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峰哭了会儿,听着明媚声音,感觉她的帕子轻柔地擦过脸颊,终于缓缓停了哭声,不知不觉地伸出手来,也缓缓抱住了明媚的腰,嘴里唤了声:“姐姐……”

不远处的树荫背后,景二爷靠在树上,听着姐弟两人对话,看着眼前绿荫摇曳,地上投影斑驳,他仰着头,微微一笑,笑得竟有几分淡淡暖意。

于是卫峰便在景府落脚,暂时就交给苏夫人带着,苏夫人心中虽然很不喜欢,但毕竟是老太太做主的,因此也没说什么。

明媚每日跟卫峰见上一两次,见他换了衣物,人也渐渐养的好了些,连微黑的脸儿也白净了点,心中十分欣慰。

不知不觉,景睿的生日便快到了,在生日到来前的六七天上,景府就开始忙碌,负责处事的三少奶奶朱氏更是忙得脚不点地。

景家在京城之内举重若轻,新又有一位姑娘入了宫,前途不可限量。景睿生日那天,必然会来许多显赫人物,因此是丝毫也不能出岔子的,免得给人看笑话。

临近生日的前三天,陆陆续续有人前来送贺礼。

景正卿因最近销了假,每日上衙门当班,也没有空在家里头,于是景府上上下下的打点,便落在了三少奶奶跟盛三爷的手里,因盛三爷素来也是个闲散人,不用当班,因此跟三少奶两口子竭心尽力,竟也把上下事务管理的妥妥当当。

景睿生日这天,大房里景良大老爷也亲来了,他的儿子,除了二爷景正茂,大爷景正勋,三爷景正盛,都齐齐来到;二房这边,老大景正昌,二爷景正卿,老三景正辉,也济济一堂,除了景正辉还小,其他都在外头接待宾客,寒暄应酬。

内眷之中,几位爷们的夫人,加上玉婉,明媚,同几位来祝贺的官员亲眷、以及素日来往的极好的一些小姐坐了,陆慎贞欧玉娇两人也在其中……也十分热闹,只有玉姗入宫缺了席。

景家人丁兴旺,朝中又是亲友众多,府门口上车水马龙,你来我往,往往是这边上马,那边下轿,简直应接不暇。里头大开宴席,宾客觥筹交错,喧哗笑语不绝于耳,这一场做的委实是显赫热闹,街头上人人称羡。

如此一直到了午后,府外忽然间骚动起来,在外头负责迎送宾客的正是景正卿跟景正昌两兄弟,午后人稍微少一些,兄弟两人便在门房里喝茶,暂时歇口气儿。

景正昌擦擦额头的汗,便说:“正卿,你最近手头如何?”

景正卿一听这个,大为头疼:“怎么又提?前儿不是周济了哥哥三百两吗?”

景正昌苦笑:“你是知道的……”

景正卿道:“哥哥,别的没什么,你拿去扔了街上都没事儿,但有一件,你可千万别拿去扔在那赌坊里头了,我有多少身家,也不够你折腾的……”

景正昌道:“不是不是!那个我已经戒了,是朝中同僚,手头紧,管我借了二百两过去。”

景正卿瞅着他:“你可别骗我,也知道是骗不了的。”

景正昌便笑:“那是自然了,我也不敢。”

景正卿又喝了一口茶,说道:“只是我最近也不甚宽裕,你不如去跟老三那边……今儿这场,他两口子怕是不少沾手儿的,二三百两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景正昌知道他说的是大房里景正盛,便道:“我跟你毕竟是比跟他亲,让我跟他开这个口,我也为难,说起来,这一场为何不是你操办?父亲也忒糊涂了些,平白让他们得利。”

景正卿笑道:“我出了那场差事,才回京多久呢,又病了一场,衙门里再空就不像样了,因此父亲才不让我沾手。到底是公务要紧些,谁像是三哥那样闲散,但操办这场,也是劳心劳力的活儿,让他们得利便得利吧,也是应该的,只要别太过了……看的过去就成。”

“你倒是想得开。”景正昌悻悻。

景正卿笑道:“哥哥,难得糊涂呀。”

两个正说着,外头忽然有个小厮狼奔豕突似地冲了进来,十分慌张。

景正昌一眼看到,当即喝道:“站住,跑什么?宾客这样多,给人看了,成何体统!”

