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桌的大多都是王笑一上海商界的朋友,而认得凌胥日的自然不在少数,大家听到这里都敞开怀的笑,李林更是拍着凌胥日的肩膀,在一旁打着趣。

凌胥日画着直线的唇也不禁勾起一条弧线,他朝梧桐那边看去,却意外的发现小丫头竟然在走神。碍着人多,晚上一定要问问她这个时候小脑袋究竟在想什么。

其实苏梧桐当时并不是走神,相反,她的思维前所未有的集中。她总是觉得那个肖海看凌胥日的眼神有种特殊的东西在,看不出是出于善意或是什么。

“梧桐,走了。”余思佳一声呼唤把她拉回到现实中,“哦,来了。”

论杯逐酒,觥筹交错。一天婚礼,持续到晚上八点众人闹完洞房才堪堪结束。余思佳换好衣服,和王笑一送凌胥日和梧桐出门,走到门口凌胥日回过头来附到王笑一耳边:“悠着点。”

王笑一一愣,随即两人一起嘿嘿笑了起来。

苏梧桐没有理会两个男人,她把余思佳拉到一边:“姐,记得大夫的话,头三个月小心点,别让姐夫……”

“知道了,管家婆。”余思佳脸上红云深沉,葱指在梧桐额头点了点。

余思佳和王笑一的新房在徐汇区靠近长宁的一处公寓,是王笑一名下的房产。走出了新房的大门,梧桐挽着凌胥日的手,慢慢的跟在他身后,低头一步步的数着地上的石砖格子。

布满裂纹的青色石板砖写满了岁月的沧桑,那一道道裂痕密的就像梧桐此时的心情,纷繁交织,疑惑不解。

已显出醉意的凌胥日步子虽然摇摆,但拉着梧桐的手却温暖而坚定。

换做平时,他一定第一时间发现梧桐的异常,但今天他高兴,真的高兴,那种高兴是发自肺腑的,今天看着王笑一为余思佳带上戒指时,他眼睛难以控制的晕出了一层水雾,恍惚中,台上站的就是他凌胥日和苏梧桐。

梦幻的婚礼进行曲悠扬中,他将一枚款式简单但是满含爱意的戒指戴在她细长的手指上,而后低头吻上了她暖暖的唇。

他微红的脸上浮起一阵笑意,自从桐桐回来后,他觉得自己又回复了笑这个功能。

突然他很想吻吻他的宝贝,凌胥日向来是个行动派,一旦有了想法,那执行力是相当之快的。

他猛地回过身,默默跟在后面的梧桐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到他厚实宽阔的胸膛。

梧桐来不及反应,唇就被他的封住了。

时间是夜里九点,上海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而他们站的地方是徐汇往长宁的高架立交桥下,四周行人虽然少,但高架桥下飞速行驶的车辆还是很多。

一辆红色敞篷跑车载着几个衣着稀薄的年轻人一旁经过,看到这幕,口哨打的响亮非常。

暗夜中,昏黄的路灯下光线不十分明朗,但梧桐那张脸就像熟透的番茄一样红的十分明显,不知是害羞还是被凌胥日口中喷薄而出的酒气熏得。

凌胥日吻够了,才松开口,被重新搂进怀里的梧桐哑着嗓子问,“哥哥,那个肖海你认识?”苏梧桐犹豫再三还是把盘旋一路的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什么……?哦,肖海吗,认得,他不止认得我,还认得你。”凌胥日迷离着眼睛看着抬头望他的梧桐,刮了刮他的鼻子,“记得我们第一次的那个晚上吗?”

苏梧桐眨眨眼,拼命在按照凌胥日的思路回忆着他说的那个晚上,但似乎回忆里只有那个让她面红耳赤混乱迷离的夜晚,却丝毫找不到任何关于“肖海”彼人的印象。

凌胥日等了一会儿,看到梧桐没有想起来,轻摇了下头,看来当时小丫头是气坏了,以前她可是有名的过目不忘啊。“电梯门口,那个电梯男!和平饭店一楼。”

梧桐顺着凌胥日的话追溯到那天,一个模糊的西装形象烟雾般迷画在脑海中,她抿着嘴,那个“谜一样”的男子身上总有种让她预感不好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懂得 咩哈哈 虽然这章插入些小佳子婆婆家的事情 就当是为凌浅浅填妆吧 咩哈哈 不会把浅浅忘了吧推荐好友的文

