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心里觉得一暖“你知道我生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阴历的生日?”
齐彻在那头笑了两声“这有什么难的。这几天过得好吗?”
“还是那样子,小齐总管理的不错。”
“你呢?昨天谁陪你过得生日?”
“苏默,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啊?感冒严重吗?”
“没事儿,不严重。”
英子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一个轻快的女声“哥,医生说你还得呆两天才能出院。。。。。”然后电话好像是被捂上了,再听不到任何声音,英子握着话筒紧咬着嘴唇,心里觉得很苦涩。
过了一会儿才又听到他的声音“英子,还在吗?”
“嗯,你住院了?”
齐彻沉默了一会儿“出了点儿事,不严重。”
“是吗?那我挂了!”
“英子!”齐彻的声音很急促,然后英子就听到一声低低的呻吟。
“你倒底怎么了?”英子的声音充满担心和压抑的气愤。
齐彻想了几秒钟“受了点儿伤。”
英子震惊的握着电话“什么伤?严重吗?”
“不严重,真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跟你说话呢吗?”
英子感觉心里的疼痛不断蔓延,抱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到“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得一段时间。英子,对不起,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等我回去给你解释好吗?”
“嗯,你好好休息,我等你。”
“我会尽快回去的。”
“嗯,我挂了。”
跟齐彻挂了电话,英子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前段时间跟苏默聊天知道齐彻之前是开酒吧的,而且好像跟黑社会还有点儿瓜葛,一直知道他有另外的一面,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但是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跟自己说,他另外的世界也许还没有想好让自己介入,今天要不是自己打电话过去,等着他打过来的话估计也发现不了异样,担心他受伤,不过也知道那边会有人照顾他,刚刚听到的那个女声应该就是米粒儿,虽然隔着电话她的声音还是多少能听出来的,齐彻说这次回去是因为她出了点儿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又为什么会受伤,英子头疼地看着天花板,齐彻你害死我了,老娘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纠结过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齐彻一共来过两次电话,英子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他已经好了很多,也稍稍放心了一些,这些天总是时不时地想起他,想要见到他,这种感觉强烈的让英子有点儿不适应,正当她准备在下次齐彻再来电话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时,他又没了音讯,整整两个星期没有再给英子打电话,英子打过去总是关机,只是偶然收到他的短信告诉自己他是平安的,英子由最初的担心到愤怒再到现在的平静,所以这天再次接到他的电话时候英子反而冷静了很多。
“英子。”齐彻的声音显得很疲惫。
英子听着这样的声音泛起丝丝的心疼“嗯。”
“对不起。”
“很累?”
“想你了。”
英子听着他轻轻的说出这三个字,眼睛变得红红的“你还好吗?”
“我没事儿,再过几天我就回去。”
“唔,我们这里又下雨了。”
“这边儿也下了。”
“腿疼吗?有带精油吗?”
英子听到对方笑了两声“你每次都是这两句话。”
英子也笑了下“好像是哦,不过不这么问,怎么问?”
“还行,不是很疼,等回去你帮我按摩。”
“嗯。”
“英子,我回去我们结婚好不好?”
“。。。。。。。。。。。。。。。。。”
“英子?”
“你回来再说吧,我先挂了,BYE。”
英子握着挂断的电话心跳的很厉害,他居然就这样求婚了,在消失了两周之后隔着大半个地球就在电话里求婚了,让人怎么接受,任英子再无所谓也不可能就这么答应,愣了半天才放下电话,把自己摔在床上,到入睡前还是觉得极其不可思议,她觉得就是一个梦,想着醒来后一切都没有发生。
马上就是年底了,各部门都在加班做总结,齐彻已经离开一个多月,自从那天的电话他们再没有联系过,英子潜意识里是有点儿逃避的,她害怕齐彻再次问出那个问题。
这天加班到八点多英子才离开公司,没什么胃口就直接打车回家了,进了楼道等电梯的时候突然感觉一个人影压了过来,转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来人紧紧抱住,闻着熟悉的味道,英子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环上他的腰,英子怔了一下,他瘦了,然后自己的下巴就被轻轻抬起,英子看到满脸憔悴的齐彻,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还有点儿蜕皮,英子刚要伸手,就被他搂着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刻自己的唇就被人狠狠的吻住,充满激情且狂野,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才被放开。
英子被他一路搂着走进屋子,等俩人坐在沙发上,英子才可以好好看着他,他真的瘦了很多,也黑了一些,看向自己的眼神有掩饰不住的喜悦。英子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刚动了一下就看他皱着眉头低低呻吟了一声,英子看到他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又白了几分。
“怎么了?”
齐彻揉揉她的头发“你碰到我伤口了。”
“伤在哪里?还没好吗?”
