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很短,不过几个瞬间,一瞬很长,一低头一世难忘。

谢春红幽幽地问:“当年你选择一个人把我生下来,独自把我养大,是不是很辛苦?”

“嗯,很辛苦,也很害怕…不过,想想你,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

谢芸没有告诉春红,当年她一个人背井离乡,众叛亲离,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时候有多彷徨。独自呆在医院里忍受无法言说的痛苦,她甚至想过就此死去,什么都不必想不必承担了…可是病房里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让她突然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那么响亮的哭喊,昭示着勃勃的生机,骨血相连,血脉相通,在她的心里滋生出来许多牵挂,令她再也无法舍得这个小小的生命。

自从下定了生下这个孩子的决心,谢春红突然安心了很多,积极参加准妈妈课堂,按时到医院体检。

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强烈的妊娠反应也出现了,谢春红的肚子迅速长大,可身体却日渐消瘦,下巴尖了起来,眼窝深陷了,显得双眼特别大。

谢芸又愁又急,干脆辞了小镇的工作,将家搬到了这个城市,好方便照顾春红。她每天变着法子做些好吃的,希望可以引起春红的食欲。无奈春红吃多少吐多少,除了喝点清清淡淡的汤水,什么也吃不下。

医生叮嘱她注意饮食,这个时期的胎儿最需要充足的营养,谢春红没办法,只好去跟图书馆请假,也许是路远关注过了,图书馆没说什么就批准了,让春红得以在家好好养胎。

谢春红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曾经让医生一度担心她会流产,没想到这个孩子十分顽强,即便是母亲自身体质不良,它依然生长得非常健康。

谢春红挺着大肚子翻看准妈妈守则的时候,易回刚刚从美国飞回N市。

易回和谢春红的突然分手自然在易家引起了轩然大波,方晴震怒之余连忙打电话找谢春红,想要问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发现拨打的居然是空号。

这下她是真着急了,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无奈之下,方晴特意跑到小镇,辗转问了很多人,才知道她们母女俩搬离了,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方晴瞬间火大,她自然了解谢春红的一些事,听她说过她妈妈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小镇,这下俩人一起躲了起来,还不知道易回怎么欺负了春红,害得她伤心远走天涯。

易回自从美国回来就一直没有过好脸色,整天冷着一张脸,任谁都不敢靠近,可方晴在气头上,哪里管他冷眼如霜,一叠声的质问咄咄逼人。

易回也没想到谢春红居然就这么跑掉了,还走得一干二净,不由在心里弥漫出滔天的恨意,连带着自己的表妹也没有好气,毫不留情面的将她打发走,易回只觉得对谢春红,满满的都是恨。

方晴看从表哥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通知了千里之外的顾陌,她知道春红和顾陌最亲密,希望她可以知道她的去向。

顾陌和佳喜一直在山区,听到消息的时候大吃一惊,立马动身回N市,几个好友一起找了一个多月,一点踪迹也没有。

易回好像没事人一样,冷眼旁观她们的焦急,每天像往常一样上下班,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之中,再也不去主动探听谢春红的事情。

这段时间,李莉莉一直陪在易回身边,虽然易回几次明里暗里地拒绝她的好意,她仍然坚持。李莉莉也很疑惑,按理来说,谢春红如果离开N市,她是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的,而且她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居然都没能找到她,这一点更加让她怀疑。

李莉莉几次想提起谢春红的事都被易回不着痕迹地岔开了,后来她也不再自讨没趣,反正她本来就不关心谢春红这个人,消失不消失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这个冬天相当温暖,大年三十的晚上飘起了细小的雪花,也许是因为新年的氛围太浓,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易回和方晴仍然僵持着,易家的新年就在易回阴沉的脸色,和方晴冒火的眼神中平静度过了。

而相比N市的剑拔弩张,谢春红和谢芸母女俩倒是过得十分平淡,这么多年都是两个人冷冷清清地过新年,她们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52在彼之岸

冬去春来,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易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颇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心里闷闷的,非常不安。

中午有饭局,易回因为烦闷多喝了点酒,愈发觉得心中郁结。饭桌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个个挂着虚伪的丑恶嘴脸,让易回厌烦至极。

找了个借口从饭桌上逃离,易回不知要往哪儿去,不自觉就来到了常去的酒吧。

下午酒吧里人很少,坐在喜欢的角落里,易回不由得想起曾经在这里遇见过谢春红,那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她当时正被人骚扰,最后还是自己站出来帮她解的围。易回猛然记起那个男人的话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根本就是铁石心肠,别白费力气了,你和她不会有好结果的!早晚你会后悔!”

