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爱怎么说就让把们说去吧,反正我也听不见。”何琳言毕,着重瞅了她一眼,“倒是你自己,凡事谨慎些才好。”
叶菲嘻嘻一笑,“我?我什么事也没有啊!”随即又将脸一板,“这样子不行,你无所谓,我可不想听他们随便议论你——不行,我得去辟谣!”
“你省省吧。”何琳嗤之以鼻。
没想到吃过中饭后,叶菲说得意洋洋跑来跟她邀功领赏了。
“辟谣成功了!”
何琳对她的小孩子脾气和执着简直无可承何,“你都跟人说什么了?”
“故事是这个样子的。”叶菲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某年某月某日的傍晚,你跟许维桀同学在公司门外邂逅,他的钱包不慎丢失,你出于好心,借了他一百块钱,他感激涕零,铭记在心,从此一心想要报答却苦于没有机会——他下班比你还晚吧?昨天刚好又跟你巧遇,他觉得机分难得,于是死活要跟你同行,还了这段恩情,至于后来还没还成——我反正没看见!”
何琳听叶菲信口胡诌,早已笑得双肩抖动,不佩服她都不行了!
下午,她在茶水间跟许维桀邂逅了一次,他脸色苍白,不过依然精神奕奕,见到她也是一如既往地主动跟她打招呼,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边还有旁的人在,何琳只得淡漠地点头回应,她有些怀疑王迪非大概并未告诉他自己曾经登过他的门。
都说人在夜晚感情是最为脆弱的,防线设得极低,所以他会借酒买醉,所以她也会昏了头跑去看他。
一到白天,太阳光这么当头一照,所有软弱的成份就如同蒸汽一般烟消云散了。
这道理还真是不错。眼下两人斯文有礼地互相客套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茶水间出来时,何琳感觉到许维桀在身后跟着她,她有些懊恼,这人真是沾不得,一碰就甩不开手。
“这个周末王董安排了节目,你们部门都会去吧?”把几步就从身后追上她,与她并行。
办公室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却仿佛什么感觉也没有,满心满眼就只有她一个人。
何琳的面庞跟心情一样僵硬,可是她不是他,可以如此没有忌惮地表现出来。
“不知道,没听说。”没翻脸,但这六个硬邦邦的字足以让一般人知难而退了。
许维桀不是一般人,继续随着她一起走,热切地说:“估计通知还没下来,我也是刚听说的——庆说凌智乔迁之喜的。
何琳不由地切笑 板过都快一个月了还庆贺乔过之喜?
“可不是嘛!我也这么跟王董说,明显节奏慢了不是一拍。”
何琳还待说什么,转头看到他盯着自己的眼里闪烁着欣悦与狡黠,一下子明白自己上了他的当,立刻又把脸冷了下来。
“不过,晚虽晚了点儿,有节目总比没节目好,你说呢?”
何琳不再理把,一扭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同时毫不客气地把门给关上了。
没过多久,王迪非的正式通知就下来了,跟许维桀所言如出一辙,这下子可把行政部忙坏了。
距离周未就两天时间,要联系酒店,安排节目,布置器材,等等繁冗的琐碎细节不计其数。
一天忙下来,何琳去跟总经理高总汇报进展,他听了并不满意,“没有新意啊!”一句话就抢毙了何琳她们一天的辛苦忙碌。
“这样,我看你们也够忙的,不如这事就让小韩去做吧,也刚好给她个机会锻炼锻炼,怎么样?”高总还挺体贴,小韩是他的秘书。
何琳求之不得,早说不就得了!
当下班回到家,看到在门口守候自己的许维桀的时候,何琳再一次深深懊悔白天跟他搭讪的轻率,敢情他把这个看成了改善两人关系的暗示了!
“我牙疼。”许维桀可怜兮兮地盯着她,期望能博得一点儿同情。
“牙疼应该去看医生,到这儿来干什么!”何琳毫不留情地冷斥,一边把门打开。
“刚去看过了,配了点药。”他殷勤地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何琳看,“跟上次配的药一样。”
何琳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绷着脸不理他。正待关门,许维桀赶紧控手把门顶住。
“能不能在你这儿喝杯水?”他涎着脸问,见她神色非常不豫,忙又补充道:“喝完就走!”
