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走???
对了,这个女人曾经说过,眼睛也会说谎,所以,她需要亲口要一个答案。
果然,那双清眸的主人,修长而太过瘦削的身子,一直轻微的颤抖,一双清眸却勇敢的望着他,深呼吸鼓起勇气,问出的话却是,“请问,我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第五章
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他挑眉。
他们怎么认识的?她自己不去记,还指望他记得??
她的问题很怪。
老实说,他根本就不记得,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身后总跟着一尾羞涩的小尾巴。
起初,他并不太注意她。
“喂,大家看,听说常来我们大队的那个女孩是市长蓝威的女儿哦!”是周围人的议论,后来他才注意到她。
大名鼎鼎的“蓝威”两字,刺了一下他。
天与地,是他多努力,也和蓝威不可跨越的距离。
但是,他努力了那么多年,为得也只是拉近那距离。
于是,他多注意了她两眼,永远一件斯斯文文的长裙,清秀到让人过目即忘的样貌,那么平凡的一个女孩,却“蓝家人”三个字格格不入。
倘若,她不来惹他,不来惹他
会就此成为陌路。
“这个问题,我是不是更应该问你?”环胸而抱,他低头冷冷的斜睨她。
不同于南方女孩的娇小,她很高,瘦弱的身子足有一米七零,只是站在一米八几的他面前,依然没有一点气势。
他明白,其实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但是,她有一个不简单的父亲。
“你是特种警察,我是医学院的学生,我们通过相亲结识?!然后,我很喜欢你,你也觉得我不错,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是这样吗???”爸爸是这样告诉她的。
她不停的追问。
冷冷的扬扬眉头,他不记得自己给过“你也觉得我不错”“就这样在一起了”的错觉。
“但是,为什么我还没有毕业,我们就结婚了?为什么这么急?为什么你会选择我?”她抬头凝视他,眼神里却没有疑问,更象只是她自己的自言自语。
他笑得更冷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她问他为什么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可笑。
活象她把一切恩怨都忘记了一样。
果然,在他越来越犀利的眼神下,她低下头,默默摇头,“不想,知道。”她虽然简单,但并不笨。答案,其实刚才从她无意中偷听到的内容中,约莫能自己理出故事的大概。
她喜欢他,而恰巧他没看上样貌平凡的自己,于是她利用爸爸的职权,使了某种卑鄙的手段,急切的等不到大学毕业就逼他娶了自己。
应该是这样。
不需要让他重复一次,那不过只是自取羞辱而已。
为什么她开始越来越好奇那段遗失的记忆?但是,潜意识里又惧怕去碰触?
明明从小到大,对所想拥有的东西,她一直是很随缘的性子,为什么,这一次会不同了?
明明骄傲的他,就象玻璃橱窗里的娃娃,为什么她要硬着性子,即使砸破玻璃橱窗也要伸手去触摸?
真的很好奇,曾经,他在她的命运里演绎的是什么角色?而她,又到底对他投射了多少感情?
“你不问我和齐暖的关系?”他也很好奇,她忍耐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她摇头。
她不问,因为,现在的她,没有记忆,因此他和任何人有任何关系对她都没有意义。
他冷笑。又是这样,驼鸟的心态,以为不去问,就不用面对。
蓝芹,真是凶狠、霸道的蓝家里的一个异物!
新婚之夜。
他松开自己的旧同学,在女人的耳边冒似悄悄说了什么暧昧的话,女同学展露欢颜,不住的点头,终于一边迈着不稳的脚步,一边做着暧昧的告别飞吻,暂时先行离开。
而他,走到躲在一旁傻傻免费观看的她,面前。
“没什么想问我的?”他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傲慢又欠扁的表情。
他等着她发作,乘各大报社的记者还在前厅,等着给蓝市长做个嫁女心得专访。他等着她出糗,乘蓝家所有的亲朋好友尚未散席,等着她象泼妇一样大声发飙,最好能拦住女同学,来一场恶劣的人肉大博,这样明天的报纸头条就非她莫属。
但是,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你”新娘浓密的妆容下,一双清眸泛着水光。
“她约我过夜,我说OK!”从来没有这样恶劣对过谁,欺负起她来,他冷血到绝不手软。
她太平凡,他原本准备放过这只老虎群里的兔子的,是她这猎物硬要撞过来!
