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8 凤太君寿宴,他的未婚妻三
“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不好,已经来不及了!”小蝙蝠的话很跳脱,迦蓝一头雾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院子外面有很多人的脚步声传来。
“啊噢,你完蛋了。”小蝙蝠突然侧身,化作一阵黑风,钻入了墙脚的一只洞穴,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
脚步声越来越近,迦蓝的心头猛然跳动,不好的预感不断传输到她脑子里,这一次像是真的有大事发生了。可是,她至今都没有弄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二娘、三娘、四娘,你们快去看啊,咱们家养的兽宠都死光光了!”人还没到,小女孩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我亲眼看到的,是一个穿蓝衣服的女人把咱们家的兽宠给害死的!”
一个穿蓝衣服的女人?
迦蓝左右看了看,整个院子里只有她这么一个穿蓝衣服的女人了,难道……
此时此刻,迦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直觉,自己怕是不小心落入了圈套了。
怎么办?现在逃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迦蓝两眼一闭,仰躺在了地上,她决定……装死!
没错,这会儿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装死。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对方设下的究竟是什么圈套,她只能见招拆招了。
“你们看,就是她!咦?她怎么晕倒了”小女孩终究是小女孩,没有什么心计,脱口而出。
迦蓝很快感觉到左边的腰被人用力踢了下,紧接着是腿上、手臂上,都被人蹂躏到了,她一动也不能动,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晕过去了?喂,你快醒醒!刚刚明明胆子很大的。”小女孩说道。
紧接着,迦蓝又听到了几个女人的说话声。
“别管她,去里面看看。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肯定跑不了。”
“姐姐说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丫头若是真干了什么事,谁也护不了她!”
“两位姐姐,你们怎么知道她一定犯了事?你们没看到,她也昏迷了吗?”
“老四,你脑子糊涂了是不是?没听小艾说吗?珍禽苑的兽宠都被人弄死了!整个珍禽苑,除了她,没有其他人,不是她干的,难道还是兽宠们自相残杀死的?”
“可是,事情不是还没有弄清楚吗?姐姐怎么知道……小艾说的是不是真的?”
“呃……”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没完,直到有下人回报:“回禀几位夫人,所有的兽宠都死了,是被人毒死的!还有……”
“还有什么?”有人问。
下人回道:“还有……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大少爷奶娘林嬷嬷的尸体。”
这时候,有人惊叫了起来,似乎是朝着屋子方向冲了进去。
“林嬷嬷怎么会在这里?”小女孩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迦蓝越听越觉得事态严重,假如只是死了兽宠的问题还好说,现在死了人,万一他们把杀人罪名都扣在她一人头上,那她岂不是背了大大的黑锅,有理都没处说去?
“来人,去拿冰水来,把她给我弄醒了!”
不知是哪个女人说了句,迦蓝顿时头大,这女人真够狠的!她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但也不能直接醒过来,否则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救命、救命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如果你要杀我,那你把刚刚跑掉的小女孩也杀了,她看到的,一定不比我少!”
在众人的视线中,迦蓝挣扎着醒了过来,刷白着脸,惊恐地叫喊,好像刚刚经历过很可怕的事,无法平静下来。
凤小钗听到她的叫喊,气得两腮鼓鼓:“你怎么这么坏?做梦都想害我!”
迦蓝箭步冲了过去,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使劲摇晃:“你看到下毒的人了,是不是?他要杀我们,他要杀人灭口!”
凤小钗被她摇得头晕脑胀,大声叫道:“放开我!我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下毒的人,就是你!”
“来人啊,还不快保护小小姐?”有人喊了句,立即有几名侍卫涌上前来,想要将迦蓝架开。
迦蓝早有准备,一把扯过凤小钗,将她牢牢桎梏在了怀里,如此,几名侍卫有了顾忌,不敢轻易地靠近。
“你怎么会没有看到呢?你肯定看到了!方才我刚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你从屋子里跑出来,大喊救命,不是吗?”迦蓝故意引导她,果然,凤小钗脱口而出道:“我是因为看到了吸血蝙蝠,所以才大喊救命的,我根本没有看到其他人!”
“也就是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是因为看到了吸血蝙蝠,所以才害怕地从屋子里跑出来,是不是?换句话说,你是在屋子外面看到我的,然后你因为害怕就跑了出去,你根本没有亲眼看到我进去那个屋子,是不是?”
迦蓝的连续追问,让凤小钗懵在了当场,一张俏脸越涨越红,最后求助的眼神瞟向了其中一位身着翠色罗裙的中年女子。那女子轻瞪了她一眼,看向别处,有意要跟她撇清关系。
这会儿,迦蓝心里已经有了数,区区一个孩子,哪里会有这么深的心计,一定是有大人在背后唆使。只不过,这一次给她设套的人,恐怕不止是这位翠色罗裙的中年女子。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不想看她倒霉的吧?
她慢慢站了起来,松开了身前的小女孩。
几名侍卫见有机可乘,立即围了上来,将她和凤小钗隔离开,不让她有机会再次挟持凤小钗。
迦蓝冷冷一笑,他们也太小瞧她了,她还不至于拿一个小女孩来威胁他们。
她傲然地扬起了头颅,细细打量站在她身前的一群人,很显然,他们这些人当中,她们三人的身份最高,而三人当中,又以穿红色罗裙的中年女子身份最高。在她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寒冷的眼神如刀锋一般犀利,仿佛要将她拆分成十几块,慢慢地掂量。
良久,二夫人终于开口说话:“你可知罪?”
