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可退,只能迎战,巫师出手如电,一道阴邪紫光自他袖中飞出,向林疏激射而来。

这术法林疏在典籍上见过,一旦沾了人身,立刻如附骨之蛆一般在经脉中游走,阻断修仙人的灵力流动!

他横剑回挡,以剑意击散那术法紫光,继而振剑连弹,灵力涟漪以折竹剑为中心飞快散开,荡开周身毒瘴。

趁着这片刻的机会,那巫师意欲向后逃窜,却被一柄暗色长刀封住去路!

凌凤箫勾唇一笑,刀光暴涨!

那巫师虽是渡劫修为,奈何被他们两个前后夹击,渐落下风。

林疏余光看到那独孤将军原欲往这边来,加入战局,却控马陡然一转,长i□□入另一尸堆中!

果然,一阵黑雾散去,又一个黑袍巫师露出行迹。

独孤将军胸腔中发出一声笑,与那巫师斗起来。而上陵简飘然落下,出手相助独孤将军。

独孤将军乃是万千厉鬼之首,实力极其强悍,又不怕北夏巫法,一边与巫师缠斗,一边还有余裕对上陵简道:“孟简!你当初灭我闽州满城时,可想过有今日!”

上陵简道:“天意弄人,我未想到。”

独孤将军道:“你南夏王朝,多行不必自毙,我早想到有天下大乱之日!”

这两边正在打斗,另一道金红身影也自城头落下,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乃是凤凰庄主!

凤凰庄主亦一刀挑出一个巫师,与那巫师单打独斗!

越若鹤的身影在尸群中隐现,对这边遥遥点了点头,意思是,场上没有别的巫师了。

南夏这边有五个渡劫期,北夏却只有三个,高下立判,又兼厉鬼骑兵战斗力卓绝,已经掌控全场,大局已定。

又经过一个时辰的打斗,巫师死亡两个,生擒一个,其余火炼尸亦败于鬼城骑兵铁蹄下,这场突发的战争,终是以南夏胜利告终,锦官城也终于守住。

一切平息后,开始打扫战场,不过,这就不是林疏的事情了。

林疏落回城头。

灵素接过他的剑,将折竹剑上的污血拭净,还于鞘中,又以术法除去林疏白衣上的烟灰。

这是剑侍的职责所在。

而清卢看着灵素的动作,很是跃跃欲试,似乎想分一杯羹。

没来由地,林疏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向凌凤箫。

凌凤箫倚在一根城柱上,低头擦刀,凤凰庄主在他身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休整毕,他们重又聚在一处。

凌凤箫道:“多谢独孤将军高义。”

声音清寒,很郑重。

独孤将军道:“只要殿下莫忘记答应我之事。”

凌凤箫道:“永志不忘。”

独孤将军长笑几声:“其余人么,我只当他们说鬼话,不过却有点信你。”

凌凤箫:“定不辜负将军所期。”

独孤将军道:“那本将军以后便听你调遣。”

半晌,这将军仿佛想起什么:“你的声音,我很熟悉,我是不是听过?”

凌凤箫沉默了一会儿,道:“五年前我曾叩响闽州城门,向将军要一人。”

“原来是你,”独孤将军道:“你当初是去寻自己夫君的?节哀顺变。”

凌凤箫没说话。

独孤将军话锋一转:“孟简!你何故不发一言?”

这将军,总是找上陵简的事情。

上陵简道:“在下负尽闽州满城,自知有愧,无颜与将军攀谈。”

独孤将军道:“你知道便好,我闽州上下,可是恨你恨得咬牙切齿。”

谢子涉却要为上陵简说话:“然而若大国师没有迅速驰援长阳城,我朝山河早已被北夏逆贼攻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到那时,亦无闽州城立足之地。”

独孤将军却是冷冷一笑:“我管你南夏*屏蔽的关键字*?照你这样说,若当初本将军造反成功,这天下早就是独孤家的太平天下了。”

他们自去扯皮,总之打不起来,林疏无心去听。

灵素轻轻问:“阁主,此间事了,可要回去?”

林疏觉得还不是时候。

首先,北夏要打仗,必不可能只简简单单地来进攻一次,就此撤退。

其次……凌凤箫听到这句话后,看了他一眼,继而看了灵素一眼。

实际上,早在灵素给他擦剑、整衣服的时候,凌凤箫就看了看他,继而看了看灵素,继而又看了看清卢。

并且,看灵素的时间比看他的时间长。

林疏觉得凌凤箫看灵素的目光有点审慎。

他对灵素道:“暂时不走。”

灵素道:“是。”

借着和灵素说话哄了哄凌凤箫后,林疏感觉这只小凤凰的目光这才收了回去。

那边的人扯完皮,话题又转到现在的局势上,总而言之,北夏不知有何居心,要做好一切准备。

林疏面无表情,不参与任何讨论,别人知道他的脾性,也没人主动与他搭话。

只是那位爱找事情的独孤将军,将目光转向了他。

想来这独孤将军在世时是个凡人,还是个粗人,和仙道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化身厉鬼才有了如今的修为,故而并不知道甚么剑阁,甚么剑阁阁主。

“这位仙君,”独孤将军挑挑眉,道:“你怎的一言不发?”

