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为什么遇到唐氏主仆后,他的人格就一直受到质疑?
“少爷,我回来了。”下一刻,三木就兴高采烈的奔进院子,清朗有活力的声音再次充斥在小小的院落。
书室的门霍然拉开,唐平平的声音带著几许欣喜,“三木,回来了啊!”
“呜,少爷……”三木猛的冲过去,扑进少爷的怀里发出一阵悲鸣。
唐平平的身子顿时有些僵硬,就连神色都有些不大自然,“咳!三木,没事没事。”双手不著痕迹的推开他,并且悄悄退后了几步,隔开一小道的安全距离。
“少爷,你饿坏了吧?我去做饭。”擦干眼泪,他决定将功赎罪。
“是你饿坏了吧?”温学尔打趣的走近。
唐平平眉峰轻扬,眸中闪过笑意。
“难道你不饿吗?”三木没好气的说。
“饿啊,所以我找人来帮我们做饭了。”
三木的脸色顿时惨变,“少爷……呜,你不要三木了……”
“她们只是暂时帮忙,谁叫你没来得及赶回来做午饭。”他有些无奈的说。
“还是少爷最好了。”
眼见三木又有扑过来的倾向,唐平平马上往边儿闪了闪。
有点意思喔!一旁暗中观察的温学尔眸底闪过狐疑,剑眉微蹙,这几日他一直在怀疑的事情,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了。
“唐兄,走吧,吃饭去。”他伸手揽过身边的人,感觉到对方再次僵硬的身子,唇线不禁轻轻上扬。
“好丰盛哦!”看到石桌上菜色众多的佳肴,三木的口水当场狂飙。
温学尔快手快脚的抢过饭桶,在三木极度哀怨的目光注视下,满满的盛了三碗放到自己面前。
唐平平见状,忍不住想笑。
“吃吧。”
看到一大碗白饭推到自己面前,唐平平怔愣了一下,狐疑的看过去。
温学尔神色从容的道:“你太瘦了,多吃点吧!”
怪不得唐平平要迟疑,因为平时某人总是抢他的饭,难得今日竟会如此好心。
“我也不胖啊!”三木在一旁插花。
“给你吃纯粹是浪费粮食,”温学尔瞪去一眼,“整天吃那么多却一点儿肉都不长,真是看了就气人。”
“哦。”三木决定乖乖吃饭,温少爷的火气似乎还没完全平复,他要小心一点,不能点燃了他的引爆点。
辣椒辣椒……扫遍桌面,一点辣椒的影子都找不到,唐平平顿时觉得胃口有些低落。当然喽!温学尔的爱慕者当然要依他的口味做菜嘛。
三木突然跳起跑进厨房,不一会儿就端著一大盘的油煎辣椒出来。
唐平平的眼神在瞬间晶亮起来。
死三木!某人正小人的在心底诅咒某书僮最好食欲不振。
“少爷,今天山下镇里有市集呢,我们去逛逛好不好?”
“好啊,我正好要采买一些笔墨纸砚。”唐平平欣然允诺。
原来只要有辣椒,他就这么容易满足啊,温学尔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好歹是个美男耶!居然可以被人视若无睹到这种程度,真是有够郁闷!
“温兄要一起去吗?”
“要、要,当然要。”他一时之间心花怒放,忙不迭的点头。
三木防备的目光看著温学尔太过兴奋的神情,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为了自家少爷的清白而努力。
“三木,你不想吃饭了吗?”温学尔眼睛一眯,语含威胁的低语。
“我才吃了两碗而已。”三木用力将第三碗饭用力的往下按,一定要十分扎实才行。
而已?温学尔的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他们连半碗都还没吃完,这小书僮就已经吃了两碗,还而已哩?
他没看见、没看见,唐平平不停的给自己做著心理建设。
饭桌上的龙争虎斗,绝对绝对要彻底忽视。
“唐兄,我们到市集上去泡澡吧?”
一句话让用餐的和谐气氛转眼间灰飞烟灭。
三木恶狠狠的瞪著其心可诛的某人。
唐平平心头长叹,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执著呢?
