他们是忌惮什么……不是忌惮太子在贼人手里,就是……
然而此刻景正卿自顾不暇,便也没工夫去想那些了,横竖他已经仁至义尽,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安全下山……因为他也知道,此刻他失踪的消息明媚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景正卿无法想象明媚得知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他有些期待,也有些难过,有些期待她会为了自己担心,也因为觉得她会为了自己担心,而觉得有一份难过。
景正卿收敛思绪,深吸一口气,见四周无人,便拉了一条山藤,试了试,估摸着能承担一个人的重量,景正卿便把山藤栓在树上,抛下山岩。
顺着山藤往下滑落身形,身子离着落脚之处还有三四丈远,然而除了那落脚的一块儿岩石,再往下,便是如刀削般的陡峭斜坡,若是不慎滚落下去后,必然命丧黄泉。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景正卿看看头上,一咬牙,终于松手。
身子如石块儿般跌落,落脚之时,身子趔趄。
景正卿心头一寒,无法着力,竟往外晃去,他拼命一挣,整个人仍是跌了出去,顿时顺着在斜坡上一撞,继而往下滑去……
景正卿屏住呼吸,拼命抓住旁边的小树枝乱石之类,想要稳住身形,手臂被石块碰到,一阵阵钻心疼痛。
侥天之幸,他终于抓住了一块突起的石头,景正卿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看脚下,底下就是深深沟壑,山石林立,若是从这儿跌下去,非死即伤。
景正卿简直不敢往下看,便回过头来,慢慢打量周围,轻轻试了试双腿,并没有受伤,他松了口气,端量到一处石头,抬腿,轻轻用脚踩了踩,觉得颇为牢固,才慢慢地往下降落身形。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景正卿才下了了最底层的沟壑里,乱石之中流水淙淙,景正卿忙奔到溪流边,抬手掬了一把水,低头一饮而尽。
正觉得心中畅快的时候,景正卿眼神一变。
景正卿并不转身,手在脚边无声一摸,握到一块儿比拳头更大点儿的石头,陡然起身,用力往后砸去。
身后之人闷哼了声,被他砸中了额头,鲜血迸溅,往后倒下。
景正卿身子绷紧,把沾血的石头扔掉,俯身将贼人手中的钢刀拿起来握在手中,见贼人仍是不动,才略松了口气。
景正卿不敢在此处久留,匆匆地又洗了一把脸,便起身。
他估摸着自己已经差不多到了后山山脚,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放松警惕,方才若不是从溪流的倒影里发现不妥,现在死的就是他自己。
景正卿顺着溪流往前走了一段,一直到了日影偏斜的时候,耳畔才听到一声巨响,而后便隐隐地有喊杀声音。
景正卿身子一震,便想可能是驻守的官兵终于忍不住动手了,这样却正好,官兵进攻的话,贼人便得竭力对付官兵,对他就会疏于防范。
果真,一路行来没有再遇到把守的贼人,景正卿不由地加快了步子,趁着还能看得见路,若是天黑,再往前就越发难了,如此往前急奔了一阵儿,隐隐地看到前头有火把的光芒,有人发现他的身形,顿时喝道:“什么人?”
借着火把的光,景正卿瞧见了火光里若隐若现地官兵服色,顿时大喜:“我是威远侯府的景正卿!”
夜色之中,山上火光点点,交战正炽,山下的大营之中,有一匹马飞速而至,快到大营的时候被士兵拦住:“什么人?”
与此同时,听见马蹄声后,那临时扎起的大营帘子一掀,从里头跑出一个半大的人影,尖声叫道:“景正卿!”
马上的人一听,顿时翻身下马,往这边跑来:“明媚!”
明媚撒腿往前跑,两个人跑到一块儿,景正卿张手便将她抱住,一瞬间狂喜不已。
而在明媚身后的大营门口,端王负手站着,望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地带着一丝淡淡笑意,眸色却如夜色一般,交织着温暖地火光跟冷清地夜影。
明媚的心怦怦乱跳,被景正卿抱住,却又觉得不踏实,竭力挣扎出来,想要仔细看他。
景正卿知道她的心意,便将她松开,明媚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一番,才在他肩头捶了一把:“你疯了!逞什么强!”
景正卿笑着看她:“你怎么在这儿?”这会儿才也抬眸,看到门口的端王。
景正卿心头一凛,拉拉明媚的手。
景正卿拉着明媚,走到大营边儿,向着端王见礼。
端王将他扶起,也仔细打量了会儿:“万幸万幸……你是自己逃出来的?可受伤了?”
