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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刚才发生的事情呢?真不会伤害他的话,就不会有刚才那一遭了。”

傅倾饶想了一瞬,觉得有理,抬起脚来就往外走。

段溪桥没料到她会坚持离开,猛敲了下桌子喊道:“你这是做什么?回来!”

“我若是离得远些,便不会伤害到他了。”

段溪桥暗骂一声死倔脾气,正要继续唤她,就听旁边的楚云西问道:“若是不诊治,她会如何?”

说到这个,段溪桥的笑容便慢慢收敛。

“因着不知道是何控制之法,当初就没有贸贸然治疗。如今知道是笛声,倒也有了方向。”他沉吟了下,说道:“只是笛声扰人心智,若是不听从施为者的命令,一直这样接连不断抵抗着的话,一般情况下不出七日必然精神错乱,一月后,是死是活,但凭天命了。”

“既是一般如此,那她呢?”

段溪桥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初用错了针法,后患极大。若不及时施救,想必后果更甚。”

楚云西长长地叹了口气,双目半合。长长的眼睫投下暗暗的阴影,掩住了犀利的双眸,看上去竟是多了几分无助。

“那便照你的意思办吧。我去追她回来。”

“那么那个问题…”

“答案如何,大人心中不是早有定论了么?又何须楚某多言?”楚云西慢慢睁开眼,看向段溪桥,眸光已恢复了往日的冷凝,“我只求大人二事。一,让她活着。二,守口如瓶。”

段溪桥万万没想到会从楚云西口中听到一个“求”字,怔了下后,缓缓说道:“好。”

翌日,皇族祭祖,百官随行。

傅倾饶走在大理寺众人的末尾,再次掩住口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小心挤出几滴眼泪,忙揉了揉眼。

王寺正在她前面,数了半天已忘了她这是第几回,终于忍不住了,稍稍向后探了身,轻声问道:“傅大人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

傅倾饶摆了摆手,道了声“睡了”,冷不防又窜出来一个哈欠,忙去掩口。

想到昨日之事,她当真是十分忿然。

当时她难受到了极致,却还硬撑着走出了院子。原以为离开此地就能避开段溪桥那个杀千刀的问题了,谁知她还没想好后续事宜的安排,就被突然掠至的楚云西给点了穴。

还好死不死的是个睡穴。

她当时一点也没纠结,直接就躺到了…再醒来,已经是今日早晨。

这也就罢了。毕竟醒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身子轻了大半,笛声也消弭无踪。

最过分的是,她起来之后,才发现昨夜‘拿’来的那些机关暗格中的东西,竟然全都不见了!

去问段溪桥,说是楚云西拿走了。去问楚云西,又说不记得搁在什么地方了。明显是不想然她看。

傅倾饶彻底恼了。

敢情自己拼死拼活了那么久,最后连胜利成果都没见着?

没这样的道理!

正当她拭着眼角的泪珠子,暗戳戳地想怎么再把东西从楚云西那里偷出来时,就听极远的前方飘来了一阵萧声。

这箫声平阔中带着一丝苍凉,让人听了后不禁心生悲壮之感。

前面王寺正听了后啧啧低叹:“不错不错,吹.箫之人功底深厚。我听着这曲子极好,改天用笛子吹吹,或许…”

“…或许别有一番味道,说不定还能带出一些婉转悠扬之意。”傅倾饶接道。

王寺正扭头,欣喜道:“傅大人,厉害啊,这都被你听出来了?肯定是同道中人!”

傅倾饶扯了扯嘴角,笑得咬牙切齿。

同道之人个鬼!

这调子她听了大半夜,再认不出来的话,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第58章 到底是谁

队伍向前慢慢移动之时,一人瞅准时机,不知不觉地从旁边插了进来。

傅倾饶本在想着事情,冷不防被身边之人猛地拍了下肩膀。她惊了一下侧首去看,见是段溪桥,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朝前面指了指,张口无声说道:你得站前面!

段溪桥摇了摇头,将双手凑到她眼前,在左手掌心快速写了几个字。

傅倾饶微愕。

她没想到段溪桥一大早不见踪影竟是去了大理寺。更没想到,他一过来,就急着告诉她仙客居中刘大人的头颅才真正是巫术中的一部分。

琢磨了下他刚刚所写之言,她亦是在掌心写道:那京兆尹大人与杨大人之事如何说?

段溪桥只轻轻划出六个字:障眼法。你小心。

傅倾饶不由陷入沉思。

障眼法。那便是为了遮人耳目了。

若说京兆尹大人被杀、头颅被弃若水桥一事,是因为刘大人脚部和手部断肢被发现、为了遮掩旁边仙客居中的头颅而故意为之,那杨大人呢?

