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乐来到后山上。走到几丛竹林下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竹林地前方二米处便是一湾溪水。清澈地溪水在碎石上汨汨流过。时不时地有两条游鱼在其中嬉戏。溪水转过山道。穿过绣林。绕过山坳而去。

孙乐抱膝而坐。望着那流敞地溪水出神。溪水冷而清。幽静无声。孙乐看着看着。吐出了一口长气。

这溪水清澈如许。年复一年地流动着。不管这世道是黑是白。也不管这世人是美是丑。它都如此流动着。平缓。沉静而温润。

看着看着。孙乐心念一动。暗暗想道:这流水不管命运在它地前面安排了岩石还是竹林。是平滩还是险坡。它都是无声地安静地流过。并不为之动容。孙乐。你也可做到地!你也可以无视运地安排。无视险阻地!

再说。孙乐你已是两世为人了!

她想到这里,心情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

孙乐站了起来,走到竹林旁侧的荒地上,拉开架式再次练习起太极拳来。

经过这两年的练习,孙乐早已捕捉到了两年前她便感觉到的无形劲风,也可以自由地控制那股劲风,甚至可以控制自己体内的劲道流动。

因此,随着她的拳式展开,纷纷飞下的竹叶,灰尘,飞到她身前时便被一道无形无质的气流所阻。那些绣叶灰尘在空中不断的旋转着,旋转着,随着她地拳式或左或右,或转着圆圈,却是偏偏不会落下!

特别令孙乐暗喜的是,这两个月中,她每次练习太极拳时,总感觉到自己似乎掌握了某些比较高深的东西。

如现在,她在练习时,她挥动的两手之间,便会形成一道无形的涡流。这涡流她完全可以操纵,可以摆弄它们,而且越来越熟练。她甚至可以随她的心意而使得树叶灰尘是聚是散,是束成箭支射出还是冲向天上如雨一样扑头扑脑地淋下。

这样感觉很美妙,既美妙,又有一种掌控着某事的感觉。

这时孙乐已感觉到,自己可能是否真有具备了前世听说过的内功。

也许,自己在无意中多拥有了一份乱世求生的能力。

在姬府中,孙乐有心想向人请教,问过几个剑客却都不知道内功这一说法。孙乐一直想着,如果再遇到义解,一定要向他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孙乐直练习了二个时辰,这时又到了晚餐时间。而她的心情已完全平静了,便转身向回走去。

不一会,孙乐便来到了她与五公子所住地院落前。

她还没有入门,阿福便看到她了,他向孙乐大步走来。

阿福走到孙乐面前,问道:“你到哪里去了?姬姑娘找你,五公子也找你呢。”

孙乐浅笑道:“五公子找我何事?”

阿福长叹一声,和她并肩向厢房走去,说道:“说是什么楚王啊,天下要大乱的事。为了这事,五公子和燕四连玩也没有怎么玩便回来了。”

孙乐看向那人声鼎沸地厢房处,低声问道:“都来了些什么人?”

阿福皱眉道:“不过是一些仰慕公子之名的贤士之流。”

他说到这里,看向孙乐不安地问道:“孙乐,你觉得真地会打仗吗?哎,我听燕四公子说,齐侯对此事十分热衷,恐怕会率先出兵呢。”

孙乐心中格登一下,想道:燕四都这样说了,看来这个消息已外泄很广了。

阿福眉头皱得很紧,一脸担忧和不安,“如果齐侯要攻打楚国,也不知对我们这些人会不会有影响?哎,实在不喜欢打仗。”

孙乐轻声问道:“赵侯呢?赵侯可有消息传出?”

阿福不解地看向孙乐,不明白好端端地她怎么提起了赵侯?

孙乐却是在想,两年前赵侯便露出了野心,也不知这一次他会如此应对?

她刚想到这里,心中便暗暗摇头:我这是怎么了?这天下大事与我何干?

