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包括看不清的未来，其实郭暝海已经全部计划好了。
这份俾倪西天的心术，让阅人无数的接引尊者的心底都不由自主冒出阵阵的寒气。
他并不知道，郭暝海的心里对文殊菩萨是否接受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郭暝海也纯粹在赌，赌赢了，不但好处无数，更可以帮他解开心底里一直潜藏很久的一个谜题。
有关于那个宝鼎的谜题。
思量间，郭暝海已经出去叫了人：“来人，把这封信送到须弥山去。”
接引尊者暗自疑惑，不是说送到五台山去的么？
郭暝海的话音继续响起：“就说是我拟好的贡品发放单子，请菩萨过目。菩萨要是太忙，过目不了，你就送去日光菩萨那里，说是我让在上面署个名，有用，最后送到五台山去。记清楚了没有？”
外面有人应道：“记清楚了，属下立刻出发。”
郭暝海冷笑道：“要是错了一点，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去吧。”
接引尊者禁不住全身打了一个寒噤，迎着春风满面走入内院的郭暝海道：“你可真歹毒。”
郭暝海一愣，随即笑靥绽开：“彼此彼此。”
“菩萨，立证金刚有帖拜见。”
灵吉菩萨正在翻阅下级递上来的各级奏本，听见郭暝海有本上来，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来干什么？是什么本？”
“是贡品发放的名单，说是请菩萨过目。”
灵吉菩萨心下明白，头也不抬的道：“我不看，打出去。”
五台山文殊殿。
云烟缭绕，万物俯首。文殊菩萨正在高升莲台，给自己的一众弟子讲经，讲道：“万物众生，皆有悔悟，心所有动，则知祸福。”
说罢，文殊菩萨突然笑道：“你们不知心动了没有？眼下便有一件事，不知是祸是福，却是有点意思。”
文殊菩萨对徒弟金吒道：“你到山门去看看，是否有人来了？”
金吒忙道：“是。”腾云下去，不消片刻，便匆匆而来：“师父神算，有一个尊者，说是立证金刚那边来的。”
旁边的二十四诸天听了纷纷变色道：“岂有此理，一个金刚居然敢越级拜帖，应当严惩。”
金吒赶紧道：“是弟子没有说清楚，他的帖子上有日光菩萨的署名，不算越级。”
文殊菩萨凝神想了一想，道：“立证可是佛诞盛典那天给人告的那个尊者？”
二十四诸天齐声答道：“正是。”
“有点意思。”文殊菩萨笑道：“这俩师徒想到我这里做什么？你叫他进来说话。”
金吒忙领了那个尊者进来，可怜那个尊者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待要不来，又怕被郭暝海折磨得死去活来，进来之后就只管叩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说错一个字就是死罪。
文殊菩萨道：“立证唤你来有何事？”
尊者战战兢兢的举起帖子：“金……金刚有……有信拜……拜……拜……”
旁边的金吒老大不耐烦的将信扯了过来，双手捧给文殊菩萨。
文殊菩萨没有接：“你念。”
金吒从信封里拿出信件，展开大声念道：“上奉南无大智慧文殊师利菩萨殿下：弟子奉日光菩萨慈命，因有下界神仙奉送上古紫藤一根，虽简陋难以登入五台圣地，但恰逢菩萨殿口一株柳树常得虫害，难以生长，故冒死奉上以分烦忧。此紫藤有无上灵气，埋入树根，能常涤腥气，去除污秽，当可常葆柳春，得显菩萨恩德，普济日月。弟子立证金刚千百叩首拜上。”
文殊菩萨含笑道：“我这里柳树害病他怎么会知道？”
金吒道：“师父，紫藤就装在台阶下面的那个宝盒里，我们收不收？”
二十四诸天都合十施礼道：“菩萨慈悲，哪里看得上这下等的凡品。”
文殊菩萨笑对众人道：“这东西虽是简陋，但却有用。当日我曾经拜托观音菩萨，借她净瓶水清洗一下此山，去除妄念，偏她又去了南海。为一株柳树何必大动干戈，既有此物，省却我麻烦。金吒，你把它埋到树根下面去。”
“是！”金吒忙下台阶准备去拿宝盒。
“且慢。”文殊菩萨慧眼一扫，已经发现异样：“你手中的信件怎么左边留了这么一大块空白的地方？”
金吒看了一下手中的信，道：“这似乎是准备呈请某位菩萨或者佛尊批示的。”
文殊菩萨对那还在磕头的尊者道：“你来这里之前还去了哪里？”
“去……去了须弥……山，”那个尊者还是语无伦次。
文殊菩萨不经意道：“哦，灵吉那里，他怎么不批示呢？”
“灵吉……菩……菩萨说太忙……不……不看，就……就给打……打出来了。”那尊者从来没有觉得说一句话是如此的困难。
“嗯，”文殊菩萨微微一笑：“你回去复命吧。”
第六十九章一拨千斤
“什么？”灵吉菩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他把那根紫藤送到文殊菩萨那里去了？”
