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好大的力气将他们二人拖上来,可是地底下的晃动还没有结束。
春芽抱着白渊的手臂,问老鸦,“我爸呢?”
“死了。”老鸦回答的干脆,他这个人很少顾及人的感受。
当然这种时候也不能顾及到了,毕竟逃命要紧。
但是那些村民就好像受到了某种指示一样,居然都爬向了我们。
在这其中,我还看见了孙世平的尸体。
眼前的这一幕,就像是丧尸电视剧一样,我们被包围住,根本连一个逃脱的缝隙都不给我们。
脚底的震荡加剧,我们都快站不住了,而且裂痕越来越多,有深有浅。
“在这么下去,这半边的山脊都会塌掉的。”春芽对我们说道。
她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懂得一些山体运动的规律。
“往山下跑吧。”我提议,此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老鸦,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左萱看着老鸦,今晚实在是太被动了。
“有办法,我早就想了,这些村民都还有救,如果我群攻必死无疑,杀害无辜之人是增加业障的。”老鸦冷冷的说道。
他说的没错。
砰!
一声闷响,有什么从天而降,一脚踩在正准备从后面袭击我们的人。
回头看去,我是又惊又喜。
酷酷的黑色风衣包裹着一个我熟悉的人,君耀!
他用力的跺了一脚,脚底下的晃动突然平息。
那些村民也都老实下来,一个个昏倒。
他转头,看着我,“过来。”
看着他苍白俊秀的容颜,也顾不得那么多,我向他奔去。
扑入他的怀里,抱着他,愧疚的很,“抱歉,又让你来救我了。”
“傻瓜,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你。”他紧紧地抱住我,熟悉的薄荷香传来。
心底一惊,这是他的肉身?!
“春芽,春芽…”忽然,从洞穴里飘来二表叔的声音。
春芽扔下白渊跑向洞口,“爸,爸,是我,你在哪里?”
她趴在洞口往里看,我们都觉得不安全,让她后退。
可是她不听,忽然一双苍白的手从洞口里伸出,一把将她给拖了进去。
她发出一声惨叫,洞口内鲜血四溅,一切都已经晚了。
“孽障!”君耀大发雷霆,他右手握着百鬼令牌,黑气缭绕。
百鬼令牌听从他的差遣,飞入洞穴里,接着里面就传来变了调的喊声。
过了片刻,百鬼令牌飞出,一个遍体鳞伤的女鬼也软趴趴,毫无生气的躺在洞口,一动不动。
“君耀,二表叔和春芽…”他们虽然和我相处的时间不多,却是我的亲人,自然不能看着他们死的不明不白。
“别担心。”他抱了抱我,很温柔,漆黑如墨的眸子绵长的看着我。
地上的白渊忽然有了动静,他翻了一个身,望着夜空,眼角流下泪来,“春芽…”
天,飘起了小雪。
君耀和我走向他,他看见君耀,眯了眯眼睛,“鬼王吗?”
