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踌躇,最后还是重换一条路,选择踏入了右边的岔道。

右边通道比起左边则要暗上许多,不过叶青篱的夜视能力此前就很好,现在修为上涨,更是暗中视物不输白昼,虽然光影的se彩不同,但她依旧能在目光所及下看清楚所以细节。

这条路有些潮湿,底下不仅随处是苔藓,有些壁脚的怪石上还伏着青绿se透明的大块耳状物。

叶青篱认不出那东西,只淡淡扫过,因为从气息上感应不到威胁,便也没太在意。

她的注意力放在预防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妖兽身上。

行得百来尺过后,通道是五尺左右的宽度,高约八尺,地面依旧微湿,苔藓越来越厚,水滴声越来越清晰,叶青篱隐约感觉到前方气息有些不对,她的脚步越加放慢了。

当前方那恍如幽魅的气息愈发明显时,叶青篱心跳忽然一跳。

不用再前行,她就能确定了,那是萧闲的气息。

于是在这个时候,进还是退便成了问题。

然而只是片刻犹豫,她到底还是快速决定了,继续走过去,理由有两个:其一,倘若萧闲余力足够,那她这个时候的退缩很有可能激怒他;其二,倘若萧闲此刻虚弱到无法对她产生威胁,那她即便靠近,也无妨碍。

无论如何,叶青篱都必须亲自去看看,此刻的萧闲是什么样子。

她便转过折道,然后第一眼转眸便向萧闲看去。

萧闲盘膝坐在洞壁边上的一处怪石凹陷处,双目紧闭,肤se苍白,发se深紫,而唇se殷红,呼吸则若有似无,叶青篱有些紧张,又游目打量四周。

这一处倒比刚才开阔了许多,甚至还形成了一片边缘不大规则的小小空地,空地方圆约有二十尺,在叶青篱走过的这条通道对面又伸出了两条岔道,空地中间则凹陷处一片小小的水池,一些倒挂的石笋上不时有水珠滴下,声音叮咚动听。

叶青篱得出结论,这里的环境还算安全,那处小水池则有利于她使用水系法术。

正当此时,盘坐的萧闲忽然发出一声闷哼。

叶青篱凝目看去,只见他神情痛苦,原本放在膝盖上的一只左手忽然拍打在旁边怪石上,猛地击出一个深深的掌印!

一四八回:曲境暗香浮

砰! 又是一声闷响,在山洞中形成了瓮瓮的回音。

萧闲接连击打了两掌,他的手没事,被他击中的那一块约有两尺高的怪石却四分五裂,轰然碎落在地。

叶青篱分明没有感觉到灵力波动,也就是说,萧闲这两掌击出的效果,纯粹是肉体力量造成。

她前行的脚步又顿了下来,虽然看不出萧闲身体的具体状况,但光只看刚才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感觉到他的危险。靠近还是转身离开,再次成了叶青篱当前最大的问题。

想了想,她还是放出了一个控物术。然后指挥着控物术所化的大手,小心从萧闲身边抓取了一块刚才碎裂的石块。

等那石块安全入手,叶青篱便立刻退过转角。

她慢慢探出神识,分辨这石头的坚硬程度,神识推进得很缓慢,叶青篱仔细分辨着,这石块的具体成分她在此前虽然从未见过,但还是能判断,其坚硬程度要远远大于普通的土石。

她又用灵力覆盖右掌,用了三成的劲力去捏手中的石块,片刻之后,石块纹丝不动,叶青篱轻吐一口气,再次搬运灵力,将力气加到七成,手中的石块才终于发出咔咔的声音,眼看是碎了。

扔掉手中碎石,她暗地里苦笑。

就算萧闲现在灵力紊乱,神志不清,他本身肉体的力量也强大得可怕,传闻魔修淬体,在近身战斗方面远胜于道修,果然不虚。

暗暗思量着,叶青篱正打定了主意万万不可靠近萧闲时,忽然又听他胸腔中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是急促的喘息声传来,紧接着,他断断续续开始低语:“绮儿听话,不要哭…不哭…”