“是……是啊。”白眉罗汉不知道灵吉菩萨何以如此慌张。
“坏了！”灵吉菩萨蓦地从莲台上坐起，把殿内众人齐齐都吓了一跳。
灵吉菩萨两眼迸发出紧绷的杀机，凌厉的眼神仿佛要把白眉罗汉的心脏给挖出来一样：“快给我去打听，文殊菩萨有没有问起我？”
白眉罗汉给吓了一个趔殂，差点没摔倒在地，踉踉跄跄的赶紧跑出去。
不消一刻钟，白眉罗汉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回复道：“问到了，二十四诸天当时都在场，说是文殊菩萨当时突然注意到了信件左边有大块空白的地方，特地问了之前去过哪里……”
灵吉菩萨打断了他的说话：“文殊菩萨听完之后是什么反应？”
白眉罗汉喘着气道：“还好，文殊菩萨什么都没说，还笑容可掬的让那个该死的尊者出去了。”
“菩萨！”站在离莲台最近的善乐菩萨一眼发现灵吉菩萨的脸色苍白，神思飘忽，情况很是不对劲，赶紧出声招呼道：“虽然那立证妄图陷害我们须弥，但是菩萨做得很妥当啊，你根本没有召见他的手下。这样一来，那根紫藤给谁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你们何尝知道什么？”灵吉菩萨长叹一声：“他这招毒啊，是我太过不小心，中了他的招数。”
善乐菩萨摸不着头脑道：“请菩萨明示。”
灵吉菩萨道：“你们都是这局里的人，是非黑白自然分得清清楚楚。但文殊菩萨远在千里之外，这里面这么多的盘根错节他怎么可能知道？这根紫藤要送给文殊菩萨，在外人看来，这么重要的事情，立证肯定事先告知过我，何况他本来就是我亲自点名派给他这个差事的。”
善乐菩萨恍然大悟：“你是说，文殊菩萨也会这么想？”
灵吉菩萨道：“这是常理，是人都会这么想。所以我故意不看那张名单，文殊菩萨不会想到是我和立证之间有什么过节，只会想到我不重视这件事，再严重一点，说不定以为我不乐意送给他呢。”
这一番话说得善乐菩萨出了一身冷汗：“这……这……这人心术怎么可以阴毒至此？！自己逃脱了责任不说，还要把我们须弥陷于如此大不义中！但是，据白眉罗汉打探所知，文殊菩萨并没有不高兴啊。”
灵吉菩萨淡淡的道：“你们都记住了，在这西天，不要用最好的结果来安慰自己。文殊菩萨身为四大菩萨，居高位多年，经历过的西天的风云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他心里想什么会让外面看得出来吗？只怕心里还是不高兴的。”
善乐菩萨为难道：“这……这可怎么办？要是他在佛祖面前……”
“没关系，”灵吉菩萨微微闭上了眼睛：“立证再怎么耍手段，他也不过是一个金刚，一个进来西天不到一年的后辈，就凭他还扳不倒须弥。到时给我备份厚礼，我去活动一下多宝佛那边，让他老人家给我在文殊菩萨面前解说解说就是了。”
“不过，”灵吉菩萨的眼眸猛然一下睁开，迸发无数尖锐的光华：“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启禀菩萨，立证金刚求见。”
正在坐立不安好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垂丝菩萨象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抹了一把汗道：“快……快请。”
郭暝海带着恭谨的笑容走了进来，正待要行大礼，已经一把被垂丝菩萨扶了起来：“别，受不起，来，坐，坐。”
见垂丝菩萨急得满头大汗，郭暝海自然明白他恐惧的是什么，轻轻一笑道：“本来一早就要到菩萨这里来的，但是其他地方消息都灵通得很，这个也召见，那个也召见，我只是一个金刚，哪里敢违命，所以拖了那么久才来这里，菩萨千万恕罪。”
“恕你，恕你。”垂丝菩萨忙道：“那些菩萨们着急是有道理的，我这不也着急吗？”说罢，赔着笑脸道：“你……你说，那根紫藤，文殊菩萨是主动要过去的还是……”
郭暝海故作沉吟状：“其他菩萨也问到了这个问题，这个……这个我很难回答。因为菩萨你也知道，文殊菩萨何等的人，再怎么也不可能跟我这种卑微的人明说要什么东西。事实是这样的，他只是无意中提起他的柳树害病了，然后顺口说了一句，说这紫藤倒是可以治这个病。事情经过就这样，至于算是主动还是被动，就见仁见智了。”
听着郭暝海的讲述，垂丝菩萨的心顿时都凉到了冰窖里面去了，文殊菩萨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还用得着什么见仁见智吗？
悔就只悔恨自己糊涂了心窍，给宝物蒙敝了眼睛，居然没有做好工作，事先去打听一下有没有显赫的人物定了这根东西。