段溪桥曾经和她简短提起,义庄地窖中,杨大人的胸腹间有许多虫子,且是在他死前一些时日就已经‘种’了进去。

经过被蒙面女人暗害这一遭,傅倾饶多多少少也了解到,有时候虫子也能被利用来害人。

既然杨大人必死无疑,那么凶徒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后面就算要用其他人的胸腹来引开大家的注意力,也没道理再选择杨大人。毕竟虫子只要剖开便能看到,太容易被人发现。

或许段溪桥说的“障眼法”是指京兆尹一事,而“要小心”指的是杨大人之事?

可是…

也没道理啊。

正待细问,她一抬眼,才发现段溪桥眼中竟满是焦急,像是在为她担心,不由愣了。

“呆子!”段溪桥恨铁不成钢地用指节叩了下她的额头,凑到她耳边,将声音压到最低,“你以为人人都能将虫子玩得那么随心所欲么?”

傅倾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话中含义,前面林墨儒已经得了旁边人的提醒,回头看过来。

段溪桥有心想在这边再提点她一二,奈何众人已经快要到目的地了,只得往前面行去。

临离开前,他拉过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捏了捏,窒了下,忙匆匆写下一字,这才朝林墨儒身边走过去。

傅倾饶将掌心里早已消失的“驸”字握紧,面无表情想了片刻,不见焦虑,反倒笑了。

是了,陶行江会在杨大人身上做手脚,蒙面女子又在她身上作了类似的事情,两者间,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也说不定。毕竟这类事极其偏门,不是一般人能够懂得的。

说起来,摘星台上注意到楚云西对她关照的人,驸马爷可是头一个呢…

傅倾饶嘴角翘起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她笃定,陶行江暗格里的纸张上必然有些隐秘之事不能让她发现,这便让段溪桥和楚云西都下了决心瞒着她。段溪桥或许是看了那些后,联想到陶行江或许和蒙面女子有关系,又回了大理寺寻证据确认了一番,这才着了急,寻了机会告诉她。

比起自身的安危,此时此刻,傅倾饶更加关心那些纸张上到底有些什么。可惜的是,楚、段二人都是口风极紧的人,想从他们口中撬出话来着实困难。不过如果真的想从他们当中找一个作突破口的话…

“刚从北疆赶回来,又要参加这种繁琐的祭典,七弟着实辛苦了。”

楚涵宣饱含天子威势的声音从殿前传来,打断了傅倾饶的思绪。周遭众人都不由得驻足屏息。

平王楚云西听闻,出列行礼后,淡淡说道:“身为楚家人,理应如此,无甚辛苦。”

男子身姿挺拔,说话之时不卑不亢,气质卓然。

楚涵宣脸色阴郁地盯着他,待他说完,便哈哈大笑,命人端来了一把椅子,搁到了楚云西的身侧。

“七弟日日为国操劳,战绩斐然,可不是楚家旁人能比得上的。听说几个月前你受过伤?今日朕特许你坐着,也省得动了旧伤。万一复发,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大恒,后辈祭祖时向来要从头到尾地不是跪着便是站着,以示恭敬,何时来过坐着一说?

众人面上不显,心里暗暗替楚云西捏把汗。

站着,就是抗旨;坐下,就是对祖宗不敬。怎么看,都是两难的选择。

楚云西沉默了下,解下腰间佩剑,双手捧着,搁到了旁边的座椅上。

朝着椅上佩剑肃然一礼,他说道:“微臣在北疆不过短短十几载,温家人,却是百年如一日镇守边关。若说辛苦,微臣及不上温家的万分之一;若说战绩,微臣比不上护国公的十之一二。如果有谁在此时此刻能够坐得,必然是温家人无疑。”

旁边有年纪稍大的平王的叔伯兄长,闻言后朝那佩剑看去,才发现那是护国公当年赠与楚云西的。

那剑,可是第一位护国公传下来、是他当年帮着太.祖皇帝打江山时用过的。

这位置…那位大人,自是坐得。

几位年长的楚家人齐齐保持了沉默。年轻一辈都是有眼力的,发现了他们的选择后,便也没敢多说什么。

倒是一些老臣,看清那把剑后,激动万分,抖着胡子悄悄朝那处揖了揖。

楚云西年少时时常佩着这把剑,楚涵宣自然也认得它,眼神便愈发阴鸷起来。

静寂之下,黄公公暗叹一声,上前轻声问询楚涵宣:“陛下,时辰就要到了。如今李将军不在,平王殿下这边…该如何准备?”