何琳蹙着眉略一思量,终究不忍做得太过,手一松,回身进去了。
许维桀喜出望外,赶忙进屋,换鞋,然后颠颠地跑去厨房,何琳早已端了杯温水出来。
“喝吧,喝完了赶紧走,我还有事。”她说话时看都不看他,唯恐目光一触及他的眼神,自己的心就再也硬不起来。
许维桀没说话,脸上的欣悦之色随着她的语气慢慢消退,他默默地接过水杯,擒着自己的药袋子去一旁的餐桌拾掇。
悉悉索索的声音里,何琳把沙发上散乱的书籍,杂志等物逐一归置整齐,她依稀想起来今天下午自己的确没在公司看见他,原来是老毛炳又把了。
水杯搁在桌上发出“笃”的一声,她的余光扫到他已经吃完药了,正面朝着她,似乎在打量自己。
何琳故作不见,兀自将一摞书刊抱在怀里,转身往角落里摆着的一只柜子走去,把书放在柜上码了码,然后靠墙竖立起来。
未及转身,许维桀已经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
何琳浑身一震,这怀抱如此熟悉亲切,蕴含着她深切渴望的所有气息,令她在恍惚中回忆起他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她常做到一个关于他回来的梦境,心潮翻涌间她一时竟忘了推开他。
“Helen,我想你。”他略带沙哑的一句话差点把她的眼泪催生出来。
她又何会不是!
“我以为自己可以从联创全身退出,就像回国休了个假一样。”他低柔悦耳的嗓音继续在她耳边低声诉说,“但是,遇见你之后,一切都变了。我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继续从前的生活。尽管我做过很多努力。可我…还是忘不了你。”
何琳心中纵使有恁多的怨愤,此时也无法不在他这几句如细雨般轻柔的表白中软化下来。
是了,这就是为什么从前他们在一起那么好的时候,他都没有向自己吐露过心迹的原因。
因为,他果然是个双面人。从他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示了他们的结局!
“但我也不敢贸然回来见你——我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我不能也不想再骗你。”
何琳的心里有一股酸酸楚楚的东西在慢慢浮现上来,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唯恐稍不留神就在他面前流嚣出心软的痕迹。
“你在美国培训时,我偷偷跑去见过你。”
经他这么一提,何琳忽然想起了纽约街头站牌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是他!她不觉闭了闭眼晴。
“我至今想不明白那次的偷偷见面究竟是对还是错。就是那天之后,我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防线会部坍塌。”他无声地叹息,“我知道你也看见我了,你能想象得出我那时有多激动么!我真的很想立刻穿过马路和你在起。但是,看着你朝这边跑来,我又忽然很害怕,怕你知道了真相后会甩手而去,我怕我承受不了,所以,我先离开了。”
何琳微微仰起脸来,背着他,伸手悄悄勾去面颊上讨厌的水份,“那个深更半夜的电话也是你打来的?”
“是。”许维桀缓缓把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何琳狼狈地转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面颊上的泪痕。
他伸出手,很轻柔地替她抚于了痕迹,重新将她拥入怀中,“Helen,原谅我,可
以吗?去联创之前,我没想过会遇见你。如果我能事先知道,我一定不会答应Jonny,我一定会以最真实的自己走近你。”
何琳的眼泪再度溢满眼眶,她摇着头狠狠心把他推开,“没有如果,你知道的,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许维桀的眼晖中闪过痛楚和不甘。
何琳抽了抽鼻子,抬手抹去泪珠,忍住啜泣,倔强地道:“也许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也许你在联创的确没有做过亏心事,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看看最终的结果吧,‘联创’,已经不存在了。”
她在自己的定论申渐渐冷静下来,可是接下来说出的话依然让她痛苦,“我曾经给过你最大的信任,我相信你,是相信你的全部,我押上了我的所有,可是你并没有以同样的真诚对我。或许,你这次真的回来错了。如果你不再出现,我会当你是个美好的回忆。但是现在,”她红通通的眼晴与他的相望,“对不起,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不能接受你给我的解释,更无法原谅你!”
