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楞了一下,看一眼须王环,看一眼春绯,不确定地问:“爸爸?”

我翻了个白眼,“别理他,这男生是个白痴。我先去女浴室看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走向女浴室的路上,果然听到好几个人在议论说女浴室有幽灵,有鬼火,还有阴森的笑声什么的。进去一看,果然发现角落里有一团阴森森的东西。好像是个长发的女人,坐在那边冲澡,还一边发出令人毛骨耸然的笑声。感觉上,应该是个人才对,但她周围那种气氛真是比真的幽灵还要像幽灵。

我皱了眉,往那边走了两步:“喂,你是什么人?干嘛在这里扮鬼吓人啊?”

她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我吓一跳,下意识地已向后退开了两步,做了个深呼吸才试着问:“你是贞子吗?”

“不,我叫中原须奈子。”阴森森的回答。

我只好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出女浴室。

有这个名字就够了。我觉得,那人完全是个比幽灵更恐怖的存在。幽灵好歹还可以处理掉,但一个比幽灵还阴森的活人…杀了又是犯法,对着又很可怕,还是我走远点比较好。

出去之后,没走多远,山田她们就围上来。

“怎么样?”

“是不是真的闹鬼?”

“倒不是鬼,不过是个让人很不舒服的家伙。”我现在还觉得背上有点发毛,“我不太想和那人在一起,不如我们换地方好了。”

“换哪?”

“这里不是还有个露天温泉吗?”

“但那个是男女混浴的…”山田微微红了一下脸,“我不太喜欢…”

“安啦。我们在门口竖个牌子,让男人们等着好了。”

“嗳?可以做那种事情吗?”

“可以的可以的,而且现在也不早了,应该没多少人会去泡澡,何况他们不是还有男浴嘛。相信我,肯定不会有人进来的。”

于是一边说着,一边拖了山田和小久往露天浴池那边走,走了几步,见小久神色好像不太对,一偏头就看着须王环也跟着春绯过来了。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在须王耳边轻轻道:“殿下你是不是想和春绯一起泡温泉啊?”

须王的脸刷地红到耳根,耳朵都往外喷气,一面道:“胡说,我只是做为一个父亲,不放心…”

“其实很想的吧?”我继续压低声音,“很想看春绯的身体吧?她那光滑的肌肤,还有——”

话没说完,他就喷着鼻血仰天倒了下去。

“学长?”春绯眨了眨眼,“欧阳你对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了。”说完我笑了笑,拖起春绯去了露天温泉。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重看这一章的时候,突然对镜夜少爷好有爱~

下次去单开个坑来Y他吧~

愿望是世界和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很痛。努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旅馆的塌塌米上,旁边背对我躺着个人。

为什么头会这么痛?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回忆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我被须奈子吓了一跳,然后拖着春绯、山田和小久去了露天温泉,叫了青龙守门,所以在里面泡得很开心,大家聊了很多,然后跟着山田和小久回去他们那边喝酒。

是了,昨天晚上喝了酒,怪不得头这么痛。

但我只记得喝了酒,然后泡温泉时被山田的身材刺激到的小久叫着“美乳”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森田在旁边凑热闹也跟着嚎啕大哭,并且说是“同情的眼泪”,真山在旁边劝,而山田这被小久羡慕的对像依然在那里没心没肺的继续喝酒,花本老师拖着我说他当年是如何笨拙,后来又是如何努力考上了大学之类的励志故事…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回来的?春绯把我弄回来的?

我侧过脸,伸手戳了戳旁边的那人的背:“春绯,昨天晚上…”

话没说完,我自己僵在那里。

这个不是春绯,是个男人!

我唰地坐起来,旁边的人被我惊动,翻了个身,皱着眉,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别吵。”

镜夜。

我又愣住。为什么会是他?昨天晚上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伸手推推他:“喂,镜夜——”

他皱着眉打开我的手,依然迷迷糊糊地说:“让我再睡会。”

“好吧,我知道低血压的人早上被吵醒很不爽,但是你不醒来,我更不爽啊。”我抓着他,一边摇一边叫:“起来了,快起来。”

摇了几分钟以后,镜夜看来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伸手从枕头边摸出眼镜来戴上,看了我一会,皱眉道:“一大早你吵什么啊?”

