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步子甚大,又没有收敛速度,林瑶瑶一时有些跟不上,居然被他拽得有些趔趄。她不由地出声道:“廖臻,走慢些。”
廖臻这才放慢了速度。就是这样,廖臻走得还是非常迅速,林瑶瑶需要不停地迈开腿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就这么一路看着他的背影,那随风微微飘摇的长发,宽阔的臂膀,都让人觉得这样的廖臻变得有些陌生。
回到村寨之后,廖臻径直找寻到了正在祭祀堂中与族人一起祈祷的仓族长。伸脚踹开了大门,廖臻迈步走了进去,仓族长和一众族人惊愕地看着他。
廖臻没有说话,只一伸手便释放隐气,振开了碍路的几个仓族人,仓族长连忙冲了过来,面色通红,气得声音都发颤地怒道:“廖臻,你干什么?”
廖臻右手一把握住他胸前的衣服,将他高高举起,左手虚握,用重力提起另一个正在吐血的仓族人,斩钉截铁地说:“仓族长,告诉我当年尧留下的兵器在哪里,不然就从我手上的这个开始,你只要由于半下,我就在你的面前,将你的族人们统统杀死!。”说着,左手微微用力,在仓族人痛呼声中将他从腰部折了过来,头脚相靠,这样的扭曲,就算是身材天生柔韧的仓族人也承受不住,只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折断了。
仓族长平日里从未遇过如此恐怖之事,一时脸色发青,看了看空中族人和地上伤者痛苦的神情,又瞧了瞧廖臻狰狞的面容和渐渐握紧的左手,闭上眼睛,说道:“我们仓族的使命就是守护神女,纵然我们全族死在这里,也不会告诉你道神女敌人的武器所在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震惊了林瑶瑶等人。秦牧雨看见仓穹似乎要被廖臻摔死的样子,呀地叫了一声,像只小母狼似向廖臻扑了过去。魏庭和李杰森对望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深深的诧异和不解,这实在不似族长平日的为人,不过因为平日里对族长的敬佩和慑服,两人没有说话,也扑了出去,将秦牧雨截住。。
林瑶瑶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到廖臻身边,双手抱住他的左臂,一边用力一边说道:“廖臻,你疯了,快放仓族长和仓族人下来。”
廖臻却没有看她,冷声地对仓族长说道:“那武器并非你们仓族所有,你们强留下来便如贼盗一般,是窃人之物。交给我,你们不但今日可解仓族之难,还能就此丢了这个负担,何乐而不为?”
仓族长冷冷地瞪了廖臻一眼,然后看向他的族人。廖臻发现仓族长的眼神总是不经意间掠过神女雕像,心念微动,冷笑了一声,一把将他甩到一旁,迈步来到神女雕像面前,高高跃起,挥拳向神女雕像击去。
神女雕像和林瑶瑶十分酷似,秦牧雨和方文熙看到廖臻毫不犹豫地击向雕像,心里都觉得有些不适。
廖臻打了几拳后,神女雕像脸部出现裂纹,接着碎裂开来,扑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接着身子也开始一片片地坍塌,最后在轰隆一声后整个雕像都倒了下来,激起一片尘土。
待烟尘散去,雕像原来所在之地露出一个外形像棺材一样的铁箱,竖立在地上。铁箱漆黑,似乎光线都不敢照在上面。整个铁箱散发出一股阴冷,幽寒之气。箱盖上雕刻着一颗长满犄角,十分狰狞的类似龙头的怪兽头颅,上面有两颗暗红的龙睛。龙睛闪烁,似乎蕴含了无尽的血光和煞气。
廖臻的眼里闪动着妖异的光,哈哈大笑了两声,伸手抓向箱盖。
这时,费尽气力赶回来的梁慎言通知了林静,一行人刚刚赶到了祭祀堂。梁慎言大声道:“廖臻,不要打开它。”
魏庭和李杰森看到梁慎言出现,立时警觉起来,身子一动,挡在了梁慎言和林静的前面。
林静这时也才知悉内里隐情,对着林瑶瑶喊道:“你可知道廖臻是谁?他就是害得我们巫山族弃离祖地的罪魁祸首,你一人如何不要紧,可不要祸害了我们整个巫山族。”