当年太.祖皇帝攻下京城,登基之时便是有护国公陪在身侧。五十年后,明祖带着皇族三十二名男子祭拜先祖时,效仿太.祖与护国公的情谊,带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当时的礼部侍郎同去。

祭拜仪式自始至终,侍郎都不假手他人亲自侍奉在明祖身侧,甚至为他捧上净手的水盆和布巾时,亦是亲力亲为,并未让宫女或是太监近身伺候。

当时其余人见状,便也循着这个‘规矩’,将侍女和太监遣走,寻了自己身份高贵的密友,来做与侍郎相似之事。

久而久之,竟是成了一种风气。

如果李长亭在的话,凭着他是楚云西副将和好友的双重身份,自然是他随在楚云西身侧无疑。

可问题是,李长亭如今正在都察院中,“走不开”,而楚云西一直未说换成何人。如今谁是随侍在楚云西身侧的最合适人选,黄公公拿不定主意了,索性拿这个话题来破了现在的僵局。他原本想问要不要唤秦大人上前,斟酌了下,还是改了口。

楚云西抿了抿唇,却并未开口。

楚涵宣便笑了。

他负手回望了下身后不远处的殿宇,转过身来往楚云西那边稍稍探了下身子,问道:“能住到你府上的,应该和你关系不错吧?”

楚云西拧了眉还未答话,楚涵宣已经一锤定音了,“…既然如此,索性就选他吧!”

傅倾饶闻言,正准备往段溪桥那边看去,一抬眼,才发现所有人都在偷偷摸摸地往她这边看。

直到楚云西和段溪桥也看过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楚涵宣说的在楚云西府上住、和他关系不错的…

敢情不是段溪桥,而是她啊?!

 

第59章 气质啊气质

按照大恒的习俗,祭祖之时要先净手焚香,然后献上祭礼,再更衣,而后净手叩拜。

过程看似简单,实则繁琐冗长。

如今皇族男子人数已经过了半百,单就焚香和叩拜就要耗时许久。再回想方才无意间看见的长长的祭礼单子…

傅倾饶暗暗叹了口气。

今天一天,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怎么?可是有事?”楚云西听到她的叹息,轻声问道。

傅倾饶看他已经净了手,便把铜盆搁到旁边的杌子上。拿过干净布巾边给他擦手,边口唇不动地小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我大恒千秋基业,有些感慨罢了。”说话间不经意地朝百官那边羡慕地侧了下头,暗道自己怎么就那么惨被点到了呢。

她的想法,楚云西心知肚明,面上带出两分笑意。他朝傅倾饶颔首示意了下,傅倾饶便将手中之物搁好,另外拿起所需物品,递了过去…

献祭礼时,皇族众人齐齐上前,随侍之人便聚在了一处。

能和参加祭祖仪式的人成为至交好友的,都是天之骄子。这些人无论年龄大小,气性往往是一个比一个大。为了争个好位置,各人是卯足了劲儿,不动声色地暗中较量着。偶有心性平和随遇而安的,便刻意往后挪去,省得做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傅倾饶无意在这些眼高于顶的人面前‘献丑’,想也不想直奔最后面而去。

刚到空地上还没站稳,身边就有人乐呵呵地低声说道:“怎么?年轻力壮的,也不去前面试试?”

傅倾饶循声看过去,见是个白白胖胖和蔼可亲的长者,便是一笑,拱了拱手,唤了声“彭大人”,又指了指自己瘦弱的小身板,苦笑着摊了摊手,道:“下官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此人正是刑部尚书。他乃是楚云西三叔安老王爷的忘年好友,今次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

傅倾饶只和彭尚书见过几次,着实算不得熟悉,一两句话后便也没了后语。

原以为彭尚书会像以往那样打个招呼便自去忙自己的,谁知他却改了往日的作风,竟是主动小声攀谈起来,“听老董说你挺机灵的。他轻易不太赞人,你倒是难得。”

傅倾饶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最后确认自己认识的姓董的不多,唯一能和刑部尚书搭得上话的,只有一个。便道:“董仵作学识渊博,我很佩服他。”

彭尚书笑了下。他拍了拍自己高挺的肚皮正了正衣袍,说道:“这两天你来家里一趟,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便挺着大大的肚子,往旁边行去。

傅倾饶没想到他开口就是邀请她去家中做客,还没来得及想好客气的推脱之辞,人却已经走远,与旁人低声交谈去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既然事已至此,便打算走一步是一步,先静观再说。

