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屋内紧张的来回踱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门外有一丝动静,都会惊得她们心跳加速。
不知道是第几次,门外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
紧张的往门外看去,只是路过的丫鬟而已。
夜北溟回到房间的时候,正是两个丫鬟最紧张的时候。
屋内,两人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一人擦拭茶壶,一人擦拭茶瓶,两人擦得很认真,把花瓶和茶壶擦得光可鉴人。
一名小丫鬟从门外探头进来。
“小篆…”
这一声音在寂静的屋内突起,吓得两人差点摔了手中的物什,二人惊魂未定,小篆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深吁了口气,才淡淡的问:“什么事?”
“晚膳要传了吗?”
“暂时不用,等传了,我再去告诉你!”
“是!”
人终于离开了。
“幸好不是庄主!”巧巧瘫软的靠在柜子边上,她惊慌的程度,并不比小篆少多少。
“是呀是呀!”小篆连声回答,声音里有着难掩的颤抖。
“什么幸亏不是庄主?”纯男性的低沉嗓音轻快的在房中响起,紧跟着,一具高大的男性身躯从门外走了进来,邪魅的俊脸上,性感的薄唇挑起魅惑的笑容。
平常,若是看到夜北溟这般妖娆的笑容,她们还会惊艳、崇拜一下,但是这个时候,别说惊艳、崇拜了,她们就差五体投地的求饶了。
“砰砰”!!两声华丽丽的瓷器落地声响起,昂贵的上好瓷器在两人的脚边被摔得粉碎,彻底跟这个世界说了拜拜。
“庄…庄庄…庄…”两人结结巴巴,只吐出一个庄字。
花瓶和茶壶再昂贵,在夜北溟的眼中,却也不值一文。
他非常有耐性的笑问了一句:“主字呢?”
“庄主!”小篆和巧巧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对方靠近,然后紧张的紧紧的靠在一起,再不约而同的向墙边靠着,背后冷硬的墙,阻挠了她们逃跑的路,她们欲哭无泪。
“今天怎么这副模样,我又不会杀了你们!”
他现在是不会杀了她们,可是…如果他知道晏紫瞳到现在还不在房里,甚至已经出去了一个下午还没有回来,就会真杀她们了。
她们两人又不约而同的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在比赛谁抖得最厉害,各给了对方一个同情的目光。
目光锐利的夜北溟,立即从这二人的表情中察觉到不对劲。
脸倏的一沉,修长的双腿迈过一地的碎片,往卧室中走去,果见卧室中空无一人。
出了房门,凌厉的目光扫过靠在墙边挤在一块颤抖着取暖的二人。
“小瞳呢?”他好脾气的低声问。
两个人同时伸出一只手,指着桌子上烛台下压着的一张字条。
看完字条上的字,夜北溟冷厉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去:“她出去多久了?”
两人再一次发抖,抖啊抖,抖掉身上的肥肉,来年好穿得漂亮的年裳。
可是,今天这一关过不掉,别说漂亮衣服了,明天漂亮的太阳,她们也见不到了。
不知是谁鼓起勇气回答了四个字!“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夜北溟阴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重复那四个字,冰冷的气息,把温暖房间内的温度迅速降到冰点以下。
“是,是三个时辰!”牙齿在打架,原谅它们,太冷了。
宽厚的手掌倏的抬起,狠狠的劈碎了一处桌角,吓得两个丫鬟再一次抖成一团。
“你们两个,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会诛你们九族为她陪葬!”临出门之前,夜北溟阴冷的砸下一句。
她们只盼着,晏紫瞳千万一定要没事。
······
时已至晚上,一轮明月斜斜的挂在树梢,淡淡的月光照进一座废旧的破庙内,破庙四处屋顶破漏,夏不遮雨,冬不避雪,房梁及屋脊到处东倒西歪,四处可见那一张张显示着无人居住的蜘蛛网。
破庙内,一油灯微弱的灯光照亮,晏紫瞳和宋秋伊两人的手脚被用结实的绳子束住,绑在了破庙内的两根梁柱上,其中,晏紫瞳的嘴巴还用一只白布塞着。
宋秋伊缓缓的醒来,一眼望见晏紫瞳,挣扎了两下即脱口大声喊:“紫瞳姐姐,紫瞳姐姐!”