林瑶瑶听到这里,脑袋嗡地一声,转首看向了廖臻。
廖臻的眸光扫过林瑶瑶略显苍白的脸,突然单手一挥,一股黑气从指尖喷涌而出,笼罩住了魏庭和李杰森。与巫山族的精神控制不同,身为蚩族人的廖臻,竟然也是用类似的方法,轻而易举地操控了自己的两位属下,而魏庭和李杰森一阵怒吼中眸光转黑进完成了狂化,冲向了梁慎言和林静。
梁慎言受创太重,本就是强弩之末,几下就被魏庭打倒在地。林静的精神控制力很强,立刻操控着廖敬轩,同时与剩下的人互相配合着也只能勉强和魏庭李杰森相持一二,落入了下风。
林暮雪本想与梁慎言精神链接,却发现无论无何,也不能顺利建立联系了。
林瑶瑶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她望向一步步走向黑色铁棺的廖臻,在她眼前这个头发延展的男人形象和梦中的长发桀骜不驯的冷血战士慢慢地重合在了一起。
她快步走向他,拦在了他的眼前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廖臻的眸光似浓墨一般,只是冷声道:“站到一边去,你只要乖乖的听话就好了。”
就在这时,梁慎言费力爬起来,吃力地道:“千万不能让他拿到武器,他的确是当年黑鳞叛军尤的转生,可以完美承袭尤骨骸里的怨念,尤当年吞噬了昆仑地脉精华,魔化到了极致,一旦拿到武器,其可怕的战斗力无人能阻挡,必将重蹈当年覆辙,无论现世还是这片土地都将陷入地狱火海!”
第73章
梁慎言自己被那股怨念操控甚久, 他的意志并没有全部消亡,当然能知道它的魔性。他本来性情敦厚无争,可是还是被那怨念弄得欲念横生, 性情大变。如今那怨念与廖臻本人合体,其威力可想而知。
最主要的是, 当他被怨念附身时, 能感应到怨念对于神女类似仇恨而又占有欲念交错的强烈情感, 现在回到了本尊身上,这历经千年积攒的执着会爆发出怎么样可怕力量,会不会驱使着廖臻伤害瑶瑶全都是未知数。
为今之计,只有劝服林瑶瑶暂时远离廖臻才是正经。
可是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廖臻已经单手劈开了石棺, 里面果然插着一把长戟,通身盘踞着一只类龙的怪兽,戟头呈十字形, 开了刃的边缘历经数载依然透射寒芒。当他一把握住了那长戟时, 那武器竟然也如骷髅一边化为烟雾, 尽数被他吸吸收至体内。本来已经半长的头发竟然延伸至了腰际, 长发披散脸颊两侧。在眉间浮现出配长戟的图腾, 使他英俊的脸看上去更加邪气逼人。
面对这么陌生的廖臻,林瑶瑶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可是这微微的后退却彻底激怒了男人, 他抬手将梁慎言等人击出了祭祀大厅。然后单手抱住了林瑶瑶后击破屋顶, 直冲了出来。
因为他的速度太快, 林瑶瑶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情况,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脖颈。等落了地,她才发现她又被带到了那个落魄的神殿。
当他放下了瑶瑶后,执着她的下巴,乌黑长发尽数披散在了她的肩侧:“怎么?怕我了?”
林瑶瑶抬头惊惧不定地打量着他,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颤音。
廖臻将她抱起,扬手掀起了床榻上落满了灰尘的床单,将她放入绵软的床榻后,欺身而上,将她困在自己的身下,然后伸手要扯她的衣服。
瑶瑶咽了咽口水,眼角泛着泪光道:“廖臻,不要吓我好不好?”
廖臻敛着眸光,低头吻住了她还想再说话的小口,吮着她的舌尖,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威慑敌手时的咕隆声,然后微微喘着粗气道:“不吓你,自己脱衣服!”
