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学尔越发的狐疑,好像除了紫影以外其他唐门人都是称呼为她阁主。

  同样在这里避雨的其他人就更感困惑了,怎么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却有人叫“平弟”,有人唤“姑娘”,还有人称“阁主”?

  唐平平实在笑不出来,严格来说是她好想哭,因为天地之大,为什么她想躲起来却这么难?

  温学尔看看自己放在唐平平衣带上的手,再望望身后那群随时准备扑过来的唐家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不禁无限感慨的道:“难得我想服侍人一回,居然没有人肯给我这个机会。”

  唐平平顿时有些啼笑皆非,这种气氛下他还有心情耍宝。

  “三木,拿件干衣服出来。”

  躲在柱子后面的三木探出半个脑袋,期期艾艾的问:“温、温少爷,您不、不生气了?”他以为他肯定会发好大一顿脾气才对。

  温学尔剑眉一扬,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至少我现在又找到你们了,而这一回你们想再甩掉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唐平平不得不再次扬声,“三木,衣服。”

  “少爷,为什么那些穿紫衣服的喊您平姑娘?”

  温学尔闻言,无限嗟叹的看著貌似机灵的小书僮,“因为你家少爷原本就是位如假包换的姑娘啊!”

  “难怪您以前一直想强暴少爷。”三木终于恍然大悟,不过,他还是觉得少爷不像个姑娘家,所以他决定还是称呼她为“少爷”。

  气氛 顿时紧张起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些方才拔兵器的人对那位俊美无俦的书生有著极大的愤怒,简直恨不得可以用目光直接凌迟他。

  唐平平伸手抚额,天晓得她当初是吃了什么迷魂药才会想收三木当书僮。

  “哇,少爷救命啊……”被温学尔一把揪住的三木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让人忍不住掩耳。

  唐平平摆手,口气极度无奈,“温兄,他随你处置,千万别手下留情了。”她的清誉全毁在三木的超级大嘴巴了。

  “少爷——”三木以媲美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气势喊叫著,“三木再也不敢了,您救救三木吧!”

  “平姑娘,他曾对您不敬?”问话的紫影眼神里尽是肃杀之气。

  “没。”

  “但是您的书僮——”

  “所以我才会让温兄代为处置他。”她目光转向温学尔,“在那之前可以让他先把干衣服拿出来吗?”

  “少爷您好狠心。”三木哭丧著脸。

  “是你比较狠。”她感叹。

  “我?”三木一脸茫然。

  唐平平摇头,“我的清白差点毁在你手里了。”

  “还有我的。”温学尔颇不是滋味的说。难道他这个男人就没有清白了吗?虽然他的风流之名远播,但是强暴一个姑娘?他根本就不会这样做好吗?

  “可是,有段时间您确实是整天一副随时准备将少爷扑倒的色狼神情啊!”某位小书僮非常不懂得察言观色为何物的继续替自己申辩。

  “三木,如果你最后会死,一定是笨死的。”唐平平下了结论。

  不少人心有同感的点头。

  “咻”的一声,某个不知好歹的人被丢进暴雨中去彻底清醒。

  神清气爽的拍了拍手,温学尔微笑道:“早就想把他像这样给扔出去了。”真是太快人心啊。

  她摇头,怜悯的看著任大雨冲刷而不敢进来躲雨的小书僮,轻轻的叹了口气,“可是,他要是生病了,谁来照顾我?”

  “我。”他快乐的丢出答案,马上就有一大片亮晃晃的刀剑架到他脖子上。

   

  暴雨来得急,去得也急,雨势一停,云破日出,又是艳阳高照,行人继续上路。

  可是,有些人却无法如愿的离去,就像唐平平。

  苦笑的看著把守各个出口的自家人,唐平平心下暗叹,看来这次他们是打定主意不再让她跑掉了。

  百无聊赖的咬著一根干草,吊儿郎当的蹲在她跟前,温学尔要笑不笑的看著她,“要不要我帮你摆脱他们?”

  “条件呢?”

  “女人太聪明不太好哦。”瞧瞧丰神玉那位丐帮大帮主,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了,因为他爱上的也是这样一位聪明的女人呢!

  “太傻就会被人骗。”

  “我可是很诚心要帮你哦。”

  “那我也很诚心的问你条件是什么?”

  四目相对,渐渐的有些暧昧起来,最后逼得唐平平狼狈的收回目光。

  温学尔露出愉快的笑容挨近她,以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是不是终于发现我秀色可餐了?”

  她想都不想的就一把将他推离身前,气恼的咬牙道:“无聊。”

  “还好不是无耻。”他颇能自我安慰的。

  她无言。

  他再次贴过来,“到底怎么样?”

  “条件是什么?”她的答案不变。

  “不能再想办法甩掉我,你办得到吗?”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唐平平不自在的将脸微侧,强压下狂跳的心口,淡然道:“办不到。”跟他这只武林超级花蝴蝶待在一起,可是很容易就被唐门中人找到的。

  “你就不能哄哄我吗?”他有些不悦的撇嘴。

  “你又不是小孩子。”她绝不轻易许下承诺,尤其是自己毫无把握可以办到的承诺,这是她的原则。

  “可是,没有我的帮忙,你确定可以摆脱他们吗?”他假意循循善诱,实则等著她上勾。

  她苦恼的看了看那些人,眉峰轻揽。在这样严密的看管下要逃离,确实是有程度上的困难。

  “所以了,让我帮你。”

  “你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她的目光充满怀疑。

  他不怀好意,“本山人自有妙计。”

  “你不要我答应什么条件了?”

