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东西很好。”
“那你为什么叹气呀?”
叶青篱又笑子起来,将这绛露仙晶放到手上轻轻一抛,随即收入旁边一个储物袋中,摇头道:“此物虽好,可惜我要将它送给别人,所以自然是要为之叹息一下的。”
收好绛露仙晶,叶青篱又找到一小撮雷云砂。她也将之专门收到一边,轻舒一口气道:“这东西倒是可以送给顾师弟。”
雷云砂是玄级三品的珍贵矿石,若是掺一点到飞剑里面,不仅可以大幅提升飞剑的精锐度,还能使飞剑拥有驱邪辟易的雷电效果,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为修士吸收劫雷以洗练自身。
顾砚的修炼讲究淬体,再加上他本身灵骨太多,体内灵气平衡困难,渡劫将比常人艰难许多,所以这雷云砂对他而言,是个最为合适的东西。
珠珠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叶青篱,又见她找出一本质地怪异的线装书籍,忽然就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好奇怪的书!”
但见这书册不过一指厚,页面有些泛黄,那纸张却有些类似兽皮所制。
书册的封面上歪歪扭扭画着几个大字,珠珠指着那字提问:“这是什么字?为什么线条古古怪怪好像画画一样啊?”
“上古修真语。”叶青篱叹道,“这书名是《乾坤洞玄琉璃心经》,你别看这字歪歪扭扭,其实只是这几个字,就蕴含了好几种天地至理,只不过你我都看不明白罢了。”
上古修真语又叫云篆,乃是专门用来书写符篆的一种特殊语言,跟现在修仙界通用的简易符篆用语很是有些不同。
这种语言的每一道线条都代表着一种天道规则,乃是古修士用以直接参悟天道的神秘符篆之法,今已大多失传。这种文字若非是修为高深到一定程度,一般人根本就无法书写出来。叶青篱现在也只勉强认得这封面上的几个字而已,要说到体悟其中规则,她可就差得远了。
“居然是云篆所书。”她在竹林边来回踱了几步,最后也只能将这一本《乾坤洞玄琉璃心经》仔仔细细收藏起来,准备回到门派之后再上沧海楼好生攻读符篆之法。
现今的符篆语言也叫修篆,其虽远不及云篆之博大精深,但修究是一脉相承。通过研究修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推导出云篆来。
“真是…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云篆所书之物必然传自于上古大能,虽然叶青篱在这之前并不打算精研符篆之术,但既然得到了这本《乾坤洞玄琉璃心经》,她却也不想浪费了。想必涟漪此前便是不曾精读过这本书的,不然她之前的攻击手段也不至于那般单一。
手握宝库而不自用,这是何等浪费?
叶青篱笑了笑,又嘱咐了珠珠几句,最后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将元神遁出长生渡,回归本体。
白荒中依然是狂风呼啸不停,顾砚在外头早等得不耐烦了,一看叶青篱睁开眼睛,就纵身跳到鲁云背上站稳,脚下则生起一层薄薄的灵气垫子,以免被鲁云背上的倒刺扎伤。
“现在可以走了吧?”小家伙很不容气。
叶青篱施施然起身,手掌一翻,掌心中便现出一小撮泛着微微紫se电光的细砂。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顾砚的眼睛眨了下,长长睫毛在眼睑底下扇出阴影。他惊讶地伸手指了过来:“这个?”
一零五回:逍遥羽飞鸿
“这是…”苍茫白荒的狂风声中,顾砚惊讶道,“这,雷云砂?”
“正是雷云砂。”叶青篱将手往他面前一送,“给你用来炼剑。”
顾砚本来伸出的手指蓦就像触电了一般,立刻又收回身边。他五指松松地握着拳,被衣袖罩在身侧,脸上则露出一个无所谓地表情:“这是什么跟什么,这种东西给我,我才不要!”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就偏向了一边。
但叶青篱分明看到,他耳朵后面硬是泛起了那么一点可以的红晕。
叶青篱心觉好笑,知道他不肯轻易接受这样的大礼,便轻哼一声道:“什么叫做这种东西你不要?你看不起我?”
“这可是自己说的!”顾砚的脑袋扭得越发厉害,“心中不自信的人才会怀疑旁人处处看不起自己,你若是胸有丘壑,又何需产生这种疑问?”