“手臂,恢复的不好,有点儿发炎了。”齐彻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英子看他难得的柔弱的一面,不禁觉得好笑,开了客厅的空调,就帮他脱了外套。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就过来。”齐彻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仔细地看着她。
“干吗这样看我。”英子有点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齐彻笑了两声“行了,我先去洗澡,难受死了,帮我去拿睡衣。”
“哦。”看着英子少有的娇羞摸样,齐彻大笑着走向浴室。
英子在他洗澡的时候简单的烧了几个菜,熬了点儿粥,听到卫生间开门的声音,转头对他喊着“我在盛饭,马上就好。”
没有听到回话,英子擦了擦手疑惑地走出餐厅,看到他在卫生间正对着镜子处理伤口。
“怎么还会流血,你坐下来我帮你弄。”英子皱着眉拉他坐到沙发上,去卧室拿了医药箱。
英子看着已经红肿的伤口眉头皱的更厉害,先用酒精消了毒,上了一点儿药水用纱布缠好,然后小心的帮他穿上睡衣。
齐彻看着她心疼的眼神,眼里的笑意慢慢扩大。
“还笑,疼吗?”
齐彻不正经的笑眯眯看着她“不疼。”
英子瞪了他一眼“我这里只有普通的药水,明天去医院看看吧,顺便开些消炎药。”
“不用,我家里都有,明天去我家好不好?”
“哦,先吃饭吧,吃了你就早点休息。”
“嗯,真的饿死了。”
吃过饭他俩躺在床上,英子在那人强烈的要求下给他按摩着右腿的伤口处。
“又不疼,干吗要按摩?”
“那疼的时候你又不在,我不得补回来。”
英子瞪了他一眼。
“英子,那天我说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英子下意识的问回去。
齐彻皱了下眉“你不会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吧。”
英子停止了按摩的动作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会不会太快了,何况你那算求婚吗?”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要我单膝下跪手捧鲜花吗?”
英子尴尬地挠了挠头“那倒没有,但是,但是。。。。你让我再想想。”
齐彻看她不好意思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她靠在怀里“明天晚上去我那里,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英子疑惑地看着他“现在不能说吗?”
齐彻斜了她一眼拉过被子搂着她“今天累了,思维不清晰,说不明白。”
英子挣扎了一下,听到他“嘶~~~~~~~~”了一声,也不敢再动。
“我都受伤了,干不了别的,就这样搂着你好不好?”
“唔。。。。”
“真乖,睡吧,我困死了。”
“嗯。”
“英子?”
“嗯?”
“我爱你!”
“。。。。。。。。。。。。。。。。。。。。。”
往事
(二十三)
第二天一早小李就拿来了齐彻的衣服,这次看到在厨房忙活早饭的英子就自然多了,走之前还跟英子打了声招呼,倒是英子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因为齐彻走得时间太久,一整天他几乎都没有出办公室,英子下午的时候接到苏默的电话才知道今天是小年夜,苏默让她过去吃饭,但是想到昨天已经跟齐彻约好,就推了。
下班前英子接到齐彻的电话说是等他一下,有点儿无聊地翻着各个论坛的帖子,七点多的时候才再次接到他的电话,收拾了包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他站在电梯口靠在墙上,看到英子出来笑着迎了上来。
“怎么在这里等我?”
“顺路。”
英子翻了个白眼,被齐彻拉着就进了电梯,英子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有点儿疑惑。
“第一天上班也不需要这么兴奋吧。”
齐彻没说话只是坏笑地看着她,英子看着他这样的笑心里没底。
“你今儿不太正常,笑得我一阵阵冒冷汗。”英子假装哆嗦了一下,齐彻很给面子的大笑了几声。
英子也跟着笑了两声就随他走向车库,一路上俩人都没怎么说话,英子知道他今天肯定有话跟自己说,心里除了期待却也有淡淡的排斥,她还是不太愿意介入他另外的世界。
齐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超市买了很多菜,英子有点儿纳闷地瞥了他一眼,被他搂住亲了亲鼻子,英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肉麻死了。”
回到别墅后,齐彻直接把菜拿到厨房,然后开了电视把英子拉到沙发上,自己回卧室换了套家居服出来就开始忙碌,英子怔怔地看着这个今天极其反常的男人,脑袋里是一头雾水,就算有话要说也不用这样吧,他家的厨房是敞开式的,齐彻在做饭的中途总会时不时地朝英子温柔地笑笑,第三次看到他这样笑的时候英子直接打了一个哆嗦,这次是真的哆嗦。
四十多分钟后一顿丰盛的牛排烛光晚宴就摆在英子面前,七分熟的牛排卖相很不错,土豆高汤,蔬菜沙拉,烤面包是现买的,两份意面,一瓶法国Bordeaux(波尔多)产的红葡萄酒,外加两根心型的蜡烛,气氛说不出的浪漫,英子有点懵了的看着齐彻。
“我很迷茫。”
“你不需要清醒,今天就该迷茫。”
“齐彻,我想吐。”
“宝贝我们还没有同房。”
“去死。。。”外加一个白眼。
“尝尝我的手艺,已经很久没做了。”
英子看他一副要文艺到底的样子只好配合,优雅地切了一小块儿慢慢放进嘴里“嗯,还不错。”
齐彻看她表演性质的吃着牛排,差点儿笑出声音来“得,我放弃,本想浪漫一回,哪想您不好这口,您还真不是一般人。”
英子抿了一口葡萄酒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微笑着看着他“有什么话就说吧,别这么酸,我受不了。”