这又是跟廖臻以前不大相似的地方。儒雅清冷的廖学长是知道她脸薄的,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都是将她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干净利落地自己动手剥洗干净,然后大快朵颐。
可是现在被一连串的突发状况冲击下的她实在是不能如他一般兴致勃勃,更何况自己解了罗衫叫他尽兴吃个够了。
其实长久以来,廖臻的身上都呈现出了这个昆仑之虚熟知得很的转生特征,可她一直坚信,他也许是蚩的转生,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梦中邪气四溢的尤。
这就好比结婚多年,突然发现枕边人是在逃的通缉重犯一般,不敢相信的同时,浑身的毛孔也不寒而栗。多年来的印象竟然一夕间被倾覆,就连平时的放屁声,也要怀疑下真假发音。
可是廖臻却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径自埋入了她的脖颈间开始大力啃咬。
林瑶瑶心内的恐惧渐盛,手腕的莹光泛起,不自觉地要挥发出力量,可是廖臻的全身却蒸腾起了浓稠黑雾,毫不费力地将她的圣力包裹,凝聚在了一处,浓雾如同巨大的蛋壳一样将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重重包裹住了,同时也封存住了瑶瑶即将释放出来的圣镯之力。
于是在浓稠的“蛋壳”里时不时发出惊喘呜咽的声音。林瑶瑶就像尚未破壳的雏鸟一般,还没来的及嘤嘤啼叫,伸展小肉翅膀,就被不知怠足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掀着獠牙囫囵吞咽干净。
当浓雾散尽时,林瑶瑶已经彻底瘫倒在了床榻上。廖臻低头审视了汗津津的她,然后起身在王庭里涓涓流淌的天然泉眼那里接了一碗水,复又走回寝宫,以口相哺将甘泉一点点哺送到瘫软的小雏鸟嘴里。
林瑶瑶昏迷之中只是被动地轻启樱唇喝入了一口水,喝了一口水,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却觉得不够,便喃喃道:“还要喝…”
于是廖臻又哺给了她几口后,她才渐渐缓过劲儿来。幸福体贴都需要比较来看。她现在才觉得廖臻跟她第一次时还真是保留许多实力,照拂了她的感受。可是方才,他却是肆意尽随了自己的心愿,毫无顾忌地开餐吞咽,种种细节荒诞糜烂不堪回首…
等缓过一口气后,林瑶瑶嘶哑着声音问着他:“…我们第一次出去旅行是去了哪里?”
廖臻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为了省钱,去的滨海渔村,半夜被海边的毒蚊子盯得鼻头发肿。第二天拍照的时候还一直抱怨我拍摄技术不佳,将你的鼻子拍得太大…怎么问我这些,是怕我被夺舍了吗?”
听到这,瑶瑶听了这么细致的,只有他们俩人才知的陈年糗事,竟然长长地松缓过气来,在他怀里半抬起头,又忐忑问道:“我母亲和梁慎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廖臻满不在乎地笑了,他以前是不怎么爱笑的,可是现在笑却充满了邪气,跟梦里的尤如出一辙:“你的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我的确是你最讨厌的尤。”
林瑶瑶半张着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伸出长指,有一下没一下低捏着他健壮的肌肉,一副背后说人坏话,却被抓包下不来台的样子。
廖臻将她的指尖含住,目光炯炯紧盯着她,似乎是准备下一刻她一旦露出厌弃神情,就一把咬住她的喉咙饮血啖肉。
林瑶瑶却不打算现在处理前世今生,死敌恋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清楚地知道,梦中尤最后是被自己和蚩合谋害死的。
林氏避世大法是——遇到不能处理的棘手事,就狠狠睡上一觉吧。林瑶瑶只觉得上下眼皮打架,于是便抱住了前世死敌结实的腰,两眼一闭,不大一会的功夫便发出了香甜的鼾声。
廖臻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转柔看着在自己怀里毫无防备酣睡的小女人。
虽然他一早便回忆起了前世,并做好了承接怨气的准备,可是当怨气袭来的时候,那种被兄长和挚爱女人联手背叛的愤怒一时尽数袭来,他依然是猝不及防地被卷入弥漫的怨恨里。
那种求之不得的渴望碾压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只恨不得将这个带着神女甜美气息的女人吞咽殆尽。原本如局外人的记忆一下子感同身受。
记忆里的她,就算是在熟睡的时候,也尽可能蜷缩着娇柔的身子远离自己。可是现在的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毫无防备酣睡,还时不时用脸颊磨蹭着他的胸膛,仿若是个嗜睡的孩子一般。方才就算纵情肆意也无法湮灭的怨毒怒火,此时竟然在她的细细的鼾声里一点点地消融平复下来。
寂静了千年的王庭,竟然难得月色倾泻,静谧恬淡…
可是相比于寻找前世激情的一对冤家。秦牧雨这边简直是水深火热。
被廖臻袭击而受伤的仓族人自然是纷纷被担架抬走包扎。而仓穹不光是身体受伤,心灵更是难以愈合,不断喃喃道:“他怎么会知道是在神像里?”