景正卿道:“无碍,都是小伤,王爷竟然亲临此地?”
端王道:“贼人胆大包天,且你又立下大功,本王很是不放心,务必要救你出来才是。”
明媚就道:“爹爹跟舅舅也来了!方才已经有人去送信儿了。”
景正卿看她一眼,觉得她这幅模样实在可爱,若是端王不在跟前,必然要紧紧抱住。
明媚却道:“你的手伤着了?”
景正卿抬起双手,发现果真手上跟手腕出都有许多擦伤,正是他顺着后山滑下的时候伤的。他倒是不以为意,明媚十分紧张:“快进去看看。”竟不顾端王,拉着景正卿进了帐内。
端王瞧着,便也跟着缓步入内,却不靠前,只是站在帐门边上看。
明媚在灯影下将景正卿的手看了一翻,幸好除了几道格外深的伤痕外,其他的都是轻伤,明媚望着那些伤,就想到前生他受得苦,一时眼泪啪啪地掉下来。
景正卿心头一片柔软,忍不住便抬手在她头上摸摸:“别哭啦,叫王爷看了笑话,又没有什么大伤。”
明媚吸吸鼻子,说:“我才没有哭呢!你活该,谁叫你逞强的。”
景正卿只是笑。
不多时,景睿得了信儿,便迅速返回,见景正卿无碍,自然是一块儿大石落地。
景睿不免就又呵斥了几句:“假冒太子,擅自妄为,成何体统!”
端王笑道:“罢了,世兄不必如此,说句实话,此番不是二郎机警,什么太子不太子,恐怕只剩下一具尸体。”
景睿叹了口气,这才没多说。
此刻明媚见卫凌没回来,就问道:“舅舅,我爹爹呢,怎么还没回来?”
景睿道:“他先前不放心,说要往山上去看看……我着急回来,也没顾上问他去了哪里……只叫人去找他了。”
端王闻言,却有些色变:“卫凌上山?”
景睿道:“该不至于上山,我也叮嘱过他,他说只往前去看一眼,并不会入险地。”
端王皱眉,很不放心,正要叫人去看一看……外头却又有人马飞奔而至,道:“王爷,大事不好了,卫大人一行人被围攻了……情形很是危险!”
端王一听:“什么?”
明媚也几乎不信自己耳朵:“我爹爹?现在如何?”
那传信兵道:“已经派人相助,但是贼人甚是凶悍,卫大人还没有杀出重围。”
端王二话不说,迈步出营,就要翻身上马,景睿忙上前拦住:“王爷,使不得!”
端王道:“景睿,你先护送明媚跟正卿回城,本王会跟卫凌一块儿回去。”
景睿哪里肯:“自有人去替卫凌解围,王爷万金之躯,怎可轻易犯险?不如让我去,王爷且送明媚跟正卿回城。”
“啰嗦!”端王一改温和的面目,将景睿用力推开,景睿乃是不折不扣的文官,当下踉跄后退回去,端王翻身上马,喝道:“拨一千人马随本王前往,五百人留下护送景大人回城!”
明媚急得要上前,却被景正卿拦住,明媚的心乱跳,慌里慌张说:“我要去找爹爹!”
景正卿道:“明媚,你镇定些,你现在去帮不上忙,就交给王爷。王爷自然会救姑父的,一定不会有事。”
端王正打马而行,闻言回眸看向明媚:“明媚,你先跟正卿回去,我一定会带你爹爹回来,你且乖乖呆着,不许胡闹!”他从来不曾对明媚如此疾言厉色地说话,这还是头一遭。
明媚忍着惊慌,情不自禁咬住唇。
端王看她一眼,打马急速离开,底下传令官飞速传命,一瞬间原本驻扎的官兵随之而动,气氛格外紧张。
明媚身子发抖,景正卿紧紧地抱着明媚,生怕一不留神她便跑了,虽然安抚明媚,可心中却想:“求老天万万保佑姑父无事,不然的话,今生今世我……”
卫凌多半是为了他才上前线去观战的,若真的因此而受伤亦或者……卫凌是明媚最亲之人,若真因此有个不测,景正卿这辈子也无望了。
景睿思来想去,本欲回城的,景正卿却知道明媚的心思,——她是绝不愿意就走的,当下道:“父亲,不如我们在此,等候确切消息后再一块儿回去。”
景睿看看两人,叹了口气:“也好。”
景正卿劝着明媚回了帐中,不住安抚。
景睿坐不住,便出来不时张望。
明媚如惊弓之鸟,忐忑不安,景正卿外表安稳,实则心中也是担忧之极。
两人对坐了会儿,景正卿因不愿她担忧,便故意没话找话,明媚心系卫凌,总是掉泪。
景正卿委实心酸,无奈之余,便把她抱入怀中,替她轻轻拭泪:“你乖些,姑父绝不会有事的……姑父本就是武功高强之人,区区几个山贼又奈他何?”