见垂丝菩萨呆呆的不说话，郭暝海故意凑上前去神秘兮兮的道：“文殊菩萨可真是大菩萨，明察秋毫，阴阳立辩。我本来说赶紧把紫藤奉送上去就完事了的，可他偏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听说这紫藤很多人要？”
垂丝菩萨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他都知道有哪些人要不？”
郭暝海摇头道：“这我可不敢问，不过西天申请发放贡品的都有记录单子，文殊菩萨想看却是看得到的。”
“完了，完了……”垂丝菩萨几乎要昏死过去了，他好容易爬上这个位置，也就是一个穷菩萨，哪里惹得起文殊菩萨这个大人物啊，恐怕这次要尸骨无存了。
“菩萨安心。”郭暝海从容的道：“当时我是这样回答的，我说，本来大家都想着要这根紫藤的，听说能为菩萨分忧，都不由分说的吩咐弟子千万要尽快把紫藤奉上，能为五台出一分力也是天大的功德。”
“你……你真的这样说了？”经历了悲喜两重天的垂丝菩萨仪态尽失，拉着郭暝海都要哭了出来：“你真的太会说话了，我没白认识你啊，你这可算救了我一命啊。”
郭暝海不动声色道：“我说是这样说了，文殊菩萨信与不信我就没有办法了。”
垂丝菩萨哪里经历得起这么一上一下的折磨，嘶哑着嗓子道：“啊……那……那……”
郭暝海道：“不过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听五台山上的人说，文殊菩萨早在紫藤送来之前就已经说过这番说话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文殊菩萨的话？我是个低级的金刚，不知道尚有可原，但是菩萨们怎么都……”
“啊！”一语点醒梦中人，垂丝菩萨立刻神采一振道：“我想起来了，就是宝天金刚手下派的人，来我这里跟我小童说有这么一根紫藤，还吹嘘有如何如何神，要不然我怎么会鬼迷了心窍去抢这个东西，惹上这么一场大祸？”
“宝天金刚？”郭暝海惊讶万分道：“不可能吧？他自己也申请了要分派这个紫藤的，怎么还会劝说菩萨去申请呢？”
“他也去申请了？”垂丝菩萨一惊，随即咬牙切齿道：“我全明白了，这个兔崽子！他倒是想耍我啊？！我得去找他，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说完，垂丝菩萨也不顾郭暝海还站在这里，怒气冲冲的拂袖就出去了。
“哎，菩萨，我不是这个意思……也许只是个误会，宝天金刚一直做事都很有分寸的，怎么会作出这种事情，一定是误会……哎，菩萨，你别走啊！”郭暝海高声诚恳的挽留对垂丝菩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看着被垂丝菩萨猛力一撞而拼命摇摆的两扇大门，郭暝海懊恼地对着周围呆若木鸡的众人摊手道：“你看你看，事情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呢？我得去劝说劝说。”
说着，郭暝海也大踏步而去，身后众人也不敢阻拦，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郭暝海出去了。
只是，他们看不见，背对着的他们的郭暝海脸上的笑容是何等的灿烂夺目。
“不好了！不好了！”淄博金刚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外面……外面很多菩萨都气势汹汹带着随从过来了，刚刚把我们两个站门口的人都给打伤了。”
云母金刚脸色惨白道：“立证他……他果然……”
在他的脑海中，蓦然回想起起几个月前一个几乎会被遗忘的片段，还是尊者的曼沙刚刚被擢升为金刚，上去侍奉大势至菩萨，临走前他用一贯嘲笑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道：“不用不服气，你本来就不是我对手。你也用不着高兴，我上去了之后，自然会有另外的人过来，只怕你经过了他的手后，你会更怀念我在的日子呢。”
这句话简直他妈的就是真理！云母金刚闭上眼睛想。
众人听了一时都慌了手脚，纷纷看向正中央站着的宝天金刚。
宝天金刚的脸上却没有任何震惊，只是很平静的道：“既然预料到了他会这样做，那就愿赌服输吧。大家都不要出去，我自会去应对菩萨们。有什么罪，我担着，不连累须弥一派和菩萨就好。”
第七十章丢车保帅
门口的喧嚣声渐渐的低下去了。
云母金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木然的看着空拉拉的宝天金刚的位置，不发一言。