头一回合,他见识到她的忍耐力有多强,明明下唇几乎咬出血来,依旧一声不吭。
没有耍泼,也没有苦苦恳求他留下来。
于是,新婚之夜,他见识到了大小姐的“风度”与“韧性”。他嚣张“出轨”,却意外的太平收场。
“没有什么想问的,那就让开!”他对她没有丝毫的客气。
静静的“让开”。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父亲在外面还有很多“家”,于是,她常常问妈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身为外交官,一贯优雅的妈妈却不耐烦的告诫她,聪明的女人,不要永远追问男人为什么。因为为什么只会令男人厌烦,因为问再多的为什么,男人也永远不会给一个正确的答案。
所有的答案,要靠自己去找。
聪明的安静的去找。
但是,她不是聪明的女人,所以,“请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对着他的背影,她大声询问。
她觉得她的婚姻象是一团迷雾,找不到甜蜜的踪影,更找不到心动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甚至不惜耍手段也要得到他。
这太不象自己,她不理解。
他的脚步收了一下,唇角冷然一撇,“天知道。”
第六章
“你找不到记忆,你不明白‘为什么’,你很惶恐。”
男人已经走远,她回过头来,正面迎视身后那一抹艳丽的揶揄笑容。
“想笑就笑吧,没有什么好隐藏!”她坦荡、镇定。
以前,她一定应付过这样的场面,不然不会狐狸露出尾巴,她反而不惊慌,越发镇定。
“你终于弄清楚了我们彼此的立场。”女孩裹着象毒药一样漂亮的笑容,走近她,柔声轻唤,“大嫂”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寒溧。
女人果然有要不得的天生直觉,是友是敌,靠直觉就能划分。
“要不要,我帮你找回记忆?”女孩不安好心的提议。
“不用,丢了就丢了。”她的表情平静。
如果要找,也是她自己去找回来,不需要别人不安好心的帮忙。
“蓝芹,就算失忆,看见这样的场面,你一点也不生气?一点也不愤怒?蓝芹,在我面前,你少装!”女孩圆眼一瞪。
到底是年纪比较轻,在她平静的表情面前,轻易就失了耐心。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这一秒对她来说,无论是心机叵测的齐暖,还是傲慢无礼的傅凌,都是记忆里没有影子的陌生人而已。
现在的她,只是困惑,离生气、愤怒的情绪还很远很远。
她一再的平静,让女孩彻底失了底牌,她一再的刺激她,不甘的希望能如愿见到她失控,“我坦白告诉你,哥、哥、爱、得、是、我。”女孩一字一顿缓慢、得意的说着,“我们不是亲生兄妹!哥的亲生父亲以前也是政府官员,和我爸爸是很铁的战友,哥十二岁那年,他的父亲犯了点事被判刑,哪知道在逃狱的过程中被特种部队枪决了!哥的母亲受不了打击,从此一病不起!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继续听女孩说着。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且哥的父亲不是为国殉职,自然没有抚慰金,出事以后,亲戚们都怕承担责任,哥就象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只有我爸爸念及旧情收留了他,帮他缴了学费,给他新衣服穿,又接他回家!”女孩的表情骄傲无比。
“所以你觉得你们对他有恩。”她的眼神望着女孩时,充满同情。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神情激动的反击,“不是吗?如果没有你那么卑鄙的拿着我爸受贿的证据来威胁哥,现在我们可能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拿着受贿的证据来威胁?
原来这就是她得到婚姻的筹码和手段。
原来,她始终是不择手段的蓝家人。
她涩然的安静反驳,“那你呢?你也不是不断拿着过往的恩情来勒索?”
她们都是同一类人。
女孩象被点了穴位一样,杵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他娶了我,你爸爸又安然退休了,他报了恩,还了情了。”很自然的,这句话从她口里缓缓脱口而出,仿佛很早之前,她就想对这个固执的女孩这样说。
“不是的!他是爱我的!是你,是你卑鄙的拆散了我们!”女孩再也笑不出来。
她摇头,“你还看不明白?他谁也不爱,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不会留下你在这里作客。”更不会利用女孩来伤害她。
爱情不是这样的。
整个故事就象一个局,局面上女孩和她都只是一个棋子,而他才是最终操盘者。
“你骗人!他是喜欢我的,他和你结婚,只是想要让我爸爸堂堂正正的退休!爸有一大笔钱,够我们去国外生活,我让他一起逃,他说不能逃,不能不要!做人要堂堂正正哥是喜欢我才会和你结婚!”
语无伦次,女孩留下了两行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女孩的眼泪里看到了她因爱疯狂的痛苦。
淡淡的转过身,摸了一下自己隐隐作痛的心脏。
曾经,它也这么痛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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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部队档案室内。
“傅队长,这是特种部队近三十年上千名退役成员的详细资料。”年轻的档案管理员,顾左右而言,神秘兮兮的加上一句话,“机密文件哦,除了上头,不能随便翻阅的”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他拍拍对方的肩膀,让他安心。
“傅队长,我对你能不安心吗?”年轻的档案管理员笑嘻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他旦笑不语。
蓝家女婿这张牌,果然到哪都很好使。
抱着一大叠档案,他的冷眸更暗了,转身之际沉声交代,“对了,今天的事,记住,和谁也不能提!”
“那当然!那当然!”年轻人忙不迭的点头。
第七章
特种部队实战现场。
“初步了解,劫匪手里起码有四把枪,自制炸弹五包以上,两名人质目前生命安全”
不能再持续拖延战术。
狙击手就位。
“特种部队反恐人员傅凌就位完毕!”
今天,已经是和劫匪僵持的第三天。
深秋,南方的夜因为冷空气,格外的冻人,冷霜几乎在眉睫上结了冰,但是他一步也没有离开指挥现场。
包括他在内,每一个狙击手都在有利位置待命,随时听从命令,准备开枪。
这是一场力量的搏击,也是一场心理战的搏斗。
饥寒交迫,劫匪已经心力交脆,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
劫匪松开人质
一个绝好的时机。“行动!”副参谋长当机立断,一声命下。
“狙击手预备开枪一、二”
就在瞄准目标举枪,他犀利的湛眸一眯,通过联络器:
“等等!”所有人的子弹全部已经上膛。
他的一声等等,令副参谋长的眉头不悦的蹙起,一只正准备挥之而下的利剪,却只好瞪眼停顿。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这时,一件白衬衫腾空扔了出来。
是敌方求饶信号。
“撤消行动!”副参谋长紧急下达命令。
劫匪举着手,一个接一个走出了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