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绍哈哈大笑。
秦晋联军正和常绪的人马厮杀,忽然后背受敌。秦军统帅惊疑不已,“后方会来什么人?难道代地会忠于朝廷不成?”他率众迎过去,只见敌方为首是名老将,人和他骑的马匹一样高大,像一座小山般,威风凛凛,气势凌人。
“开国公?”统帅惊了。
他不是死了么?代王亲自将他的头颅送往京城的啊。
开国公举起手中雪亮的长刀,将统帅劈于刀下。
空中扬起一片血雾,映红了天空——
兰大宝要阻击的是赵魏联军。本来赵魏联军并没把大宝这后生小子放在眼里,可是当朝廷统帅临阵换成了“卧病在床”的兰大将军,他们一样也是慌了,还没打,已是吓破了胆,四散逃蹿。
兰大将军何许人也?马踏鞑靼的勇士啊,不止一次率军北伐,回回大败胡人的骑兵!跟这样的人打仗,需要胆量——
常绪、兰大宝打退敌人之后,合兵一处,共同痛击韩军。韩军是五国之中兵力最强的,可是一样抵不住开国公、兰大将军合力攻击,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秦王、晋王、韩王、赵王、魏王,全部亡于乱军之中。
开国公和平国公是多年好友,不肯为难张岳,将他打昏了,命人看管起来,夺下兵符——
大军兵临金陵,守卫北门的千户,一个名叫古山的人,下令打开了城门,放大军进城。
开国公命人纵火焚烧太极门,攻入皇宫。
火正在烧,门从里头被打开了,徐孝和带着一队近卫,来接应开国公。
新皇帝、吕太后逃跑不及,被兰大宝亲自捉了,捆得结结实实。
吕太后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挖了,“我怎么会看错人?怎么会看错人?”
“你…你不是痛恨代王么?”吕太后颤声问道。;
“恨,痛恨极了。”大宝微笑,“恨的要把他推上皇帝宝座,让他往后再也不得清净安宁。吕太后,做皇帝是个苦差使,我恨他,故此定要他受这番辛苦,你明白么?”
吕太后差点没被他气昏过去。
代王、代王妃一身戎装,并肩走了进来。
开国公皱眉,“闺女,你来做什么?行军打仗,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兰大将军也冲她摆手,“娇娇,眼下宫里还不太平,你莫要乱走动,等舅舅把乱党收拾干净再说。”
大宝不满的看着代王,“代王殿下,你是千金之体,怎能轻易涉险?你来倒也罢了,让娇娇也穿着戎装和你同行,是什么道理?她是娇贵的女孩儿家,可不像男人似的,可以胡打海摔。”
吕太后听到大宝这句话,心口一阵难忍的疼痛。这叫恨,原来兰大宝是这么恨他表妹的!
代王微笑,“表哥有所不知,王妃寝食难安,定要亲眼看着咱们攻进皇宫,方才安心。”无瑕也笑,“爹爹,舅舅,表哥,我在代地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不亲眼看着咱们的人攻进皇宫,不亲眼看着这两个人被捉,如何甘心。”
她目光幽冷,投在吕太后和新皇帝身上。
就是因为有这两个人,所以在常朝霞那个可怕的梦里,兰大将军才会被满门抄斩;就是因为有这两个人,爹爹要假死,舅舅要装病,哥哥嫂嫂被迫投江逃命,隐居乡野,开国公府好好的一家人,被迫多年分离。
兰夫人这些年来流了多少眼泪,都是被这两个人害的。
或许,公平一点说,是被老皇帝害的。可老皇帝到底是代王的亲爹,对他有再多的恨意也只能隐忍不发,能光明正大对付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人了。
开国公大踏步走上前,一把拎起吕太后,怒声喝问,“我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外孙又是怎么死的?你有没有捣鬼?”
按常理说,在老皇帝眼皮子底下,没人敢弄鬼,可是再往前走一步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谁知道吕氏有没有这个胆子,敢不敢铤而走险?
吕太后眼前是张丑陋而愤怒的脸,吓的哭了起来,“太子妃…太子妃自己想不开,和我没有关系…阿雄是病死的,太医医不好他,与我何干?那些个太医,先帝已全杀了…”
开国公没好气的把吕太后扔到了地上。
无瑕一步一步走近,冷冷看着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吕太后,“那个最高的位子,有本事坐上去,还要有本事保住才行!你费尽收思把你儿子推上那个位子,却不想想,守住了,他是真命天子;若守不住,他也不过是个笑话!先帝那样不世出的英才,辛辛苦苦打了天下之后,还耗费了无数精力还守江山。像你这样的,哼,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成了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吕太后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她曾以为自己比常朝霞幸运,她曾无数次在心里嘲笑过常朝霞,“你有个开国元勋的爹又怎样?皇位还不是到了我儿子的?!”到了这时她才明白,实力就是实力,常朝霞的家人若是发起威来,她和她的儿子,抵挡不了。
“先帝,你怎地没有把常、兰两家连根拨起呢?”吕太后脸贴在冰凉地面,埋怨起老皇帝。
如果你把这可恶的两家人斩草除根,我和皇儿,怎会到了这个地步?