那小厮见是大爷二爷,忙翻身跪地:“两位爷饶命,实在是不得了,小人才慌忙回来报信的。”

景正卿闻言便站起身来,问道:“你别慌,快说是什么事。”

小厮道:“回二爷的话,小人在外头,看到了端王爷的——

41、隔水

一刹那景正卿急让人进去报信,自己跟哥哥赶紧整理衣冠,在门口迎接。

那边端王爷的车驾还没过来,屋里头景睿跟大哥景良两个也急急地出来,身后各带几个子侄亲朋,又是震惊又是激动,诚惶诚恐地迎驾。

头前的旗牌官翻身下马,身后的侍从们序列两边散开,中间端王爷的轿子落地,景睿同景良两人便上前接驾。

近身侍从将轿帘子打起,显出里头端王爷赵纯佑的身姿来,王爷穿一身月白色锦绣华服,腰束玉带,头戴金冠,正中一颗辉煌珠子,流光溢彩,越发显得面如冠玉,温文儒雅,目若朗星,璀之璨之,着实是天家风范,华贵不可言说。

端王爷将接驾的众位一打量,躬身出轿。

这边上景家诸位爷已经跪地,景良开口,说道:“微臣等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端王爷赵纯佑笑笑,略略俯身,探手轻轻一扶:“卿家不必客气。”将景良跟景睿两人分别扶了扶,众人才忙谢恩,起身。

赵纯佑便看着景睿,道:“听闻今日卿家生辰,本王特地来凑个热闹……并没有就想到惊动别人,故而也免了通报之礼,没想到竟还是惊扰了。”

景睿忙道:“王爷能驾临,乃是微臣等万千之幸,王爷何出此言,却让臣等无地自容了。”

赵纯佑温和一笑,目光扫过他身后诸位,在景正卿面上略略停了停,含笑向他点了点头。

当下景家便接了这位王爷入内,里头的宾客们早也听闻,一时俱都震动,纷纷肃然起立,先前还喧哗之声连绵不绝,此刻却鸦雀无声,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从上到下,个个屏息敛气,战战兢兢迎接王驾,其中那些在朝为官的大臣们倒也罢了,平日还是能见到端王爷真容的,唯独那些显贵富豪等,虽跟朝臣有些交往,但因身份之故,要见王爷的面儿可是千难万难,因此心底格外庆幸。

如此又是好一番的热闹。

景良景睿陪着端王爷赵纯佑进了内堂,从大门到里间走了这许久,差不多是一刻钟的功夫,外头仍旧安静的异常,因都知道王爷进了宅子,哪一个敢大声呼喝?

赵纯佑上位落了座,微微一笑,便道:“小王果然是相扰了,本是兴起前来相贺卿家,谁知竟叫满堂宾客不得尽欢。”

景良景睿对视一眼,景良忙道:“王爷驾临乃是诸人的荣幸,众人仰望天家威严,心中也是默默感怀王爷一片心意,臣等也是不胜惶恐,心头感激……”

景睿道:“正是,正是。众人不过是太过感怀。”

赵纯佑便笑道:“既然如此,若要让我安心,则传了出去,让众人尽兴吃酒,不必因我在此而拘束。”

景睿忙回头吩咐,那边上景正卿转身要出去,端王爷便道:“二郎止步。”

景正卿意外,只好站住。

他旁边的景正昌有些犹豫,正不知是不是要替他出外传王爷口谕,一转念的功夫,王爷身边的一个上了点儿年纪的内监便踏前一步,冲着景正勋道:“咱家跟大公子出去传口谕吧。”

景正勋肃然应了,便同那内监出外传旨。

过了片刻,外头才稍微地有了些说话的声音,只不过也不复先前那样肆意了,都很是收敛着,生怕太大声了给王爷听见了不喜。

里头赵纯佑叫住了景正卿,便笑道:“自从京郊的湖上一别,就不曾见到过你,听闻你最近身子违和,现在可大好了?”