淄博金刚终于忍不住了：“菩萨们都走了吧，怎么还不见宝天他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随从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连哭带叫的在云母金刚的脚下跪下了：“宝天金刚他……他……他被盛怒之下的龙象菩萨带到他的宫殿里去了，其他菩萨也一起去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这个消息简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殿内众人的头上，大家都呆住了。
良久，淄博金刚“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圆如铜铃，声似洪钟：“岂有此理！这也太欺负人了，再怎么不对，他也是须弥的人，罚也轮不到这些烂菩萨来罚！我去救他出来！！”
“站住！”云母金刚阴沉着脸喝住了淄博金刚：“就凭你，能打得过哪个菩萨？你想干犯西天八大规条吗？你不过只是个金刚，而人家是菩萨！”
淄博金刚咬牙切齿道：“难道就任凭他们捉去羞辱我们？”
云母金刚转头对着站在一边的秘使金刚道：“我立刻修书一封，你从后门出来，偷偷的不要给人看见，立即送到须弥山灵吉菩萨那里去。”
淄博金刚嚷道：“我去送好了，他没什么名儿，万一菩萨不见他怎么办？”
“不行！”云母金刚断然拒绝道：“劝说菩萨们去争夺紫藤你也有份，现在更加不能抛头露面。一定要找个不相干的人去送，才不会引发更多的误会。”
秘使金刚忙道：“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云母金刚点点头，提起笔，想了半天，终于颤巍巍的写道：“罪属云母金刚伏泣跪启……”
“什么？宝天金刚被抓走了？”善乐菩萨跟云母金刚他们一样，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所闻：“那些菩萨不要命了？居然连我们须弥都敢惹，他们要是打量着立证能把我们掀翻了，赶紧改弦易辙的话，那可是要后悔的！”
白眉罗汉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封信道：“云母金刚是这样写的，我刚才也紧急派人打听了一下，虽然得到的消息不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宝天金刚的确被抓去了，但不知道他在里面被怎么样了。”
善乐菩萨怒道：“菩萨，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请立刻允许白眉罗汉带兵前去解救，顺便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告诉他们现在西天还是菩萨在作主。”
“且慢，”灵吉菩萨不急不徐道：“这些菩萨争不到紫藤为什么要把怒气发泄到宝天金刚而不是圆满金刚身上呢？白眉，这个原因要好好查查。”
白眉罗汉忙回道：“这没什么好查的，我已经大概知道事件详细了。是宝天金刚为了让立证难堪，所以动用了所有人力去挑拨那些菩萨们争夺紫藤，还让别的神仙不要上贡好东西，要不然情况也不会这么白热化。”
“大胆！”灵吉菩萨“哏”的一声，怒气勃发，把手中的杯子径直摔在地上，清脆的响声过后碎片四溅，照映出了周围被惊吓住的呆愣脸庞。
灵吉菩萨冷冷的道：“宝天金刚居然敢不听我的训示，他当立证是什么人？我明明叫他不要搞什么小动作，那个人不是好对付的！现在好了，给他抓住了把柄反戈一击，还把我们须弥牵连进去了，他真是白当了这六百年的金刚了！！”
灵吉菩萨盛怒之下，也就善乐菩萨还敢说上一两句话，不过也已经是小心翼翼的了：“菩萨息怒。宝天金刚这次做得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不过龙象菩萨也恁大胆了一些，再怎么也不该绕过菩萨擅自动我们的人。属下的意见，宝天金刚要重罚，但是不能让别人来罚，否则丢了我们须弥的架子，以后四方难服。”
白眉罗汉附和道：“善乐菩萨所见极是，请菩萨三思。”
灵吉菩萨低垂了眼眸道：“龙象在西天也好歹混了一千年，这样的环境里早就锻炼出一个人精来了，他这么小心谨慎的人这次敢公然抓走宝天金刚，必然有深层次的原因。”
善乐菩萨道：“请菩萨明示。”
灵吉菩萨道：“这次这么多菩萨激烈争夺紫藤，事情文殊菩萨就算不了解，也或多或少耳闻过一点，现在不知道立证在文殊菩萨那里造了什么谣，但这正是众位菩萨恐慌的根源所在。他们是借向须弥山开刀来向文殊菩萨表明忠心，划清界限啊。”
善乐菩萨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但是这样一来不是更不把我们须弥放在眼里了吗？菩萨，我还是主张把宝天先解救出来，然后公开重罚。”