隐隐的,她觉得自己应该收集各方面地消息,最好是掌握如知百事那一类的人,这样才好在各种危机和世事变化中保持不败之地。

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孙乐又觉得自己很是无聊,她本来便很淡然,又很懒散,只喜欢随波逐流。那些事还是留给有野心有抱负的人去干吧,至于自己,只要给保身长全便已足够了。

第一百零九章询问义解

孙乐与阿福刚走到屋檐下,一个美人从身后的拱门处曼来,她正是姬洛.这一次,姬洛的身边不见侍婢。

姬洛脸孔红红的,娇美得如一朵开得正艳的芙蓉。她一眼看到孙乐,目光中露出一抹惊喜,当下快步向孙乐走近,笑道:“孙乐,你可回来了?”

孙乐盈盈一福,低眉敛目地说道:“然,听闻姑娘有事相找?”

姬洛径直走到她面前才站定,她看着孙乐,笑盈盈地说道:“是呀是呀,正有一事呢。”

她对上孙乐询问的眼神,却不知为何有点犹豫。姬洛垂下眼敛,犹豫了半晌后说道:“孙乐,听说你认识义解?”

义解?怎么提到他了?

姬洛对上孙乐不解的眼神,美丽的眼睛中水汪汪的,笑盈盈的,“你认识吗?”

孙乐垂下眼敛,静静地答道:“认识。”

“太好了,”姬洛快乐地说道:“你可有法子找到他?家族中来了消息,说有事相求于他。我记起有人曾经说过,你与义解相熟,他还直言自己欠了你的人情,因此便想到了你呢。”

孙乐听到这里,不由嘴角微扬,暗暗好笑:义解就算欠了我的人情,与姬族何干?与你何干?我与他本是淡如水的君子之情,除非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愿意去找他相助的。

她低敛着眉眼。待姬洛地声音停下后。便徐徐地说道:“姬姑娘言重了。义解何人?他所欠我地。不过是一顿饭一句话地人情。根本谈不上还还是不还。再则。孙乐也没有法子找到他。”

说罢。孙乐朝姬洛盈盈一福。径直越过她朝厢房走去。

姬洛盯着孙乐地背影。她既没有上前再说什么。脸上也依然带笑。那目光更是温和如故。一旁地阿福看到这一幕。暗暗想道:孙乐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姬姑娘。幸好姬姑娘脾气好。不去计较。

在阿福眼中。在姬洛眼中。在世人地眼中。孙乐既然是五公子地姬妾。是被五公子提拔起来地贱民。她就天生地低人一等。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甚至可以说是姬府地私有财产。姬族本家地人对她来说是高高在上地存在。

可孙乐是从现代去地。一直认为人人平等。就算偶尔低头。也是向形势低头。而不是低头于身份或地位。因此。她认为很正常地。甚至于还有点谦卑地行为。在别人眼中却是冒犯了。

厢房中。七八个青年人正谈得热火朝天。孙乐不声不响地进去没有半个人注意到。

孙乐低头跪坐在五公子身后。

坐在五公子对面的,却是孙乐曾经识得,曾经在五国智大会上蘀齐出题的齐王子。

两年不见,昔日的弱冠少年也已长大,清秀的脸上少了一份孤傲,多了一分内敛。

坐在齐王子身侧的一个方脸青年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转头向齐王子问道:“六殿下,这两天出入行人都要检查,却不知查何人?”

齐六王子说道:“是一个小贼。”他说到这里,声音有点郁闷,脸上也多了一分怒意,“那小贼好大的胆子,居然偷到我地府中,还从我爱姬身边偷走了我最喜欢的青天白玉双龙佩!稷下宫扩建虽然引来贤士无数,可小贼也来了不少,真让人一想起就恼火!”

原来是为了这事便在城门设卡,检查行人!

五公子眉头微皱,暗暗想道:齐侯一心想让世人对齐国刮目相看,却连儿子这种放肆的行为也不管上一管。

他不知道,六王子深得齐侯喜爱,这城门便是归六王子管辖的,六王子在如今这种情势下设卡检查来往行人,齐侯并不知情。

六王子这话一出,如孙乐等人已经都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依旧是两年前的脾性。

六王子说到这里,脸上犹有余怒末消。坐在他右侧的一个三十来岁的贤士见他闷闷不乐,便轻笑道:“六殿下,昨天晚上春日阁的那新来的姑娘,当真是令人吧?哎,如我等地身份,是百求不得一见,可六殿下只是一句话,那姑娘便巴巴地倒了过来。还是殿下雄威过人啊。”

一提到女人,在座的男人们都是精神大振。六王子哈哈一笑,搓着自己的下巴得意地说道:“那些个女人,还不都是一样!在本王子的手腕下,她们自然是乖乖听话了。”

“就是就是,六王子威风过人。”

“六殿下可不是一般人,那一夜连驭七女的纪录至今都无人打破呢。”

“佩服佩服!”