景正卿说到这里,忽地觉得有些异样:官兵正攻打山寨,按理说山贼都堵在上头,怎会忽然反攻?
何况跟随卫凌的也非泛泛之辈,怎会忽然陷入险境?
景正卿转念一想,忽地想到前生自己的遭遇,一时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不好……”
正在此刻,却听得外头有人喝道:“什么人?”而后一声惨呼声传来!
景正卿毛骨悚然,猛地抱紧明媚。
第181章醋了
来袭的竟是上山为寇的秦家庄之人,因知道了端王领着大批军马离开,故而暗中偷袭。
幸好冷箭射来的时候景睿不在旁边,不然灯火通明的大帐外可是最佳目标。
驻扎的王军奋力厮杀,勉强将来犯的贼人压住,景睿是文官,对打仗一窍不通,幸好有个统领将军在,才暂时支撑,不至于慌了神儿。
然而不知黑暗之中还有没有贼人的援军,若是持久下去恐怕会抵不住……千钧一发之时,王军的援军却到了,正是端王跟卫凌,双双返回!
这宛如雷霆一击,里外合围,将冒险下山的贼人剿灭的一干二净。
景正卿抱着明媚,方才j□j之时,外头有个侍卫进来禀报,景正卿便把他的腰刀要了来,一手抱着明媚,一手握着腰刀,打定主意要誓死护着她。
帐外的喊杀声很快就归于沉寂,眼前帘子掀起,卫凌迈步进来:“明媚!”
明媚正缩在景正卿怀中六神无主,听了这个声音,身子一震,猛地探出头来,一看是卫凌,便哭着跑向他。
卫凌张手将她牢牢抱住,明媚也抱住卫凌的脖子,放出声音,哭个不停。
好不容易过了一段天伦之乐的好日子,忽然之间他又遇险,明媚只觉得自己心悸的几乎要昏死过去。
方才在景正卿怀中的时候,明媚只觉得自己似乎身在无边黑暗之中,若是卫凌再有不测,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有一些东西是永远都无法习惯接受的。
幸好卫凌无恙回来了,明媚又后怕又委屈,不顾一切地大哭起来。
明媚抱着卫凌大哭这会儿,景正卿往前一步,看看外头,却见景睿正跟端王站在一块儿,前头的战事胜负已定,来袭的贼寇已经被平定。
卫凌竭力安抚,明媚好一阵儿才停了哭声,低头看他,便问:“爹爹你之前去哪里了?”
卫凌说道:“就是在山下看了看,没有大事。”
明媚道:“以后不许这样儿了。”眼泪从眼睛里大颗大颗地跌落下来。
卫凌摸摸她的脸,面上露出愧疚之色,温声道:“别哭了,以后爹爹都不会再这样了,不会让明媚再担心了,好不好?”
明媚忍着泪,才点头。
景正卿在旁边看着,有心想问问卫凌袭击他的人是谁,可是现在又不像是个好时机……
卫凌抱着明媚,抬手摸摸景正卿的头:“二郎没事了么?听王爷说你自己逃回来的。”
景正卿见他主动开口,才问道:“我没事,让姑父担心了……对了姑父,围攻你的人是山上贼寇吗?”
卫凌一怔:“怎么这么问呢?”
景正卿道:“我只是觉得,那时候官兵正进攻着,贼人在重重包围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冲到山前去……”
卫凌笑笑,看明媚一眼,尚未回答,外头端王跟景睿进来,见原地三人,端王笑道:“总算是松了口气,都安然无恙……贼人的主力差不多也被歼灭,多亏了你的……”
端王说到最后一句,便笑看向卫凌,卫凌猛地咳嗽了声,端王一愣,继而便笑哈哈地,并没有再说下去。
明媚还未察觉什么,景正卿却留意到了。
景正卿心知:秦龙并非傻子,若是死守雀屏山,跟官兵僵持,仗着山形险要而且他们准备充足,总也要十天半个月才会有所进展,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剿灭的差不多了?