昏迷的晏紫瞳,脑袋动了动,稍稍抬头睁开了眼睛。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具黑色的身形,诡异的黑色遮头布,遮住了大半边脸,黑暗中,一双黑色的眼令人倏然生忌。
她才刚醒,那黑影便冲她诡异的冷笑,拿掉她嘴巴上的白布,低低的嗓音嘶哑的传来:“你终于醒了!”
变态的夜北溟
“你是什么人?”晏紫瞳双腿微蜷,双手艰难的张开护住小腹,警戒的瞪着眼前的黑衣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她连续三次见到的那个神秘男人,每一次看到他,他都会有不祥的预感,此时,他就站在她的眼前,她没来由得害怕,特别是那双注视在她小腹上的视线,格外的锐利。
对方没有开口,缓缓的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难看的手指,把头顶的黑盖头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狰狞的脸。
不对,那已经不能称为是一张脸了,脸上凹凸不平,猛地一看去,像是被火烧过,不过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了,虽然那伤被火烧过的疤痕还有些红色的印记,皮肤却很完好。
宋秋伊担心的望着晏紫瞳,挣扎了几下,细嫩的手腕和脚腕处被磨出血丝,她挣扎着冲黑衣人咒骂:“紫瞳姐姐,紫瞳姐姐,你这个混蛋,不要碰紫瞳姐姐!”
眼前黑衣人的一双黑瞳中的颜色骤然发狠,一手捡起地上的石子。
“不要伤害她!”晏紫瞳惊恐的尖叫。
黑衣人看到她身上的目光有一丝儿变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起那粒石子,反手一射,石子打中宋秋伊的颈间穴道。
“紫…”宋秋伊的声音嘎然而止,一双眼睛最后担忧的望了晏紫瞳一眼,身子一歪靠在柱子上昏了过去。
“小伊!”晏紫瞳心疼的挣扎了一下。
“不要担心,他没事!”嘶哑的男声,听起来像是嗓子上加了变声器。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不需要明白!”难看的枯瘦手指抬起,坚定的落在晏紫瞳的小腹上。
晏紫瞳缩了缩身子,想要推开他的手,只因她现在双手双脚被束住,根本无法用力,腹部的肌肉,因那人的触碰用力的收紧。
那人的手指,落在她的小腹上,令她感觉到一股灼烫的热度从他的掌心中流出,流进她的小腹中。
那股热度,让晏紫瞳感觉冰冷的身子暖了一些,她诧异的抬头。
“你想做什么?”
冰冷无感情的目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催生!”
简单的两个字落下,犹如天空中的一声闪电,亮光划开了云层,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炸开,震得晏紫瞳的耳朵轰鸣作响。
催生!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让她痛得无法呼吸,惊慌、恐惧在她的心中犹然而生,她不安的扭动身体,脸痛苦的摇晃,嘴唇苍白得颤抖:“不,不,你不能这样,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他是你的孩子,可是,现在我要他!”男人的手指坚定的指着她的小腹,掌心重新贴上她的小腹。
灼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从黑衣人的手中往她的小腹中袭来,那热度,让晏紫瞳腹部的肌肉收缩得更紧。
“不要,不要,他是我的孩子,求求你,不要伤害他!”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听夜北溟的话,乖乖的待在庄里,不会再出门。
她用力想要挣扎,挣扎得她娇嫩的皮肤疼得出血,几近断掉,她仍然拼命挣扎。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妈妈不好。
即将失去孩子的恐惧,让她感觉到没来由的无助,恐惧降临,此刻她的自信、她的骄傲,全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恐惧,无边的恐惧。
“three,相公,你们在哪里,快来救救我们的孩子!”她一边挣扎,一边祈求的喊着,无助的泪水决堤,只希望他们其中一个人可以来救她。
救她的孩子!
