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义狰狞的笑,“放过你?除非把你妈欠我的钱全部还上。”

周凤蝶借的是高利贷,利滚利的生意,加上利息几百万,叫她不吃不喝做上几十年都未必赚够。

陶婧迟疑,她在想法子。周义把她的迟疑当成另一种暗示,扯过她来,手很快地去开她衣服的扣子,“还有一种办法,你伺候我,伺候高兴了,一晚上给你五千块,什么时候挣够这笔钱,什么时候还你自由。”

☆、第二十一章

陶婧眉蹙着,躲开周义的手,“别碰我!”

周义生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手又过来扯,力气很大,陶婧挣不开,脚一软,贴着墙壁慢慢滑下去,周义一怔,陶婧趁机扒住他的手臂张口奋力一咬。

周义大叫一声,扯住陶婧的头发,扯的越狠,她咬的越使劲,不要命似的,满口的血,生生要将他手臂上那口肉抽离出来。

“你这个疯女人!”周义一拳下去,陶婧痛的快晕过去,只嘴里仍不松口。

她恨透这个人了,大不了不要命,大不了和他同归于尽。反正她也只烂命一条。

女人红了眼,脸上、头上、手上全都是血。

周义到底怕了,想叫人,又一想,不成,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丢人。 忍着痛,他说,“你松口。”

陶婧不动。

手臂上那一片血肉模糊,稍动一动痛的不行,更何况尖利的牙齿顶着,周义额头直冒汗,思绪也乱了,“你这么恨我?”

陶婧眼睛动了动,突然嘴巴一张,狠狠将周义推出去,自己也跟着连连倒退至墙壁,身后就是门,一口血啐在地上,“我恨不得杀了你!”说着跌撞地打开门冲出去。

陶婧披头散发、满身是血地冲出周义的包厢,这样的事在内场并不少见,但到底还是引人注目的。

陶婧低着头,慌不择路,不小心撞上另一个包厢出来的同事橘红。 只轻轻一撞,人便倒在地上。

橘红丢开酒瓶过去拉她,一惊,“桃子”

桃子是陶婧在这里的代称。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橘红朝四周望望。

陶婧没有力气,整个人支在橘红身上。

橘红扶起了她,累的靠在墙上喘大气。

“我听说 303 的客人点名要你......他们欺负你了?”

陶婧摇摇头,抓着橘红的手,“橘红,我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你帮我......”

橘红看陶婧这副模样,“我能帮你什么呢?你得罪了客人,不能把我也拖下水吧。”

陶婧垂下眼睫,默了一会儿,正要说话,橘红说,“我先带你去卫生间清洗一下。”

橘红带陶婧清洗完毕,交给她一把钥匙,吩咐说,“你今天先去我那里睡一晚,我房子在这里过去十字路口下面的肇源小区,正对大门靠右手进去,第二栋......” 正说着话,橘红的手机响了,是经理,问她有没有看见桃子。

橘红看了眼陶婧,说没有。

经理嘱咐几句。

橘红挂了电话,幽幽说道,“桃子,你闯大祸了,对方是方氏太子爷的朋友,那种人你也敢惹?”说话间,她从头到尾将陶婧打量个遍。

陶婧把钥匙还给她,“橘红,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橘红说,“谢什么,碰上你算我倒霉,好了,我得想办法把你完美地弄出去......”

陶婧打断她,“手机能借我吗”

橘红望了望她,“你的呢?”

“忘在换衣间了。”

家里的座机她还记得。

是容阿姨接的电话,陈启不在家。

陶婧急出一身汗,问到了陈启的号码,复又打过去。

橘红怕他们寻上来,拉她进里面,关上门。

响了一会儿,陈启的声音,“喂?”

那里有些吵闹,陶婧顾不得那么多了,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叫了一声陈启,喉咙口哽住了,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启听出她的声音,走到一处偏静,重新说话,“小婧?”

这一声惹的她眼泪更多地往外,她捏着手机,满含哭味,“陈启,我碰上大麻烦了。”

“你在哪里?”他一边说,一边疾步走回去拿外套。

“青瓷。”陶婧闭了闭眼睛。

陈启脚步一顿,“好,你等我。”

饭局到一半,陈启半途离席,在座的几个难免表露不快,虽言语委婉,个中暗指的意思却也明白,陈启逐个握手赔不是,吩咐一起陪来的两个公司高管招待好几位,又把路远的几个接送的安排妥当,这才作罢,和众人告辞,起身走。

张恒跟在他后面,问,“陈总,咱们接下去哪儿?”