浦东高耸入云的A行金融大厦,13层信贷审核部部长办公室里,夏崇柏站在窗前,窗外,阳光明丽,窗内,他一脸阴鹜。

一阵断断续续、淅淅沥沥的呜咽声像酸雨一样不断的腐蚀着他那个原本坚强的耳膜,一层又一层的黑纱不断的覆盖到夏崇柏脸上,他那张本就不白的脸一点点的变成越发深黑的颜色。

夏崇柏一阵不耐烦,“行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个娘们儿。”

夏崇柏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略微阴柔的嗓音说出这么“爷们儿”的话,那场面用一个字的上海话表示就是——搞。

但就是这极具搞怪的声音却产生了奇异的效果,办公桌前面的会客椅上,夏响“咯”了一声,嘴巴闭上了。

那双绿豆眼被哭肿的眼皮盖去三分之二,只留下圆溜溜的两个小黑点儿,在蜡黄的脸上一眨一眨。

“大哥,咋办啊,公司贷款被停了,工程眼看就收尾了,资金跟不上去,我……我现在就能指望你了。”

夏响抬起屁股伸手从桌上的纸抽提了一张面纸出来,啪的按在鼻子上,吐吐吐一串令人恶心的鼻涕声后,他嗡着声音:“你,大哥,你说怎么办啊?”

夏崇柏心里的夜火一下被勾了起来,他因为夏响的这笔贷款被上方狠狠的批了一把,“你个拖油瓶、扫把星。”夏崇柏心里已经将夏响生剥活剐了几千遍,但表面上他又不能表现出来。

夏响给他的那些好处,当时的确给了自己很大的满足感,不过现在那些个东西现在就像一个个吊在自己肩头定时炸弹一样,夏响一个不满意就有可能把它点上火,霎时会把自己炸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全。

就在不久前,也就是夏响公司贷款被停掉时,他无意中提到一卷录音带。

夏崇柏嗅到了明显阴谋的味道,他知道,夏响是在和自己亮警示牌,既然他能给别人录音,甚至手中至今持有他昔日旧主子龙飞的致命把柄,那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哥”夏崇柏就更加难以幸免于难。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给你想想办法,”夏崇柏回过头,把一截长长、欲折不断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掸了掸,动作看上去慢条斯理,但眉心紧拧的十字泄露了他此刻的焦躁,“我一会儿还有个会,你先回吧。”

夏崇柏挥了挥拿着烟的手,示意夏响出去,指间夹着的半截香烟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那烟头上的红点随着动作忽闪忽闪的,一如夏响此时忽上忽下的心。

夏响张着嘴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夏崇柏另一只手在眉头紧锁处拼命按压的样子,便识趣的把温吞嘴边的话又咽肚子。

这时,门外响起几声轻微细巧的敲门声,断断续续像猫挠的声音正是夏崇柏女助理一贯的敲门方式。

不等夏崇柏应声,门就由外而内的开了,一个身穿白色毛呢套裙体态妖娆的女人推门走进,她跳开夏响,眼睛直接看向夏崇柏:“部长,五分钟后有个信贷审批会议,你看……”美女媚眼如丝,挑了夏响一眼。

夏崇柏咳嗽一声,“夏总先回吧,下次有空我们再谈。”

夏响想了想,还想嘱咐夏崇柏两句,毕竟他才是眼前这位夏部长“真正”的金主。

一旁的白衣美女却不耐烦起来,“这位先生,我们部长有个重要会议要开,‘您’可以先离开吗?”

一个“您”字配上一个饱含深意的浓妆眼神,让夏响有话说不出,有脾气发不了——谁让他是个“受人尊敬”的男人呢!

“大……”一声大哥后半段连个前音都没来得及发,就泯灭在夏崇柏凌厉的眼神下,一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响囧着一张脸,面色愈发灰败的,他噎着嗓子呜咽一声“我走了”,便起身拉开椅子朝门外走去。