新皇帝惊恐的看着代王,“七叔!我是您亲侄儿啊!”
代王怜悯的看着他,“痴儿,真是痴儿。”他指指大殿上金碧辉煌的宝座,缓缓道:“这个位子,有德者居之,有力者居之,它本来就不是你的,莫再贪心。”
新皇帝连连点头,“七叔,我不做皇帝了,不做皇帝了!七叔,你放了我,放了我!”
他曾经踌躇满志,要做一位贤明君主,名垂青史,可是当他成了阶下囚时,只想要保住性命。
代王微微笑了笑,并没说话。
大宝轻蔑的看着新皇帝,“皇帝陛下,你应该怎么做,可明白了么?这个位子不是你的,莫要贪恋。”新皇帝如梦方醒,“我退位让贤,我一定退位让贤!七叔,我这便下退位诏书,立即下退位诏书…”
新皇帝退位,称恭顺郡王。代王登基成为新的皇帝,改元天佑。代王妃常氏顺理成章被册为皇后,长子元瑞立为太子,次子尚小,并无封号。
常绍自然认祖归宗,回了常家。古山已有两个儿子,长子跟他姓古,次子便姓了胡,开国公眼见故人有后,欣慰非常。
开国公府的家事,倒是有些麻烦。常绪这些年来“忍辱负重”,和吕妃、皇太孙虚与委蛇,也功劳不小。开国公知道常绪心眼儿小,若是命他把开国公这爵位还给常绍,他还是肯定会还的,还会装出幅笑脸,可他心里一定舍不得。
“娇娇,你二哥做不了开国公,不会憋出病来吧?”开国公有些犯愁的问着无瑕。
无瑕哪会让年迈的父亲在这种小事上费神呢?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又吃了这么多苦。
“您跟他说,他若生得出儿子,这开国公的爵位便是他的。”无瑕笑吟吟,“爹爹,我说话算话,您这便告诉他去。”
开国公很有些吃惊,“闺女,你会向着二郎,爹爹可真想不到。你一向是亲近大哥的。”
娇娇,难道你能容许你大哥爵位比你二哥低么。
“这有什么。”无瑕不以为意,“大哥功劳卓著,封个国公爵位,是应该的。”
“这哪成?”开国公连连摇头,“一门两国公,没听说过。”
“我说成就成。”无瑕笑咪咪。
“闺女,你不许专擅啊。”开国公叹了口气,“女婿从前是很好的,可是他做了皇帝!闺女,爹爹觉着吧,原本是好人的人,一旦做了皇帝,便…”
“做了皇帝,便怎样啊?”代王笑着走了过来。
开国公打了个哈哈,“便威风了,威风了。”
无瑕笑着把父女二人方才的对话说了,“…爹爹便不乐意了,说我专擅。”
代王面色委屈,“岳父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我和皇后夫妻一体,皇后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怎能说皇后专擅?”跟开国公不依。
开国公浑身起鸡皮疙瘩,“停,停!皇帝陛下,臣有事,先告退了。”
代王不依不饶,“岳父,如今这是私下里,又不是朝堂上,您跟我客气什么?您把不把我当女婿啊。”
开国公说不过自己这小女婿,落荒而逃。
到了殿门口,开国公不自禁的回头看过去,只见代王面色温柔的在说着什么,无瑕笑咪咪的看着他,神色安然。
“闺女,你和女婿要一直这样方好。”开国公眼睛湿湿的,转身离去。
回到家里,兰夫人正乐呵呵看着小谨玩耍,见开国公进来,头也不抬,“回来了?娇娇好不好?朝里没事吧?”开国公在她身边坐下来,含笑看着她,“好,咱闺女好着呢。”
常绍、陆先生、小谦、安安相继回来,一家人很是和乐。
开国公把常绪叫过来,笑着把无瑕的意思说了,“…二郎,你能不能继续做开国公,就看你有没有儿子了。”常绪呆怔了半晌,“那,大哥怎么办?”开国公乐了乐,“你大哥功劳可大了,皇上、皇后亏待不了他。”
常绪想明白了之后,兴奋的满脸通红,“爹爹,我…我一定,一定…”
开国公温和说道:“你岳父和我多年交情,这回起兵,他和你胡伯伯等人倾力协助,半句推脱的话没有。蒋家是这样,咱们不能没良心。二郎,你的儿子,一定要是嫡子。”
常绪用力点头,“知道,爹爹,孩儿知道。爹爹,蒋氏她和太子妃周旋应酬之时,也是受了不少气的,回家常常跟我哭。她的委屈,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么?”开国公眼神锐利,“你那亲娘,这些年来没少给她气受吧?二郎,你孝顺是应该的,可若让你那亲娘一直这样,你糊涂!”