陈启废话不多,步履匆匆,“青瓷。”

张恒心下生奇,陈启向来对那种莺歌燕舞的地方避而远之,今天怎么起这番兴致,特地放了这一桌子的鸽子,跑去那种地方寻乐子?

坐进车里,陈启才觉得放松了些许,强颜欢笑了一天的嘴角肌肉泛酸,修长的手指揉压着眉心,靠着后车座闭目养神,张恒自车内后视镜看看他,沉默地开着车,车子又稳又快。

车子直接停在青瓷门口,张恒刚要说到了,陈启似有所预料地睁开眼睛,推门下车。

陈启没让他一块儿,张恒也不好跟,坐在车里等。

青瓷的老板郭福天接到陈启的电话亲自赶来。

经理见大老板驾到,不敢怠慢。

郭福天问经理,“我们是不是有个叫陶婧的员工?”

这里都是叫代称,经理不清楚,叫人拿员工名单过来,一个一个地找,数到第三页果然有这个人,往后一点,“桃子?”

郭福天看了眼经理,“怎么?”

经理笑说,“巧了,这人今天晚上得罪客人跑了,刚被找到捉到客人那里去了,老板您也找她......” 话还没说完,郭福天看了眼陈启,后者脸色阴沉,郭福天心下一个“咯噔”,骂道,“胡闹!人在哪儿?”

经理是个有眼色的,忙说道,“303......” 陈启抬脚就走进去。 郭福天狠瞪了经理一眼,紧跟在后面。

经理意识到事情不妙,想到一事,慌忙跟着上去,在郭福天耳边低声说,“老板,303 那位是方氏的......”

“方氏?”陈启脚步一顿。

刚才在下面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脸容,楼梯口,灯光明亮,这一回真切无比。

女经理被陈启的目光闪到,愣在当场,她忽然明白老板为什么突然这么狗腿起来。只是,唯一不清楚的是桃子和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女经理忙点头,“方先生的独子。”

陈启没搭腔,他人高,步子大,走的急,郭福天和女经理跟的气喘吁吁。

303 房间门被人推开,里头的人被打扰,目光聚拢到门口。

室外明亮的光线射进昏暗的房间,陈启站在门口,不悦地眯起眼睛。

六七个人,男男女女,其中一个手臂上缠满绷带,陶婧被他压在身下,衣服被扒光,连内、 衣内、裤也未能幸免,随处扔在地上到处都是。

好比有人照陈启脸上打了一个巴掌,火辣辣,赤、裸、裸。他二话不说,扯起周义一拳头招呼过去。 周义一时反应不过来,懵了,方纪认出是陈启,索性大仇小仇一起报,扑过去,陈启一躲,人直接扑在后头郭福天身上,郭福天一个踉跄,两人齐齐倒在地上。

陈启脱下大衣,包住陶婧,将她一个打横抱起。

周义不肯放过,方纪脑子转的快,拉住他,“哥,好汉不吃眼前亏,算了。”

周兰见周义吃亏,方纪见风使舵倒向陈启那边,不悦了。

方纪解释:“你看那经理、老板明显都是陈启的人,毕竟人家地盘里,今天我是偷跑出来的,闹大了传到老头子耳朵里下次还能这么顺利溜出来这回就先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且......”

他嬉笑着拍了拍周义的肩膀,“和陈启抢女人,哥,你带种!我果然没看走眼。”

周义本和陈启无冤无仇,他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的女人带走,周义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恶气,但方纪分析的有道理,好汉不吃眼前亏,万城怎么说也是陈启的地盘,方纪出事还有他老子在上头顶着,周义上没靠山下没垫背,要真惹火了陈启,剩下一副人肉垫子抵着。

于是周义说,“方纪,你可得帮我。”

方纪打了一个响指,勾住周义的肩膀,“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和哥结梁子就是和我们方家结梁子,这事算我一份!”