“真是牙尖嘴利!”叶青篱没好气地看着他,伸手便放出一个由控物术化出的大手,一把抓向顾砚颈后的衣领。她这一抓真走动若疾雷,起若腾浪,一转一折一起一落妙到毫巅,论起火候,比她当日在白荒中抓捕巽风又不知是要强了多少。
哪想顾砚就好像是浑身长了眼睛一般,没等这大掌落身,整个身体就蓦然向后平平地一倒,恰恰让过了叶青篱这精妙的一抓。
由控物术化成的隐形大手便又轻轻一折,转而提向顾砚的前襟。
顾砚身体后仰,眼着便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仿佛若不是倒在鲁云背上的倒刺上,就会被叶青篱的控物术抓住。
“剑影,瞬法!”
便在此时,他忽然骈指做剑,一道剑气从他指尖射出,迅若流光一般猛地扎入叶青篱控物术的范围中。
剑光迸射,嗤嗤好几声响!
叶青篱所放出的控物术便同他的剑气一起迸裂,只剩灵气余波四散飞溅,全都向着离得最近的顾砚和鲁云射去。
顾砚双腿未动,身体便维持着后仰的姿势,以一种人类几乎不可能达到的极限动作连连闪躲了好几下。他的身体周围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虽然他并未放出护罩,那些灵气余波却都在即将落上他身体之时自动滑开。
一时间灵光散透,犹如烟火纷落。
此刻白荒的天se微带淡青,那低垂的天幕倒映在一望无际的白se沙粒上,极目看去,竟给人一种格外雄浑悲壮之感。
叶青篱遥想两千年前发生在此处的那一场大战,那一战天地失se,扯落了星幕,推移了巽风,战场中心的那些人物又该是何等风姿?
而近在眼前的顾砚双眸如星,身边灵光碎落,那神情倔强得,竟仿佛是要在狂风当中涅盘一般。
“罢了,顾师弟。”她笑道,“当我占你一个便宜,今日我用这一小撮雷云砂,换你来年救我一命如何?”
其实叶青篱本也没有一脸热情贴人冷脸的意思,她之所以想要将这雷云砂赠与顾砚,主要是因为顾砚曾经在同陈家定下那所谓百年无犯之约时,也同样将她指带了进去。
那个时候顾砚既然没有忘记她,此刻又没有先她一步赶回昆仑,叶青篱自然是想投桃报李,礼尚往来。
虽然从价值上来说,雷云砂似乎太过珍贵,但顾规那份危机时刻不忘同伴的情义难道还比不上一份死物么?叶青篱有心想要将顾砚视作真正的好友,而不再只是当初那被迫绑在一起的任务关系,可惜这小家伙别扭得要死,半点也不肯领情。
“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又何必上赶着稀罕你?真当你很招人稀罕么?”叶青篱心中暗道,念头一转,眉毛便是微微一扬。
顾砚的眉毛也扬了起来,嘴唇往下撇了撇,哼道:“你怎知我来年定可救你?”
修仙者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危给,所以他不会去问什么诸如“你就这么肯定自己以后会面临生死大关”之类的问题。
“总之你欠我一个人情。”叶青篱眯起眼睛笑了笑,扬手像将雷云砂向着顾砚抛过去,“抓到未来高手的一个人情,我不亏!”
顾砚便反手接住,又在鲁云背上站稳了,哼哼道:“你还不上来?”
叶青篱轻轻一个纵身,也跳到鲁云背上,然后将护罩撑起。
鲁云喉咙里咕噜咕噜一声,四爪之下便生起云朵,瞬间升上空中,然后快速向着东北方向飞去。
叶青篱站在高空,俯瞰向下,便只见那一片无际的荒原渐渐远去、变小,最后唯余一点苍莽的痕迹,像是斧刻在昆仑群山尽头的一个烙印。
无论过去如何繁华,后来如何苍凉,曾经是否喧嚣,现今又如何沉默,它终究都是远去了。
肃杀的、粗粝的、血腥的、呼啸的、沉静的、寂寞的一一白荒,无尽狂风,也吹不到它的尽头,时光侵蚀,同样抹不掉它的伤疤。叶青篱站在鲁云背上,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丁点白荒的影子时,才在心底悠悠荡荡回响起一点怅然若失。
这一趟白荒之旅,不可谓不奇妙,也不可谓不惊险。当叶青篱再一次在昆仑群山中看到飞瀑流丹、朱阁转角、青翠枝叶时,才真正有种回归人间的感觉。
此前所有画面仿佛都已远去,只剩一点归心似箭!