“据说镇上的群芳馆漂亮姑娘很多,不如我们泡完澡之后就去消遣一下吧!”
唐平平慢条斯理的咽下嘴内的饭菜,慢吞吞的开口道:“如果温兄那么想去温柔乡的话,小弟绝不会打扰温兄的雅兴。”
温学尔不由得一愣。
“那就一起去吧!”他出人意表的回答。
三木闻言,手中的筷子掉地,但却丝毫没有察觉。
而温学尔的面色则慢慢变得铁青起来。
第三章
小镇虽小,却也有属于它独有的繁华与热闹。
质朴的山民,与世无争的过著自给自足的平淡生活,适逢赶圩之时便将自家用不完的东西拿来换钱,再添置一些家庭必需品。
白衣胜雪,锦带围腰,头发乌黑油亮一如擦了桂花油的千金贵妇,皮肤白皙一如婴儿,一张阴柔俊美的脸上有著一双深情似海的眼眸,随便看人一眼都像是脉脉含情般凝睇。多看谁两眼,谁都会忍不住陷入陶醉而不可自拔。
这样的人物一出现马上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这样出色的人物,在这样的小镇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任谁也不想错失欣赏美男的机会。
温学尔有些自得的往一旁睨去,然后眼角马上微微的抖动起来。
三木蹲在猎户的身前对著那只毛色鲜亮的山鸡不住的咽口水,而他家少爷的则留恋在一摊红的刺眼的辣椒前。
“山鸡好肥哦。”三木的眼中已经可以幻化出一只烤熟的大盘鸡。
“辣椒成色真好。”唐平平满足的发出喟叹,俐落的掏银付帐。
“你们两个——”绝美书生的脸色开始扭曲,声音在走样中。
“少爷,山鸡,山鸡一起买了。”
“多少钱?”
“一钱银子。”
唐平平将银钱递给猎户,三木马上将那只垂涎半天的山鸡抱入怀中。
“少爷,那边有卖笔墨的。”
“去看看。”
看著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从他身边走过,直直的走进那专卖文房四宝的小店,温学尔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唐平平,你给我站住。”
美人发怒了哦……不少人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修理惹美人不高兴的家伙,这样美丽精致的脸蛋,只有女人才会拥有,他一定是女扮男装了。
居然当他的话是放屁,看著某人听而不闻的在小店内四下打量,温学尔心头一把火越烧越旺,简直火冒三千丈。他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花见花开,神仙见了也羞惭的美男子,在唐平平这家伙的心目中,不,是在唐氏主仆的心目中根本连根小小草都抵不上,真是越想越火大。
摸了几张宣纸的质感,不著痕迹的摸了摸袖袋中的银钱,唐平平最终决定买纸质较差的,在外讨生活不易啊。
一双大掌猛的撷住他的肩头,强迫他转过身子面对来人。
“难道小镇上没有人欣赏你盖世无双的容貌,你才会如此的大动肝火吗?”唐平平淡淡开口。
“你真的姓唐?”温学尔心头开始觉得毛毛的。
“当然。”
“你会不会其实是姓沈,从小跟家人失散了,然后被唐姓人家收养?”他热切的看著他,目光既惶恐又期待。
唐平平沉吟了片刻,然后慢慢露出一抹笑容,“我一生下来就姓唐。”
“你怎么可以跟她如此相像,这太可怕了……”温学尔猛的往后退了几大步,表情像是受到了某种沉重的打击。
“跟谁像?”没来由的他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一个恶魔。”他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恶魔?唐平平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凡的脸,困惑的看著那个浑身气到极致,又慌到极致的男人,他对那个人的感情一定很复杂。
“我们去泡澡吧。”温学尔重新整理心情,决定先搞清一件他最为在意的事情再来理清心头的那一团混乱。
“不是要去花楼吗?”