方纪应承的快,周义心里舒坦,就这么说妥了。

几人又玩了会儿,方纪手指一动,把趁着刚才凌乱的场面拍下的照片发给他姐:具体情况回去说。

方嘉正愁没有更有利的证据证明陶婧是陈启“背后的女人”,这张照片不啻雪中送炭,她大喜过望,有点坐不住了,干脆给方纪打电话。

可是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原来就在她看照片的短短几分钟里面,一群警察冲进去青瓷。

方纪又出事了。

☆、第二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修bug;

昨天晚上睡过去了,晚上会有一更,约莫五千左右。

第二十二章

张恒坐在车里捧着手机忙着抢红包,抬眼看见陈启抱着一个人黑着脸走来,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对男女,分别是郭福天和女经理两人,张恒赶忙扔了手机,手刚握上车把,郭福天快他一步打开了车后门,张恒跳下车,挡了一下郭福天,说道,“我来。”

郭福天往旁边让了让,搓了一下手,笑容僵硬,一副想和陈启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的表情,张恒站在旁边都有点尴尬了。

陈启安顿好陶婧,理了理衣服直起身,转头看到郭福天还在。

“陈总……”郭福天走近半步。

陈启懂他的意思,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往下说。

“老郭,”陈启的嗓音轻淡,“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车内那人,“这事发生在你的地盘,你知道我的规矩。”

郭福天脸色变的很难看,“陈总,我这做的小本生意,您别难为我。”

郭福天当年创办青瓷的时候幸得许迈清的资助,说来青瓷那时最大的投资商还是许氏,青瓷的“青”字本是以许迈清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命名的,由于忌讳,故去掉三点水,取名为“青”。当年许迈清见郭福天上进厚道实诚,便有抬举他的意思,将股份半卖半送于他,青瓷才从许家抽离出去。郭福天当年承过许迈清的情,便是一辈子被人压住脊梁骨伸不直腰来。

陈启凉笑了一下,“既然你不愿自己整治,行,我替你操心。”

说完,再不看郭福天一眼,转身走去车边,张恒已经打开车门等着他了。

“陈总!”

郭福天凄厉一声,小跑上前,两手打开,拦在车前,“你不能这样!”

陈启低头看他,半句废话也无,“让开!”

张恒跟了陈启这么多年,第一回见他这样,忙把郭福天扯到一边,小声说,“有事儿改天说,陈总还有事忙。”

上了车,陈启叫张恒报警。

车里充满酒气,陈启把车窗打开。

陶婧被灌了不少酒,张恒开的虽稳,仍掩不住胃里排山倒海的难受。

她掩着嘴巴干呕了两下,陈启连忙叫张恒把车停在路边。

陶婧扒着车窗把晚上吃的全吐了,胃里绞缠的难受,没东西吐了,连着酸水一起呕出来,车门吐的一塌糊涂,吐干净了才觉得舒服点。

这过程中,陈启也不得闲,抚她的后背,又叫张恒拿矿泉水过来,让陶婧漱口。

待陶婧清理完,车子才又缓缓开启。

陶婧虚泛,有了困意,陈启手伸过去,摸到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耳朵,坐低一点,让她的头正好可以靠在自己肩膀上。陶婧累的很,随他弄,没动。

开出一段,陈启对张恒说,“先去你家,车我自己开回去。”

到了张恒家,张恒和陈启告辞,陈启要换到驾驶位去。

陶婧坐在后面,陈启实在放心不下。他摸摸陶婧有些浮肿的脸,额头碰了碰她的,低声问,“要不要换到前面去?”

陶婧渴睡,脸往他怀里蹭了蹭,小猫似的,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拨了拨贴在她脸颊上的几缕乱发,一狠心,将她抱到副驾驶。

裤脚擦到她留在车门上的污秽,他也没管,为她把大衣的扣子一颗颗细致地扣好,寄上安全带,这才绕过去坐进驾驶位。

车里的味道不好闻,窗户开着,暖空调也开着,车子开的不快,却仍抵挡不住冷风灌进来,到半途,陶婧醒过来。

手伸到眼前,她眯着眼睛看窗外斑驳的光影飞速在手掌上流动,一道接一道,一会儿消逝一会儿又出现,捉迷藏似的。她轻轻地笑了。

陈启侧头看她一眼。

陶婧收回手,头扭向他,黑暗中,捕捉到他的目光。

脑袋不清爽,她仍眯着眼,陈启转回头去,目光笔直地看着路前方,陶婧盯着他的侧脸一阵发愣。

完美的线条弧度,一把低醇的嗓音,轻轻一瞥,便教她迷了心窍。

意识回到过去初见他的那一刻,陶婧哑声叫他,“陈老师。”