景正卿忙躬身道:“多谢王爷挂念,已经是无碍了。本来回京之后就打算去王府拜会王爷的,谁知道偏巧又病了,才耽搁下来。”

赵纯佑微笑道:“无妨,本王也不过是想着,那夜匆匆一见,跟二郎相谈甚欢,却不知一别之后如何……既然身子无碍,大好便是了。”

他们在这儿说着,景睿垂着头,心中略觉欢喜。因端王爷对景正卿跟对别个大为不同,如此当着众人的面儿嘘寒问暖地,可见天恩浩荡。

如此说了片刻,赵纯佑才又叫了景良跟景睿,问道:“我许久也不曾来府上,不知府上的老太太可也好么?”

景良忙道:“王爷惦念,母亲身子极安康,今儿正跟诸家内眷跟家里的女眷在后院听戏吃酒,方才也传了信儿过去。”

赵纯佑点点头:“我来了一趟,不见一见老夫人倒是颇有些失礼的……”

景睿听端王爷如此“谦和”,很是过意不去,正要说“无妨”,忽然之间心头嘎然一动,那一句便狠狠咽下。

景良也是又惊又喜,真不知如何应对,是否要请自个儿母亲出来……

却听景睿说道:“母亲素来也十分地仰念王爷,若知道王爷亲自前来,定然欢喜之极……不如让微臣带路,王爷移驾到内堂叙话?”

景睿有些诧异,心想端王爷这样说多半只是客套话就是了,让景老夫人出来相见亦可……怎么居然要再劳动王爷?

景睿正有些疑惑,那边上端王爷却点了点头:“甚好。”竟是欣然起身。

景睿茫然之际,端王爷复又回头,笑道:“你们也不必都跟着了,外头有许多的宾客亟待招呼,休要为了本王冷落了众人,就只让世兄陪着便是了。”

他所说的“世兄”,却并非是景正卿等小辈,而是指的景睿。

景良一听,只好躬身遵命,便叫些子侄都退了,正好儿外头的宾客无人招呼,端王爷这样一来,却也正解了他们危急。

景正卿瞧了一眼父亲,景睿本是想让他跟着的,忽地想到某事,便也说道:“你也去陪着大伯招呼客人吧。”

景正卿才行礼,跟着退下。

景睿陪着端王爷,徐徐望内而行,一边指点看望府内景致。

如此说了会子,端王爷负手观景,忽地叹息说道:“我记得,上回来府上,仿佛是十五年前了,这府内的景致却也并未如何变化。”

景睿垂着头:“正是呢,王爷竟还记得。”

赵纯佑低低笑了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是了,上回在湖上夜遇二郎,他是正陪着谁人上京?前儿隐约也听赵粟说起,你们府上来了一位远亲。”

景睿听了这一句话,就好似有人拿了个棒槌,咚咚咚地在他心上击鼓,震得他的心也跟着颤。

景睿暗中深吸了口气,面儿上如常,说道:“回王爷,的确是来了一位亲眷,乃是我的外甥女儿,说起来王爷大概是记得的,她的父亲……曾跟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哦?”端王爷惊奇地略睁双眸,凝视景睿,仿佛真的全然不知。

景睿将端王爷每个表情看得仔细认真,当下暗暗自叹不如:这两人的演技可不是在同一个层面儿上的。

景睿便道:“王爷可记得十六年前的状元卫凌?”

赵纯佑双眉微皱,露出沉思之状,口中念道:“卫凌……卫凌……啊……”念了两声,才似回过味儿来一般,“原来是卫状元。”

景睿循规蹈矩道:“正是,我这位外甥女,便是卫凌之女。”

赵纯佑点头连连:“是了,果真是故人之女呀!”口吻之中,感慨万千,一双星眸里氤氲变化,宛如有风云变幻。

景睿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应答,正心中盘算,便见有个府内小厮远远而来,似是想靠前,又因周遭是端王爷的随从守卫,不敢贸然过来。

赵纯佑见了,便道:“有何事?”