然后才是无尽的思念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想念家中母亲的微笑,想念昭阳峰上遍地的星星草,想念绣苑里的那一株大樟树,想念樟树下面的石桌石凳。她甚至想念药谷松木小院门口的灯笼树,自然也想念齐师兄、莫师姐、还有邬师兄。
以及由此而被想起来的,许久许久未见的,神秘的罗师兄。
“也不知道罗师兄现在在何方?”叶青篱不免猜测,“他究竟是连城派的人,还是魔修,或者是妖修?但愿他不要再想看到昆仑来捣乱才好,不过我当年欠他一件极品法器,如今却是能够还得起了。”
她又想到了陈家,便对站在身前,如今只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的顾砚说:“顾师弟,此次回门派之后,你是再到怀远师伯座下修炼,还是出去历练?”
“当然走出去历练。”顾砚头也不回,那尾音却是微微一扬,“不过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找着你跟我一起历练了!”声音里有着一丝隐藏得不是很好的得意。
叶青篱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几乎可以想见他此刻的眉毛定是高高扬起的。这孩子明里是说以后不会再找她一起历练,实际上他的意思却是“我现在实力增长,已经不再需要你随行保护了”。
顾砚的确不雷要叶青篱保护,即便是此次白荒历练的过程中,他们也都只是互相依靠,却谈不上谁在保护谁。
所以从进入众香国起,叶青篱就不再将顾砚视为自己的保护对象,而是将他看做同伴、战友。
“太虚论剑便在明年,你不参加么?”这样问的时候,叶青篱心里也有些矛盾。
她算是看了出来,顾砚身份有些持殊,似乎并不是很招门派高层持见,所以对他而言,外出历练似乎确实要比呆在门派中好得多。
虽然他有一个身为昭阳峰首座的师尊,然而他的修行路子却跟怀远真人完全不在一条道上。再加上当初他年记幼小,却未能跟随怀远真人修行,反而被明慧散人丢到了叶青篱的身边——叶青篱当初是没怎么看出来,现在回想,却觉得处处都是不合理。
不论明慧散人如何找借口,都无法解释顾砚作为首座弟子,却无人管教的事实。
当初叶青篱得到的任务也只是照料顾砚一日两餐,至于教导他修行修心等问题,却是跟叶青篱没有半点关系。
别说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练气七层的小修士,就算她如今筑基成功,又能有何资格教导顾砚?
明慧散人那所谓的“他年纪幼小,需用烟火之食方能健康成长”,纯粹就是在瞎扯淡!
而后来怀远真人对叶青篱说的那些“此去白荒着你随行保护”之类的话,更是莫名其妙。当时的叶青篱也就那么点修为,能保护得了顾砚什么?就算是有鲁云跟在旁边,一个当时还是筑基后期的灵兽也不能在茫茫白荒中保证他们的安全。
由此,叶青篱便不得不怀疑明慧、怀远等人的用心。
这些事情叶青篱如今是回过味儿来了,顾砚难道就看不出来么?
他轻笑一声道:“他们论他们的剑,与我何干?”
叶青篱想起此前在青简三问的时候,顾砚便曾说过一旬“干尔何事”,此刻再听他这句“与我何干”,忽然便有一种这人无限孤独的感觉。
他就这样身姿笔挺地站在她身前,少年的身量虽然尚未长成,可那高高束起的乌黑头发下,年显出了一点鬓角峥嵘。
叶青篱沉默片刻,也轻声道:“你出去历练也好,门派发布了许多的除魔任务,你若是一路行走,捉些魔魇,看看神州风物,倒是一件快事。只是陈家之人虽然答应了百年之约,却不知道他们会信守承诺到什么程度,你在这方面还需多加小心。”
既然离别在即,叶青篱也就不介意他的态度了,倒是当真生起了几分做姐姐的心理,带着半分不舍与关切,忍不住叮嘱他。
神州太大,修仙者虽然能够飞行青冥,但行走在外,焉知下一刻是否就是他们的生死之劫?所以叶青篱心里隐约有了点顾砚此去,再见难期之感。
顾砚却混不在意地说:“不用想都知道,陈家人肯定视我们为眼中钉了。我反正都是要离开的,出了昆仑他们还能不能看到我都难说,你可要比我危险得多。不过…”
他微微一顿,低声道:“昆仑,我迟早是要回来的!”