干巴巴地等了许久,好不容易这部分结束,便到了更衣的时辰。

傅倾饶和其他人一同离开,提前去到备好衣物的屋子。

此处房间颇少,很多人都是挤在一处更衣,单单用屏风隔开。楚云西身份高贵战绩赫赫,有单独的一间屋。

——不过在傅倾饶看来,应该是没人敢和他在一处换衣裳,故而寻了个由头把他给丢到单独一处了。

她去到屋内,将他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抖好,搁在榻上摊开抚平。

正做着这件事的时候,门吱嘎一声响,楚云西已经迈进了屋里。

傅倾饶手头上的事情还没结束,见状便道了声“稍等”。话音落了片刻没人回应,她疑惑地抬头,顿时唬了一跳。

楚云西竟是自顾自在宽衣解带了。

瞠目结舌地看了片刻,傅倾饶骤然醒悟,丢下手中衣物飞奔到屋角屏风之后,愤然说道:“你也不提前说声!我这正做着事呢,万一你…”

她刚想说万一你脱得太快来不及避开怎么办,就听屏风那侧传来一声低笑。

“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又不是没见过又不是没见过…

这几个字在脑海里盘旋了半晌,傅倾饶羞愤了,哼了声扭过头去,不搭理他。

楚云西透过屏风看到她的动作,不由莞尔。后又想起什么,再拧了眉,“先前看他待你那样亲近,也没见你避讳。怎地和我如此见外?”

他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有些发雾,却也还算清晰。

傅倾饶本不想搭理他,片刻后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段溪桥拿她的手写字一事。因了相熟,到底是没耐住性子,哼道:“不然怎地?尖叫一声再扇他一掌?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旁人看不出来!爷们就要有爷们的气质。不过是被个糙汉子挠了一把,还待讨回来的么?”

她心中气恼,语气里自然就带了出来。

楚云西听到她将左少卿大人形容成‘糙汉子’,不由摇头失笑。换好棉衫正欲披上大氅,便听傅倾饶说道:“当时是救人心急,不得已而为之。平日里伺候你更衣的人想来也是极多的,你只当是寻常人这样做了几回便罢,不用放在心上。”她说的,自然是先前救楚云西时为他脱下衣物、给他敷药一事。

楚云西拿起大氅的手就顿在了那里。

他十指紧握手中衣物,用力太大,指节都泛了白。

半晌后,他深吸口气,将大氅快速披好系好带子,语气生冷地说了个“好”字,忍了片刻没能忍住,又道:“母后素来教导我自力更生,除了儿时有人近身照顾外,其余时候我都是…”话到一半,终是打住,低叹一声“罢了,你也不甚在意”,推门大步离去。

门被大力推开又被重重关上。

砰地一声巨响传来,傅倾饶忍不住缩着脖子闭了下眼。慢腾腾挪到屏风边上探出头去,见楚云西果然不在屋里了,不由纳罕。

这人真是,脾气果然怪异得很。

当日相救之事,分明是他先提起来的。她怕他心中介怀,特意解释一番。谁知他看上去却反倒更加介意了…

将他换下的衣物整理好后,傅倾饶便也出了屋子。

行至拐角处时,她不经意间往旁边看了眼,便见远处一间屋子闪进一个人影,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她不由自主往那边行了几步,半途又止了步子,暗笑自己眼花看错了,那人又怎会在此处?便继续去寻楚云西。

楚云西常年镇守北疆,那里日光和暖,极少烈日,故而他的皮肤不像一般男子那般,而是十分白皙。配上深邃的五官,本是极为夺人眼目的长相,却因了清冷的气质,硬生生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傅倾饶刚一出现,楚云西似有所感,回过头来。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后,又转回头去。

其实无论他什么表情,傅倾饶都早已习惯了,丝毫也不介意。只是经了方才那一遭,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到底愿不愿意见到她了,故而踌躇了下,磨磨蹭蹭站到了他身后两丈处,静等着人到齐了后开始准备净手。

楚云西知晓她到了自己身后,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靠过来。回身去看,便见她正稍稍侧了头,神色莫名地去看远方。

他本不欲走过去,可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她的身边。

见她一直都没发现他的靠近,望一眼她看过去的方向,也没甚值得细瞧的。楚云西莫名地生出一股怒气,寒着声音问道:“你这是在作甚?”

“嘘…”傅倾饶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他噤声。

片刻后,她有些恼恨、又有些兴奋地轻轻说道:“笛声,笛声响起来了。”

望一眼楚云西,她更多的是担忧,“你…小心着些。”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最惨龙套:大氅君

【平王捏的地方有木有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