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如她所愿,扶住她的腰,尽力抽|送起来,听着她娇|弱无力的春|嗔,精力全送给了她,直累的筋疲力尽才罢休。事毕后,搂着妻子乱发感慨:“还是你好,我今天在外面住着,浑身不舒服,就算不打雷下雨,我想,我后半夜也要回来见你。”

虽然外面风雨呼啸,雷电频闪,但寄眉跟他拥抱在一起,觉得十分安全,忍不住往他怀里又拱了拱,主动献吻,砚泽情|动,又和她缠|吻在一起。

寄眉双颊微微发红,闭眼枕着他的胳膊,笑道:“砚泽,你早上为什么生气啊?”弄明白他的发火的原因,也好避免重蹈覆辙。

“说来话长。”他卷起她一缕发丝在指间:“我也不会无缘无故跟你生气。”

“那就长话短说,我想知道。”寄眉道:“如果是我的错,我会改的。”

砚泽不想说:“唉,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打听了。”她不依,抱着他的脖子撒娇:“砚泽,你就告诉我吧,我惹你生气,得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转念一想,给她提个醒也好,别以后脑子不清醒跟八婶一样,就当做警醒她:“是你非要听的。前几天,上房屋里头的人在后园拾到个匣子,里面装的是淫|具器物,我娘怀疑是我的…”

寄眉心道,果然影子够斜,亲娘都没把你当好人看,可她不懂,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砚泽继续道:“后来,我发现这匣子可能是八婶的,八叔常年不在家,她用丫鬟们慰藉自己也不意外,这种事我听闻的多了。男男女女,唉,只要是个人就行。”自嘲的笑道:“我当时被我娘气的脑子乱糟糟的,回家正好看到你跟金翠,也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她哑然无语,想笑也想哭:“你、你以为我跟金翠会做一些…像你我之间才会发生的事?”

他笑嘻嘻的道:“所以说我当时是气昏了头,做事全无道理。金翠还是处子,你们之前能发生什么事啊。我只是怕八婶教唆你们不往好路上走,眉儿,你记得,以后少跟八婶走动,那不是个好女人。”

寄眉嘴巴撅的老高,第一次觉得想将表哥打死,心里混球混账,萧砚泽你个王八蛋的骂着。砚泽见她撅着嘴巴,赌气的模样很是可爱,便俯身含住她的小嘴:“好眉儿,这次是我不好,我手头有个猫儿眼,明天派人给你送回来,咱们眉儿纤纤玉指,戴着肯定好看。”

她不留情面的咬了他一口:“…我要睡了。”

砚泽吃痛,捂着嘴巴道:“你还真咬啊你,我不是给你赔礼道歉了么?!是你非要问,我才说给你听的。说了,你又翻脸!”

谁知道你说的是这样侮辱人的事,早知道,你给我跪下,我也不要听。

砚泽听她在吸鼻水,知道她是气哭了,想了想,决定先哄哄她:“行了行了,我不是已经知道你们没这事了么。”说完,将妻子搂在怀里,见她没抗拒,以为这件事过去了,又说了一会情话,两人相依睡去。

第二日,是个艳阳天。在寄眉的一再要求下,砚泽带着她去见老太太,可惜到了地方,他爹娘说老太太还在昏睡,就算醒了,也不认得人。寄眉只能握着老太太的手,难过的掉眼泪,什么也做不了。

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寄眉的步伐越发无力,走三步就要歇一步。其实早上起床,砚泽就发现她无精打采,但以为是昨夜闹的太厉害,她太疲乏,并没太在意。可如今她一步三晃,不得不叫他重视了。

“寄眉,你不舒服?”

