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不用。”他淡淡别开对方的手。
出租车开动,他闭着眼睛,将自己沉在后座里。
开了一会儿的路程。
陪酒小姐娇媚的准备待进他的怀里,刺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停车。”再次睁开眼睛,冷静的眸底,已经全无醺意。
陪酒小姐意外,“不是去我那?”明明今晚他一再暗示那群东北佬,他还得留点“精神”下来。
“送这位小姐回家。”他用太额钞票付掉车钱。
然后抽几张给她。
收好皮夹,一句话也懒得和对方开口,他就步下出租车。
这几天,他一直这样,心情不好到谁也不想应酬。
因为,他接到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电话,问他,应不应该和那个人重来的话题。
他知道,她多少带点故意!
这是一种极其婉转的拒绝。
她不希望他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她的身上!
收住脚步,他有点意外。
居然出租车刚好停在这里。
是因为老天爷存心作弄?还是他早就闻到这一带熟悉的气息,于是喊停?
她的公寓门口。
前面刚好有两道身影,正背对着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天作之合。
原来,比起那个男人,他又迟了一步。
他一直在迟到,在迟到
他不躲不闪,就站在那里。
但是,转角,她步上楼梯,和那个男人细声细语着,并没有看到他。
他僵在那里,俊美的脸,没来由的罩上一层冷霜。
他嫉妒他嫉妒他嫉妒!
心脏的位置被虫子咬得差点出声咆哮,这种强烈的感觉,他无法再否认!
任他再如何洒脱,但是执着的疤痕,已经牢牢刻在心口。
于是,他告诉自己。
游戏,要开始了!
不知道在原地僵了多久,这几日的强冷空气,让穿着进口皮鞋的脚指头已经冻僵。
但是,那个男人还是没有下来。
冷俊的眸抬眼,三楼的窗户上隐现着交叠着的两道身影。
可能,只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窗户旁。
可能,两个人正深情拥抱。
他的眸更阴篥了,与公寓社区里一群还在游玩的小孩天真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突然,他的脸上闪过嚣邪的笑容。
朝那群小孩勾勾手指。
正在争夺一个小皮球的六七岁孩童们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
一、二、三、四,很好,四个人!
他在花圃坛旁捡起五颗小石子,一人分一颗。
晾起最小的那颗,他先示范。
“砰”的一声细碎声响,石子准确无误的砸进三楼的那道窗户。
他躲进暗处,四个孩童动作一致,“嘣、嘣”也赶紧随他跳进暗角。
窗户打开,探出一张清秀的小脸,环视了一下安静的四周,迟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莫名其妙的关上窗户。
很好,他看清楚了。
只是角度问题,不是拥抱!
“哥哥,这不好!妈妈说了,只有坏孩子才砸别人家的窗户!”一个稍大点的孩童正色,大声指责,其他三名拼命点头附和。
皮夹丢在地上,眸底没有温度,他却笑得愉快,“砸中一个,冰淇淋或甜不辣随你们挑!砸中二个,哥哥请吃麦当劳!”
冰淇淋?甜不辣?麦当劳?
“耶!”孩子们一哄而散,全部跑去捡小石子。
。。。。。。
喝了一杯咖啡,他已经坐了好一会儿,她想起身送客。
明白她的意思后,窗户前,傅凌的眸越来越深邃,然后靠近。
她一阵紧张。
经过那一次,她已经明晓这个举止代表的意义。
放过自己,忘记过去!
放过自己,忘记过去!
放过自己,忘记过去!
不断催眠着自己,带着一丝紧张,她慢慢的慢慢的,闭上眼睛,别过脸。
这是她能给的底线。
她的性子,他们的关系,快不起来。
懂她的慢热,他一点一点的俯进,改而凑近她的脸颊。
“砰”的,又一声声响。
两个人都吃了一惊,迅速分开。
这次由他来推开窗户,楼下孩童的嬉闹声,清晰传了进来。
又一颗石子飞了进来,险险的偏在地墙上。
楼下孩童们一道道“嘘”声四起。
他蹙眉。
赶紧,关上窗户。
沉声,“我该走了。”
现在不光是她,这样的环境,哪还有心情、气氛,彼此慢慢建立感情?