林疏看了看他,没什么话想说。

凌凤箫道:“将军,他并非我朝中人。”

“哦,”将军饶有兴致道:“也是你请来的?”

凌凤箫道:“……不是。”

“哦?”将军看着凌凤箫,道:“那怎么帮了你们?”

林疏觉得这个将军有那么点无事生非的意思,道:“我为殿下而来。”

“啧,”将军道:“殿下,你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位仙君一表人材,和你正好般配……”

林疏觉得凌凤箫的表情有点僵硬。

终于,他们散了。

暮色苍茫,天际有几颗闪烁不定的星子。

城中万家灯火,和平。

凌凤箫走到林疏身边。

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半晌,看着清卢,道:“这是……”

林疏道:“徒弟。”

凌凤箫便笑了笑:“都有徒弟了。”

清卢有些犹疑地看了凌凤箫,又看了看林疏,道:“师尊……”

林疏道:“你们先下去吧。”

灵素道一声:“是”,把清卢拉走了。

遥遥听见清卢问灵素:“是不是师娘?是不是师娘?”

似乎……是?

他和凌凤箫并没有明确的分手,只是三年没有见。

但是,也可能算是分了。

在林疏来到这个世界前所居住的现代,分居连续满两年,就能判定感情破裂,可以*屏蔽的关键字*了。

此时和凌凤箫一起站在城楼上,结合之前所做的种种事情,林疏客观推断自己相当于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马上要被兴师问罪了。

但凌凤箫并没有问什么。

他说:“我打算去北境。”

然后补充道:“锦官城由独孤将军镇守,可以放心。但北境……我总觉得,将有北夏来犯。”

林疏道:“你给了独孤将军什么?”

轻独孤将军出城,必然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凌凤箫:“其实,没有什么。”

他拿出一方寒玉匣。

打开玉匣,乃是一朵淡金色的千瓣莲花,夜色里发出微光。

正是当年他们在万鬼渊所得的“还阳”。

“还阳”沟通生死,怨气、戾气所化之物,若是得到“还阳”的滋养,便能逐渐生出血肉,最后成为常人。

“我许诺独孤将军,战事平定后,便将还阳植在闽州城中,所有枉死之人,尽可渐渐复生,”凌凤箫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物。”

林疏:“何物?”

凌凤箫轻轻道:“天下海清河晏。”

林疏静静听他。

“二十年前,天灾人祸,其中亦有王朝许多过错,闽州百姓民不聊生,独孤诚出身草野,率众揭竿而起,言说南夏不仁,要替天行道,一呼百应,众人称他为‘将军’。”凌凤箫轻抚着莲花,道:“他所行虽是叛乱之事,却一腔赤诚,并非是觊觎皇座之人,只是不满王朝行事,想要百姓安居乐业,不再为苛政所苦。我知他为人,故而与他讲了些道理。说苛政之源,在于南北分立,北夏虎视眈眈,故而我朝须厉兵秣马以待,而兵者为凶器,最耗民生。我朝要备战,扩充兵马,修筑工事,便必定要加重赋税、傜役。民不聊生,便由此始。”

林疏:“嗯。”

苛政猛于虎,滋生民怨,自古以来,一向如此。可朝堂上的那些人,采用这样的“苛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凌凤箫继续道:“南夏固然没有做到让百姓安居乐业,但北夏则更加不仁。若二选其一,独孤将军还是倾向南夏。我答应他,若能收复北夏,便收拾山河,重现太平盛世,他这才答应率兵马出城,相助我朝。”

林疏说:“你要做皇帝么?”

凌凤箫道:“我不做。”

林疏原想问他为什么,但是没有问。

凌凤箫从来不想做皇帝,他知道的。

“萧灵阳没有什么大的能耐,但是,毕竟还听我的话,也听大臣们的话。”凌凤箫道:“他至少不是昏君。我想,只要有贤臣提点,他也能做一个好皇帝。”

林疏道:“谢子涉么?”

