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急忙去捡起红盖头:“二奶奶,这个得等二爷给您掀开的。”便要去给她盖上。

明媚抬手一挡,道:“玉葫,去给我把二爷叫来。”

玉葫吃了一惊,不知为何心头有种不妙预感:“姑娘……怎么了?”

明媚陡然大吼了一声:“去叫他!立刻!”

玉葫倒退一步,四喜也吓了一跳,却见明媚双眸中尽是泪,闪闪烁烁地看不清眸色。

玉葫只好道:“我这就去。”转身跑了出去。

明媚道:“这儿不用人伺候,你也退下吧。”

四喜本要说话,可是见这状况,摆明是会被呵斥的,当下乖乖地答应了声,退出门去。

明媚又道:“叫那些喜娘之类的都也不用过来。”

四喜应承了,不明所以,便退了出去。

前厅处,景正卿正迎了端王,心怀鬼胎地伺候着王爷,端王面色却一如平常,微微含笑,同景睿等寒暄,又以茶代酒喝了杯。

景正卿见他没有恶意,才一颗心放进肚子里,今儿这日子就像是他打出娘胎以来就开始盼着的,总算是盼到了,可是万万不容得被破坏的。

谁知这边说的好好地,就见到玉葫在门口处,拉了个小厮,叫他赶紧进来传话。

这情形景正卿是看到了,端王却也看到了。

景正卿生怕明媚有事,告了罪,急忙往外,却正看到云三郎打旁边的走廊过来,一见他,便将他捉住:“我有事问你。”

景正卿道:“等会儿……”

云三郎一把没拉住他,景正卿已经去了玉葫身边:“怎么了?”

玉葫道:“二爷快去看看,姑娘着急叫你过去,也不知是什么事。”

景正卿怔了怔,回头看了看满堂宾客,见端王正端着一杯茶,似乎没留意这边,景正卿便说:“我即刻就去。”

景正卿也不入内,只跟着玉葫匆匆地离开,云三郎上前一步:“二爷!”

景正卿回头仓促说道:“我回来再跟你说。”

137高潮

如果景正卿知道三郎要跟他说的是什么,恐怕他就不会走的这么匆忙了,然而他心系明媚,自然心无旁骛,竟而错过。

景正卿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入了内堂,却见里头静悄悄地,并没有半个伺候的人,只有明媚背对着门口,孤零零站在桌边上。

此刻已经微微天黑,室内的两根龙凤红烛闪闪烁烁,散发一室明光,照在她喜服之上,漾出一种不太真实地极美光芒。

景正卿上前道:“明媚,怎么了?”

明媚并不回头,只垂着头,轻声说道:“二爷,我忽然想起一些事来,想要问你。”

景正卿不知情,兀自笑道:“什么事,要现在说么?”

明媚道:“是要现在说,我想问问二爷,那时候,三郎是什么时候赶去的,二爷是怎么杀了那个人的,二爷……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他玷污的么?”

景正卿万没想到明媚提起的竟是这一点,顿时心嗵嗵跳了起来,仿佛预感到什么。

脸上的笑意隐没,神情变化,二爷压着心头不安,故作无事地问:“怎么大好的日子又提起这个来?”

明媚并不说话,只是转过身来,望向景正卿。

她的眸子居然通红,那是极悲伤才有的颜色。

景正卿只觉得自己的心缩成一团,看着明媚通红的双眼,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拢住,强笑说道:“你乖,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方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前不管发生了什么,好的,坏的……尽数都过去了,咱们……别去想,只往前看便是……你怎么转头又忘了?”

明媚后退一步,转头看他,咬牙颤声问道:“不要跟我提这些!景正卿,我只要你告诉我,那天,究竟是不是太子!”

——当时她处于极度羞耻跟绝望中,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留意,可是按捺着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回想起来,当时,那人压着她的时候,丝毫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是喘息,在她即将睁开眼睛之时,却不知用什么,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如果是太子,何必如此?