方才外头那一阵极大骚乱,起初围攻卫凌的摆明就不可能是秦龙等人,后来袭击景睿的这一拨儿才是山贼,必然是山贼因为看到山下官兵自乱阵脚才想下来趁火打劫的……却没想到竟被歼灭。
景正卿想着卫凌方才那一声咳嗽,以及端王的话,心中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方才卫凌抱着明媚,一脸愧疚。
——或许攻击卫凌的,的确另有其人,多半就是曾经前生偷袭过他的皇后一派的人,但是卫凌何等聪明,借题发挥营造出自乱阵脚的假象,引蛇出洞从而一举合围。
秦龙经过这战元气大伤,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因时间已晚,当夜便只在原地驻扎歇息,景睿领了景正卿离开,卫凌便陪着明媚一处。
次日一早,留下五百兵马搜寻残余的贼人,端王带领其余官兵,押着捉拿的贼人返回京城。
明媚趴在毯子上,感觉车子颠簸着前进,正胡思乱想中,前面车窗打开,有人爬了进来。
明媚懒洋洋抬眸看去,却见正是景正卿。
景正卿进来,便笑着望向明媚,见她如此,就问:“是不是昨晚上睡得不好,困了?”
明媚仍旧趴着不动:“没有。”
景正卿俯身看看她:“在想什么?”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脸:“还是昨晚上被吓到了?”
明媚抬眸看他:“没什么……别动手动脚的。”
景正卿缩回手来,目的看到她脖子上有件东西,因趴着,就也落在毯子上,在褐色的毯子上,那翠绿之色格外醒目。
景正卿盯着看了会儿:“这个是……”他伸手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眼:“这是端王曾有的那个?”
明媚垂眸看了眼,伸手拿过来:“别乱动。”
景正卿皱眉,握着不放,道:“王爷怎么把这个东西给你了?什么时候给的?”
明媚这才皱眉:“关你什么事,快还给我。”
景正卿见她把这物贴身放着,也不知带了多久,一时惊疑不定:“明媚,你总不会……还惦记着他吧?”
明媚呆了呆,而后爬起身来,用力一推他:“你胡说什么?”
景正卿道:“不然你怎会戴着他的东西呢?他做什么把这个给你?”
明媚见他着急,便又打了他一下:“你疯了?胡说什么?莫非忘了你曾跟我说过的话?”
景正卿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急怒失控,忘了曾叮嘱过明媚的暗卫之事。
然而他始终是有心结,又是心惊又有点心凉,茫然之下双手紧紧一握,原本手上留下的伤便复又裂开,便冒出血来。
明媚正要将那扳指塞进衣领里去,见状一惊,也顾不上那扳指了,便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快松开!”
景正卿垂眸,才发现手上有伤开裂,血正顺着往下蜿蜒。
景正卿扫她一眼,赌气便道:“你管我做什么?横竖我没有那种东西给你,我的东西你也不稀罕镇日戴着。”
明媚正握住他的手腕要看他的伤如何,闻言便怒道:“你还胡说?”只觉得这人实在不可理喻,一点小事也能如斯。
景正卿心头动怒,索性把手抽出来:“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自知道,早知道这样,就让我死在那山上倒也干净。”
——景正卿平生最不能忍的就是明媚心里有别人,更何况前生,她差点儿就嫁给了端王,倘若这会子她还有心端王的话,那他所竭力而为的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景正卿一怒之下,不理明媚,打开车门,直接便跳下去。
明媚没想到他行动竟如此迅速,气怔之余,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等景正卿下了车,明媚才反应过来:“这个混账东西,至于么?”抬手去握那胸前的扳指,忽地觉得手上微微一烫。
明媚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却见自个儿的手指上竟沾着些血,她起初还以为自己受伤,仔细想想,才记起大概是方才景正卿仓促推她时候沾上的。
明媚呆了呆,便看那扳指,发现有些血蹭在上面,明媚本能地想擦一擦,手指碰到扳指,却又觉得一阵滚烫,她这才确定方才那感觉并非错觉,不由震惊地大叫一声,松开扳指。
这一刻,那扳指上光芒隐隐,原本蹭在上头的血竟然极快地消失不见!
明媚眼睁睁地看这异状,呆若木鸡,若是景正卿在就好了,自可以给他看看这异样,只是他竟不在。
明媚目瞪口呆之时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看错了?”她瞧了瞧手上还有些血迹,便大着胆子,试着又轻轻地去碰那扳指,谁知手指碰上去,却觉得已经没了那种烫人的温度,而那血沾在上面,也依旧如初,并没就消失不见。
明媚皱眉:“真的是我看错了么……”掏出帕子把扳指上面的血迹擦干净,又把自己的手也擦干,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就想:“他怎么就变得这么急躁,罢了,既然不理我,我也不理他,有什么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