易回苦笑连连,他犹记得当时自己还坚定地说不会和他一样下场,如今看来,他们也没什么不同,都没能和她走到最后。

故地重游,易回突然滋生出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苍凉感觉,一个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借酒浇愁。

不知道喝了多少,夜色渐渐转浓,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酒吧的夜生活也开始了。若不是李莉莉找到这里,估计易回真能喝到第二天。

易回头晕晕的,胃里一阵阵难过,意识却还在,推开了李莉莉要来扶他的双手,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李莉莉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叹了口气,赶上前去说:“你喝醉了,我来开车。”

易回冷着脸和平时没多大分别,只是那双喝得微微发红的双眼,有些醉酒后特有的迷蒙。

没有拒绝,易回扔给她钥匙就坐在后座上,随口报上了地址。

李莉莉一愣,握住方向盘的手渐渐缩紧,咬了咬唇,还是按照他说的地方开去。

这是他和谢春红分手后第一次回到这里,打开门看见人去屋空,家具上甚至蒙上了许多灰尘,易回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强忍着不去找她,却在醉酒后不自觉来到和她共同居住过的地方,潜意识里认为她应该还在,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客厅桌子上放着的孤零零的钥匙,冰冷的金属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易回瞬间体会到心如死灰的感觉,心底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消失了,头疼欲裂,心脏一阵绞痛,脚步艰难地挪到沙发旁坐下。

李莉莉连忙进厨房烧热水,突然听到客厅传来的巨响,吓了一跳,连忙冲出去,就见易回跌跌撞撞地往卫生间冲去。

李莉莉赶紧跟在后面,看见易回扑在马桶边,“哇”一下呕出一滩血,当即吓得面色一白。

“易回!”李莉莉尖叫一声冲上前,拍着他的后背焦急地问:“你怎么样了?怎么会吐血?”

易回脑子更加昏昏沉沉,皱了皱眉勉强睁开眼,动了动嘴唇要说什么,胃里的绞痛让他忍不住再次吐了起来。

李莉莉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站起来快步走到客厅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跑到厨房倒了杯热水端给易回。

而谢春红此时正躺在手术室,预产期本来在下个月,谢芸一早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她看见阳台上一大盆衣服还没晾晒,就想帮点忙,却没料到端盆的时候一不小心闪到了,顿时觉得小腹一阵阵疼起来。

谢芸回来得很及时,一见之下大惊,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送往医院。

羊水破了,医生当机立断将谢春红送进手术室准备接生,春红心里很害怕,疼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忍不住呻吟出声。

谢芸紧紧握着她的手陪在一边,不停地安慰她,现在才开始阵痛,照这样看,估计还有很久才能生下来。

谢春红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闭着眼睛痛苦出声,用力攥着谢芸的手,甚至掐出了青紫的痕迹。

“别怕,春红,别怕,你会没事的…”谢芸看到女儿那么痛苦,心像是被人揪住一样,恨不能代替她疼。

谢春红疼得脑子有些模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痛到极致的时候,无意识地喊叫着易回的名字。

谢芸难过极了,陪在一边掉眼泪,喑哑着嗓子一遍遍说:“我在,春红,我在这儿…”

易回被送到医院,医生快速检查一番,诊断出是酗酒造成的胃出血,听得李莉莉又是恼怒又是心疼。

打上了点滴,易回不久便睡了过去,只是梦里依然不得安宁。苍白的脸色,深深皱起的眉头,紧紧抿着的薄唇,让他显得十分脆弱,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怜。

李莉莉这一刻不由恨起了谢春红,如果不是她,一向强悍过人的易回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谢春红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声惊喜的呼声让她意识瞬间清明了一下。

“再用点力,加油,已经出来一个头了…”