声音虽低,却隐隐有股难言的傲气在其中流转。
叶青篱仿佛能够感觉到他这一刻的不甘,又似乎能见到他此刻半带骄傲、半带隐忍、半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叶青篱轻笑道:“陈家再大也凌驾不过门派去,我想我已经是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了。至少,我能让他们不在明面上对付我。而暗地里的那些手段,我又何惧?”
她如今可不再是当初那个朝不保夕的小修士,虽然筑基期在整个修仙界而言并不算什么,但她的身边还有金丹期的鲁云。
只要陈家不在明面上对付她,暗地里难道还能掉价到出动子虚期乃至归元期修士暗杀她不成?就算陈家再蛮横,只怕也丢不起这个人。更何况陈家如今元气大伤,怕也没那功夫跟她较这个劲了。
“你是准备要再入五行台?”顾砚便恍然,“也对,十六岁筑基成功,不管你本身资质如何,这个速度都可以算得上修行天才。门派有规矩,凡是二十岁以前筑基成功的人都可以进入五行台采纳五德之气,从此便算进入门派核心。”
这样说着,顾砚的语气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叶青篱能够理解他的心思,这孩子既然决定要出走历练,大概便是看不上门派高层那一套规则的。
不过叶青篱跟顾砚不同,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如何在有限条件下获得最大程度的自保。
更何况她的真正优势并不在于她筑基期的修为,却是在于她隐藏着的乾绅简、混沌简,以及她如今强大的元神控制力。所以对叶青篱而言,暴露修为并不等于暴露丆底牌。更何况门派里高人那么多,她这点修为又能隐藏到哪里去?
两人一路不紧不慢地说着,鲁云如今的速度却已经要快过当年的怀远真人。
七千多里的路程,不到一个时辰便已被鲁云远远甩在自己云架之后。
眼见四周白云飞逝如苍狗,前方一座高耸的山峰巍然便立于两人一灵兽的眼前。
这山峰不仅仅山势雄奇,更为奇异的是,也不知是因为何等巨力,这一座远看是浑然一体的山峰竟是从中拦腰断开的。断峰之处云雾缭绕,这上半段山峰便似是虚浮在空中,只有四座云桥将上下两峰相连,端的是仙家气象,十方神妙。
鲁云对这一段路程早就熟悉无比,叶青篱和顾砚又早早将进入上峰的禁制今牌取了出来,两人一灵兽便畅通无阻地直接落到云桥上,引起了四周好一番震动。
三年时光,这云桥还如当年一般通体莹白,云桥旁的云雾也依旧是聚聚散散,飘飘浮浮。
与叶青篱最初从云桥边走过时不同的是,现在这桥边来去之人却又很是换了些新颜。
她从鲁云背上跳下,远远便听到有人在说:“看!那灵兽好戚风,却不知是什么等级的?”
“嘘…小声点,那可是踏云兽呢,据说这种灵兽最聪明,它可是能听懂你说话。”
“奇怪了,我说说怎么啦?我又没说它坏话!我这是羡慕呢,你没看这灵兽戚风的,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一头。”
“去!就你这样,练气期第六层还没过呢,你就想收服灵兽?我看这踏云兽最少也是金丹期的,前次在御灵阁我们可是见过不少筑基期的灵兽,你看哪个能有它这气势?”
另一人讪讪:“我这不是才刚入门嘛,等我修炼几年,说不定也能收服这样的灵兽。”
“几年?几十年吧?那灵兽可是金丹期!”
“这么说,从灵兽背上下来那位前辈也是金丹期?”
“那是肯定的!”
说话者便惊叹起来:“这位师姑好生年轻啊,她旁边那个少年是她的徒弟么?”
叶青篱本是跟顾砚缓缓在云桥边走着,此刻旁边的议论声传来,以两人的修为自然尽皆入耳。
待听得有人猜测顾砚是叶青篱的徒弟时,叶青篱便忍不住噗嗤一笑,顾砚的脸却当即就黑成了锅底。
“看,那位师姑笑了呢!”
另一人啧啧叹道:“一笑百花失se啊,那位师弟真是幸福,居然能够拜得如此年轻貌美的金丹期高手为师。”
叶青篱再一看顾砚几乎要轶青的脸se,当即就有种忍笑忍到快内伤的感觉。要不是还要顾及一下所谓“金丹期“高手的形象,顺便再照顾一下小霸王脆弱的颜面,她可就要跌足大笑了。
顾砚低声道:“狐假虎威!假借鲁云之势,你这个伪金丹果然好戚风!”