当下一个侍从过去相问,同那小厮交谈数句,侍从回来,便道:“那仆人说,景老夫人如今正跟女眷们在水阁上听戏,已经派了人过去通知。”

景睿一听,便说道:“王爷,前头那一片湖水,就是水阁所在之处,在此处也能看到……”

端王爷听了,果真往前走了数步,一路走到白玉栏杆旁边,果真看到好大一片湖,湖色碧绿,风自水上来,令人心旷神怡。对面却是一片彩壁辉煌的水上阁子,因是中午,天儿正热,女眷们便未曾进屋内,只在亭子内乘凉,一边听戏吃酒。

相距不远,依稀能将对面的人看的清楚,只见彩带斑斓,衣裳斗艳,簇拥着正中的一位老太太,就宛如天上仙子陪着王母聚会一般,还能听到娇声笑语,并戏腔婉转,随风传来。

赵纯佑抬眸,细长的凤眸一扫,便看那端,却不知为何,那目光将眼前十几位的女眷扫了扫,直直地便投向了依偎在老太太身边儿的一名妙龄女子身上。

却见那人身段纤弱,却更显体态风流婀娜,正扭腰斜斜地靠在景老夫人肩头,附耳说着什么。

也不知她究竟说了什么,引得老太太十分快活,笑得轻轻拍打她的手。她反倒抿着嘴,略带一丝娇羞地微笑,又拿了扇子掩住口,生怕失态一样。

赵纯佑看得明白,那一双灵动之极的眼睛,轻轻地扫了扫周围,仿佛是担心会有人注意到自个儿,眼底是一分小小地得意,跟女孩儿家恰到好处的娇柔。

景睿在旁望着端王爷,见王爷身不由己往前走了一步,他心头一惊,便看向对面。

正巧儿在那水阁子里,明媚说笑了会儿,摇着扇子左顾右盼片刻,忽地若有所觉,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此处。

四目相对,明媚陡然怔住,瞧见对面那太阳底下,有个器宇非凡的陌生男子,正看向此处。

明媚看了一眼,诧异之余,便皱起眉头,握在胸前的扇子往上擎起,挡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又疑惑,又惊讶地望着端王爷:猜想这是何人。

正在这功夫,派去报信的丫鬟行礼,向着景老夫人报端王爷来到!——

作者有话要说:纪元扔了一个地雷

菜菜虫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亲们~~

于是第三章奉上,二爷的强劲对手登场,总感觉二爷挡不住的样子~

我差点儿就放弃三更啦~~~其实如果大家的留言热情能强盛一些,四章都可能诞生好么,下次努力吧“

42、撒娇

撒娇

老夫人听闻后,当即站起来,眯起眼睛隔水一看,果真是王爷驾临,当下急忙转出水阁,从湖上长廊上岸,往回而行。

明媚这才知道对面凝望的那男子竟是传说中的端王爷,心头突突乱跳。

一干女眷随着老太太前去迎驾,刹那间那水上回廊之中,丽影蹁跹,婀娜婆娑,更为美不胜收。

赵纯佑本正凝视明媚,见她微微歪头打量自己,他不由挑唇一笑,双眸之中波光粼粼,又宛如盛满笑意。

一直见明媚起身,随着景老夫人往回廊而去,他才收回目光,惊鸿一瞥之时,却见对面那人扇子遮着脸儿,临走之际回头又看自己一眼。

虽然一水之遥,但赵纯佑却将这个回眸凝视的眼神捉了个正着。

景睿见景老夫人那边已经惊动,忙陪着赵纯佑往旁侧而行,走了片刻,两拨儿人就在湖畔的凉亭边上碰了头。

景老夫人率众位女眷行礼,端王爷亲自躬身,将老夫人扶起:“何以克当?是小王扰了老夫人听戏的雅兴了,若是知道,必会阻止世兄派人前去相告。”

这边上老夫人跟赵纯佑寒暄,不远处的内眷,各位景家的夫人,明媚玉婉等姑娘小姐静静站着,还并没有资格靠前。

玉婉抬肘轻轻捧了一下明媚:“瞧见了吗,那位就是端王爷。”

明媚以扇子遮着唇,轻轻斜瞄,低语道:“可见你们家家大势大,舅舅生日,连王爷都来相贺。”

玉婉抿着嘴,虽然得意,却也不敢过分张狂,低低回道:“往年也没这样的,今年不同,大概是因姗姐进了宫?”