声音颤抖而哀伤,仿佛是漫天琼花全都落了地,只剩幽寂怅惘。

“哥哥帮你杀了他,哥哥已经帮你…杀了他,不哭…”

一声叹息,尾音不绝,叫人连心都跟着颤抖。

叶青篱惊讶地想:“大衍幻术还是对他起作用了?”这般想着,她便推翻了先前的计划,忙再次踏过转角,隔着五尺的距离面向萧闲。

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从盘坐变成了半跪,从叶青篱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一手撑地,另一手紧抓着膝盖,深紫se几近墨黑的长发从他头上流泻过背,又垂落于地,显得他的肩膀格外宽阔坚硬,而撑在地上的手掌骨节突出,那五指指尖几乎是要生生剜进掳实的地面。

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师尊,萧闲今日加入魔门,从此抛却是非善恶,天下于我如蝼蚁,不成魔不为人!”

尾音铿锵,简单一个音节,却仿佛连空气都被敲击得颤动。

“死也好活也罢,终归都过去了…”他又说,“我既已护你转世,那与你恩怨便就此了结,你的来生如何,全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是谁,与我何关?”

冷寂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连回声都仿佛空落落的。

叶青篱站在原地,思维几乎停止运转。

此时此刻的萧闲似乎带着无比强大的感染力,仿佛就连他黑袍衣摆上的暗纹都鲜活如岁月风声,苍苍然叫人不由自主感觉到他的悲痛或淡漠,残酷和隐忍,桀骜与孤寂。

带着黑暗se彩的诱惑气息开始一点点地侵占四周空间,如同是被鲜血灌溉的曼陀罗,诱人放弃人世se彩,沉沦入无边魔狱。

叶青篱心底开始有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大喊:“走开!走开!”

然而她的脚步却一动不能动。

灵台本心开始在黑暗的诱惑中挣扎,试图控制自我,而一个仿佛来自九幽的声音却在她耳边低喃:“放纵就好,放纵就好…随心所欲,难道不是自我?”

不是!当然不是!

叶青篱心底的声音咬牙:“歪理!滚开!”

但歪理究竟歪在什么地方,她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就好像是一尾被困在网中的鱼,明明知道应该要挣开,偏偏网孔太小,始终找不到门路,于是最后就只得在挣扎中牢记挣扎。

如此无能为力,简直叫人绝望。

叶青篱已经很久不知道绝望是什么滋味了,所以当她被萧闲的气息感染到一个极致时,反而又冷静了下来。

对方是归元期高手,对方是魔门宗师。

这样的高手,只是平常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摄人心魄,更何况萧闲此刻陷入环境当中,身上气息不知收敛,正肆无忌惮在祸害人间?

古修士讲道,之所以能够天花乱坠顽石点头,也是因为踏进了那条门的高手能够将自身感悟化为一种玄之又玄的脉动,感染他人,将听道者带入起意境当中,萧闲虽是魔修,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也颇有异曲同工。

叶青篱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得于幸免?

所以她就算被迷惑,也半点都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一面心知自己被迷惑,一面又还能冷静地自问,应当如何才能摆脱这种困境。

“从今日起,我是魔…”

萧闲说,然后缓缓起身。

墨紫se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又如绸缎般流于他身后,黑袍下摆从地上擦过,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他站直身体,狭长凤眸随着抬头的动作而流光如秋池,衬在他苍白的肤se上,就连坚硬的下巴线条都显得弧度惑人。

叶青篱便眼睁睁地看着他缓步走过来,渐渐靠近。

然后萧闲伸出手,恍如秋池暗涌的双眸专注地落入她双眼。

叶青篱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有几分清醒,也难以揣度他究竟要做什么,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双修长的手从自己颊边擦过,然后落到鬓发旁,那双手虚虚悬停着,指尖只是轻触到她一缕散落在右侧鬓边的发丝,那指腹却仿佛散发着高温,灼得她头皮发麻。

过的一小会,萧闲的手才又向下移动。

他左手垂落到叶青篱的右肩上,轻轻搭着,捏住她肩头,右手缓缓下滑,又落到她左边颈侧。

叶青篱感觉到先前堪堪愈合的伤口有些发痒,又透着一丝钻疼。

她仍然是一动也不能动,理智判断分析,情感游离困惑。

左边颈侧的伤口越发蛰得人难受,叶青篱的心脏咚咚咚猛跳。

萧闲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尖轻轻从那伤口划过,剥开一层新痂,然后微微一顿。

他开口,声音有些低哑:“青篱?”