听他恨恨的声调,叶青篱再看他精彩的脸se,终于是没能忍住,半掩着嘴唇便有一连串清脆的笑声从她喉间逸出。
桥边躲躲闪闪往这边偷看的几个小修士还在议论:“那位师姑真是爱笑啊,我要是能有这样一个师父就好了。”
“那位师姑肯定脾气很好,你看她徒弟的脸se都那样难看了,她居然还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是啊,果然是金丹期高人,不但驻颜有术,而且气度涵养无一不是上佳!”
叶青篱越听越是笑得无法止歇,一个眼神转过去,将那边议论的三个小修士尽收眼底,便记住了他们的容貌,准备日后若是有机会,给他们一些照料也无妨。正得意间,忍然听得一声低哼,手腕就被一个轶钳子般的手掌给箍住了。
然后顾砚就将她拉起,一个跨步走出了十几丈远。
但见他衣袖扬起,带着叶青篱有若流光一般疾速穿过了重灵广丆场,那速度竟是快到扬起了残影的程度。
远远地,叶青篱还听到云桥那边有人在惊呼:“好快的身法!”
“真不愧是金丹期修士的亲传弟子啊!”
叶青篱大笑起来:“顾师弟,我这不是在占鲁云便宜。要知道当时我们两个可是同时从鲁云背上下来的,为何他们不将你看做那金丹修士,将我看做徒弟,却偏偏要将我看做金丹修士,将你看做徒弟呢?”
连串的金丹修士加徒弟,差点没把顾砚给说得眼晕。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穿过了重灵广颊,从侧边小路而上,却是将要到沧海楼边了。
顾砚才放开叶青篱的手,也不说话,只大步继续往上走去。
看他的路线,是要去到峰顶怀远真人住所。
这也是应当的,毕竟他们刚从白荒归来,自然是首先要向怀远真人禀报一声才对。
叶青篱掐了个手诀,施展起落鸿飞羽的身法跟在顾砚身后,又道:“顾师弟,他们之所以这样认为,实在是因为师弟你太过年轻。这一点年龄差距,也着实是叫人无奈得很哪,你说对不对?”
她难得这样调侃人,偏偏顾砚还无从反驳,一时间只恼得脸se青了又要变黑。
叶青篱心情舒畅,又轻轻笑起来。
都只顾砚的情绪突然平整,忽又回头说:“叶师姐,我忽然发现,原来你驻颜有术,本质上却已经老大不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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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求票剧场~嘿…
神秘真人甲:听说有个剧场可以让咱们这些老骨头出来透透气,还能领到一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灵票,说叫“粉红票”。
神秘真人乙:(点头)对,据说天下第一高手夜前辈,还有那九幽的魔尊,都出来亮过相了。
神秘真人丙: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走走,别过期不候啦。
掌门:(大惊)三、三位师叔,您们这都走了,那五行台周天星辰大阵无人照管会崩溃的!
三人无视掌门存在翩然而去。
“一会而已,并无大碍。”“就是,待我们也见识见识那粉票再说。”“呵呵,终于能活动活动筋骨啦。”(声音渐行渐远)
掌门:师叔?师叔!~~~~众位看官救命啊,赶紧撒点粉票给他们,那周天大阵可是撑不了几个时辰的!!
一零六回:五行轮转气象新
“叶师姐,女子驻颜颇不容易,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服下一枚定颜丹。”
顾砚又一脸严肃地说,“不过定颜丹其实也不能真正为人永久驻颜,据闻最上品的定颜丹也不过是黄级二品,只能保人五百年容颜不改。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得到雪颜灵玉液,这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
瞧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好似此刻正讨论的是何等重要之事。
叶青篱真有种被什么给硬生生噎住了的感觉,照顾砚这个说法,她现在岂不成了一个正为驻颜而苦恼的积年老妖婆?
“顾师弟啊——”两人正从沧海搂下方的竹林边走过,叶青篱一眼就看到一颗修竹顶端垂下了一截蓝se衣角,她便轻笑一声,忽然道:“若是能求得长生,又何惧岁月催人?顾师弟,得你吉言,我一定让自己活到老怪物的境界。至于那雪颜灵玉液,若是能有,我也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