一旁的方文熙从来不怕事大,添油加醋道:“大哥,你那眼神都恨不得贴神像上,除非廖臻是瞎子,不然怎么会猜不出神像里的玄机。”
这下子百年乖小孩仓穹备受打击,不敢置信道:“是…是我出卖了族中秘密?”
秦牧雨连忙安抚着他,一边对方文熙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那个廖臻简直是疯了,他不会对瑶瑶怎么样吧?”
梁慎言受伤很重,在林暮雪的帮助下,在一旁的椅子上勉强坐起道:“还记得之前在墓穴里找到的黑鳞甲吗?难怪当初用辟邪的阵法却只埋葬一副铠甲,那上面承载着尤一部分的贪欲怨气,被我误吸了进去,现在的廖臻不光是承袭了黑鳞甲的贪欲,还承袭了尤被分尸的头颅的杀戮之气,更何况他就是尤的转生,他会对瑶瑶如何,谁也不清楚,我们快去找,不然再拖下去,瑶瑶万一激怒了现在的廖臻,很有可能会被他还不留情地杀死!”
听了这话,林静立刻起身准备带人寻找。当年逼迫巫山族人背井离乡的尤已经转生,鬓获取了如魔的力量。更是带走了她们的神女,一旦他想对巫山族不利,简直轻而易举!
而且…这是离间林瑶瑶和廖臻的大好时机,林静有自信重新获得这个女儿的信任,一点掌控了神女,她有自信从廖臻的身上夺回昆仑地脉的精髓,重启巫山族统御蚩族人的辉煌。
第74章
放下林静的盘算不提, 秦牧雨他们这边稍事休整, 便立刻到处寻找林瑶瑶和廖臻的踪影。可是火山村外便是猛兽出没,想要全副身心毫发无损地寻人也是门技术活。
所以在他们在附近排找开来时, 廖臻带着林瑶瑶王殿废墟那已经呆了两天。
自从廖臻被怨念全面附体后,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
身处与前世梦境重叠的王庭废墟里, 林瑶瑶难免回想起之前与廖臻相处的种种。前世自己不屑一顾的卑微军奴,后来的叛军头子, 到了今世, 却成了自己跑掉鞋才追到手的儒雅男神,此间的差异若不是当事人, 绝不知落差之高,足够摔断脖子。
那天在王庭床榻上, 也许是受了廖臻身上浓稠怨气的影响, 那天晚上,瑶瑶的梦境也是绵长得很。
场景歌舞交错, 华衫锦衣, 似乎是王庭里的盛大宴会。尤此时已经高高在上的王者, 而昔日显贵的神女, 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最值得炫耀的战利品,与他共坐在偌大的王座之上。在王座的一侧,是水晶雕琢而成屏风,在灯光的闪耀下, 折射出并坐二人的身影。
此时的她, 再不是昔日圣洁礼袍的打扮, 而是一袭飘逸露肩的长裙,宽大的衣袖露出洁白的手腕,长发被高高挽起,用精致的花钗固定,只有几绺倾泻下来,只是脸上笑意不再,郁郁寡欢。
尤的目光从庭下的歌舞表演移开,端起酒杯,递送到了她的嘴边,可她却微微撇头,并不想喝。
尤的目光不悦,冷声问道:“自从传来蚩组织义军前来营救神女的消息,你就这么魂不守舍,是不是觉得他会回来救你,让你生出了不必要的奢望。”
她没有说话,让尤英俊的脸越加阴沉,这是让王庭里所有的人都心生畏惧的脸色,就在昨天,新王尤为清洗王庭里的奸细,凡有嫌疑概不放过,斩杀了多人。那鲜染红了王庭之外流淌的运河。
她自然不愿惹怒他,而波及其他人,便转过脸来低声道:“你明明知道的,我不喜欢喝酒。”
可是尤的表情更加不虞,勾着嘴角道:“可是就在去年的年宴后,你偷偷跟蚩相会,不但喝了酒…还与他接吻了不是吗?”