温学尔表情复杂的瞪著他,花楼?他居然要求去花楼,难道难道……这太残酷了,比他像小师妹更残酷。
“对对,去花楼。”三木兴奋的跳过来。
酒楼妓院加赌坊,无论到哪里都是必不可少的销金窟,小镇虽小,但是这三处还是一样也不少。
远远就看到几名衣著鲜艳且暴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花楼的门口骚首弄姿,不时诱惑著走过的男人。
隔著大约五十米距离的时候,唐平平停下了脚步,表情显得有些局促。
“怎么了?难道唐兄害怕女人?”温学尔戏谑的扬眉,小心掩饰著自己雀跃的心情。
唐平平将几块碎银子掏出来,一脸惭愧的看著,“我怕喝了这次花酒,回家就得喝西北风了。”
“那我们还是不要去喝吧。”三木马上发表看法,事关肚皮的问题,他绝对不会保持沉默的,即使是目前的气氛非常的不适合插嘴也要说。
果不其然的,他的话还没落音,就接收到了温学尔恶狠狠的一记瞪眼。
“我请客。”
看著某人从怀里摸出的几锭金子,唐家主仆忍不住对望一眼,这么有钱的一个人,居然白吃白喝他们那么久——
“伙食费、住宿费、医药费……”三木猛的跳起来一把抢了一锭金子,一边劈哩啪啦的数出一长串要钱的名目,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温兄要请客我求之不得啊。”唐平平适时的开口挽救了书僮可能的水深火热。
温学尔哥俩好的揽上他的肩,笑容极度不怀好意,怎么看都像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今天咱们兄弟一定要尽兴而归。”
尽兴?三木看了看少爷面无表情的脸,心道:“恐怕尽兴的只有温少您自己吧。”
当温学尔的身影出现在“群芳馆”门前的时候,门口迎客的花娘目光立时呆滞起来,满心满眼的爱慕飞扑而来。
“公子,您里面请啊,奴家一定好生伺候著。”
“大爷,奴家免费提供服务。”
“我们群芳馆可是这方圆百里专出美人的地方,公子一定要进来看看。”
“……”
看著被一群如狼似虎的风尘女子团团围住的人,被远远挤出圈外的唐平平却不由的扬起了唇线,这样很好。
那是拉客吗?三木震惊的看著一群花红柳绿的女子将某美男拉进了花楼之中,这根本是抢人嘛。
“少爷,您不进去了?”三木眼巴巴的看著少爷,就盼著他点头自己好跟著进去长长见识。
“当然要进。”唐平平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衣襟,迈著四平八稳的步子追随那票娘子军的身影走进“群芳馆”。不入虎穴蔫得虎子,想摆脱温学尔的纠缠就势必要去喝上一杯花酒,真是好无奈啊!
不晓得是不是长得太平凡的原因,以至于唐平平在花厅坐了许久,甚至已经喝光了两壶上等毛尖的时候,都没有一个妓女上来招待。反而是温学尔所在之处一片花团锦簇的繁华景象,让人眼花缭乱的看不真切。
佛家虽说众生一样,只除了上苍赐于的皮囊美丑不一。可是,看到美丑之间的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世人总免不了要感慨几声的。
“少爷,这里的茶点很好吃。”三木狼吞虎咽之际,犹不忘赞美一下。
唐平平呷了一口香茗,淡淡的道:“好吃就多吃。”反正不是自己付帐,多多益善。
他们很过分,非常过分,隔著一大片花海看过去,就看到某人跟他的小书僮十分可恶的上花楼来白吃白喝,还兼带欣赏免费的好戏,而他这位名满江湖的双绝书生就是演戏给他们看的角儿。
气闷哦!
迫不得已施展自己的绝世轻功飞身落在悠闲自在的人身边,脂粉团迅速的追随而来,场面之壮观已非言语可以形容。
“唐兄,何必在这里冷眼旁观呢?”他挑眉。
唐平平神色不变,应付自如的道:“是小弟太过丑陋才无法让姑娘们倾心,温兄只管快活,小弟坐坐无妨。”
“今天是我做东请唐兄,如今唐兄却被冷落至此,小弟著实心头不安。”
“依温兄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