“喂,一大早醒来看到身边躺着个男人,正常人都会吵吧?”

“说得也是。”他说,“你吵完了吗?”

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搞清楚,他就继续躺下去,“那么让我再睡会。”

“别睡了。”我抓起他,“你怎么会在我房里的?春绯呢?”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我在你房里,而是你在我房里。”镜夜说。

我怔了一下,打量了一下房间。看不出来有多大的差别,但我之前甩在那边的书包的确是不见了,难道这旅馆所有的房间都是一样的装潢?

“好吧。”我叹了口气,“我怎么会在你房里?”

他看了我一会,道:“你自己过来的啊。你昨天晚上自己跑过来,把环扔出去,然后对我这样那样,你都忘记了吗?”

我愣在那里,只觉得冷汗一颗一颗往外冒。我自己跑来?把环扔出去?还对镜夜这样那样?为什么我自己完全不记得?如果我说是因为喝醉了,他们会不会不追究?

镜夜看着我,嘴角慢慢弯成一个戏谑的角度,“看来你真的会做这种事呢,说不定。”

“吓?”我盯着他,“你刚刚在骗我?”

他“卟”地笑出声来,凑近我,伸手托起我的下巴,微微侧过脸,在我耳边轻轻道:“你啊,呆起来的时候还真呆。”

“嗳?”

他轻笑着,已轻轻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就算要这样那样,也会是我对你吧。你喝醉酒的样子,真的很诱人呢,欧阳。”

我觉得自己僵了一下,他显然也感觉到了,伸手抚上我的背,一面轻轻道:“放心,对喝醉酒的女生出手有违我们公关部的原则。但是…”一串细吻沿着我的脖颈落下,镜夜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而沙哑,“我不介意现在补上。”

“喂…”我只说得一个字,他的吻已移到我的锁骨上,一手搂着我,一手已伸向了我身上浴衣的带子。听到我出声,他抬起眼来看了我一眼。

依然是乌黑发亮的眼眸,清明得不带一丝情欲。

我笑,按住他的手:“凤三少爷,你是真想要呢,还只是想吓唬我?”

他停了一下,“为什么这样想?”

“‘乖女孩不能随便喝酒哦,喝醉了会被怪叔叔占便宜哦。’你想说这个吗?”我笑笑,“我可不是春绯,这招对我不管用的——”

“也就是说,继续做也可以吗?”他轻笑着打断我,一侧身就将我放倒在被子上。

“可以啊。”我伸手抵住他俯下来的身子,“不过有件事要先说清楚。”

“什么?”

“你收钱吗?”我轻轻叹了口气,“照你们公关部的收费标准,我只怕付不起。”

以我们现在的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到镜夜的脸因为咬牙而绷紧,但他盯了我半晌,结果居然大笑起来,然后翻身躺在一边,一边笑一边道:“你这女人,还真是…教人恨得牙痒又不能动手打…”

“你可以动手。”我侧过脸,向他抛了个媚眼,“但我可以保证,你打不过我。”

“是。”他还在笑,“我见识过了。”

我跟着笑了两声,只觉得头还是很痛,看来以后还是注意点不要喝得太醉比较好。这样想着,就想起来倒杯水喝。

镜夜拖住我。

我回头看着他,挑了挑眉。“想打架吗?”

他只是拖着我的手,很久也没说话,也没动。

我不耐烦地瞪着他:“喂。”

他这才叹了口气,松了手:“算了。”

我莫明其妙:“什么算了?你想说什么?”

他又躺了下去,侧身背对我,挥了挥手:“没什么。让我再睡一会。”

什么啊,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搞了半天这家伙只是还没睡醒吗?