说着他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拇指用力地揉搓着她嫣红的嘴唇,似乎是想要将别的男人的气息擦去。
她被搓疼了,更不愿意人前受辱,便起身拖拽长裙的裙摆,朝着后庭走去。可是刚步入庭院,她的胳膊便被身后的铁臂牢牢握住,然后大力扯了回来。他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只要有我在,你跟蚩是永远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林瑶瑶睡到深夜就醒了,她现在特别痛恨这时断时续的梦境,比如今晚这一节,竟让她知道自己在前世跟蚩还有一腿,蚩族人那么多,就算她前世喜爱粗犷型,也大可不必非要在两兄弟间选择啊。
正在懊恼之际,却看见身旁的男人早就醒了,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似乎猜到了她的梦境一般,淡淡道:“梁慎言就是蚩的转世,因为他的元神才会被黑鳞甲的怨气吸引,进而承载了本该属于我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目光微微一顿,道:“如果今世不是我与你先相逢,你该会喜欢上他吧?你的口味其实从来都没变过,不是吗?”
林瑶瑶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受够了,突然如发怒的小猫一般朝着他的胸肌狠狠咬了一口,道:“都说是前世了,哪有这么隔着千年算账的?你明明知道有怨气这么一回事,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偏偏自己要偷偷寻找,而且还让它上了身?现在要指控我红杏出墙吗?”
她那一咬,跟奶猫一样,根本没什么气力,但是廖臻的阴郁之色却散去不少。
说起来,他其实很佩服梁慎言的,被怨气操控了这么久,却并没做什么出格的坏事。但是现在他承袭的怨气实在是太盛,前世太多的不堪,叫他难以抑制。心内流转千百个念头,都是延续前世的种种,解了恩怨,才能纾解。
但是林瑶瑶这愤怒的撒娇,却叫他渐渐舒缓了眉间,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瑶瑶反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努力地回吻着他,然后稍稍分开道:“我饿了。”
伴着这一声的,是响亮的肠鸣声。
廖臻的脾气如今变得阴沉不定,往往会因为她的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而突然大怒。譬如说,昨天晚上,廖臻猎来了一只蛊雕,两人坐在火堆旁用树枝烤着蛊雕肉,味道十分鲜美。可是,当廖臻递了一块略肥的肉到瑶瑶嘴边时,瑶瑶不喜欢吃,躲了一下。廖臻立刻啪的一下将那块肉扔到了火堆里。
林瑶瑶看到他生气,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在前世中,尤就很讨厌她的闪避。
可是林瑶瑶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叫前世的记忆困顿住自己。只撩起了衣襟道:“都跟你说了,我要趁着在祖地期间减肥,练出绝美人鱼马甲线,你还给我吃肥肉!是想要我长出游泳圈吗?下次再发脾气浪费食物,我就再也不给你做饭吃了!”
说完,她舔着油嘴,迟疑地靠近廖臻道:“廖臻,你要试着控制一下你的脾气…当然,你要是觉得前世的心结难了,想要与我分手…我也能理解的…不过我们可不可以慢慢分手,这样也让彼此有个缓冲期。”
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心智成熟的都市女性,可以坦然面对恋爱不和谐的问题。就算廖臻不想跟她这个前世害死他的潘金莲在一起,她也能表示万分理解。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确很伤心,但是坦然面对问题果断解决,才是个王者之道。
夜风吹着廖臻的长发,篝火显得他的脸晦暗不明,他沉声道:“怎么慢慢分手?说来听听。”
林瑶瑶吸了吸鼻子道:“就是两个人分开,但是可以隔三差五地在一起吃顿饭,谈谈彼此最近的生活,有了心理缓冲后,才慢慢延长会面间隔时间,这样就可以慢慢分开了。”
这其实是闺蜜秦牧雨的计划,她准备如此跟她的百年纯情族长分手,所以就将计划将来给林瑶瑶听。可是林瑶瑶万万没有想到好友还没有来得及使用,倒是被她尝了鲜,心内百味杂陈自不必细说。
