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坐会儿,我先走了。”陆彬杨出了病房。

护士站的瑾儿看见他,跟了过来,盈盈的满脸笑意,“听说你当爹了?”

陆彬杨心情极好,“嗯。”

瑾儿逗他,“瞧你喜滋滋的,心里乐开花了吧?”

陆彬杨还是一声,“嗯。”

回妇产科的一路上,陆彬杨看着窗外难的的冬日暖阳,想:幸福快乐其实可以很简单。

齐瞳挨个儿翻看基本孕期保健和婴儿早教的书,是婆婆刚才买来的,越看越觉得从怀孕到做母亲着实是一门深奥浩大的学问,值得付出一生研究,不禁望而却步。

李馨柳趴在窗台上向外看,“今天是晴天,太阳暖洋洋的,真想出去走一走。”

她浑浑噩噩饿了很久,阳光、天空、风、乌云,这些忽然敞亮的眼前一般,熟悉又陌生。

齐瞳说她:“想去就去吧,我不用人陪。”

李馨柳说:“我和项临要离婚了。”

齐瞳拿着书,目光定时一行字上。

李馨柳微卷浓密的长发漂了颜色,有种穿透时光的模糊,曲线起伏的身材是令人羡慕的那种。她懒懒地转过身背靠窗台问齐瞳:“你们俩当年那段是不是挺轰轰烈烈的?这些我没问项临,他说的我不信,我想听你说。”

“没有,很寻常普通,互有好感就多接触了一些,后来发现彼此差距大也就算了,各走各的路。”

“余情未了,以至于都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齐瞳不答,问馨柳:“你们要离婚了,今后你和他回余情未了、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吗?”

李馨柳很决绝,“不会,对于我来说,分手之后就是陌生人了。”

齐瞳羡慕她的斩钉截铁,想来自己当初却是那么的不利落,也许是自己的遗憾和怨气大吧。但她嘴上说:“那我就更不会了,我和他只是短暂地相处过一段而已。”

李馨柳心想:骗人!可是,这回答其实是最适合两个人,也是最圆场子的话,她不就是想听这样骗人的话吗,然后心甘情愿选择相信,让心里舒服些。齐瞳还是顾及她的感受的。

李馨柳坐下来,“你和我哥挺好的,哥护着你,你也关心他,你可真是标准的小媳妇样。”

齐瞳无奈地耸肩,“你对我一直都是这样看的。”

李馨柳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想来哥就是喜欢你这点吧,有家的感觉。我就不行,我妈说我就是野人。不说这些了,烦人。你想吃什么?我去买、酸的?辣的?你恶心想吐不?”

齐瞳皱眉:“一点都不恶心,奇怪。”

李馨柳好奇,“真的?不是有妊娠反应吗,你没有?”

“没有,胃口奇佳,就是想吃咸菜,可是医生不让吃咸的,对孩子不好。不会是假妊娠吧?”齐瞳开始多疑了。

“B超总不可能看错吧,”李馨柳刘想着昨晚陪齐瞳做检查时的情景,摇头,“唉,你别想多了,人和人不一样。但是都说酸儿辣女,你这爱吃咸的是什么意思?”

齐瞳迷茫,“你这么说让人觉得怪怪的。”

李馨柳笑了,起身穿起大衣,把长发撩到衣领外的动作舒缓且妖娆,“我哥应该快回来了,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孕妇必备的东西买回来。”

李馨柳没有去逛街,她和项临约好今天去办离婚手续,急需他这样成熟能独当一面的医生,催着他马上报道。项临没有带手机,离开得很彻底。起飞离地的刹那,偌大的城市灯火辉煌地呈现在眼前,令人惊诧与他的庞大无边。随着飞机的升高,又迅速地蜷缩成一小片灯火,逐渐被黑暗包围,淹没。那些熟悉的人、曾经的事,就这样和他远离了,不会再见。浓稠的黑做了窗户玻璃的底色,项临投影依旧儒雅清俊,他拉下挡板不想再看。脚步再次踏到大地上时,回事一个全新的开始。

李馨柳游转载一家家的母婴服务器店,从三月到九月的孕妇装她买了个齐全,防辐射服、孕妇奶粉、婴儿床、推车、奶瓶......

她雇人把这些东西送进几个月没回的李家大宅时,着实把王露吓了一跳,“疯了!这两三年的东西你都买了,我以后买什么送孙子?”

李馨柳不理,叉腰仰头打量这房子,“当初就忘记了准备婴儿房,妈你看哪个房间能能出来,我找设计师装修,全部用最好的材料......”

“这事儿我来。”王露想抢这项工程。

李馨柳霸道地说:“不行,我有装修经验,我来。再说,我刚离婚,需要不停地忙分散注意力。”

王露嗓子高了三个八度,“离婚?!”

李馨柳,“不许问不许再提,我反震呢。”

瑾儿说齐瞳:“怀孕也会选日子,这么冷的天,你躺在这里保胎,诚心气我们这些上班族。”

齐瞳慢悠悠地再病房里转,看着窗外的飘雪,一会儿陆彬杨回给她送来家里做的孕妇饭,她体重渐增,小腹还没有鼓起来。

“再过几天我就能回家了,快要憋屈死了。”

瑾儿看着她小,“公主就是公主,落了难也会有王子骑着白马千里迢迢地赶来搭救你,幸福吗?”

齐瞳笑了,“幸福。”

隆冬到来的时节,陆彬杨停了车穿过覆满松软雪花的花园大步走向住院病区,脚下偶尔会滑一下,他忍不住笑,想起不怕寒冷摔跤打雪仗的儿时。

手中两个饭盒都是王露亲手做的,一个送往高干病区,一个送往妇产科。

洁白的雪花飞飞旋旋,静静地落在他的黑发上,睫毛上,肩膀上。

更多的,是从苍穹漫天漫地飘飘洒洒,铺满整个大地,无边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