一阵巨大的痛楚席卷过许维桀的心脏,他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可是,他能怨谁呢!没有人会清晰的明确自己的未来,更不可能知道在那些连自己都不在意的日子里,感情会以它自己的方式一点一滴地沉积下来,直至积重难返。
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站在了云的两端,根本就没有靠近的机会,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何琳终于扬起脸来,她的眼里,有着与他相同的痛苦,“我跟凌智是签过协议的,如果你不想让我陷入巨额赔偿的困境,请你…以后都别再来打搅我。”
如此绝情的话经由她嘴里说出,尽管内心早有准备,许维桀还是象被人兜胸猛捶了一拳,又闷又痛。
只是这样简单吗?他想,“如累没有那个新冒出来的男朋友,她对自己会这么决绝吗?”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忍不住慢慢问了出来,“如果我们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遇,你会选择我,而不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
何琳心中怔了一下,过了片刻才明白他的所指,暗自苦笑了一下,如果永远只是如果,不可能成为现实,她不希望他继续沉浸在假设的幻想里,狠了狠心,肯定地回答:“不,我依然会选择他。”
“为什么?”他嗓音骤然变调。
“因为。”她悄然转过头去,低而缓慢的给出了答案,“他能给我安全感。”
客厅里一阵寂静,两个人来两尊本雕一样呆呆地样立在原地,良久。
何琳的心中纵有千般不忍,可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快刀斩乱麻这比犹豫不决要仁慈得多,既然注定了不可能的事,何必在藕断丝连呢!
许维桀忽然轻轻笑了一声饱含苦涩,象某个蓄满期待的泡沫在无形中爆裂,即有消遁的痛苦,也有些许解脱的释然。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他的声音依旧沙崖不堪,但明显要沉稳了许多,“如果这样的结果能够真的让你幸福,我除了祝福,没什么话好说。”
何琳的眼眶里忽然又有泪意涌动,她咬着唇死死忍住。
“但是,我对你,还有个请求,”他盯着她,轻轻地说,“我在凌智还剩半个月不到的工作时间,在这段日子里,你别再刻意躲着或者不理我,我希望我们能象朋友一样相处,也许,”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象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下面这句话说出来,“我以后都不会再回这座城市…所以,我想我们之间能有个美好的回忆…可以吗?”
没人能把挡得了这样一番情真意切的请求,何琳含着眼泪默默点了点头。
许维桀久久望着她,把的眼眸在她点头的刹那化成了一汪柔情漫溢的池水,然而,顷刻之间,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满不在乎,又会张地耸了耸肩,“今天我牙疼,有没有粥吃?”
何琳却不难听出他故作轻松背后隐含的痛楚,她抽了抽鼻子,把满怀的酸楚都吞咽下去,强撑起笑颜来,“我去煮。”
他们渡过了一个难得和谐的夜晚,就跟从前的那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彼此的心境,不再有蒙胧暧昧的甜蜜在空气中漂浮涌动,有的,只是无尽的酸涩。
下个路口遇见你
13
周末的乔迁宴会,凌智似乎把华庄的整层楼面都包下来了,走来走去,到处都是眼熟的同事。但即便如此,这么大的一个地盘用来做四百来号人的自助餐厅,还是显得拥挤,实在是因为取餐的地方过于狭长,一边是宴会大厅的墙,另一边已经靠近楼梯,两边摆了一长溜的餐桌,食物琳琅满目地陈设在白色的桌布上,窄窄的过道却只够容纳两排队伍,酒店只派出了两个服务人员维持现场,他们穿着黑色笔挺的制服,对早已失控的取餐队伍完全束手无策。
王迪非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装顺着拥挤的队伍缓慢而艰难的游曳了出来,找了走廊背后的一个空地停驻,他一手举着凌乱不堪的餐盘,来回检点自己的衣服,在他看不见的后背,一簇七彩的奶油点缀在雪白的西服上,格外绚丽夺目。
叶菲扭动着灵活的身子也从大队中挣扎了出来,一看见他那副狼狈的样子,顿时捂着嘴笑得怎么也停不下来。
王迪非一蹙眉,“去把高总给我叫来,他这个宴会是怎么安排的,简直跟逃难没分别嘛!”