黑衣人没耐性的冲她怒吼:“不要再挣扎了!不想你的孩子现在就死掉,你就继续挣扎!”
所有挣扎的动作在瞬间停止,晏紫瞳泪眼朦胧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些暗哑。
“正如你所听到,不想让你的孩子死,你就别再挣扎。”
“你不是想害我的孩子?”
“夜家的孩子,我不会伤害,他会长命百岁!”男人冷淡的说,掌心继续贴在她的小腹上,紧接着宣布:“还有一刻钟,他就该出生了!”
“你真的…不会伤害我的孩子?”她颤抖的问。
“我要的…”男人的眼睛缓缓的对上她担忧的视线,鄙夷的吐道:“是亲眼看到你死!”
要的,只是她死?
晏紫瞳努力吞下这句话,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一些,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你发誓,不会要了我孩子的命!”
“孩子就快出生了,省些力气!”男人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鼻中嘲弄的哼出气。
“你发誓,不会伤害我的孩子!”她固执的要求。
在现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她想到的,只是保住孩子的命。
她本来就该在孩子出生的时候死去的,只不过…是提前了十天而已。
男人绷紧着下巴,拒绝回答她的话。
她恼怒的冲口喊:“你不发誓的话,我现在就自己闭气而亡!”
男人的视线冷冷的转了过来,看进她的眼中,有着一抹凌厉:“你敢!”
晏紫瞳的眸中一亮。
太好了,她赌对了,这个男人,并不想要她的孩子死,但是…她只是想要进一步的保证。
“除非你发誓!”晏紫瞳傲慢的昂起下巴。
有了筹码,她的气势高几分,说话也有底气。
男人不敢置信的瞪着晏紫瞳,看着她眼中的执著,男人的态度软化了几分,那只放在她小腹上的大手抬起来指天。
“我发誓!”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好,我相信了!”她欣慰的笑了。
然后她把一只项链,是之前夜北溟送她的一只生肖项链,郑重的交给了眼前的黑衣男人。
“麻烦你,在我死之后,把这个项链交给我的孩子,谢谢你!”她吸了吸鼻子,真诚的望着男人的眼。
软软的嗓音,低低的祈求,再加上那双容易让人怜惜的眼,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男人仍是一脸冷冷的,接过晏紫瞳手中的项链握在手中,嘴巴紧抿,没有开口。
晏紫瞳微微笑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她相信,他是会把项链交给她的孩子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
······
晚膳过后,夜北溟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人找到晏紫瞳的下落,连同宋秋伊也一带不见。
坐在兰亭阁内,夜北溟气得浑身发抖,一张桌子被他一掌从中间拍碎,残骸散在地上,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找找,继续去找,就是将个半月王朝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夜北溟发狠的吼道:“若是找不到人,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是!”身前的一排侍卫战战兢兢的答应着。
“滚!”
大赦般的一句,吓得那一排侍卫飞快的转身抢着逃出门去,深怕慢一点被夜北溟逮住,落到桌子那样的下场。
小篆和巧巧两个人战战兢兢的站在屋角处,颤抖得抱成一团。
小篆胆子大一点,小声的和夜北溟提供了一个答案:“庄…庄主,夫人是人邀请出去的!”
“什么?”凌厉的视线犀利的射过来。
小篆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声音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吐出成串的字音:“奴…奴婢当时听到丑儿说什么,林哥哥的,还说什么城西茶庄!”
林哥哥?
什么林哥哥?他不记得什么姓林的。
林哥哥,林哥哥——霖哥哥!!!
他想起来了,阳湖城的那个霖哥哥,谭宗霖,那个曾经是他情敌的男人。
晏紫瞳出去见了他?为什么要去见她?