“终于找到你了。”君耀脸色阴沉,他松开我,蹲下身,一只手掌抓住白渊的头顶,“你欠的债该还了。”
接着,他掌心的黑气居然涌入白渊的替体内。
白渊痛苦的抽搐着,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白渊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很熟悉。
他又成了从前的白渊。
“君耀…”他看到君耀,眼底没有恨意,却充斥着很深的无奈,“红姑她…”
“红姑就是春芽?”我低声问道。
君耀点了点头,冷冷的黑眸盯着白渊,“这是你们的罪孽,死的本来是你,可是红姑再次为你牺牲了。”
“啊啊!”白渊失声痛哭,悲伤不已。
一个大男人悲怆的哭声,在雪夜里格外的凄凉。
“白渊哥哥…”从洞穴内忽然传来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
白渊双眼突然瞪圆,猛得起身,向洞口跑去。
他看见了春芽,跳进去,把她抱了上来。
老鸦和左萱帮忙,春芽遍体是血,好在四肢俱在。
“你怎么样?”白渊抱着春芽,神色担忧的问道。
春芽摇摇头,“我没事,血不是我的,是我爸的。”
她哽咽着,很伤心。
“君耀,能不能让她恢复记忆?”白渊看着君耀,湿润的眼底带着哀求。
“还不明白吗,没让你们天人相隔,就已经恩赐。”君耀还是那般的冷酷,冰冷的侧颜毫无表情。
白渊似乎顿悟了什么,他苦涩的一笑,“也罢,那就这样吧。”
“她即便没有记忆,却还喜欢你,你就应该满足,而不是让她想起以前,继续活在纠结中。”君耀紧了紧怀里的我,“而你也不应该把潇潇卷进来。”
“我不知道,春芽的爸爸会去找她。”白渊皱着眉头,“我本来说是去隔壁村,其实是去调查宋青青的事情,可是我一回来才知道,春芽的爸爸居然去找潇潇了。”
我们都面面相觑,谁都不明白二表叔到底想做什么。
“潇潇,那你的鬼心拿出来吧,九十九个冤鬼的善念都齐了。”老鸦站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是啊,九十九个善念居然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我拿出鬼心,不知道该怎么做。
君耀细长白皙的手指在鬼心上一点,鬼心就在我的掌心转了起来,然后将周围黑气里的白光一一吸入。
很快,周围的黑气就散开了,大雪越下越大。
看着昏倒在雪地里的村民,我们都有些束手无策。
但也不能看着他们被冻死,只能将他们拖进离坟墓最近的一户人家。
当我回到外公外婆的坟墓前,看着那个大窟窿,我若有所思。
“怎么了?”君耀站在我的身后,声音清晰而清冷。
“看来明天还不能回去,要把外公外婆的坟修好才行。”我扭头看着他,对他笑着。
“嗯。”君耀点了点头,他打量着周围环境,“这里风水不错。”
我左右也看了一下,可是天太黑,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是吗,这样外公外婆在里面待得舒服就好。”
雪花飞扬,整个村子安静得像是一个童话世界。
谁能想到刚才的腥风血雨。
老鸦和白渊将二表叔的尸体抬了出来,果真是凄惨无比,简直无语用语言来形容。
春芽哭得很伤心,她还是很坚强的,和白渊一起将二表叔的尸体带回了家中,等待明天大家苏醒,再作打算。
哗哗!
就在坟地旁边的枯草里又有令人不安的声音传来。
我们都盯着那个方向,脸上都没有恐惧,只有谨慎。
可是那响动只是悉悉索索的响动了一下,就停止了。
老鸦走过去扒开草丛看了看,发现什么都没有,就冲我们摇摇头。
“先回去吧。”君耀对我们淡淡的说道。
留在这里确实不安全,我们四个人就朝着村子里走去。
不过,我发现君耀变得有些不对劲。
我并不是怀疑他的身份,只是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除了对我的喜欢,还有另一种复杂的神色。
到底是怎么复杂,我无法形容,却总感觉有问题。
回到二表叔家,春芽将二表叔的尸体进行了清理,白渊帮着她给二表叔换了衣服,然后放倒在床上。
我们坐在堂屋,怔怔的出神。
我偶尔会看向君耀,有些话就掐在喉咙里,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他。
他发现我在看,就对我温柔的一笑,“傻丫头,想什么呢?”