跟大家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昨天晚上其实是真山和春绯一起送我回房的,然后半夜打雷,须王环冲过来陪春绯,于是醉得人事不醒的我就被扔到隔壁去了。

昨天半夜下过雨,今天早上放了晴,天气很好。吃过早饭大家就一起去附近玩。常陆院兄弟拿着旅游指南,一边走一边看,说:“这附近有个神社,据说那里的护身符很灵验的,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环第一个跳起来:“要去要去。春绯也去吧。”

然后honey也举起手:“我也要去。”

老实说,我对神社什么的兴趣不是很大,但大家一起出来玩,也不好扫兴,于是就一起去了。

很小的一个神社,建筑景观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院中几棵树上挂满了祈愿符。我倒是在那里看了很久。觉得人类的愿望真是五花八门。什么“这次考试要进年级前十”啦,“希望能和山田君一起过圣诞”啦,“捡到一百万”啦,甚至还有“今天晚上想吃肉”之类的。不过,想想甚至有我这种在生日时许那样的愿的人,这些也就都不算什么了。我不由得又在想,那时阿骜许了什么愿?

有笑容很和蔼一身巫女打扮的大妈过来说:“小姑娘要不要也许个愿?这里很灵的。”

“好啊。”我才应声,环这白痴又叫起来,“我也要来写。”

结果就变成所有人都伏在那里写祈愿符。

镜夜悄悄斜过眼来看我写,于是我很大方地递给他看。

“世界和平。”他一脸黑线地念完,然后看着我半天才道,“这愿望真不错。”

我正经地点了点头,找了个树枝把那个挂上去。

然后和春绯一起去买那个传说中很灵的护身符。我习惯性地就多买了一个准备给阿骜。然后就怔在那里,阿骜他现在,也许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东西吧。

“怎么了?”春绯问。

“我多买了一个送人,但是刚刚在想,也许他根本就用不着。”

“怎么能这么说呢?”春绯看着我,笑了笑,“这个,是一份祈求平安的心意,怎么会有人用不着?不管是谁,都会想要有人希望自己平平安安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就把平安符收起来,“说得也是。”

我想,也许我的接受能力比阿骜差太多了。我到现在也很难消化他只是随口哼首歌,那些僵尸武士就成片成片倒下的事实。

吃过午饭,我回房间做了一会功课,十道题有八道不会,于是很郁闷地扔了书趴在那里睡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看到镜夜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我的练习簿,眉皱得都快打结了。

我才一坐起来,他就问:“你上课时都干什么去了?”

“我最近缺课缺得太厉害了。”

“也是。”他道,“不过你们姐弟都很奇怪嘛,被雷劈成那样,这么快就好像没事一样了。”

我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们住的医院是我家的。”他推了一下眼镜,表情非常轻描淡写。

我又有翻白眼的冲动,恨恨道:“早知就应该去找你减免医药费。”

“一分也没收啊。”他斜我一眼,“令堂没和你说吗?”

——我说为什么给达也庆功那天老妈那天会提起他。这家伙还不定要拿这件事来要挟我做什么呢。不过看来他现在倒是没有继续这话题的兴趣,把练习簿往我这边推过来一点,拿起笔,开始演算。一面道:“这里呢,应该是这样,再这样。”

我听得一楞一楞的,他皱了一眉,斜眼看着我,“你听懂没有?”

“题倒是听懂了。但是,你为什么会?”我盯着他,“你高二吧?”

他很不屑地哼了声,“这种东西,并不是一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吧?”

“那倒也是。”我应了声,低头去改题,忍不住又问:“你为什么跟春绯他们说我大学要去樱兰?我根本不可能考上吧?”

“反正别的学校你也考不上嘛。樱兰的话,可以特别优待你入学啊。”

虽然说起来似乎是很好的条件,但是不知为什么怎么听怎么不顺耳。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大学都不一定在樱兰吧?不是要去念医学院吗?”