齐彻眼神温柔地看了她一眼,也端起酒杯慢慢品着,然后低头想了想,表情渐渐变得深沉“英子,其实我知道你并不是很想知道我以前的事儿,因为你对我从来没有好奇过,上次电话里你说其实我对你也一样,当时我被你这句话震住了,但是后来我想了想,是被你阴了,我对你充满好奇,正是因为这种好奇才对你越来越迷恋,可你不是,我腿上的枪伤你从来没有问过,所以我根本无从跟你说起我的过去。”
说着齐彻仰头一口喝完了剩下的葡萄酒,英子咬了咬嘴唇,给他又倒了一点,看向他的眼神有淡淡的歉意。
齐彻拍了拍她握着酒瓶的手,笑了笑,眼神里有淡淡的忧伤,然后继续说“原本我也不想这么快跟你说的,只是这次的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解释清楚,否则我们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
你知道的,两年前我在波兰开的一个酒吧,我曾经有个亲妹妹因为被人引诱吸毒,最后摄入过量海洛因致死。”
英子看到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暗,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渐渐泛白,有点儿心疼的盖上自己的手,低低叫了声“齐彻。”
“很久之前的事儿了,但是我总是不能释怀,我总觉得是因为我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沾染了毒品,所以我就跟黑道搭上了关系,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替她报仇,后来的两年我也的确跟波兰警方合作收缴了那人的很多毒品,我们仇结的越来越深,最后一次我截获他两个亿的货,他绑架了米粒儿要挟我,我当时已经把货全部交给警方了,还跟他们合作解救米粒儿,但是发生了一点儿意外,那人逃跑了,一个女的为了我挡了致命的一枪没有救活,而我也中了一枪,就是在腿上。”
英子心里很不平静,齐彻现在说的这么平淡,但是她知道当时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听到黑社会火拼会吓得尖叫,但是毕竟自己身边从未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说一点儿都不震惊那肯定是骗人的,但是更多的是对齐彻的心疼。
“那个女的是因为爱你吧。”
齐彻站了起来点了一根烟走到落地窗前,转动着手上的ZIPPO,英子也跟了过去站在他旁边,转头看他,他的眼神透着迷茫和淡淡的悲伤,英子以为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刚要说话就听到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是的,但是我直到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才明白她的感情,我当时没法接受是自己害死她这个事实,枪伤还没有痊愈就离开了医院,一个人躲了起来,谁也不见,然后就卖掉了酒吧回国了。”
“背负着这样一段感情会很累吧。”英子看着远方低低的问着。
“嗯,最初回国的那几个月我整天整天做恶梦,差点儿垮掉,还去寻求过心理医生。”
英子有点儿惊讶地转头看着他,看到他有点儿落寞地笑了笑。
“后来我就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包括家人,其实也不算家人,因为我是私生子。”
“别这样说,至少你大哥是真心对你。”
“嗯,大哥对我很好,国外发生的那事儿齐家只有大哥知道。”
“前段时间回去跟那个男人有关吗?”
齐彻抿嘴想了一下“嗯,他叫Jerzy,这两年来我一直派人打探他的消息,米粒儿打电话给我说是她觉得最近有人跟踪她,我就过去了,的确是Jerzy,他跟我约了单独见面,我去赴约的时候被他阴了一把,还挂了彩,刚住院没多久得到消息他想逃出波兰,我就跟着他周旋了几个星期,但是再没有正面遇到过。”
“那为什么回来呢?”
“想你了。”
“还会去吗?”
齐彻低着头没有说话。
英子的心紧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爱过那个女孩儿吗?”
齐彻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如果她当时没死,我会娶她。”
英子的心疼了一下,低着头想了想又自嘲地笑了笑,跟一个死去的人吃醋吗?自己竟也会这么幼稚“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齐彻还是看着远方没有说话,他没有说自己爱那个女孩儿,但是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就像他说的,如果她没死他会娶她,不是感恩,他会试着爱她,会全心全意对她,一个女人能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值得他这么做,只是她死了,他就一直背负着一段无法回报的感情活着,活得很累。
英子看着他沉浸在往事中,眼里充满内疚和伤痛,英子想到了自己对阿亮的感情,那种感觉她是深有体会,自己幸运的是还有机会可以回报,而他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那种无法释放的愧疚感会让他的生活沉重很多吧,怪不得齐郅说他回国后性格变了很多,英子突然间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变得很多余。
“那个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
“别走。”齐彻没有看她,双手背在身后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透着浓浓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