叶青篱眼睫轻颤,暗暗心惊:“你还认识我?”声音一出,同样沙哑低缓,几乎扯得她喉咙生疼,她又吓了一跳,刚才的迷境仿佛被打破,她立刻就伸出手,灵力自然涌动,猛地推向萧闲的胸膛!

萧闲反应之快,却非叶青篱能比得。

他左手仍然捏住叶青篱的肩膀,右手却轻轻巧巧抓住她手腕,叶青篱奔涌在经脉中的灵力被他这一握,却如暗流遭遇极度冰寒,立刻就被冻结紧锢住,未能给他造成分毫影响。

“你不要乱动。”萧闲微皱眉,“我现在的气息很不稳定,我自己也控制不住,你…”正说着,他的脸se忽然一变,幽紫双瞳中有血光一闪而过,然后他握着叶青篱手腕的手猛然地一紧。

叶青篱只觉得腕骨都险些要被他捏断了。

“你为什么要吸血?”

“你的血液富含生机,再借我一些。”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话,然后萧闲的眉头越皱越紧,仿佛再也无法忍耐一般,忽然将叶青篱的左手往身前一拉,一口便咬破了她的食指指腹,紧接着他的舌尖卷上,再次大口吮吸起来。

叶青篱立刻就觉得身体紧绷,体内气血又一次涌动缺失。

虽然只是指尖被咬破了一个小口子,但萧闲是何等手段,要通过这么一个小伤口快速吸取叶青篱的血液真是再简单不过,这般也才片刻,叶青篱就又感到头晕目眩,脚下虚浮。

她心里却有些发狠,只要不是圣人都不会乐意送上自己一身鲜活血液去滋养一个敌友不明的人,更何况这还是第二次。

举着空着的右手一挥,叶青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向萧闲的左颊,她甚至还来得及在心里想:“虽然他禁锢我的灵力,但我早就练成了五毒密咒,只要这一掌刮破他肌肤,他就有可能中毒…不对!他从我手指尖开始吸血,这么没有中毒?”

这念头才一滑过,她堪堪要触到萧闲左颊的手掌又被他另一只手握住。

然后在电光火石间,萧闲将她双手往后一反,整个人往前贴近,就捉着她的手腕,双臂顺势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正面抱进了怀里。

叶青篱再次僵住,刚才还快速转动的思维在这一刻却几乎停摆。

萧闲的力气非常大,人又比叶青篱高出几乎一个头,他低垂首,呼吸从叶青篱的额头、耳际滑过,温热的双唇再次贴到原先的旧伤处,然后牙齿碰触到肌肤。

叶青篱脸呼吸都开始紧张,憋着股气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你不是妖兽,你就算是魔,魔也是人类。萧、萧闲…”

她的话没能说完,原本将她抱得死紧的萧闲不知又被触动了哪一点,忽然冷哼一声,猛地将她推开,然后接连后退滑步,一脚踩进后方的小水池中,便咕咚一声缩进了水里。

叶青篱堪堪站稳身形,便只看到水面上一圈涟漪扩散、扩散。

她几乎呆住。

一四九回:天耳可通神

只见那方圆不过五尺的小水池上郁郁腾起一股血se薄雾,随着水面上涟漪的漾开,咕咚咕咚有如沸水冒泡一般的情状在一圈圈涟漪间滚滚翻腾。池中原本青碧的浅水开始褪se,渐渐如洗去了丹青的古画,在流淌中回归本原。