谢春红突然涌上来无穷的力气,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坚持下去了,却还是挺了过来。一声嘹亮的啼哭终于让春红舒了口气,全身如同散架一般,整个身体都在尖锐地疼痛。

“孩子…”谢春红喃喃地说出两个字,就再也支持不住,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天易回醒来,对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一时有些困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正想着,门被轻轻推开,李莉莉拎着早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你醒了?”李莉莉高兴地上前,扶他坐起来,“醒了就吃点东西,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其他的,只能喝点白粥。”

易回睡了一晚上,他身体底子本来就好,现在即使胃还是隐隐作痛,精神却好了很多,皱了皱眉头问:“这是医院?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还说呢?”李莉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昨个儿跑去喝酒,不知道喝了多少,居然喝得胃出血,亏得我把你送到医院,不然你就看不见今早的太阳了!”

易回愣了愣,沉默了下来。

“趁热喝吧!”李莉莉舀起一勺白粥吹了吹,递到他的嘴边。

易回接过她手里的碗勺,淡淡地说:“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李莉莉眼神一黯,无声地递给他。

易回默不作声地吃了半碗粥,擦了擦嘴角说:“你没通知我家里人吧?”

李莉莉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

易回沉吟了片刻说:“不要告诉任何人。谢谢你,我好很多了,这里有医生和护士,不会出什么事,你累了一晚上了,回去休息吧。”

“没关系,我不累,我还是在这儿陪着你吧。”

易回很坚持:“真的不用,我现在只想睡一会儿,你在这儿我会睡不着。”

李莉莉在心里叹息一声,站起来说:“那好,你睡吧,我先回去…下午我再过来。”

易回点点头,闭上眼睛躺下。

谢春红这一觉睡了很久,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怔忪,习惯性地伸手摸向小腹,那里已经一片平坦了。

“孩子在育婴房,有医生照看你不用担心。”

算不上温柔的女声却极其熟悉,谢春红惊讶地扭头看向床边,困惑地问:“佳喜?你怎么会在这儿?”

何佳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本来想质问的话在听到她嘶哑的声音时又吞回了肚子里,喂她喝了杯水,才不紧不慢地解释:“我正好在这家医院开一个研讨会,昨天下午刚到,正巧看见你被送进来。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谢春红,你还真够朋友,居然一声不响地躲在这里生了个女儿!”

“是女儿吗?”谢春红欣喜地问,“我想看看她…”

何佳喜心头怒火噌得蹿了上来。

谢春红看她面色不善,连忙将满心的愉悦压下去,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我当时走得匆忙,你和顾陌又去了西北,我一时联系不上只好先离开了…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过要瞒着你们,我本来也就打算过段时间去联系你们的!”

何佳喜勉强相信她,淡淡地说:“孩子早产,身体不是很好,所以还在育婴房,不过你放心,她没事…你刚刚生过宝宝,身体本来就不好,再不好好休养恐怕会落下病根。我已经通知了顾陌,她正往这边赶过来,你放心,暂时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谢春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说:“谢谢你,佳喜。”

何佳喜无奈地瞪着她:“你和易回出了什么事?我只听说你们分手后你就消失了,害得晴子和二喜把整个N市翻了一遍,晴子还特意跑去你家乡找你,我和顾陌也从西北回去,结果那么多人都没想到你居然一个人带球跑到别的城市去了。”

谢春红笑容发苦:“真是对不起,让你们那么担心…我和易回,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为什么?”何佳喜皱了皱眉,“那你还把孩子生下来?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女人未婚生子以后的日子有多难?”

谢春红点点头:“我知道啊,可是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这是我和易回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了。”

何佳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问:“你不后悔?飞蛾扑火没有不引火烧身的。”

谢春红坚定地摇摇头:“之前我还不确定,即便决定生下来我心里都有些害怕…可是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绝不后悔了!而且…”春红微微一笑,“不一定是飞蛾扑火,说不定是浴火重生啊!”

何佳喜叹了口气,感慨良多:“爱情果然是一件让人沉沦的事,所谓理智和决心,不过是可笑的自我安慰罢了!”

谢春红抬眼定定地看着她,突然出声问道:“你和幕皓卿怎么样了?”