她恹恹的颔首:“是不大舒服…昨晚一宿没睡,这会昏昏沉沉的…”刚说完,来了一阵风,寄眉掏帕子捂住口鼻,微微咳嗽了两声,然后一闭眼,就往丈夫身上倒去,砚泽赶紧展臂接住:“寄眉——寄眉——”

她娇弱无力的道:“砚泽,我没力气,走不动了…”

他便打横抱起她,一面叫金翠去唤大夫,一面快步往自己院子走。进了屋将妻子放下,先试她额头,没见发热:“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浑身无力,喉咙更疼…”做出坚强的样子:“相公,你去忙你的吧,我有人照顾,睡一觉就没事了。”但手上却不舍的拽着他的衣袖,表情亦分外凄苦。

他哪里能丢下她不管:“今天没什么事,留下来陪你。”

不一会,金翠领了个医婆进来,瞧了一阵,说是虚火太旺,喝两副去火的方子就能消。砚泽便赶紧让人去抓药方,回来吩咐金翠去煎熬,他则陪着寄眉说话,他发现妻子双目根本不看他,她虽然看不见,但每次跟她说话,她都会不觉得将视线投向他这边的。

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时金翠熬好了汤药,砚泽端着药碗回来,扶着妻子坐起来,喂她喝:“趁热喝了,再睡一觉就好了。”对寄眉来说,喝药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所以砚泽并没怎么上心劝说。

话说寄眉端着药碗,哀哀的叹息:“砚泽…我…咳咳…”她用帕子掩口,忽然猛地大咳一声,手上一抖,那碗药全泼在了砚泽身上,她则‘无知’的道:“药呢,泼到你身上了吗?”

“…”砚泽瞧着满身的汤渍,忍了忍:“没事,都淋在引枕上了,不碍事,只是药得重新熬了,我再去吩咐人重新煎。”开箱换了身新衣裳。

待重新煎好药,他以为她喝了汤药,睡一觉就能好的差不多,不想醒来却比早上更没精神了。

他隐隐觉得不好,莫不是昨晚上的事,将她气成这样的?

“寄眉…寄眉…”他坐在床榻边,握着她的手,小声问:“你是不是心里有事瞒着我?”

她默默摇头:“我歇歇就好了,砚泽,苦了你了,我不能和你温存,婳儿她们又不在,不过,幸好外面天地广大,你总能找到好去处的,去吧,别管我了。”

说的他好像只爱她的身体一样,他当即反驳:“哼,你以为我娶你,只是为了这个?你也太看扁我了。”

她就不吭气了。砚泽赶紧哄她:“寄眉,你我是夫妻,你心里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说,别闷在心里。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继续这么病下去,一日里吃不了几口东西,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么。”

寄眉低声啜泣道:“…砚泽,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道:“当然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善良温柔。”

“那你怎么能…怎么能…”她哽咽道:“怎么能那样怀疑我,你我自从定亲之后,我知道要嫁给你,这一生要做你的妻子,我不知有多高兴。我眼睛不好,但我心还是好的呀,我自从嫁进来,步步小心,专心服侍你,连高声说句话都不敢。可我想不通,我怎么就做错了呢,错到你以为我会做出磨镜那种不要脸的事…呜呜…”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砚泽捧住她的脸,给她擦泪:“不是跟你说了么,是我犯糊涂,不是你的错。”

“我一直在想,我究竟哪里做的不好,丫鬟欺负我,小姑子不待见我,我从没抱怨过一句,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只要你疼我,别人怎样想我,我全不在乎,可你…可你…”寄眉很是委屈的道:“我这样的瞎子,活到现在,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做你的妻子。但我在你眼里,变得如此不堪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个…”砚泽吻去她的泪珠,解释道:“我见惯风月的事,疑心自然比别人多了些…”

这个解释不满意,打回去重新解释:“这算什么道理?我爹坐衙断案,也没看妻女都像罪犯。”嘤嘤啜泣道:“原来我在你眼里,跟那些风月娼妓没区别。”

他怒道:“你怎么能这样侮辱你自己?”

她不甘示弱,骄横的抬眸:“是你在侮辱我。”

“…”萧砚泽不占理,气势矮了一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打我两巴掌出气吧。”

寄眉抹泪道:“舍不得。”

他以为她气消了,抓着她的手比划:“别啊,打吧,打吧,归根究底是我的错。”

寄眉挣扎:“不要。”但小手乱动,‘不小心’直接照准他脸就是一拳头,一下子打在他鼻子上,疼的他泪眼模糊,嘶嘶抽冷气。她知道打到他了,却不知打的严不严重:“砚泽,打到你哪里了,疼不疼?”