倘若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叶青篱如此惊讶。

就见适才整个没入池中的萧闲又缓缓直起腰身,池水掠过他墨紫的长发,却如晨露走玉缎,轻轻巧巧滚落而下,不留半点痕迹。

水位刚过他腰线,倒是沾湿了他的黑袍。然后他仰起头,叶青篱就看到一道曲折蜿蜒的紫红se花纹从他左侧脖颈处一路往上,有如活物一般生长开来。

这道花纹初看如藤蔓,扭曲的线条延伸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颔,爬上他的左颊,又伸出数道枝枝叶叶,从他左边脸颊斜划过眼底,再横过鼻梁,最后往上曲伸,尾端停留在眉心,。花纹的主线则一路从他左脸侧爬过他左眼眼角,然后划过额头,在眉心处同另一条分线虚虚相遇。

这似极了藤蔓花纹的紫红se图案,分明就是一个云篆字体的“戮”字!

叶青篱认得的云篆并不多,不过恰好就有这一个,她知道每一个云篆都有特殊力量,也知道,这个“戮”字代表杀伐,代表狂乱。

此刻这个紫红se的“戮”字便似是涂满了鲜血的食人草一般,因为吞噬了太多的血se,以至于殷红得深紫,深紫幽芒流转于奇异的云篆线条之上,衬着萧闲苍白的肤se,和那有如刀削的冷峻线条,竟似地狱欢歌一般惑人。

萧闲惯来就是擅长诱惑的,更何况是如此时刻?

叶青篱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嘴唇出血,才借着这股刺痛猛地偏过视线,不敢再看他,饶是如此,适才那副景象却仿佛是生了根一般,说什么也要不依不饶地闪现在她脑海中,不肯就此消逝。

叶青篱便立刻搬运玄天真解,特意行走了土系的路线,想要借此镇定心神。

或许也只有心如磐石、心如高山、心如大海、心如浩瀚星空,才能在面对任何诱惑的时候才始终坚定,甚至是包容。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叶青篱现在还打不到那个境界,所以她很干脆地选择了离开此处。

她原本想的就是要趁着萧闲虚弱的时候逃离出去,只可惜另一条路不通,她才不得不折返重寻他途,然后又品尝了一次在诱惑中挣扎的滋味,到了此时此刻,她对萧闲其实已经生不出任何恶感,但这并不等于她就要屈从在这种诱惑而带来的迷惘之下。

越是如此,叶青篱心中反而愈加发狠:“他是死是活,是好是坏,关我什么事?最好就在这洞中走火入魔到魂飞魄散,一代魔门宗师埋骨于此幽寂之地,也不枉他一生放纵了!”

她没有分毫犹豫,几乎是刚一从那感人气息中挣扎出来,就立刻绕道从那水池边跨过,然后径直选中了对面靠右一条岔道。

实际上这山洞深处的两天岔道远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左右都是一般,漆黑深幽,几乎见不到底,以叶青篱的也是能力,也是直到跨入了那个岔道口,才勉强看清楚身前五尺的景象,再往前去则很是模糊了。

她小心踩过一步,发现地面有些松软,苔藓越发厚实,而洞壁脚下散落的怪石越来越多,石头上趴伏的青绿se半透明耳状物更是多得连绵成片,一眼看去,仿佛是一层鲜鲜嫩嫩的怪状地毯。

哗啦啦!

忽然身后响起水花激丅射的声音,叶青篱脚步只是稍顿,到底还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去。

她其实有些好奇,空气中低幽的气息更是不遗余力地诱惑着她靠近萧闲,但这种诱惑一旦成功抵抗过第一次之后,到后来要再抵抗似乎也就不是那么困难了。

而随着她渐渐向内深入,洞中越发潮湿冰凉的空气更是刺激得她心神清冷,所有的心潮沸腾都随此如潮退般暗暗平复。

幽深的洞中,只余她几乎没有痕迹的细微脚步声,以及绵长的呼吸。

“嗤——”