明媚垂眉,微微一笑:“或许是吧。”

两人轻声说了几句,周围人多,她们就不敢多说,恐怕给人听见不像话。于是就只收了声儿。

幸好端王爷跟景老夫人只是互相见了,说了几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起驾出府去了。

遥遥地望着王爷去了,这一干陪站的人才缓过劲儿来。

景老夫人转身,吩咐丫鬟:“叫她们都先歇着吧,要听戏的,就再回水阁便是。我待会儿再回去。”

丫鬟去了后,景老夫人又坐了会儿,便见儿子景睿从外头进来,见了礼:“母亲,已经送了王爷起驾离开。”

景老夫人点头,看了一眼儿子:“王爷可说了什么不曾?”

景睿道:“并没说别的。”说了这句,脸上就浮现犹豫的表情。

景老夫人道:“怎么了?”

景睿说道:“母亲,你看……王爷这次来,是为了……”

景老夫人沉吟片刻,回头,却见不远处明媚跟玉婉站在一块儿,正彼此相谈,今儿她仍旧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裳,临水而站,正如洛神临波,清丽出尘,令人过目难忘。

景睿见母亲转头,他也转头看了一眼,望着明媚的容貌,鬼使神差脱口说道:“明媚丫头……长得可真像如雪,冷眼一看还以为是……”

景老夫人轻轻咳嗽了声。景睿忙停了口,不再做声。

景老夫人这才开口说道:“王爷怎么进内院来了?”

景睿说道:“王爷说惦记母亲,所以才……”

景老夫人点点头:“嗯……”

景睿心头有事,却又实在不好问,偏母亲也不直说,他十分焦虑,本来看端王爷那意思,以及方才他站在栏杆边上凝望对面的神情……倒像是跟他心中猜想的一样。

可是方才景老夫人出来之后,端王爷却是心无旁骛地跟老夫人说话儿,景睿在旁边看得分明,王爷连眼神儿都没往旁边偏上一偏,浑然不像是个别有用心的样儿,……这王爷的心思可真难猜。

景老夫人瞧着景睿的脸色,不由一笑:“行了,别胡思乱想了,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你就放开心怀,出去跟人喝几杯去……至于其他的,过几日,自然会有端倪。”

景睿一听,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也喜形于色,忙道:“有母亲这句话,儿子就放心了,儿子告退。”

景睿去了后。老夫人喝了口茶,看一眼明媚跟玉婉,正巧玉婉看过来,老夫人便伸手一招。

玉婉见状,便拉了拉明媚,两人快步过来,一左一右在老夫人身边儿。

老夫人握着两个的手,说道:“怎么不回去听戏?”

明媚便说:“等您一块儿呢。”

玉婉笑道:“我们陪祖母去才热闹。”

老夫人笑得眉眼弯弯:“你们两个倒是有心,虽然姗丫头进了宫,但有你们两个在,也算是上天不薄待我老婆子。”

当下一干人又去听了会子戏,老太太年纪大,便觉得有些倦,自回房休息。

玉婉明媚陪着回来,见老人家休息,她们两个就退出来,正好见欧玉娇在外面也姗姗而来。

三个人碰了头,欧玉娇就说:“她们见老太太退席了,多半也走了,我心想许久不曾见了,就来跟你们两个说一声。”

玉婉便说:“姐姐还惦记我们呢?她们走了倒好,正好咱们清清静静喝几杯。”

明媚也很喜欢欧玉娇,当下也劝。欧玉娇自然也想跟她们亲近的,便顺水推舟答应了,当下丫鬟在内院摆了小桌儿,现成的新鲜小菜,玉婉又指使着,取了一坛子杏子酒来。

三个人说说笑笑,喝几口酒,委实闲散自在,不多时,便都脸颊泛红,彼此话也多了。

玉婉看着欧玉娇,便说道:“如今我们大姐进了宫,接下来,就该是哥哥的亲事了,玉娇姐姐,不如你就当我们嫂子吧。”

明媚也笑道:“二姐姐这话我爱听,就怕是玉娇姐姐性子太温和,压制不住正卿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