房门自动关闭前的瞬间,屋内女人嫩柔的嗓子却把准备关门的夏响险些气出脑淤血。

“你这个弟弟真不识趣……”细柔的声音轻飘飘的看似没有重量,在夏响听来却犹如春天融化的冰雪,水中消融的冰茬看似温暖实则最为冰寒彻骨。

他牙齿咬的咯咯响,但当干瘪的手指摸到外套内侧的硬物时,他又释然了,那个U盘里有夏崇柏收受自己贿赂的罪证,只要有这个东西在,他不信夏崇柏“忍心抛弃”他这个幺弟。

想到这里,夏响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

A行大楼的走廊里,夏响昂着胸阔着步,信心满满的朝电梯走去,几个擦肩而过的小职员猛地看到一个神气活现的人,不明所以的以为是哪里来的领导,纷纷给他让出路来。

夏响心里喜滋滋的,看来人啊,还是要有精气神,他心里默默念着,嘴角勾起自信的微笑,好像公司马上就会起死回生一样,殊不知他夏响的好日子今天就要到头了。

夏崇柏的办公室。

夏响走后,女助理立刻把门从里面反锁。

她今天一定要趁热打铁让夏崇柏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

锁好门,女子背对着夏崇柏调整好表情,可是等她回过头,两眼带电的看向男人时,女人悲剧了,因为此时她打算全心勾引的人,注意力明显不在自己身上。夏崇柏捻着烟头,看着空气愣神。夏崇柏今天有些心绪不宁,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美女显然被悦己者的走神弄得十分不悦,她樱口微微嘟成一团,走向夏崇柏高跟鞋的尖跟踩在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深刻的凹印。

“崇柏,你不爱我了吗,难道真是看上了你弟弟家的那个骚蹄子,哼,那你昨天干嘛还来找我。”

夏崇柏爱财,但他更爱色。听到美女发火,他连忙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宝贝儿,我哪会啊,那些个女人不过是图个新鲜,你才是最知道我的嘛!”想起昨晚的颠鸾倒凤,他□不觉又有了反应。

“宝贝儿,怎么办,他又想你了。”夏崇柏边说,边把女人的手向身体下方引。“讨厌。”手中透过布料隐约传来的静脉触感引的女人一阵颤栗。

她坐在夏崇柏腿上,身体扭来扭去,磨得夏崇柏十分不耐,他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过于颤抖,但波音仍然难以抑制的传进美女的耳朵:“门……锁好了吗?”“嗯,呜……想你就说,直接来就好了。”

胸部被夏崇柏玩弄变得肿胀不堪的女助理边说边把裤/袜褪了下来,随后迫不及待的为夏崇柏解开腰带,“一会儿还有会要开,你快着点。哦!”话还没说完,夏崇柏一个高杆进洞,顶了进去。

“哦……哦……宝贝儿,还是你好,紫黛那丫头每次都像死尸一样,还要带套子,一点都不进兴。”

已经意乱情迷的女人无心搭话,只是语无伦次的催促:“快快,哦、啊……嗯……一会儿还有会呢。”

“遵旨,我的皇后!”两人从椅子上做到红木桌上,在从红木桌转移到沙发上,最后,夏崇柏抱起女人,将她抵在落地玻璃窗上。

美女的裙子已经被抬至腰间,后腰白花花的细肉贴在冰冷的玻璃窗,她一个激灵,脚尖紧勾,啊一声,体内一阵哆嗦,高/潮了。

女人的体/液喷薄的洒在夏崇柏上面,那温柔的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女助理单手环住夏崇柏的脖子,举起另外一只,在上下的挺动中艰难的凝聚目光看着表,“老,老夏,还有十五分钟就开会了,你、你快点。啊!”

夏崇柏为她的不专心惩罚似的深深顶入一下,美女被这个意外弄得又有了感觉,她决定还是及时行乐的好,部长不急秘书何必急呢。

感到女人又重新投入回来,夏崇柏满意的继续着,时不时还问问女人的感觉。

其实他们之间这种交流已经是情/趣的一种了,因为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对彼此的身体都相当熟悉。一阵密集的抽/插/挺/动后,夏崇柏抱紧女人,下/体一阵痉挛,SHE了。

女人勾紧的脚趾紧了紧,终于放松。

恶战之后,夏崇柏拍拍女人光滑圆润的屁股,将她放在地上,抽离的时候,液体沿着女人的大腿流了下来。

女人拿来几张纸巾边给自己擦拭,边递过夏崇柏几张,一边动作,嘴里还一边嘀咕,“怕她怀孕就不怕我有啊。”

夏崇柏拉好裤链,顺手在女人柔美的面颊上捏了一把,“有了不正好嫁给我嘛!”