  “没差了,反正我不会让你再甩掉我的。”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唐平平则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没再作声。

  温学尔探手入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在她面前晃了晃。

  “迷香?”她猜。

  “聪明。”他毫不吝啬的夸奖她。

  “他们姓唐。”她善意的提醒,江湖人皆知唐门暗器、毒药天下称绝。

  “这个是专门对付你们唐家人的。”他笑得乱诡异一把的。

  “噢?”她扬眉,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沈七巧!”

  温学尔笑而不答,无言默认。

  瓶塞拔开,淡淡的山茶香慢慢弥漫开来,等唐门人感觉不对时,已全身无力动弹。

  “温——学——尔——”同样不能动弹的唐平平咬牙切齿的瞪著拦腰抱起自己的人。

  “小的在,您有什么吩咐?”他嘻皮笑脸,一副无赖的样子。

  “为什么三木没事?”看著三木蹦蹦跳跳的靠过来,她沉声问道。

  “因为他没你聪明。”温学尔笑嘻嘻的回答,笨笨的三木即使提前给了他解药,他也做不出什么能威胁他的事,但是怀里的这个女人可就不行了,稍不留心就会被她反整回来。

  “笨人真好。”三木大彻大悟的自言自语著。

  浑身酥软的她只能双目喷火的瞪著抱住自己的男人,默默在心头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放下平姑娘。”

  “放下阁主。”

  “欢迎继续追杀。”某风流少侠非常欠扁的留下这样的告别语。

  “我终于明白一件事。”唐平平用著了悟的口吻,宛如突然悟透高深的佛法。

  “什么事?”他兴致勃勃的问。

  “你跟苏大姑娘应该也是近亲。”一样拥有让人想追杀的潜质。

  温学尔哈哈大笑。

  “小的自认远不及苏大姑娘的功力深厚,多谢谬赞。”

  蓝天白云下人影逐渐远去,徒留一串爽朗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丝质的布料、蓝中泛紫的色泽,样式简单却不失飘逸的一件女裙。一条白底绣蓝花的丝带在纤腰上围了一圈,而后在身前打出一个同心如意结,垂落的丝带在微风中飘扬。

  如丝般光滑的秀发蓬松的挽成一个流云髻,鬓边斜插著垂珠白玉簪,即使她的相貌原本并不是美丽动人的那一型,但在这样用心的妆扮下,却也显出与众不同的韵味来。

  温学尔满意的点头微笑。

  可反观被人换上女装,精心妆扮的唐平平却对他报以怒视。

  “很好看,相信我的眼光。”他试图安抚她的不满。

  “这不是重点。”唐平平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重点是什么?”他非常有求知欲。

  “为什么是你帮我换?”即使只是换了外衫也是逾矩了。

  “因为你动不了啊。”温学尔理所当然的回答。

  她动不了是拜谁所赐?眼底的火焰在燃烧,彷佛随时可以喷出眼眶。“你把解药给我,我自然就能动了。”

  “你会跑掉。”他无奈的搔搔头。

  “难不成你打算一直这样困住我?”

  “这样也挺好。”

  一口如玉般雪白的贝齿紧咬,唐平平想自己这口牙也许就要毁在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身上。

  “我不答应你的条件看来是不行的了。”

  “你要答应了吗?”温学尔满心期待的瞧著她。

  她则是恶狠狠的瞪著他,她现在除了答应还有别的选择吗?

  “发个誓好了。”

  什么?居然还要发誓?她简直想咬人了,自从认识这家伙以后,她向来沉稳的性子一再受到挑战,如今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看来你暂时还是不想化解身上的迷香药力,不过,这样也好。”

  “发什么誓?”总有一天她会狠狠咬他一口的。

  “如果你再故意甩掉我的话,只要再被我追到就得嫁我为妻。”温学尔一副再认真不过的表情。

  哪有这回事的?他是无赖啊!唐平平轻咬著下唇,分析著眼前的情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来她非发誓不可了。

  “我唐平平在此对天起誓,如若再无故甩掉温学尔的话,下次被他追到就得嫁他为妻。”心下同时默默的想,请神灵明鉴,这是被迫起的誓言当不得真的。

  “早答应我的条件就用不著发誓了啊。”

  他还有理?唐平平忍不住又忿忿磨了一下牙。

  “给我解药。”

  “这个药对有武功的人而言,最多只有一炷香的功效,武功越高,效用时间越短,而对于没有武功的人则有一个时辰的功效。”他那个行径怪异的小师妹一直比较喜欢研究一些特别的药出来整人,他就曾是最大的受害者。

  “所以——”

  “等时间一到你自然就可以动了。”

  “很好。”

  “很好?”

  “你有种。”

  “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