20
曾经,一颗心,爱得惶然疼痛,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如此深爱。
现在,不明白爱情的感觉明明已经谈去,但是他依然还是特别。
特别到,爱情面前她明明兢兢,却还是想要尝试。
难道,女人真的天生是好了疤痕忘了疼?
但是,明明那道疤还没有痊愈,偶尔还会在午夜梦回时揪疼自己的心。
也许,唯一的解释、冥冥之中,她好象欠着他什么一样。
敲响对方的家门,她心情有点紧张。
这几天,她一直在试图联系父亲,但是,父亲一直回避。
“我在那里等你。”陪她一起来的人,决定不进去。
这个地址是傅凌给她的,虽然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
“蓝小姐”打开门,对方一见到她,有片刻的诧异。
站在门口,她手足无措。
“我卖了房子,希望这点钱能帮到你们。”她赶紧从皮包里翻出一张现金支票。
整整四百万。
也许这些钱对对方的损失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但是,已经是她的所有。
“不用了!不用了!”中年男子急忙摆手,然后小心翼翼的试探,“蓝小姐,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迷茫。
呃,高公子果然没说。
“我们的事已经解决了,你爸安排了另外一个工程给我们。”这番话,全部是按照高以贤的交代。
“真的?!”
她惊喜,没想到父亲会心软会妥协。
“进来喝杯茶吗?”中年男子对她相当客气,全然没有哪天的凶神恶煞。
“不了。”她展露真心的欢颜,“那边还有人在等我。”她指指不远处的方向。
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个肃严的身影。
中年男子看到他,怔了一下,点点头,算是招呼。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彼此的神色都有点不自然。
但是,她并没有发现。
“太好了,都解决了!”一路上,她首次那么欢愉。
因为,父亲没有令她失望。
这段日子,他们相处的很好。
虽然没有太多的亲昵,但是关系不再僵化。
他能感觉到,她愿意一点一点摊开心房慢慢接受他。
但是,她的眉宇间却有着重重的心事。
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他会有挣扎。
他多年准备的有些事情,这段日子有了很大的突破,他手里拥有的“武器”已经开始宣战。
但是她的笑脸太干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让这张干净的笑脸哭泣。
但是,让他放弃,又谈何容易?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为了讨回公道,而努力的前行。
却在最关键的关口,挣扎。
“蓝芹,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不如,坦白。
他和她的父亲,她迟早得选一方。
而他,有自信,她和她父亲的感情太凉薄,而靠着爱情,挣扎以后她会站在他身边。
就算不是并肩作战,他也希望她选择视而不见。
“说。”她先上了公车,这一次是她投了币。
她回身,蜂拥而上的人群中,看着他深沉的目光。
“我”正想开口,他的手机响起,他一边跨步想跟上她,一边接起电话,齐暖的哭声在他耳边响起,没听几句,他的脸色大变。
他调转方向,甚至来不及和她说完未续的话,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他冲出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怔怔的在公车上定定的看着他,看着那辆与她完全两个方向的出租车。
公车的上客门,关上了,二元硬币浪费了。
没有一声再见,他们向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抢救室门口。
他和齐暖双双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他胸口的位置已经被她的眼泪鼻涕湖了一身。
“哥,爸爸会不会死?”齐暖又放声大哭。
会!就算熬过了这一次,医生也说齐叔怎么样都不可能活过一年的时间。
“不会!齐叔会熬下去。”他神情凝重,安慰,“别太激动,你的肚子里的胎儿还不稳定。”齐暖摔了一跤,住院了一个多星期,刚出院,现在还尚在打针吃药的保胎期。
“哥!爸不能丢下我!对不对?我一个人怎么生活?”对生活的恐惧,让温室长大的她,差点崩溃。
“你放心,我会照顾你。”脸上的温情并不浓重,但是许下的承诺坚定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