“…疼…疼什么呀,猫抓似的。”他忍着痛,将妻子搂进怀里:“眉儿,说一千道一万,是我不该胡思乱想。我真是脑子进浆糊了,你这么好的人,我也要瞎猜。再没下次了,我保证。”

装病装到这里,已经可以收手了:“既然没这事,那你还赶金翠走吗?”

那个黑胖子,虽然碍眼了点,但他已经承认猜忌错了,再赶她走就太说不过去了:“她是你的陪嫁丫鬟,你说了算,我再不管了。”

寄眉这才破涕为笑:“就知道你好,不枉我从小就想嫁给你。”

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了:“…你也是,心里难过就说出来,别憋着。”

“怕你嫌弃我,说我眼盲心也盲,爱使小性子。”

“对了,九叔马上就要到家了,据说领了京城的名医给老太太瞧病,顺便也让他给你看看,说不定你这眼睛有救呢。”

寄眉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如果…还看不好呢。”

“那就再请再看呗。”他笑道:“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像现在这样,我养你一辈子么。”

她含笑颔首:“嗯。”

砚泽见她重新焕发光彩,赶紧安抚她,让她继续休息了,自己则出了屋子,扶着回廊的柱子,暗暗吐气,心道以后可不敢再告诉她不好的事情了,她眼睛看不到,不能自我开解,会郁郁成疾,今天就是发现的早,再晚几日,可就麻烦了。

而这会,寄眉缩在被子里,从枕头下拿出金翠包给她的糕点,一边偷偷的嚼着。她今日恃宠而娇,小小的闹腾了一回,这会心里还是挺痛快的。

吃着吃着,想起砚泽的话来,不由得皱起眉头,小舅舅真的能带神医回来么。

唉,不管那么多了,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于是,又咬了一口点心。

第三十五章

寄眉将憋在心里的委屈诉出来,心病的结症解开,很快就恢复了元气。

砚泽记得好像姑姑说过,寄眉因为眼疾,有的时候遇到事情,只跟她报喜不报忧,就怕她没法排解郁闷,郁郁成疾。他以前没把姑姑的这番话放在心上,如今得了教训,再不敢莽撞的信口胡扯了。

这一日,报信的说萧赋清已经进城,很快就要到家了。砚泽跟爹妈等九叔的时候,顺便把前几日姨妈派人送的西洋自鸣钟拿出来察看,砚泽见自鸣钟表盘上的刻度很贴心的改成了‘子午寅卯’,便问母亲周氏:“这自鸣钟经几手了?”

周氏道:“我哪里知道,你姨妈来的书信里,没写吗?”

砚泽笑道:“不管经历几层盘剥,最后姨妈这一层至少抬高了两成价钱。”

萧赋林在一旁没吱声,默认儿子的说法,见妻子气的嘴角绷紧,一脸怨恨,才出声道:“砚泽,这玩意卖的就是个稀罕,什么价格谁说的准,哪能这么猜忌你的长辈,愈发没规矩了。”

砚泽退到一旁,道:“爹,这东西我让人和那些礼品一并装起来了。”

萧赋林叹道:“老太太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啊,弄不好,这次去给牛将军拜寿,就得你一个人去了,我这边恐怕抽不开身啊。不过,有老伙计跟着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礼送上,说几句寿辞,吃顿饭,打道回府。”

砚泽心道,这一次出门,少说得一个月才能回家,实在舍不得跟寄眉分开,要是能带她上路就好了,可惜是痴人说梦,她连院门都出不了,何况外地了。

萧赋林见他心不在焉,皱眉问道:“怎么了?有为难的地方?”

“…我在想九叔怎么还没到,我这就派人再去哨探哨探。”得到父亲的点头应允,砚泽出了门,叫天冬差个人去城门口等一等。自己则趁这个时间,去见弟弟砚臣。

最近天气温和,砚臣会让人搬个小榻在院中,躺在上面或读书或小憩,外面的争斗和吵闹与他无关,他甚至不怎么出这个院子。嫡出的哥哥健康能干,他这个庶子又羸弱木讷,不足以引起嫡母的警惕,置身事外,悠然自得。

砚泽进院门,见树荫下的小榻上没有弟弟的身影,奇怪的向屋内走,还没进屋就听里面传来笑声。这会老太太尚在病中,谁这么没心没肺的开怀大笑。他皱眉进去,见他八叔坐在桌前,而砚臣拿书遮着脸,憋着笑意,原本惨白的脸颊微微泛红。

砚泽一瞧八叔,不由得联想起八婶来:“…八叔。”心里犯嘀咕,八婶没跟男人私通,只跟婢女有染,这算不算送八叔绿帽子?