陈启一怔,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松了一松,没有言语,目光笔直。

车子依旧平稳地行驶着。

隔了会儿,“再睡一下,到家叫你。”他的声音透着些许疲累。

陶婧难受的很,睡不着,她摇摇头,沉默地望着挡风玻璃外的冬夜。

陈启打开车载音乐,柔和舒缓的轻音乐低声萦绕在安静的车厢里,在两人之间。

彼时不需任何过多的言语。

风吹进来,陶婧瑟缩了一下,下巴触碰到硬质的衣领,伴着冷风,好像一把利刃扎进肉里,人陡然间清醒转来。

她穿着陈启的外套,摸了摸身侧,探身又往座位下摸,陈启问,“找什么?”

“包和手机,还有我的衣服。”

估计落在青瓷了,陈启说,“有没有重要的东西?”

陶婧答,“平安符。”

陈启心里一动。

他和陶婧都不善表达情绪和感情的人,能称得上定情信物的东西几乎没有,他听说安徽九华山的菩萨灵验,本不是个十分信奉神灵的人,第一次和她一起去了一趟,势必是带了十分的真心诚意去的,求得两道平安符。

那天她去求了签,中签,长段的签词生涩难懂,只依稀记得解词“心中不定,枉看经文,恰似画饼,食也难吞”。解签的老和尚说的更简单,莫听他人言,行善方已矣。

陶婧没太明白,将那签词和平安符一道包进香袋里,贴身藏着。

陈启说,“我会拿回来。”

陶婧放下心。

陈启又说,“那种地方以后别去了。”

陶婧不吱声,隔了会儿,怯懦道,“你不生气吗?”

刹车缓缓踩下,车子停到路旁,陈启侧身过来看她,目光认真温柔,“我当然生气,可是生气有什么用?”

音乐停了,风吹动树叶,哗啦哗啦,此外的一切寂静无比。明亮的路灯铺洒,透过窗户打进来,温暖的橘红色泽汩汩涌动。

陶婧掩下眉睫,撩起垂到地上的衣摆,“我缺钱。”复又抬眼看向陈启,光落进去,眼里一条小小银河 ,她很快又说道,“和你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卑,在这个更新的时代里,我是个淘汰的人,我不觉得高级到可以配上你,我们这样的关系让我很惶恐,我永远处于被动的位置,就像依附于大树的藤蔓,我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你身上,哪一天你不要我了,女儿也不需要我了,我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陈启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做错了。或许不该折断她的翅膀绑在身边。他太害怕了,他送一对翅膀给她,她会乘风而去。

害怕她飞,便将翅膀斩断。

这是占有,绝非爱。

当初最爱是她逆风生长的姿态,一味将她锁在身边,在不适宜的土地生长。还是他爱的陶婧的模样吗?

大手轻按在她的头顶,顺着披散的长发慢慢往下,将小小的人收进怀里,脸颊轻柔摩挲她的发丝,陈启的声音在耳边说,“我这几年身边有了孩子,生活比往常清淡很多,但你要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我不去找,送进来的不少。陶婧,我不是非你不可,但是有些人就是谁都替代不了。没有我你过的好,我无话可说,你过成这样,叫我怎么做得到袖手旁观?”

陈启叹了声气,“养好伤去公司面个试吧。人事部那里我会安排。”

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尽情挥洒,她揪着他的衣角,哭着喘不上气来,好像把所有的委屈宣泄,陈启由着她哭,衣服被当成纸巾。

好大一会儿,他问,“哭完了?”

陶婧打了一个哭嗝,抽涕一下, “嗯”了声,觉得不够,又连忙点了一下头。

陈启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

快到家的时候,陈启突然说,“明天早上去民政局,记得把身份证带上。”

陶婧愣住,大脑陡然一片空白。好久才记得说,“身份证……落在包里了……”

她的担忧并不是身份证。

☆、第二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自感尺度掌握还可以,锁了。肉渣,没意思,不贴了。

这章贴出后收藏掉了不少,男女都不干净,双洁党可以绕道了。

第二十三章

陈雨馨哭闹个不停,容阿姨怎么哄都不肯睡,吵着要爸爸妈妈,正愁急着,听到楼下大门响,从陈雨馨房间走出来,看见陈启抱着陶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