常绪面有愧色,“孩儿明白,明白。”
常绪回到东园之后,和蒋氏密密耳语许久,蒋氏也是欣喜,“真的?你还能做开国公?”常绪笑,“父亲一联系岳父,岳父二话不说便出兵相助,这样的情份,皇上、皇后心里有数。再说了,咱俩可是忍辱负重,受了那吕妃不少窝囊气呢。”蒋氏大喜。
二姨娘差侍女过来,说她心口疼。常绪淡淡的,“让人拿了名贴,请大夫去。”自己并不动身。蒋氏纳闷,“你不去看看?”常绪不好意思,“明知她是装病,去看什么?那个,咱们还是…还是想着怎么生个儿子,是正经。”
蒋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常绍被皇帝特旨封为楚国公,世袭罔替。楚,是战国七雄之一,大国,这个封号比开国公更神气,常绪心服口服。
常绍虽有楚国公的爵位,代王和无瑕却并没给他楚国公府,“大哥还陪爹娘住着吧,迁都的事很快尘埃落定,到了新都城,大哥的楚国公府定是全京城最大最豪华的,谁也比不上。”
“谁能比我更强?有两个国公儿子?”开国公瞅瞅常绍,再瞅瞅常绪,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常缙也在旁边站着,慢吞吞说道:“敢情兄弟三个,就我没爵位啊?”
开国公挠挠头,“三郎,你若要爵位,可真的有些为难…”
二郎这个算是世袭的,大郎是自己挣的,你再要一个,算什么呢?
常缙乐了,“爹爹,我跟您说笑话的,您当真啊?咱家人这些年东分西散,如今能团聚,我已是心满意足,哪会奢望别的?爹爹,我知足。”
“好孩子。”开国公哈哈大笑。
常家三兄弟和和美-美,晚霞和徐孝和也常回娘家,开国公舒心畅意。
兰夫人是别的都不管,只要小谦、安安、小谨在她身边,便笑口常开。
常家人过起幸福生活。
大宝和阿凤成亲后很恩爱,这年阿凤为兰家生下长孙,兰大将军喜极而泣。
三宝、四宝已长成英俊少年,圆圆和寿王在藩地很得民心,膝下有一子一女,时常有平安家书送回京城,兰大将军和孔夫人每每接到女儿、女婿的家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悦安慰。
常家、兰家、古家,来往亲密。
吕太后被关在宫中,没有多久就惊吓而死。废帝比她多活了两年,整日惊惧,也跟着去了。
这都是后话了——
婉娘被常绍的军中袍泽由辽东送了回来。
常绍到辽东赴任之时,自然是带着婉娘这“生母”同行的。老皇帝差锦衣卫暗杀常绍,婉娘见势头不对,跌跌撞撞跑到厨房,藏到了米缸里,常绍抵挡不住锦衣卫,带着妻儿匆匆逃走,见婉娘不在眼前,也便顾不上她。
锦衣卫奉命要杀的只是常绍,婉娘这样的身份他们看不到眼里,没有再追杀。婉娘命大,逃过了一劫。
她在辽东躲了一阵子,知道常绍又立了功,便央着常绍在辽东军营中的袍泽送她回京城。袍泽并不明白内情,想着这是常绍的“生母”,哪有不答应的呢?专程差了得力属下,把婉娘送了回来。
常绍见到婉娘,厌恶的看了她两眼,命人找个僻静的小院子,先把她安置下来。
婉娘见了常绍的神色,有些心慌,“儿啊,那些兵凶的很,娘一见他们便怕了,躲到了米缸里,你…你生娘的气了?”
她以为是大难临头,自己先躲了,常绍才会这样的。
常绍懒得和她多费唇舌,冷冷道:“你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当时只是闭了气,过后被人救活了。”
婉娘一时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好半晌才想明白了,脸色煞白。
并不是所有的母亲对自己生下的孩子都会真心疼爱、喜欢,婉娘自生下那个孩子之后这么多年没见过他,提起他,真是没什么感情。
要是让婉娘挑选,她宁可要常绍这个开国公府的大公子做儿子,而不愿要那个不知是什么身份、不知有没有出息的亲生儿子。不过,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了。
婉娘哭泣哀求起来,常绍不耐烦的挥挥手,旁边两个粗壮婆子忙过来,麻利的把婉娘硬拖了下去。
常绍和开国公商量过后,知会了古山,“她再怎么不好,毕竟生了你。”古山气的满脸通红,“我有娘!我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长大,可不像她,亲生儿子说扔便扔!”