砚臣起身,唤了声:“大哥。”然后笑道:“八叔正跟我讲外面招笑的事呢。”

八叔翘着二郎腿,笑道:“说小九今天要回来,我早早就赶回来了,谁知道我回来了,他人还没到。闲得慌,就来砚臣这坐一坐。”

砚泽向外看了眼,跟着笑:“我才进院子就听到八叔的笑声了,幸亏是我路过,若是别人,告到老爷子那,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八叔听出弦外之音,撇嘴道:“还是长房长孙有孝心啊,老太太一病,立马身前身后的侍候着,衬托的其他哥几个特别没良心。我这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大侄子,别嫌叔叔说话难听,做人还是实在点好,自打老太太病了,不光你爹,你也没闲着,对你那瞎眼的小媳妇…啧啧,装的那叫温柔体贴,不就是想让她套老太太的梯己么。亏你干的出来,你又不缺那两个钱,这点钱你也争。”

砚臣没想到八叔这般不遮掩的跟大哥起了争执,慌的忙站在两人中间:“有话好说。”

虽然只差了几岁,但毕竟是长辈。砚泽皱了皱眉,然后笑道:“一文钱也是钱,只要经过我手的,一个字不往外流。”

他八叔听了,忽然伸了个懒腰:“都有生财之道,哥哥们各有各的产业,小九人家是钦点翰林,未来要入阁为相的,可怜见的,只有我不行。”站起来,拍了下砚臣的肩膀:“长点心眼,别落的跟你八叔一个下场。千万别听比如你还小,哥哥替你经营打点之类的话。切记切记。” 说完,才弹了弹衣襟,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正此时,香梅急匆匆的进来报:“大少爷,二少爷,九爷回来了,车马已经停在大门前了。老爷太太让您们二位直接去二门处迎人。”

砚泽和砚臣便匆匆赶向大门处,砚臣的身体实在差,走的快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的,扶着廊柱倒气:“哥,你先走吧,我一会就赶上去。”

“算了,你别去门口了,直接去堂屋等着九叔吧。”砚泽自己前行,到了二门处,正赶上九叔进院。

叔侄俩一照面,砚泽先施礼:“九叔。”抬头见九叔身后有一人拎着藤箱,想是大夫,救命的就是恩人,砚泽客气的道:“大夫,请。”

话说在砚泽的印象里,就没见九叔发自内心的笑过,偶尔会冷笑,当然,那还不如不笑。这一次也不例外,本来嫡母病重,他心情沉重,如今见到砚泽,更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于是眉梢动了动,开口道:“这位是方大夫。先叫人带他去见老爷子,老爷子应允,就给老太太瞧病。”

“是。”砚泽赶紧召唤过香梅,叫她领着那方大夫去后院见老爷子。又令其他人带着九叔的两个小厮往院里搬行李。他则带着九叔先去堂屋见自己的爹娘和叔叔婶婶们。

萧赋清冷睨侄子:“叫我回来的这封家书,字不错,是你写的吗?”

“是砚臣写的。”

“就知道你写不出来。”

“…”砚泽道:“九叔说的是,我抽空一定努力练字。”

“我可没说你费时间练习,一定就能写好。”

砚泽暗暗咬牙,心里明白九叔一定是故意的,他在朝为官,若真是这样动辄就讽刺挖苦别人的性子,早被整治了。他就是针对他。他挑眉笑道:“九叔对我还是没有任何改观啊。”

萧赋清冷笑道:“那你觉得你自己洗心革面了吗?当初弄瞎了别人的眼睛,如今仍旧不思悔改。”

砚泽冷声道:“您说的悔改,是要我剜眼自残来忏悔吗?”