“你是怎么醒过来的?”我淡淡的问道。
“我恢复了一些意识,就让柳爷爷帮忙用了合魂术让我的魂魄和身体合二为一,第一时间赶过来了。”他和风霁月的笑着,柔声的和我解释着。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还是冷冰冰的,但是很柔软,心底还是有些担忧,“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君耀握住我的手,深黑的眸底映衬着我担忧的模样。
“那鬼心呢,不需要了吗?”我又问,蹙着眉头认真的看着他。
他伸手捏捏我的小鼻子,“真的没事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当初他伤得那么严重,柳爷爷说过了必须用鬼心,怎么可能突然就好了。
明知道他在骗我,我却没有揭穿,反正鬼心就在我身上,只要他需要我就拿出来。
——
天亮以后,村子里的人都醒了。
二表婶醒来看见已经去世的二表叔,哭得死去活来的,昏厥了多次。
看到这些,我于心不忍,可也没有办法。
委托村长找了几个人终于将外公外婆的坟墓修好,又留给两千块给二表婶和春芽,我们多停留两天,准备参加完二表叔的葬礼。
“要不要去我外公外婆家?”二表叔家都是人,我们也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我才向君耀他们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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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又回来了
外公外婆的房子是交给了二表叔和二表婶来打理的,虽然院子没怎么收拾,可是屋子里却很干净。
连地面都看不见什么灰尘。
这也太奇怪了,难道说二表叔和二表婶在我们来之前就找人收拾过了?
“潇潇,你看。”左萱已经进入到左边的屋子,用手指着床给我看。
我探头进去,也是一怔,床上居然有被子,屋子里的桌子上还有一些吃的东西。
君耀和老鸦也都看见了,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着对面的屋。
果不其然,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从里面钻了出去,就要逃。
“爸?!”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个逃跑的人是谁。
爸果然停住了,他缓缓的转过头,一脸尴尬的笑意,“潇潇。”
太好了,他没事,他还活着。
我扑了过去,抱住他,“爸,你们到底去哪里了,害得我找了那么久?”
还是我不够细心,没有想到他们会躲在这里。
爸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十分歉意道:“潇潇啊,对不起了,害你受苦了,是爸妈的错。”
我松开他左右看着,他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几根,人变得有些苍老了。
明明还不到五十,却感觉像是五十多了。
不过爸爸很高,身材也没走型,穿着臃肿的羽绒服,还是有一种文人的气质。
他这个人做久了教授,看人的眼神除了和蔼,还有一种锐利。
那种锋芒隐藏在眼镜之后,是平常人所察觉不到的。
他打量着屋子里的其他人,对左萱自然不陌生,而对君耀和老鸦,虽然脸上露出淡淡的礼貌的微笑,却总有一丝尴尬在。
君耀很镇定,他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手,“伯父,你好,我是君耀是潇潇的丈夫。”
“咳咳…”我吓了一跳,虽然他如此介绍自己,让我很高兴,可是不代表我爸听了会高兴。
爸他以前就说过,任何想把我娶走的男人,都是敌人。
为此被我和妈妈嘲笑了很久。
“哦。”爸很冷静,冷静的有些不正常。
“爸,我妈呢?”我又问了一次。
他低头看着我,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很慈爱,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在医院里。”
“医院,她怎么了?”我抓紧他的手臂,焦急地问道。
怎么好端端的就进了医院呢?
难道他们突然始终就是因为妈妈生病了吗?
“她没事。”爸安慰我,“你不用着急。”
我死死地抱住他的手臂,“爸,你和妈不要再乱跑了,好不好?”
能再见到他们,我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们突然消失了。
“好。”爸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他看我的肚子,又看了看君耀,眼眸沉了沉,却没有说什么。
终于找到了我爸妈,瞬间觉得无比的心安。
之前的那些烦恼仿佛烟消云散了。
——
本想等着二表叔的葬礼举行完再回去的,但是看我爸那么疲惫,我又想早点见到妈妈,就提前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老鸦开车,君耀坐在副驾驶。
我,爸爸还有左萱坐在后面。
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回到了别墅。
爸爸直接回房间洗漱去了,我和君耀等人就坐在沙发里。
左萱看着有些激动的我,问道:“潇潇,你不问问吗?”
我眸色深沉,摇摇头,“我不想问。”
这是一种逃避的心理,我自己很清楚。
这件事确实有很多的疑问,像我爸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那晚村民都中招了,为什么他会没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