“谢子涉主和,我不同意。但我这三年来,从未打压,而是将她一路提拔,”凌凤箫道:“她有经世之略,是治世良臣,而……她又是女子之身,即便有滔天权柄,我不怕她篡权夺位。”

似乎也是。

谢子涉来辅佐萧灵阳,既不用怕萧灵阳搞出什么荒唐事情来,又不用怕谢子涉生出二心,很合适,凌凤箫可以说是为这个不靠谱的弟弟铺平了所有的路,萧灵阳以后躺着也能做成明君,一不小心还能流芳百世。

可这不是皇后想要的。

皇后想要凌凤箫做人皇。

他看向凌凤箫,凌凤箫望着万家灯火。

方才,这人把自己这三年来做了什么,交代了一通。

林疏想,自己是不是也要交代一下。

但他的生活过于乏善可陈了。

正想着,就听凌凤箫道:“你昨日......为何不见我?”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是要来。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必要受到盘问。

林疏说:“你见了我,会难受。”

凌凤箫望着远方,轻轻道:“若不见,也未必好受。”

林疏问:“你醒了,为何装睡?”

凌凤箫道:“你不愿见我,我也是要些面子的,为何要醒。”

林疏:“并非不愿。”

凌凤箫道:“你走后第一年,我去过许多次梦境,却无回应,想来你已经不想要我。”

林疏:“……那时我闭关了。”

凌凤箫挑了挑眉,看向他,过一会儿,勾唇笑了笑,却又垂下眼,看不清神色,道:“我去北境,你要去么?”

林疏:“嗯。”

凌凤箫似乎想说什么,却蹙了蹙眉,又吐了一口血。

凤凰血又开始作怪,凌凤箫脸色有些苍白。

林疏想,自己走的时候,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三年不见,却成了病怏怏的一只小凤凰,吐血不说,情绪也不大好。

他虽是个没有感情的剑修,却没有失去理智,对事态进行一番客观的判断后,得出一个客观的结论。

我有罪。

☆、第153章 重叙离衷

凌凤箫擦去唇上血迹。

远处, 春山如黛, 满城灯辉。

春夜里, 夜风都是静的。

寂静里, 凌凤箫问:“你见过盈盈了?”

林疏:“嗯。”

凌凤箫道:“你走前, 我让无缺结了果子,后来你虽走了,果子仍结了出来。”

林疏:“她不能说话,是因为这个么?”

凌凤箫没有说话。

良久, 他道:“走吧。”

便下城楼, 回城中。

锦官城在方才那一场战斗后, 分毫无损, 百姓在最初的恐慌过后也平静下来, 甚至因为一切进犯都被阻挡在了城外,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过一处坊市, 又有丝竹弦歌之声, 隐约荡起。

遥遥地,林疏依稀听见唱词。

似乎是“又谁知一片痴情付流水”, 唱毕, 换一道男声“她如怨如慕我心有愧”。

林疏:“……”

再走近些,唱词更清楚了,唱的是甚么“公主啊, 请容我倾尽肺腑表衷怀”,甚么“你本是冰肌玉骨神仙态,我岂能顽如木石不生爱”, 甚么“我岂忍负情再使芳心碎”。

走到近前的时候,换了一道女声,音色极美,缠绵低回。

唱的是:

劝君子,临行更尽酒一盅。

愿与你,再向人间陌路逢。

重叙离衷,重叙离衷。

凌凤箫停住了脚步,望向那处红灯高照的楼台。

夜色里,一声“重叙离衷”余音将散未散之时,又换了声音。

见公主展愁容,柳毅欣然接玉盅。

倾觞一尽酬知音。

从今后。

天涯长忆月明中。

原来是《柳毅传书》中,书生柳毅辞别龙女那一出。

一折戏毕,满座轰然叫好。

人间的离别或许大同小异,三年前,凌凤箫渡口送别,与戏中之景,何其相似,只是没有那样花哨的用词。

林疏想,三年前渡口一别,便再没相见,而今日相见,是不是便如那戏中所唱一般,“再向人间陌路逢”了?是否又要“重叙离衷”?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碰了碰。

他没有动。

凌凤箫继而轻轻牵了他的手指。

林疏回牵。

便并肩缓缓行去,过宫门,入深殿。

林疏望着“梧桐苑”三个大字,心想,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又被凌凤箫拐了回来。

却没进去,因为有卫兵接引,道,殿下,敌首已经押入大狱,是否要审。

自然要审。

当即便去了大牢,石室之中,那名巫师被数道铁链缚身,听见声响,抬头看他们。

巫师大都长得阴鸷苍白,这个也不例外。

凌凤箫既来,便开始正式审讯。对待敌方高手,无所顾忌,当即便下重刑,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终于吐露消息。