“不，”灵吉菩萨睁开眼道：“这件事有点棘手，现在骑虎难下了，宝天这次闯了那么大的祸，文殊菩萨那边说不定全部看着呢，我们这个时候公然救他出来，会更加处在风头浪尖之上，轻点的，说我们是仗势欺人，严重点的，会以为我们果然是跟文殊菩萨对着干的。”
“这……”善乐菩萨结巴了：“那……那菩萨的意思是……”
灵吉菩萨淡淡的道：“我的意思，龙象抓走宝天，必然经过深思熟虑，他能做，我们也能做。一个宝天金刚算得了什么，不要让文殊菩萨继续误会我们须弥才是大事。”
这话中含义俨然就是要牺牲宝天金刚以求须弥大局平稳，这样的结果显然出乎善乐菩萨所料，他呆愣片刻，才道：“但是，菩萨，宝天金刚从一开始就跟随菩萨，对菩萨忠心耿耿，也为须弥立下过汗马功劳，现在的金刚局面也完全是他一个人打拼下来的，这样对他是不是……”
“妇人之见！”灵吉菩萨的话语冷冰冰的，透不出一丝感情：“我知道你和宝田金刚关系好，不过心软讲情面是做大事的天敌。他当初对我发下誓言，为了须弥就算献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现在也是到了该他实现生命价值的时候了，这样死不亏。”
善乐菩萨不敢再说什么，黯然退到一边。
灵吉菩萨对白眉罗汉道：“你速到龙象那里，传我的旨令，就说宝天擅违我旨令，欺骗各位菩萨，其罪难容，请各菩萨做个见证，当场诛了他。”
白眉罗汉身子微微一颤，低哑着嗓子道：“是。请问是否要求全尸？”
灵吉菩萨闭上了眼睛，恢复了打坐修养的姿势：“不要求。”
白眉罗汉紧紧的闭上眼睛，低头退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让你再说一次！！！”淄博金刚完全象是一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吼着，眼睛里满是厚厚的血丝，头发乱舞着呲牙裂齿的冲了过去。
白眉罗汉轻轻一闪，就避过了他这一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你给我住手！再这样发疯，小心我揍得你满地找牙。本来我接了菩萨令旨，根本不必要来你们这里，直接过去就可以的。”
“那为什么你要来这里？”云母金刚的身体摇摇欲坠，神态惶然，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都吓一跳。
白眉罗汉沉下了脸色：“因为我也不想宝天金刚就这样死了。”
“可是……可是菩萨的令旨都下来了……”云母金刚从未想过，向来以自我控制享誉的自己今天会在众人面前失态到泪花迸出，几近失控：“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
淄博金刚早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全天下都说我们是错的，现在连菩萨也说我们是错的！宝天他这么拼命为的是什么？就是为的菩萨啊！！现在反而要他把命也送掉。”
“闭嘴！”云母金刚勉强道：“我们这次的确是犯了大错，连累了菩萨，菩萨也伤心，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涉及文殊菩萨。怨，只怨宝天他命不好吧。”
说完，失声大哭。
他这么一哭，顿时殿内哭成一片。淄博金刚更是哭得要晕过去了。
白眉罗汉沉默不语，他知道宝天、云母和淄博三个人是打小一起来到灵吉菩萨身边的，从尊者升任金刚一直就没分开过，之间的感情早就超乎亲生兄弟，现在猛然一个要去了，任是谁也接受不了。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要试探这份兄弟之情历经六百余年的残酷斗争之后是否还存在，而答案显而易见。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白眉罗汉突然的一句话止住了所有人的哭声。
云母金刚最先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菩萨回心转意吗？”
白眉罗汉道：“菩萨的性格你们都清楚，决定了的事情没有再回头的。要让菩萨不想杀他，这是不可能的。”
淄博金刚怒骂道：“那你说个屁有办法！”
白眉罗汉沉声道：“但是做到菩萨不能杀他，却并不是无计可施。”
“不想”和“不能”仅一字之差，但敏感的云母金刚立刻捕捉到了什么：“罗汉，你想说什么？”
白眉罗汉道：“现今西天，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救你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