一众地**声中,六王子清秀的脸上异彩涟涟,亢奋无比,一扫刚才地郁怒。

五公子听着听着,已低下头,露出一抹厌恶烦闷之色。

孙乐瞅了他一眼,慢慢地提步退了出来。

她实在太

,而且厢房中不时有侍婢出入,这一进一出几乎除了是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孙乐径直走出院落,她一出拱门,便看到阿福正在与那个青年剑师说着话。

孙乐向两人走近少许,轻叫道:“阿福。

阿福闻声回头,见是孙乐,连忙向她大步走来。

孙乐看着阿福,轻声说道:“来客甚是无趣,五公子已颇为厌烦,你去助他解围吧,恩,你你叫一声,就说姬城主派人前来,说有急事通知于他。”

阿福听了笑了起来,“好,我这就去。”他说到这里,看着孙乐又笑了起来,“孙乐,你当真善解人意。”

孙乐浅浅一笑,轻声说道:“你过奖了。”

阿福呵呵一笑,大步向厢房走去。

当他走到厢房外时,孙乐看到阿福扯了扯长袍,甩了甩手臂,做了两下准备动作后,他忽然脚步一提,急急地向里面冲了进去,他一边冲,一边急急地叫道:“公子,公子,城主派人来找公子,来人甚急,还请公子速速前去。”

五公子正坐立不安之际,突然听到阿福这么一说,心中不由一松。同时,他听阿福语气如此着紧,心中又是一惊。

他连忙转身向众人叉手道:“诸位,姬五有事出去一下,失礼了。”

齐六王子挥了挥手,说道:“无妨,无妨,我等正要离开了。”

五公子跟着阿福急急地走了出来。五公子一边走,一边急道:“阿福,你可知是出了何事?”

阿福呵呵一笑,他转过头鬼崇地看了一眼后面,见那些人还没有出来,便冲五公子挤了挤眼,悄悄地说道:“无事。孙乐说公子在里面不舒服,令我诓你出来。”

五公子闻言哈哈一笑,“还是孙乐知我!”他转过头扫向四周,寻找着孙乐的身影。

阿福在一旁也左右寻找着,他扫了一圈,诧异地说道:“刚才还在这里呢,怎地不见了?”

却说阿福大呼小叫地冲到厢房中时,那青年剑师盯了孙乐一眼,向她大步走来。

孙乐感觉到他靠近,心中一紧。

不知为什么,这青年剑师给孙乐地感觉像是一只收敛了锋芒的老虎,甚是惊心,她每次见到,都不由自主地防备再三。孙乐有时甚至想不明白,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感觉这么灵敏了?

她却不知道,她地这种防备之心,是因为她功夫大进后的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这便如高手相见,那些功夫低的人,自然而然地会对功夫比自己高的人畏惧。而孙乐这几年修习出的内功又特别与众不同,这令得她的感觉特别灵敏,她的下意识中能清楚地感觉来自面前这人的强大威胁!那种对方一旦出手,她就遁逃无门的恐惧!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与对方是善是恶,有没有居心毫不相干。它纯粹是一种同类的排斥反应。

青年剑师走到孙乐面前,盯着孙乐徐徐地说道:“你识得义解?”

孙乐抬头对上他冷漠而平淡的双眼,答道:“然。”

青年剑师嘴角向上一弯,“如果他来找你,请告知于我,我想与他一战!”他盯着孙乐,“你也可以告诉他,就说陈立约战于他!”