在那难堪的记忆里回想、搜寻,对明媚来说是极为难受之事。

但是,也并非一无所获,起码她也记起来,那人并没有怎么粗暴地对待她。

如果是太子,该会……更狠一些吧。

心里有一股痛缓缓划过,空茫,又令人惊栗。

——云三郎说佩服她的贞烈,然而她有何贞烈可言,失了贞之后自然就须一死了之,又有何钦佩的,除非三郎不知情。

三郎不知道“她已经被太子玷污”之事。

试问如果三郎赶来相助景正卿,又怎会丝毫不知?

明媚看着景正卿,无法置信,心里最深处却隐隐地有个声音,在说:“反驳我,快些解释说不是你,说不是你!”

她想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好让她刚才得知真相之前的那点对于幸福的期盼仍旧是真的,没有被摧毁。

景正卿听着明媚的话,脑中却轰然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已经变得雪白,虽然他已经竭力保持镇定、尽量装作无事。

——但这毕竟,也是他深藏心底最不愿面对的……

景正卿后退一步,闭了双眸:说谎吗?还是……

但是,他心中似乎有个预感,就算是现在骗了她,她终究还是会知情的,毕竟,他的明媚,很聪明,他一早就知道。

想想看,当初做那事的时候,他似乎就预感到或许会有这么一天。

明媚望着他的神情,心中一片冰凉。

“是你?”她颤声问,就好像拿了一把刀子在戳向自己心头一样。

景正卿深吸一口气,终于回答:“是我,不错,是我。”

轰然一声,尘埃落定。

流动的冰河忽然静止了……嘈杂的绝望呼叫也消失了,就好像她永远沉没在那长河里头似的。

明媚踉跄后退。

景正卿看着她苍白的脸孔。

寒冬倒回,眼前恍惚又出现那一日城郊,景正卿忍无可忍,暴起杀人,将跟随太子的两名暗卫杀死。

其他两人见状,双双冲上来要将他格杀当场。

而在车厢边上,太子赵琰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连继续都忘了。

那两个按着明媚手的亲随见状也浑身发软,见这血腥场景,双双惨叫了声,本能地想跑,碍于赵琰在旁,却又不敢逃。

赵琰心里虽然惊骇,但他毕竟是太子,从来都无往不利,没有人敢忤逆他分毫,此刻又见两个侍卫拦住了景正卿,便重又叫嚣起来,叫道:“杀了他!不,竟敢造反,给本太子活捉他!本太子要将他凌迟处死!诛他九族!”

剩下那两名暗卫,单打独斗的话景正卿或许能保持不败,然而两人齐上,他却全无获胜机会,全仗着他不要命似地打法,如疯虎一样,气势上先把两人震慑,又加上他杀人在前……才让两名暗卫一时无法得手。

赵琰叫嚣了会儿,又咬牙:“为了个婊~子竟然这样,本太子就先奸~污了她,然后把她扔到青楼里去,让万人~骑千人跨……”

赵琰回身,在明媚胸前狠捏一把,昏迷中的明媚身子微微一抖。

赵琰本想立刻提枪就上,怎奈方才被景正卿吓到,那孽根也都软了,于是愤恨地加重手劲儿,望着旁边那人:“你,给我奸了她!”

那人哆哆嗦嗦,连太子都软了,他又焉能不软,虽然美色当前,却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来,太子大怒:“窝囊废!”一个耳光甩过去,那人顺势跌了出去。

景正卿见他蹂躏明媚,怒吼一声,冲上前来,却给那两个暗卫抓到机会,一刀向着他胸前掠来……

景正卿红了眼,也顾不上这个,只要先把太子杀了再说。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远处有人大喝:“谁敢伤他!”一支箭当空射来,虽然未曾射中,却将那暗卫惊了一惊,不由地把身子往旁边一让,就看来者何人。

景正卿全不管这些,这闪电之间,竟给他冲出两个暗卫的封锁。

景正卿身形不停,直奔太子赵琰而去。

赵琰正在逼那另外一人糟蹋明媚,全不防备身后有人猛虎嗜血一般冲过来。

那随从倒是看到了,张口正要叫,景正卿一刀直戳过来,同时伸手攥住赵琰的头,那雪亮的匕首顿时之间如同切豆腐一样,从赵琰的后背捅到了前心。

太子赵琰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是这个死法儿,他只觉得胸口一凉,微微地有点刺痛,低头,却看到一抹雪亮刀剑,带着血,从胸前冒了出来。

赵琰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会儿,赵琰才体会到何为濒死的恐惧。

一直到此刻,那随从才惊声尖叫起来:“杀人了!太子……被杀了!”