提起婉娘,古山一丝一毫的感情也没有,只觉得尴尬、愤怒。
常绍和善的拍拍他,“从前的事莫再想了,弟弟,你儿子都两个了,往后前途光明。”古山不满,“是我先生下来的好不好,明明你是弟弟。”常绍笑了,“你说的对,我娘说过,是你先出生的。对不住,我一时忘了。”
古父古母是好心肠的老人家,力劝古山,“她到底生了你,不养活她,不成个道理。山儿,你把她接过来吧,咱家不过是添双筷子,你良心却安生了啊。”古山仔细想想,觉得也不便把婉娘留在常家,勉强点了头,“爹,娘,孩儿听您二老的,把她接来。”
被关在常家的婉娘,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才生下他,他却落地便断了气,我心里难道不疼么?我正心灰意冷,阿月生下她的儿子,她的儿子会哭!我心里又是不服气,又是妒忌,见阿月昏迷了,鬼迷心窍,换了孩子。”
“她男人回来的时候,吓的我一身冷汗啊!她男人喂她喝了水,她说话了!我心虚,害怕,一个人偷偷跑了…”
婉娘回想起当天的事,后悔的不行。
早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有气,我胡乱换什么孩子呢?开国公和胡大哥要好,我若告诉他孩子是胡大哥的,他一准儿得照看我们母子!我…我也不用落到这一步…
婉娘被带出常家、带到古家的时候,对着素未谋面的古山,她战战兢兢的,满是哀求之色,“儿啊,娘不知道你还有气,真的不知道…”有古父古母在旁看着,古山忍着气,没给她难堪,命侍女把她带到一处偏僻小院子住下了。
古山供给婉娘吃喝,但是,不跟她说话,更不会对她笑。
实际上,古山是根本不愿意看到她。看到她,古山便觉得耻辱,抬不起头。
古父古母私下里劝住他,“山儿,她到底是你亲娘,没有她,哪有你?”古山一脸倔强,“要是我才生下来她便把我扔了,哪怕是我还有气,她把我扔了,如今我也养她!可是她换了常叔叔的儿子啊,她把常叔叔一家,把常家弟弟害的多惨!”
常绍当年“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差点没疯掉。
婉娘做下这样的事,还想让人原谅她,太难了。
古父古母长长叹气,“要说起来,她生了你,是你亲娘,是该孝顺她的。可她做的事…唉,让人没法说。”
换了别人的孩子,这算什么事啊。
古父当年买孩子时候便唯恐是拐来的,买了孩子会伤亲生父母的心,很是犹豫。直到那人把木箱子拿出来,知道这是被埋掉、死而复生的孩子,才愿意成交。
将心比心,婉娘做的事可实在是太没人性了。
古山再冷落婉娘,古父古母便不劝了。
婉娘在古家并不缺衣食,可是古山看到她的时候那厌恶的、鄙视的眼神,让她绝望。
两年之后,婉娘郁郁而终。
一直到她死,古山也没为她流一滴眼泪。
到是古父古母,为她操办了后事,叹息了几声。
婉娘的事,常绍和开国公、陆先生商量了,根本没有在兰夫人面前提起,“她吃的苦太多了,这些往事,不必让她再回想。”兰夫人每天或是在家里和小谨玩耍,或是进宫看望怀孕的无瑕,快乐的很——
皇宫之中,代王今天不上朝,很有闲情逸致的为无瑕画眉,“皇后,你今天心情不好,撅着小嘴不给哥哥好脸色看,来,画个好看的眉,你便会笑了。”
无瑕板着脸,不理他。
“怎么了,妹妹?”代王纳闷,放下画笔,轻轻抱住妻子,柔声询问。
“没怎么啊,反正我就是不高兴。”无瑕蛮不讲理。
“为什么?”代王用控诉的眼神看着她,“天底下最美的男人,是你的;天下,是你的;美人和天下你都有了,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容颜如珠如玉,一双桃花眼雾蒙蒙水汪汪,勾魂夺魄。
无瑕是存心生气的,还是被他逗的笑了。
“到底怎么了呀。”代王见她笑了,温柔亲了亲她。
“没什么。”无瑕嘻嘻笑,“大概是又怀了孩子,想到生产的痛苦,所以不大高兴吧。”
“妹妹,咱们又要有孩子了?”代王一脸惊喜。
无瑕笑吟吟的点头。
她这些时日都觉疲惫,便召了太医来看过,是有了身孕。
“你看看你。”代王扳过她的小脸,“痛心疾首”的指责,“你有美人,有天下,肚子里还有位小美人!这般美满,你竟还撅着嘴,还有没有天理了?”
无瑕笑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