“那倒不必,造桥铺路,捐建书院。你总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砚泽一愣,肯定是岳父跟九叔通信了,他能想象得到,在那信里,八成没说自己什么好话。他道:“要造桥修路也在粟城,没道理去外县散财。”

萧赋清道:“你做的每一桩事,老天都会给你记得清清楚楚的,不能便宜你,也不能亏欠你。”

砚泽假惺惺的叹道:“九叔说来说去,就是怪我当年伤了寄眉的眼睛吧。我知道老天爷给我记着这笔账呢,等我死后,要受酷刑折磨。可我真的有心悔过了,将寄眉娶进来,尽量弥补她。”

萧赋清一抬手,冷笑道:“你说你有心弥补她。这正是我想听的,这次我领回来的方大夫,或许能够治愈寄眉的眼疾,只是需要别人的眼球的更换,你既然愿意弥补,就换一目给她吧。”

砚泽不信换眼这一套,料定是九叔扯出来吓唬他的,便露出无比真挚的眼神,像见了救星一般的道:“九叔说的可是真的,若真能让我损一目,而让寄眉重见光明,我愿意这样做。”

萧赋清冷哼道:“油嘴滑舌。”说罢,大步走在前面,直往堂屋去了。

砚泽则也信步跟了上去,心道,哼,还想耍弄我?你也就是在朝为官,可以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罢了。

众人见小九回来了,欢喜的欢喜,忧愁的忧愁。砚泽作为小辈,插不上话,只乖乖的在一旁站着,期间和八叔有眼神接触,又都移开了。砚泽见他爹与九叔对面而坐,聊起老太太的病情,皆是一副沉重的表情,心里不免感慨,老太太既没生过他们,又没养过他们,却个个是亲娘要病故的哀伤模样。

众人短暂聊了一会老太太的病情,便带着小九去看老太太。砚泽在屋外候着,这时就见院门口有个妇人探头探脑的,一眼认出是九叔的生母杜姨娘。他无奈的摇摇头,叫个小丫鬟过来,吩咐道:“你去告诉杜姨娘,别在这做贼似的哨探,老实点,九叔自然会去看她。”

那小丫鬟就一溜烟跑去跟那妇人说了几句话,就那门口的妇女拿帕子试了试眼角,小步扭腰走了。那步态十分难看,弓着背,拧着腰,胯骨粗壮,小脚蹒跚,看的砚泽心里发憷,难道缠过小脚的女人,上了岁数都这么难看不成。

仔细想想,好像自己的娘也有点这个苗头,不禁暗捏了一把汗,幸亏寄眉没缠过脚。

萧赋清在老太太屋里头待到下午光景才出来,其他人怕吵老太太休息,早就散了。砚泽杵着下巴在院内的石凳上打瞌睡,听茯苓唤他,他一抬头,见九叔领着那方大夫出来了。

他忙赶上去道:“九叔,老太太怎么样了?”

“暂时无大碍了,且看能不能挺到入秋了,若能熬到入秋,一切好说。”

“那…方大夫此时有空了吧,能不能借一步给内人看看眼睛?”

萧赋清道:“不用你说,我也要领他去给外甥女瞧病。”

砚泽挤出一丝笑容:“那,我带路。”

萧赋清是砚泽的叔叔,同时也是寄眉的舅舅,怎么论都是亲戚。光凭这点就很烦人,比如寄眉一听是舅舅,忙让金翠扶着自己,迎了出来,款款施礼,开口就道:“请舅舅安。”

之前寄眉一直跟着砚泽叫的,比如八叔八婶,就从不叫舅舅舅母,到了萧赋清这里,待遇十分特殊。砚泽虽厌恶她这么叫,但也没办法,只打发了金翠,亲自扶着妻子道:“九叔带来的大夫,已经看好了老太太的病,可是位神医,你的眼睛说不定有救了。”

“真的呀,老太太已经好了吗?”

萧赋清心中五味杂陈,外甥女果然出落的亭亭玉立,像素秋姐姐说的,模样是一顶一的好,性子亦温婉可人,配自己大侄子这□绰绰有余。他不忍让寄眉担心,道:“老太太好多了,你不要太牵挂。”

寄眉摸到桌前,坐下笑道:“小舅舅是今天刚回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