庆贺宴的确是总经理亲自过问的,他又想搞的活泼一点,有气氛一点,于是别出心裁弄了个自助餐宴,结果反而弄巧成拙。
叶菲一边笑,一边用纸巾帮他后背的奶油擦掉,又探手到前面来,“要不要吃一口?”
话没说完,自己又笑个没完起来。
王迪非先虎着个脸想训斥她几句,“你还笑!”但此刻的叶菲实在太可爱了,红扑扑的面庞,眼里汪着水,脸上像朵盛开的鲜花,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是流光溢彩的,他心神微漾,忍不住附过身想去亲她。
叶菲吓了一跳,这里虽然跟那个闹哄哄的“食物工厂”隔了堵墙,毕竟还是公众场所,时有人在眼前晃动。
“别闹了。”她满面通红地后退了几步,跟他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中,又如醉似嗔的瞄了他一眼。
王迪非靠在墙上,微笑看着她,“我叫你去把高总给我叫来,你怎么不去?”
“高总也不容易,你这么临时起意的突然要他置办宴会,又要准备发言稿,又要准备节目,你就体谅体谅人家呗。”
“你倒会替人说好话,那我的衣服花了怎么办?你给我洗?”
叶菲笑着转身,“不关我事,你要是想找高总,自己去找吧,我回去吃了,挤得肚子都扁了呢!”
说毕不等王迪非的下文,蹦跳着没影了。
王迪非站在墙边远远盯着她,一抹笑如同滑腻的奶油一般始终粘在嘴边,经久不散。
就餐的地方则比取餐处要宽敞多了,一个超大的宴会厅里,置下四十张餐桌后仍显宽敞,正前方是一个舞台,从挑高五米多的高墙上落下一张白色的幕布,上面打着贺词,间或有彩色的花纹样的灯光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扫射过去,颇具气势。
舞台下面还有块空地,据说一会儿还有舞会,这个是当舞池用的。
这是间千人宴会厅,用来给凌智举办活动用,绰绰有余了
其实这个宴会搞的有点不伦不类的,取完餐后大家回到各自的桌子上,像献宝似地把各自淘来的吃食贡献到桌子上,又是拼成大锅饭来吃,但口味和菜色跟正宗的桌头菜比明显要逊色许多。
何琳跟人事行政部的同事坐在一起,对着一桌子残羹冷炙都没有胃口,于是三个一群,两个一组的闲聊起来。
正说得高兴,叶菲回来了,她是今晚“抢食”最功勋卓著的大将,尽管抢回来的东西很多都是放在桌上纹丝未动。
这回她给大家带回来的两盘子粉蒸黑糯米,每一个都用锡纸包着的,还腾腾的散着热气。
“快乘热吃,看见没有,前面都在清场了,还有五分钟,舞会就要开始了。”她一边给大家分糯米,一边说着刚打听到的消息。
“吃都没吃饱,哪有力气去跳舞!”有人不满的嘀咕。
更多的人则是怂恿身旁的同事一会儿上去露露脸,你推我让笑作一团。
凌智的年轻人要比联创的开放不少,舞曲响了没多久,已经陆陆续续上去了好几对,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叶菲更是很早就窜到前面观赏去了,她本想拉何琳一起去,无奈她没兴趣。
何琳坐在整个餐厅靠中间那一段,遥遥望过去,也就看个大概,她不会跳舞,所以也不怎么关心舞池里的动向。
不过身旁的议论却无法让她静下心来。
“看,那个不是俞燕吗!”
“是吗是吗,哪儿呢?她跟谁在跳啊?是那个许什么吗?”