“你还听到了什么?”夜北溟危险的眯起眸子,瞳孔缩紧,犹如满身杀气修罗,那般冷气逼人。
那股强有力的压迫感迎头而来,小篆吓得连连摇头,双腿发软,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腿没有软瘫下去。
“很好!”性感的薄唇中吐出阴鸷的两个字,嘴角惯有的邪魅慵懒笑容,掺杂着残忍。
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
卡嚓一声,整个椅子从中间裂开,哗啦散架了。
夜北溟的身子还保持着坐姿,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如无事人一般,脸色阴沉的走了出去,出去后,还让人去找了三十个侍卫,不知道要做什么。
小篆和巧巧二人用力吞了口口水,双眼死死的瞪着那椅子的残骸。
太变态了!!
生了
破庙内
灯光微亮,在等了大约一刻钟之后,晏紫瞳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阵阵痛,痛得她几乎痛不欲生。
那个黑衣男子,大发慈悲的为她解开了双手和双脚的束缚。
他是料定了这个时候,她根本无法逃脱。
黑衣男子在刚刚她在破庙中等待之际,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布料,还有一个婴儿的襁褓。
准备得倒是齐全,方才晏紫瞳还担心孩子出生了会着凉。
她痛得躺在地上,双手用力抓紧身下的皮裘,感觉到子宫阵阵收缩,她已经能感觉到孩子即将降临。
痛,真的好痛,撕裂般的痛,她痛得无法呼吸。
她的手,突然在自己的衣袖中抓到了一个小瓶子,里面放着一只精致的小药丸。
她还记得,当初老爸把这这小瓶子交给她时着重的告诉她:“这颗药,可以在紧急关头救你一命,切记,除非必要,不要拿出来吃!”
一直以来,她都将这药瓶给忘了,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代表了什么?
摸起那药瓶,打开了瓶盖,把药丸倒进嘴里,硬是将那药吞了下去。
她感觉到孩子快出生了,那个黑衣男人还只是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她。
她在生孩子哪,他什么都不做吗?
小伊已经昏过去了,有意识的,就只有这个男人,这个时候,为了孩子的安危,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不帮我接生吗?”
“我不会!”男人冷淡的答了一句。
“不会你就不能找个人来帮我接生吗?你见过哪个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是自己生孩子的?”晏紫瞳恼怒的吼了一句,这男人,没点常识吗?
男人冷酷着一张脸,不等晏紫瞳再骂,突然转身离开。
“喂,你到哪里去?”晏紫瞳喊着喊着,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疼死她了,这男人就想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了吗?
这下好了,人也走了,她的孩子怎么办?
才两分钟的时间,突然那个男人又回来了,右手抓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她丢了进来,冷冷的说:“帮她接生!”
少妇身上着粗布麻衣,满脸的惊恐,突然被抓过来,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晏紫瞳这个时候不知该感激还是该骂骂那个男人,难道他就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吗?
另一方面,不得不说,他这个办法也是最好的。
“你不要害怕,他没有恶意的,我…我现在好难过,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为了孩子,她什么尊严也不要了。
少妇一看到地上正准备生产的孕妇,心头的恐惧吓去了不少,心慌的移到晏紫瞳的面前。
“你这是…要生了?”少妇颤抖着问了一句,一双眼睛害怕的盯着身后的男人。
“是!”晏紫瞳虚弱一笑,又是一阵阵痛,她十指握紧衣袖,张口“啊”的一声尖叫出声,那一声凄厉得让人听了甚是动容。
晏紫瞳的状态,打动了少妇,让少妇暂时忘了害怕,认真的为晏紫瞳接生。
“跟着我的呼吸,呼…吸…呼…吸…然后用力!”
晏紫瞳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汗湿的发沾在她的颊边,洁白的贝齿咬紧了下唇,唇瓣上被她咬出了好几个血色的牙印,不时的张口发出痛呼。
男人在旁边看得皱眉,拿起原本堵住晏紫瞳的那块白布重新塞回她的嘴里,终于止住了晏紫瞳的尖叫声。
忽地,男人耳尖的听到不远处有人的脚步声,他眸子一凛,迅速的把屋子里的灯吹熄。
少妇“啊”了一声:“怎么灯灭了?”
男人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危险的在她耳边警告:“不许动,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嘶哑的声音,成功的制止了少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