景正卿把匕首j□j,一股鲜血狂飙,太子的身体正在迅速地僵硬,景正卿把赵琰的头发扯着往旁边一甩:“畜生,谁才是千人跨万人~骑,你倒是说!”

太子摔在地上,动也不动,眼睛兀自睁着,直直地看向某处,带着失色的惊慌,鲜血从胸口跟嘴角流出来。

那随从见识不妙,拔腿要跑,景正卿一不做二不休,匕首向着那人颈间一横……

这会儿,云三郎骑马直奔跟前,同那两个暗卫打了起来,景正卿回身,同云三郎并肩作战。

本来那两个暗卫若是平心静气的话,是稳胜无疑的,只不过因景正卿出其不意,又果断绝情地杀了太子,两个人都惊呆了!——试想这天大的祸事,普天之下居然有人敢做出来,何况太子死了,他们不管如何都是逃不了干系的!

两个人心惊胆战,先失了士气,景正卿跟三郎一人一个,快刀斩乱麻地杀了。

云三郎瞧见太子的一名随从要逃,当下赶上去,不顾那人求饶,也干净杀了,所谓斩草除根。

当此际,满地鲜血跟尸体,景正卿看一眼云三郎,顾不上说话,冲过去把明媚抱起来,先探她鼻息,见她一息尚存,才安心,于看她头发散乱衣衫敞开,却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这一场杀戮至此,侥幸无事。

三郎却不是个心系儿女情长的人,见人都杀了,祸已经闯了,再难回头,他便上前,道:“此地不宜久留,也要处理一下,借着天黑,我把这几个人的尸体先扔到乱葬岗去,太子……”

景正卿心中大恨,随口道:“太子我来处置。”

三郎见他声音镇定,先放了一半心,便用自己的马跟景正卿的马,分别驮了两具尸体,扔到乱葬岗去。

景正卿见他去了,望着怀中的明媚,唤了两声:“妹妹,妹妹……”

明媚浑然不应,景正卿看看她红肿的脸颊,又望着她被撕开的衣裳,露出那如玉赛雪的肌肤,被折磨的现出淤青伤痕……他忍不住狠狠地又踢了一脚赵琰,正要在他身上再戳几个窟窿泄恨,忽然之间心中转过一个念头。

景正卿先把赵琰拖到马车底下,又把明媚抱上马车,看着她昏迷不醒的脸,手轻轻抚上,眼底暗影闪烁。

景正卿犹豫了会儿,终于把她的裙子撩起来。

因此景正卿在后所做的事,三郎是真不知情。

明媚后退,一直到了床边上,双腿发软,竟坐了下去,身子一晃,差点歪倒,眼中的泪模糊了双眸,看不清眼前所有,只有烛光,在泪海之中连成一片,依稀似是当日的那冰河场景。

明媚喃喃道:“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

为何他要那么做?她想不通,她受不了,她无法原谅。

景正卿苦笑:“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那件事后,曾经万分后悔,但是我扪心自问,倘若时光倒回,在那时候让我选择,我仍旧会选择那样做……明媚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媚大叫,随着动作,泪震落下来,像是水晶跌碎,“我怎会知道你竟也会做出那样的畜生行径来,我还以为是……”

景正卿道:“你该知道的……倘若我不那样做,现在,你可能归我吗?”

——他不想那么做的,当时景正卿解开明媚衣裳的时候,心中并没有一丝一毫地情~欲或者色~欲,而是有一个念头,一直不停地在他脑中叫嚣。

现在就算是救了她又如何,以后她仍会嫁给端王。

如果现在让她以为她已经失身,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再嫁进端王府,那就是他的机会,他唯一的机会!