“。。。。呀!还真是。”
几个人都坐不住,纷纷站起来,伸长了脖子观望,何琳的视线被堵住了。
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和喧嚣的音乐以及噪声,她的目光还是能偶尔瞥到那对翩翩起舞的身影。
有时候,你能看到某些人,并非真的是眼睛看到,而是凭心就能感觉到。
她拾起桌上自己的一杯饮料,慢慢啜着,像个被遗忘了的角落,她心理的不舒服却绝非因为这一刻的遭人忽视。
自从那天晚上两人把话都说明白了之后,许维桀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他不再有事没事总晃荡在何琳眼前,即使见了,也就客客气气打声招呼,仅此而已。
按理,何琳应该对他的放弃感到轻松和释然,然而,事情往往跟人的想法反其道而行之。
她常常会在不经意间惊觉自己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以及有关他的各种消息,她对自己的这种情不自禁的行为非常鄙夷,然而,又是真的无可奈何。
“看样子,他们还真是那么回事哎,看看,两个人配合得多默契。”又有人咂嘴评论。
“那也不见得,俞燕估计是玩真的,不过许维桀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啊!”
“现在没反应,迟早会有反应的啦,像俞燕这样的女孩,人长得漂亮,又这么主动,男人哪有不动心的,听说有一次两人一起通宵加班,早上还被人看见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喝咖啡呢。”
“哇,你真鸡婆,这种事都能打听到!”说话的人用的是赞叹的口吻。
“嘿嘿,他们现在是公司的红人嘛!许维桀好像是加拿大籍吧,俞燕要跟了他,将来移民不就方便多了,这也是她的理想啊!”
“出国游什么稀罕的!”
“是没什么稀罕,可是你不稀罕有人稀罕啊,不过说真的,许维桀还真是帅啊!”
。。。。。。
何琳有些气闷,环顾四周,她的位子靠墙,后面用红色的窗帘遮着,她掀开一角,果然看到了玻璃窗和外面如火如荼的夜景。
谁都没有注意她,她站着看了会外面,无非是变幻的霓虹灯和永不停息的车流,人群。
看腻了,她悄悄往玻璃上哈了一口气,伸出手来,习惯性的按了个小脚丫。
偏巧这时候一个女孩转过头来,看见了她的举止,立刻笑起来,“Helen,原来你也会啊,真是巧,我有回在厂车上看到有个人也会这一手呢!”
“是谁?”和她一起站着观赏的另一个女孩也转过脸来,好奇的问。
“巧了,又是许维桀。那时候他好像刚来,一言不发的坐在车后座,把一整面玻璃都印满了呢!”
“你不是坐在他前面吗?怎么看的这样清楚,你好像特别关注他嘛。。。”
何琳在他们插科打诨中悄悄走了出去,大厅里的气氛太闷了。
厅外,穿制服的服务人员正默默地收拾残局,这一顿浪费的很厉害,她在喊句话都有回音的廊道里杵立了片刻,又喧闹的声音从没有关严实的门缝里倾泻出来,她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寂寞。
宴会到十点多才勉强告终,她在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远远看见许维桀,他正跟身边的一位男同事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眼角的余光都没瞥到她。
眼看即将走进,她张了张嘴,正琢磨该说些什么合适,那俩人忽然打了个转弯,拐进了一条横亘的走廊,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回到位子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何琳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四处寻找叶菲,来之前两人就说好了一起走的,可是她寻遍了整个大厅,都没有看见叶菲的踪影,只得作罢。
华庄门口,人头攒动,都在等着上车走人,何琳站在人群的最外延,默默等候着。
在她身后,一辆白色的轿车疾驰而过,她无意转过脸,瞥到一眼车尾的车牌号,认出来那是王迪非的车子。
她心中咯噔一下,有个念头忽然窜进脑海——叶菲一定在那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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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叶菲就几次三番往洗手间里跑,回来的时候面色惨白,神情恍惚,何琳担心的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头晕,还老是想吐,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了。”叶菲紧蹙眉头,脸上却是深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