廖臻终于笑了,他伸手将林瑶瑶扯进了怀里,单手执起了她的下巴道:“你似乎还不清楚立场。你跟我从来就没有分手这个概念,当我可以狠下心离开你的时候,你觉得我会让你有机会跟其他的男人在一起吗?对不起,瑶瑶,我这辈子似乎也当不了风度极佳的前男友。”
若是廖臻以前说这话,林瑶瑶只会配合大笑,然后说笑话好冷。可是现在的廖臻简直就是煞神附体,说这话时,杀气十足,她半点都不觉得他在开玩笑。
接下来的三天的时间里,除了吃饭和方便、简单洗漱,她几乎是被廖臻按在了床上被尽情享用。
瑶瑶觉得这么剧烈的运动后,她小腹的人鱼线已经呼之欲出,毕竟各种高难度的伸拉动作会很是锻炼腹肌。只是在这么被操练下去,巫山族的神女很可能死于纵欲过度。
当廖臻终于肯带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林瑶瑶是蔫头蔫脑地被他抱回了火山村。
算一算时间,已经临近七七四十九天。因为这次能够穿过荒原,伸入腹地,靠近昆仑地脉残脉缘故,所有进入祖地的巫山族人的精魂都得到了迅速成长。
算一算时间,她们可以返回现世了。可是接下来的问题却很严峻…巫山族人不可能次次都得到蚩族人的协助,而且一旦地脉荒芜,以后的出路该如何是好?另外当初蚩族人的早衰症得到缓解,其实不过是蒙兆云依靠类似激发潜能的药剂暂时得到的延缓,以此来稳定蚩族人的军心罢了。若是不能解决,蚩族人的寿命问题也不能得到有效的解决。
这一切的一切,都摆在眼前,不能不解决,可是偏偏又出现了尤的怨念附体,廖臻入魔的事情。
所以当廖臻骑着驳,怀里搂着林瑶瑶再次出现在火山村口时,无论是梁慎言他们,还是林静、秦牧雨她们,都为之精神紧绷。而吃了他苦头的仓族人,更是纷纷躲得没了影子,生性爱好和平的他们可经受不住昆仑之虚魔王转世的摧残。
秦牧雨看着林瑶瑶不省人事的样子,更是心里一紧,高声喊道:“瑶瑶,你怎么了!”
这时林瑶瑶倒是半抬起头打着哈欠道:“缺觉…”
第75章
这样的回答叫秦二妈有些傻眼。再看看林瑶瑶眼底发黑的肾虚模样, 立刻就明白了她这三天的事业核心是什么。
这么日夜操劳, 谁都够喝一壶的。
林静她们倒是站得很远,准备若是情形不对, 便赶紧撤退。当廖臻回来的时候, 她们离得老远就看见密林涌动,许多鸟类腾空飞起, 在天空盘旋。这绝不是异兽驳的威力,而是廖臻怨念的震慑力。
梁慎言站得也很远,默默看着昔日的好友。廖臻也看着他,脸上带着邪气的笑。
林暮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廖臻, 事实上当她感受到梁慎言身上的力量渐渐消失时, 自己心内汹涌的爱意也骤然减弱。可是现在当廖臻出现时,曾经与她心灵感应的强大力量竟然从廖臻的身上散逸出来, 隐隐与她呼应。
林暮雪的心在快速颤跳。巫山族人的天性便是选择最优秀的男性。而廖臻现在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便吸引了她。
可惜廖臻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只是在梁慎言的面前定住道:“趁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怨气, 我希望你尽快离开昆仑之虚, 也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这的确是多年友谊换来的肺腑之言。廖臻也决没有想到自己会与前世的生死对头,厮杀得你死我活的兄长成为了至交好友, 前世今生记忆交错, 幸亏廖臻的意志力够强大才没有立刻沦入魔道。
梁慎言沉声道:“廖臻,你并不是尤, 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恢复昆仑地脉, 对于巫山族来说是致命的灾害。而巫山族人数量存续多少又直接影响蚩族人的寿命…将地脉力量交出来吧, 只有这样才有两族人长久的生存。”
廖臻听到这,漫不经心地笑了,突然扬手将梁慎言击倒在地:“怎么一摆脱怨念,你就成了圣人?不要以为你的心里没有怨念?当初若不是我先一步得到了神女,激得你心里起了不平的欲念,怎么又会又后来威风的黄金军首领蚩呢?你觉得一旦品尝到了力量的滋味,会有人轻而易举的放弃?瑶瑶的精魂已经成长,她再不需要回到祖地。而我当年能够带领黑鳞军叱咤风云,也是因为肯跟随我的族人,也能获得与之匹配的力量。所以我不杀你,实在是想看看你人到壮年便悲惨死去的光景,不肯归附我的人,死了又能怎么样?”