说此次进攻锦官城,不过试验而已,胜固然好,败亦不足为惜。

这巫师不识得凌凤箫身份,只知道他便是现下南夏的掌权人,喘了一口气,说陛下,您好自为之。

再拷问,已问不出什么来。

凌凤箫一刀对穿了这巫师的胸膛。

巫师咳出几口带着白沫的血,弥留之际又开了口,声音像是被拉破的风箱。

他说,我忘了,陛下,尊主有话要带给你。

尊主,便是大巫。

凌凤箫道,何话。

巫师诡秘一笑:“尊主说,你身上流的是凤凰血,该是天上人,大可弃世而去,就此逍遥自得,何苦搅这趟浑水。”

凌凤箫道:“诛灭北夏,我自然逍遥自得。”

巫师缓慢道:“那就莫怪……天意如刀,世人负你。”

说罢这最后一句,他便闭眼了,再无生机。

凌凤箫道:“尸体,烧了。”

一路无话,回了梧桐苑,盈盈先到了林疏身前,伸手要抱。

果子还在生气,干脆不以人形出现了,变成了美人恩的本体,待在桌子上。

盈盈抱着林疏不撒手。

凌凤箫道,那你们两个睡?

然后他就要去偏殿。

盈盈又伸手拉住他袖子,不让走。

凌凤箫就笑,刮了一下盈盈的鼻子。

盈盈躲进林疏怀里不让他刮。

小小软软的身子,林疏根本不敢用力碰,怕化了,只能轻轻搂着。

盈盈却不怕,伸出手去一点一点摸林疏的脸。

林疏抬头看凌凤箫。

见他倚在床前玉柱上,看着自己和盈盈,眼里一泓静水,藏了一点微微的笑意。

最终,凌凤箫还是没能走成,林疏自然也没有被盈盈放开,他们还是睡在了一张床上。

盈盈在他们中间,她很快便睡着了,睡颜很安静。

果子突然出现。

他把盈盈抱走了。

然后进了青冥洞天。

最后留给林疏了一个“我必不可能让妹妹与你这个黑乌鸦为伍”的眼神。

房间里,便又只剩他与凌凤箫两个。

他余光忽然看见,床头桌上,摆着一面镜子。

还是那面神秘的铜镜。

凌凤箫道:“无缺这三年一直在琢磨它。”

林疏问:“有结果么?”

凌凤箫说:“他说,镜中有因果之线,造化之功。”

林疏拿了镜子过来。

这面镜子,第一次照的时候,他看见自己身着剑阁的衣服,面无表情,立在雪山之巅。

这次的场景,却变了。

他怔了怔,向镜中看去。

红的。

昏暗中,一支红烛燃至一半,旁边是一座雕花的大床,床上垂落红色的轻纱软帐。

似乎是有风,床帐的红纱被轻轻吹起。

帐子里,隐隐绰绰,似乎躺着一个人。

林疏等着。

终于,一个片刻,红帐在风中被掀开一个缝隙,噼啪一声,烛火猛地亮了一刻,令他在电光火石间,看清了帐子里的人。

那人也缓缓转过脸来看他。

是他自己。

是林疏。

依然是熟悉的五官,没有表情的脸,在烛光下,无端端有些清明温和的意思。

但这不是重点。

这人的左胸上,心脏位置,深深插着一柄似剑非剑,黑色,锥状的长长兵器。乍眼望去,倒像是他被死死钉在了这高床软帐之中。

转瞬后,风停,红帐恢复原状,再窥不清帐中情形。

林疏将目光移开。

他问凌凤箫:“你看到的是什么?”

凌凤箫:“未曾变化。”

未曾变化,也就是说,还是血。

可他的却变了。

凌凤箫问:“你呢?”

林疏想了想,道:“我也是。”

欺瞒的原因无他,那场景仔细想来,是有些不祥的。

林疏觉得,这面镜子,应当是映照着未来。因为在他回归剑阁之前,镜子就映出了他站在雪山之巅的景象。

那么现在镜中的情形,又是预示着什么呢?

他不知道,也懒得想。

他听到的预言与警告已经很多了。

包括今天,那个巫师对凌凤箫说的那番话。

“天意如刀,世人负你……”他放下镜子,重复了那番话,看向凌凤箫:“你如何想?”

“我不如何,”凌凤箫眼中有一点全不在意的笑,然后淡淡道:“世人负我又如何,不负我又如何。我……一生行事,又何须他人置喙。”

林疏望着他,想,三年来,凌凤箫并没有变。

无论有什么不祥的预示,他要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既如此,又何必在意镜中之景,或巫师之言。

凌凤箫指尖轻轻碰着他的脸颊:“你以后都跟着我么?”

林疏:“跟着。”

凌凤箫道:“大巫极为危险。”

林疏道:“我已经渡劫巅峰。”

凌凤箫便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