忽然间,叶青篱微侧耳。

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奇异的声音。

再行得几步,那此前还有些零零落落的声音渐又密集起来,“簌簌簌”的,好似是洞壁上石屑掉落一般。

到得此时,在正常情况下,叶青篱是该立即返回以策安全,然后再去探索另一条岔道了,但那“簌簌”的声音又仿佛藏着人声,却令叶青篱有些犹豫。

此地环境如此特异,她眼看是遍寻不到出路,这时候竟似听到了人声,又岂能不去探个究竟?谁知道错过了这一遭,另一条岔道尽头会是什么?而作为修仙者,也总不能每次一有丝毫风吹草动就立刻逃离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叶青篱就没有在此处感应到明显的危机。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更明确点说,她相信自己在数次生死徘徊中千锤百炼出来的危险本能。

前进,不再犹豫。

又走得十几步,山洞愈发变窄,已堪堪只剩得三尺宽。

山洞深处传来的声音更加清晰,分分明明,确实是有人在对话!

叶青篱将外呼吸转为内呼吸,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隐息果吞下,然后搬运灵力发散药效。

待得隐身成功,她才缓步走过转角。

“哎哎…这东西不卖!说了不卖不准碰!”

“哟,今儿我可算是找着你咯!臭小子给我站住!”

“你什么人?走开!再不走当心道爷我把你抓到八卦炉里炼化了!”

“喂,我今天可看准了,那绝对是只肥羊,不抓来啃掉咱们都对不住自己!”

“…”

数不清的嘈杂声音或细碎或张扬地传入叶青篱耳中,一通的没头没脑,叫人完全分不出具体场景。

然而即便是如此多的凌乱声音不断在四周发出,叶青篱入眼所及依然是窄小的山洞,肥厚的苔藓,以及大片的半透明青绿se耳状物。

一时之间,叶青篱甚至开始怀疑,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就是耳朵出了问题,当然,也不排除她现在陷入了幻阵的可能性,但倘若果真陷入了幻阵,以这般不露痕迹的程度,这幻阵可不知道该有多高明。

她考量了片刻,终于还是缓缓打开隐藏已久的灵犀眼。

灵犀眼每用一次,中间就必须隔六个时辰才能再次使用,所以使用的时机格外重要,由不得叶青篱不谨慎。

她闭上肉眼,四周景象便开始在她脑海中以另一种线条快速成型。

然后她就见到了十分奇异的一幕。

原来那些肉眼所见下一动不动好似死物的青绿se耳状物竟然是活的!

一圈圈波纹状的符号从那些小东西身上发散出来,那犹如耳廓的边缘还在轻轻颤动,然后随着那些声音,发出有规则的摇摆,当然,这一切动作都十分细微,若非有灵犀眼,叶青篱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她惊奇之极,几乎打结的脑筋拆解了好一会儿才从这种波纹中看出玄奥来。

原来那些波纹代表的就是声音,而这些能够发散处各类声音的小东西,是否就等同于顺风耳之类的神物?

当然,此处无风,所以更严格点说,这些形似耳朵的小东西,甚至要比顺风耳更加难得,而实际上顺风耳并不难达到,有些人修炼了特殊功法,是完全有可能练出这般神通的,如这些形似耳朵,却莫名其妙能够收听并且发出声音的小东西,才真正是体现了造物神奇。

小耳朵们收听来的声音仍在继续,叶青篱又产生了疑惑。

倘若这些小耳朵能够跨越空间收听来自远处的声音,那为什么先前她一路走过来,却未能在通道外围听到任何声音?这是因为这些声音只有在此处才能被听到,还是因为先前的耳朵们并无此灵技?

她立刻就将灵犀眼探向身后,三百尺内,山洞的一切都在她脑海中纤毫毕现。

果然,那些未能发声的小耳朵跟这些能够发声的小耳朵是有细微区别的。

原来前者只是纯粹的青绿se,后者却在中心处有着微小的一点浅蓝。

叶青篱想来,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令一者如死物,一者神异莫名。

既然探明白了原由,叶青篱的注意力便立刻转移到了这些耳朵发出的声音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