这话说得足够冷血,简直难以想象是从那个沉稳为族人着想的廖臻嘴里说出来的。就连魏庭也不禁眉头一皱。
秦牧雨也听不下去了,冷声道:“这关系到两族的福祉,你不应该置身事外。”
林瑶瑶这时候的觉全醒了,她立刻便发现廖臻的眼神不对,大约是要对秦牧雨下狠手,立刻抱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道:“我们回房间休息好不好,我觉得太累了。”
说这话时,林瑶瑶偷偷给秦牧雨使了眼神。示意她先不要说话。廖臻如今身体里仿佛住进了怪兽,下一刻他会做什么,谁也不好说。
而廖敬轩却主动走过来,冲着廖臻喊了一声:“哥…”
奇怪的是,廖臻并没有出手教训他,而是点了点头,示意他走过去。林静在远处眯着一双媚眼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狠狠道:“我说廖臻怎么似乎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又一路及时设了圈套引我们过来,原来是廖敬轩这个狼崽子玩得无间道!该死!”
她转过头对林暮雪轻声道:“我原以为找寻寒渊之门就能寻到永恒的力量,可是在与仓族的典史长老交谈时才知,按寒渊之门内的力量早就被千年前的叛徒尤获取,现在他怨气上身,鬼神通杀,我们不能与他硬碰硬…”
林暮雪紧盯着廖臻,轻声道:“梁慎言说他当初是因为神女设下圈套而惨遭杀害…以后他会杀了姐姐吗?”
林静没有说话,只是沉声道:“如果他终有一天控制不住体内魔性,杀了林瑶瑶也好,到时候圣镯剥离,你也许有机会跟圣镯合体,到时候对付起廖臻来,也更得心应手。”
林暮雪听到这里,眼睛里顿时闪动着悸动的莹光,可是却迟疑道:“他会这么做吗?”
林静冷笑了一声:“以前的廖臻自然不会,可是现在的…不好说啊…”
当林瑶瑶跟廖臻回转了房间时,沉默了一会道:“廖臻,你方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应该知道我是巫山的神女,就算本事不如你,可是我是不会放任我的族人们走向灭亡的…”
说这话时,林瑶瑶努力挺了挺胸,决定拿出神女的威严与他对峙。
廖臻转身看着她,目光冷凝道:“你虽然自称是林瑶瑶,可是骨子里却依然是那个心系族人的瑶姬。你知道吗?若是保留前世的记忆,总是会对现世的行为产生影响,因果循环地重蹈覆辙,而我就是要阻断一切的可能,瑶瑶,你记住,在你的心里除了我,不必去想任何人!”
林瑶瑶被说得一阵窒息,虽然她知道廖臻的这番言论若是放到女权主义者那,是无可救药的沙猪,应该机关枪扫射立刻原地爆炸式消灭干净,但是林瑶瑶却觉得这时候的他好帅怎么办?
于是那边廖臻的威胁之言还没有说完,林瑶瑶已经跳起来就是一个么么哒,然后搂着他的脖子软糯糯地打商量道:“留一点点位置给老虎儿可以吗?”
就算是异世大魔王,跟个猫争宠也是折损自尊的事情。廖臻眯起了眼,方才因为林瑶瑶的话而骤起的暴虐之气慢慢散去,最后只伸出手指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捏了捏。
林瑶瑶莫名觉得心安了,因为这是廖臻最喜欢的动作,是他们之间最常有的互动。不管他们怎么看廖臻,可是林瑶瑶却觉得,眼前这个额间带着图腾的男人始终是她爱的廖臻。
梁慎言却知道廖臻说的话并不是恐吓。他们很快就收拾了行囊,顺着原路折返,准备通过祖地入口折返会现世。
而秦牧雨她们其实也精魂成长,可以离开祖地了。
廖臻对这片即将衰竭的土地也毫无留恋之意,他当初率领黑鳞军奔赴异世,就是野心勃勃征服那一片更广袤的土地,如今重新获得了力量,在这里逗留无益。
所以在梁慎言离开了三天后,廖臻确定瑶瑶体内的精魂成长完毕后,便要带着瑶瑶离开。秦牧雨把原本以为要上演一场生离死别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