原来他只是想与义解一战。

孙乐明白过来,她放下心头的防范,淡淡说道:“到时再说吧。”她虽然与义解见了几面,却弄不清他喜不喜欢这种挑战。再说了,以义解的名声来说,陈立向他挑战,很大程度也是把他当成垫脚石。孙乐觉得自己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去当这种中间人。

陈立盯着孙乐,淡淡地说道:“也好。”

说罢,他转身走开。

孙乐一直到他的身影不再可见,这才缓步向外走去。她刚离开,阿福便和五公子出来了。

孙乐走到院落旁边的花园中。这个时代的大部份花园,也就是种了一些树木,既没有修饰,也没有增添别的布置,最多就是派人扫扫落叶,在空处放上几块可让人当凳子坐的石头。

几块大石头到是被佣仆们扫得甚为干净,孙乐走到一块石头旁,信步踩了上去。

站在石头上,眺望着并不见开阔的庭院。孙乐寻思道:今天一天,姬洛和陈立都在找我问义解的事,也不知这次他会不会也到临来?

第110章星象和预言术

天空不见明月,只有满天满眼的繁星点缀在天空中。天空上,孙乐依稀可以认得银河,也可以模糊地认出牛郎织女星来。

记得以前她在科普书上看过,人眼看到的星星,是数亿上千万年前的。也许当你看着它的时候,它已在星河里成了烟灰。

孙乐一想到这句话,心中不由有点酸楚,直觉得连人生无常,生命转眼既逝。

望着望着,孙乐又想道:也不知我现在看到的这片星空,与我前世看到的星空是不是一模一样?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信步朝五公子的厢房走去。阿福说过五公子有事找她,可她这大半天的一直与五公子会不了面,现在记起,便连忙赶过来了。

星光照耀下,庭院清净非常,五公子这人不喜欢笙乐,也不喜欢热闹灯火,甚至不喜欢太多的人服侍自己。

孙乐来到五公子的寝房和书房前,里面都有一个灯笼的幽暗的光芒闪动着。闪动中,不见人声,更不见人影。

难道五公子出门了?

孙乐想了想,转身便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地时候。她眼睛一瞟。居然看到五公子寝房地屋顶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正仰视天空!虽然星光闪闪。可孙乐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有点模糊地俊美地侧面正是五公子所有!

怪了。他怎么上屋了?

孙乐傻呼呼地看着五公子。有心想靠近他说些什么。可又不愿意打断他地沉思。她正在寻思之际。屋顶上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

那身影挺拔冷漠。却是陈立!

依然负着剑地陈立。如一根杆枪一样站在屋顶上。静静地看向孙乐。他背着光。孙乐看不到他地面容和五官。可饶是如此。他那双晶亮地发光地眼神却让人不敢忽视!

四目对视。

孙乐也没有移开视线,陈立也一直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她。

也不知对视了多久,陈立忽然淡淡地开口了,“孙乐姑娘可想上来一观?”

陈立的声音很平和,可在这寂静中响起,还是惊动了五公子。五公子低头一眼便看到了孙乐,他当下说道:“陈立,把孙乐也带上来了。”

陈立允诺得十分爽快,他纵身一跃,轻飘飘地凌空飞起,再渀若无物地落在孙乐的身前。

盯视着近在咫尺的孙乐,陈立双眼灿亮如星,“走吧。”说罢,他也不待孙乐说话,右手托住她地胳膊肘儿,纵身一跃便向屋顶飞去。

孙乐突然失重,本能地要叫出声。可就在她准备叫出声的时候,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同时,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轻飘地,身体内有着无穷的力道,似乎可以飞得更高一点,可以不借任何外力便跳出老远。

还没有等她想明白这种奇怪地感觉,陈立已经把她放到了五公子的身侧,自己退了下去,那身影渐渐地隐在黑暗中。

这是木屋,屋顶上用的是青瓦,有点斜,也有点溜。孙乐试探地踏出一步,却发现自己的步子十分稳,不但稳,而且落地无声。

这样挺好玩地!

心情兴致大起,索性在青瓦上走动起来。走动时,她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渀佛很有余力。她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再踏几步感觉一下,五公子开口了,“孙乐,你看得懂星象吗?”

星象?这可是极为神秘的东西。孙乐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她轻飘飘,渀佛闲庭胜步般地走向五公子,然后十分轻松自在地在他的身后侧落坐。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五公子,摇头道:“星象?孙乐不知。”

五公子抬头仰望着星河,闻言低声说道:“你可知我这两年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