有时候男人的欲~望来的真是十分地古怪,甚至无关情~欲,有一种能力驱使,都会让他硬起来。

景正卿如此想着:只要这样做,他就会得到她,以后她就会跟着他,不会再投入端王怀中了……

他本来想把抚弄一番自己的那物让他硬起来,没想到,在他解开腰带的时候,他自己已经蓄势待发了。

原来他想要她的愿望跟欲~望同样都是那么强烈。

他就像是完成一件严肃的大事一样,分~开~她的腿,慢慢地抵了进去。

景正卿知道三郎很快就会回来,所以并不厮缠,只是速战速决。

他慢慢入了几下,觉得伤不了她了,才又加快速度。

不知为何明媚逐渐有了感觉,她皱着眉似乎在叫痛,又似乎是在求饶,忽然间,不知为何她叫了一个名字:景正卿!

景正卿身子绷紧,冷静地欲望忽然之间沸腾了!

——他的明媚妹妹,正在唤他的名字。

劲瘦的腰用力前后动作,加快出入速度,他咬着牙,不让那些欣慰至死的声音从嘴角冒出。

他看到明媚面上的痛楚之色,她的长睫毛抖了抖,似乎要睁开眼睛,他怕极了,可是又爽快极了,怕她看到他,又想要看到他,那是一种介乎死跟登上极~乐之间的矛盾快~感。

他从怀中掏出珍藏了很久的她的旧帕子,盖在她的眼睛上,同时继续。

等三郎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太子的尸体拉上了车,并且整理好了明媚的衣物。

因此三郎……还以为他是在跟明媚解释什么。

这算是自古以来最为古怪的洞房了,两个新人,却全无愉悦欢喜之色。

景正卿望着明媚:“我知道你一心想要嫁给端王,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阻止……当时、当时我杀了那畜生,我自以为事发后是必死的,我什么都敢做……只有、只有让你以为自己失贞了,才会……死了嫁给王爷的心,我才会有机会。”

明媚一闭眼,泪簌簌掉下来:“你住口,你住口!”她起身,走到他的跟前,扬手一巴掌打下去:“你混账!你跟太子有什么区别!”

景正卿任凭她打,一动也不动:“是,我跟他本就没什么区别,他想要糟践你,我也想得到你,可是……可是我是爱着你的……我为了你,什么都肯做……明媚,这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

“你让我怎么再信你?”明媚手扶着桌子,回头看他:“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那条河里,为什么还要救我上来?这样我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什么也不用知道!”

景正卿道:“是天意让你归我的,不然,为什么会有个蓝同樱上京来取代你当王爷侧妃,为什么卫宸也会上京来坏你的事……”

“住口!”明媚恨极了,挥手要打他,忽然之间,却又想到因太子之事后他受得那些苦,顿时回手,捂住脸:“我……我只后悔,后悔那天在无尘庵没有跳下悬崖,后悔答应了你让你去行事跟王爷退婚……天啊……我为什么要上京来……遇上你,经受这一切……天啊……”

景正卿上前将她抱住:“明媚,别这样,跟你没有关系……是我……你要打要怨,都在我身上……”

明媚哭得说不出话来,景正卿还要安抚,忽然之间身子一僵,打了个哆嗦。

有一股冷意,从脊背上缓缓爬上来,景正卿抱着明媚,僵硬地回身。

房门打开,门口处,有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冰冷地一张白皙面容,身着蓝色蟒袍,双眸如寒冰一般。

——端王,赵纯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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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对峙

明媚察觉景正卿的异样,抬眸一看,望见端王,刹那间就好像整个人被剥光了衣裳似的,脸色如雪,骇然之极,不由地抬手捂住嘴。

景正卿把明媚抱得越发紧了些,几乎不能呼吸。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只不过现在忽然无比真实地就在眼前。

他从来都是八面玲珑处变不惊的,这会儿却慌了神。

几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何出声。

端王往前一步,进了门,一步步地靠近,室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就如一触即发。

景正卿本能地竟想要后退,却又无法动弹,只是用力抱着明媚,眼睁睁地看他走到自己跟前。

“王……王爷。”景正卿终于能说话,喉头一动,手握在明媚臂上,不知不觉竟用了力。

这一切,怎么了局?

如何开口,怎么解释?

端王望着景正卿,又缓缓地看向明媚:“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他果然,都听到了!

明媚身子一缩,想回答“不”,但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景正卿牵强地笑了笑:“王爷……方才我跟……明媚拌嘴,说的都是……气话……口不择言的,王爷……别当真。”

端王目光转动,淡淡地唤道:“二郎。”

景正卿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