虽然女人心知自己的体质不好怀孕,但听到情人这番话还是喜上眉梢,一阵花枝乱颤。

但她不知道的是对于这个“秘密”,夏崇柏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此时两人都已经整理停当,女助理一看表,刚好还有五分钟会议开始。她走到夏崇柏跟前,为他整了整胸前略微扭曲的领带,便把他推向门口。

餍足的夏崇柏迈着四方步子,打开门锁,走了出去,女助理紧随其后走出房间,随着房门的关闭,淫/靡的气味被锁在了室内。

气味在开着暖风的空调间里酝酿、蒸腾,不一会儿酸涩难闻的味道便弥散满室。

一脸神清气爽的夏崇柏走进会议室,坐在上首位子,拿起手中的贷款审批报告才发现今天核查的就是以香港永泰集团为贷款主体,凌氏投资作保的那笔贷款。

刚刚“舒缓筋骨”的夏崇柏眉头不禁又一次纠结起来,两根眉头像麻花一样拧做一团,台下在座一见部长不高兴,心里泛起了嘀咕。

“开始吧。”夏崇柏默了几秒后说。做报告陈述的小杨硬着头皮开始了汇报。

夏崇柏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打断他:“凌氏新注入的资金来路有没有问题?”

大学时期当过兵的小杨听到部长问话,桌下的脚不免并在一起做正步状,脊背挺得杨树般笔直,正声回答:“这笔资金有明确的存款来源,没有问题。”

“哦……这么肯定吗?”夏崇柏眼皮没抬一下,平和的语气却带着压人的气场,小杨打了个寒噤,“那我再后期跟进查一下吧。”夏崇柏双手扣着抵在下巴处,几经沉吟后,“先这样吧,你们要记得银行放贷,风险控制最重要。下个案子。”

会议继续着,夏崇柏一脸镇静的坐在上方,桌布下面却和身边的女助理玩着追逐游戏,突然,女人的脚背停止了摩挲,她从膝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个手机递到夏崇柏手上。

夏崇柏点击菜单键,屏幕顿时亮起,随着夏崇柏黑白的眼珠从左到右的扫着短信,他刚刚脸上的红润像被吸血鬼一口吞食一样,变得苍白、脱力。

“好了,后面几个案子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照常审批就好,今天的会议结束。”底下一干人还没回过神,夏崇柏已经风一样的拉门走了出去。

夏崇柏抓着电话的手已经沁出了密密的汗珠,一滴滴滑在屏幕上,水膜下,那条短信凸透分明:银监会有风,速离。发件人,杨小贤。

夏崇柏的女助理从身后追了上来,“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然而前面的男人丝毫没有停下解释的意思。

女人踩着尖尖的高跟努力的加紧步子,走廊地毯上沿着女助理的轨迹一串深浅不一的细小马蹄形鞋印凌乱的朝电梯方向延续。

女助理追到电梯门口时,夏崇柏已经站在门口极不耐烦的按着下行键。

女人垂着腰,长长的卷发遮住面孔,掩住了脸上气短的潮红。她单手拄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够向旁边丝毫无意的夏崇柏,“你到底怎么了?”

白嫩修长的手指刚刚触及夏崇柏板平的西装时,电梯恰好开了。夏崇柏一挥,将女人扬开。西装袖口的镀金衣扣在女人的手背剐出一条红痕,衬在白白的皮肤上显得突兀扎眼。

“夏部长要怜香惜玉一些啊。”正当夏崇柏迈步进电梯时,一个对他来说有如暗夜梦魇般的清朗声音响了起来。

夏崇柏一抬头,对上了肖海一双笑吟吟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情人节了,提前出有情人的节日愉快,没情人的空降情人 至于单身的小桐桐我吗 就在电脑旁边拼命的画圈圈了哦 咩哈哈,其实,我喜欢单身,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也一样可以愉快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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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崇柏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肖海他虽然并无深交,仅限于最近几次配合调查,但其为人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却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传遍了上海的金融商界。

在夏响之前已经有好几笔违规放贷被他查处并终止发放了。

所幸的是当初他夏崇柏早有准备,并没有直接通过A行对盛翔放贷,而是通过人民银行的杨小贤秘书牵线一家小型商业银行,委以重利,这才有了盛翔那笔十亿元的贷款。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那笔贷款的前期五分之一刚刚划拨还没有投入工程就被肖海寻根摸上,给停放了。这也是刚刚夏响来找自己的原因。

夏崇柏正在思索自己在整件事情里有没有任何纰漏,谁料肖海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哦,原来是肖干事,今天来有何贵干啊,没听说今天有视察任务啊!”夏崇柏不愧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即便心里再怎么慌乱,表面却丝毫无形可循。

他带着职业的微笑向肖海伸出手,肖海也礼貌的回握,“别的也没什么,就是有几个问题想向夏部长请教一二。”

“哦,这样啊,那是去我办公室还是……”夏崇柏已经预感不好,但他拼命忍着脸上即将出现的龟裂,手心也沁出一层冷汗,浸的手掌冰冷,一如他此刻跌入谷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