他静了一会,眼镜的镜片掩去眼中的神色,很久才答:“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如果我自己选的话,我倒是想去滨美。”我说,“昨天花本老师也说加把劲也许可以的。”

他又静了一会,然后把习题集往我面前推了推,“那么,加油吧。”

才做完那些题,常陆院兄弟就拿着球拍跑过来,拖着我们去活动室。

须王他们已在那里,我们一到,须王便道:“全员到齐,那么樱兰公关部温泉旅馆乒乓球赛马上开始,赢的人可以去春绯家玩!”

我不是你们公关部的人好吧?而且,到春绯家玩算什么奖品啊?

但其它几个人明显很兴奋,摩拳擦掌地准备抽签决定比赛顺序。春绯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我们这边才刚好抽完签,就有两个人大叫着“决一胜负吧”一阵风一般从外面冲进活动室,也不管其它人,挤开须王环就直接冲到乒乓球台边上开打。倒是跟着他们过来的人一脸歉意地向我们道歉。

是中原须奈子一行。

已经占据了一个球台开打的是须奈子和恭平,跟我们道歉的是武长和雪之丞,兰丸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什么,反正有两个球台。”须王环倒是很大度,挥挥手就退到另一个球台边,召唤大家过去打。

我陪着玩了几局,就兴趣缺缺地坐到一边去看他们打。这时就看到那个漂亮的老板娘走了进来,兰丸几乎是立刻就迎了上去,非常亲密的样子。

“别管人家的闲事。”镜夜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

我接下来喝了一口,笑了笑,“我只是在看帅哥而已。”

镜夜朝那边扫了一眼,“你喜欢那种类型吗?”

“一般般吧。不过纯观赏的话,当然类型越多越好。”我说着,站了起来,“我想再去泡泡温泉,到吃饭的时候再叫我吧。”

这个时候泡温泉的人很少,我乐得一个人独占了整个露天浴池。

我想避免喝醉的方法,要么就是滴酒不沾,要么,就只好把自己的酒量练到千杯不醉。前者我肯定做不到,以后碰上非喝不可的场合肯定还会很多。后者,想来也很困难。但如果我每天喝一点的话,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差劲吧?到时自己再掌握一下就应该可以避免醉到人事不醒的情况了吧。

本来是抱着这种心态叫了瓶清酒,但后来发现倚石而坐,手边放着一杯酒,温热的泉水抚慰着全身的皮肤,微凉的酒液顺着喉咙缓缓滑下的感觉非常舒服。

我放松了身体,靠在池沿上,微微闭了眼,不知怎么,就感觉很多往事流水一般从心头滑过。

好像是老年人才会做的事情。我不由自嘲地笑,但是想想,从生日过后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也许真的比人家一辈子还要多。

现在想来就觉得很无稽。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许愿真的会实现的话,上午看到的那一树大大小小的愿望又怎么样?都会实现吗?但这世界到底又算怎么回事呢?

一想起这些就头痛。我想我是不是真的沾染上老年人的习性了,一旦独处就七七八八地想一些有的没的,这些事我就算想破头,也不可能有答案吧?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好了。

不想一个人待着,但是又不太想从温泉里出去,于是轻轻唤了声:“青龙。”

淡蓝色长发的神将应声走进来,很恭顺地站到我身边,目不斜视。

我又突然不知要跟他说什么,过了半天,才轻轻问:“呐,青龙。你们神将,据说是为了保护人类而生的,是吧?”

“嗯。”

“如果,如果你想要保护的人本身就很强,根本不再需要你去保护,你会怎么样?”

“保护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抬起眼来看他一眼,“你傻了吗?都说人家不需要啊。”

“那有什么关系?我想保护他不就行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还真像你的回答。但如果他真的很强,比我还强,我去保护他,不是很好笑吗?”

“那有什么关系?晴明就比我强。”

我一惊,几乎要从水里站起来,抬起头来,看着他问:“你记得晴明?”

他居然点下头:“记得。”

他记得晴明?为什么?不是说神将重生之后和上一世有关的记忆都会消失吗?

我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那你记不记得,我,我们…呃,我曾经唱歌给你听?”

青龙皱了一下眉,静了一会,摇摇头:“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