何佳喜神色有种说不出的痛苦,却瞬间恢复如常,转移话题道:“你妈妈回家拿些生活用品,一会儿就来了。”

正说着,谢芸推门而入,看见春红醒来笑着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睡了一觉好很多。”

谢芸点点头,转向佳喜,感激地说:“谢谢何医生。”

何佳喜一笑,说:“阿姨不用那么客气,我和春红是朋友,这点忙没什么的。”

谢芸正在帮春红擦洗,顾陌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看见谢春红安然无恙,顾陌松了口气,随即眼神一闪,温婉动人地笑起来。

谢春红一看到她熟悉的笑容就在心里暗叫不好,连忙陪着笑说:“小陌,你来得真快。”

谢芸端起水走出病房,留她们几个好朋友单独聊聊天。

顾陌礼貌的向谢芸问好,看着她出了病房才对春红温柔地笑了笑,走到佳喜身边坐下来,慢悠悠地说:“不快,比不上你逃离N市跑得快。”

谢春红苦笑:“对不起,我本来打算生下孩子安定好再联系你们的…”

顾陌冷哼一声:“你就那么见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

谢春红自知理亏,一声不吭地任她发泄。

顾陌深深叹了口气问:“母子平安?”

何佳喜纠正:“是母女平安!”

顾陌沉思了片刻说:“安心养好身体,N市那边暂时由我兜着,不过我瞒不住多久的,以方晴的脾气你最好在她爆发之前主动告诉她。”

谢春红无奈地点头:“我会尽快的。”

顾陌知道她此时刚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复原,也就绝口不提易回的事情。

顾陌和佳喜一起留了下来,有她们的帮忙,让谢芸轻松了很多。

因为早产的原因,宝宝的身体很弱,但是生命力很顽强,谢春红抱着她,伸出手指轻轻摸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心里充满了温柔。

“对了,孩子还没起名字吧?”

谢芸也看向春红问:“孩子叫什么好呢?”

何佳喜也好奇:“孩子姓谢还是姓易?”

谢春红抚摸宝宝的手指一顿,声色无波地说:“我的孩子,当然跟我姓谢!”

顾陌沉默不语地看着她,觉得还是不要把易回的现状告诉她的好。

“叫‘欣欣’吧,意喻‘欣欣向荣’!”

谢芸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这名字不错,就叫欣欣吧!”

春红看向谢芸,见谢芸眼神中透着了然,不由与她相视一笑。

53缘何伤怀

欣欣满月那天,家里小小的客厅里难得挤了不少的人,小姑娘生来就爱笑,睡醒了也不闹人,总是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

因为春红怀孕期间就没好好保养,再加上早产,欣欣的身体从生下来就不太好,干巴巴的很瘦小,在众多人的精心呵护下,才一天天健康地长着,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谢春红第一次做妈妈,对着小小的婴孩常常觉得手足无措,幸亏有谢芸的帮助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谢芸出去买菜,客厅里一时间只有几个年轻人在。

方晴昨天就来了,到现在一直都没给过谢春红好脸色,她刚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顾陌非让她和二喜来这种小城市度假,结果一下飞机看见春红才明白,当场就拉下了脸。

谢春红将孩子递给顾陌抱着,走到方晴身边坐下,陪着笑脸说:“晴子,你要吃点什么吗?我买了一些你最爱吃的水果。”

方晴白了她一眼,冷嘲热讽地说:“不用了,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啊?真是难得,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谢春红碰了个钉子,不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知道她现在还在气头上,叹了口气说:“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你要气到什么时候?”

“我哪儿能生你气啊?”方晴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问,“你和我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晴子…”谢春红无奈了,“你到底要怎样才不会生气?”

方晴瞪了她一眼:“谢春红,你就真的没把我当做朋友过?”

“怎么会?我当然当你是朋友了。”

“朋友?”方晴冷笑,“你就这么对待朋友的?出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一个人走得又干脆又利落,你想过我们找你找得有多着急吗?难道我方晴是那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朋友?”

“晴子,你听我解释…”谢春红拉着她的手,“当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又走得很匆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而且,你和易回又是表兄妹,我…”

“你怕我帮着自家表哥?谢春红,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其实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任我,不只是我,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们中任何一个!春红,你总是这样,什么都放在心里, 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不愿和任何人交往过深,也不愿让任何人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