迦蓝听到这四个字,真的很想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众口铄金,就算我什么也没有做,只要你们统一口径,说我杀人、毒害兽宠,我就算是长了一千张嘴,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二夫人低低笑了起来,不见寒意,却是多了几分探究的趣味:“你倒是想得很明白,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跟你多费唇舌。我给你两条路,一条路,你立即从我凤家消失,从此以后不得再见我凤家任何人,尤其是凤家的大少爷。我可以做主,把这件事压下来,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第二条路呢?”迦蓝道。
“第二条路?”二夫人冷哼,“很简单!杀人偿命!而且你杀的还是把大少爷抚养长大的奶娘,你说大少爷如果知道你杀了他的奶娘,他会怎么对你?”
奶娘死了,阿策应该会很伤心吧。不过,她相信,阿策是不会相信她杀人的!
迦蓝深吸了一口气,弯眼,轻轻笑了起来:“多谢夫人的好意,不过,我这人是属于驴脾气的,你想让我走,我偏偏不想走!你想让我离开阿策,我却偏偏不想离开他!”
“阿策?”三夫人尖锐的声音吊了起来,看迦蓝的眼神,好似她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过错。
“有什么问题吗?”迦蓝高挑了下眉毛,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烫金的邀请函,勾笑道,“再说了,我是因为治好了邻国皇后的病,受凤太君的亲自邀请请来的客人,没有当面见过太君,向她老人家道贺,我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走了?”
她的话落,三夫人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这时候,四夫人弱弱的声音插了进来:“既然是太君亲自邀请的,那还是留下来吧。”
话落,二夫人和三夫人齐齐给了她一记冷眼,四夫人缩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
迦蓝有趣地打量了下四夫人,这位夫人表面上看很单纯,可是她没有忘记,刚刚小女孩的眼神就是飘向她的,所以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换句话说,这府里的几位夫人都不简单,二夫人深沉莫测,三夫人尖刻刁钻,四夫人看似呆萌实则另藏机谋,但是她们没有一个人对她是善意的。她忽然感觉很失落,她如果真的想要和阿策在一起,还不知要越过多少的障碍。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见到太君吗?”二夫人冷冷一笑,道,“我告诉你,我们凤家是不可能接纳一个身份低微、来历不明的女人的。既然你自己选择了第二条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朝着几名侍卫打了个手势,亮晃晃的四柄长剑同时出鞘,剑尖齐齐指向了迦蓝!
四名六级剑师!
如此的阵势,有备而来,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了。
“我再问你一遍,还是坚持要选第二条路吗?”二夫人唇边的冷笑放得更大。
迦蓝咬了咬唇,脖子高高地扬起,坚定的语气道:“你听清楚了,除非阿策让我离开,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灰溜溜地消失,更加不会跟他撇清关系。”
她的下巴慢慢抬起,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V39 凤太君寿宴,他的未婚妻四
迦蓝的性子就是如此,吃软不吃硬。
她刚刚迈入凤家大门,她们这一个个的夫人就在这里等着她,给她设套,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夫人目光骤冷了下去,却没有说话,三夫人按耐不住,跳出来骂道:“先前听人说你如何钻营跋扈、攀附权贵,我还有点怀疑,现在看来,说你钻营取巧还是轻的,你根本是个没脸没皮的下贱胚子!拿镜子照照你那张恶心人的脸,你有什么资格嫁给我凤家的大少爷,你配成为他的妻子吗?”
恶毒的话语,像尖刺一样,深深戳入迦蓝的血肉。
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她毕竟是个女人,在乎自己的容貌,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在遇到了自己心仪之人后,她就更加在意自己的容貌了。
不配吗?
配不配,由她自己说了算,由阿策说了算。
她算哪根葱,凭什么来评判她?
迦蓝不怒反笑,浅浅勾唇:“真抱歉,我就长了这么一张丑脸,想换也换不了,可惜,阿策就喜欢我这张脸,我也没办法。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委屈你们多多容忍了。”
“你……你太不要脸了!”三夫人突然发现自己词穷了,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眼前这个微笑的女人。
“关于不要脸这一条,您已经说过了,就没有必要重复了。”迦蓝完美的笑容,让三夫人哑口无言,她活了几十年,大概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极品的女人。
迦蓝的视线跳过她,看向了二夫人:“你们刚刚给我安了杀人和毒兽的罪名,可我至今为止,都没有看到过杀人毒兽的现场,人是不是真的被杀了,兽宠是不是真的被毒害了,你我都不清楚,只是随便听一个下人汇报就下断论,未免太过草率。你们想要给我定罪,至少要让我心服口服!”
“你想查看杀人现场?”二夫人的眼神里有种锐利的光芒闪过,带着隐隐的犀利。
“不,我要验尸!”迦蓝道。
二夫人像是有些吃惊,略显犹豫,余光有意无意地瞥向三夫人和四夫人。
这时候,三夫人终于又找着了由头,跳出来说道:“验尸?你是想毁尸灭迹吧?”十足尖刻的口吻。
迦蓝的睫毛微微下垂,低笑了声,道:“众目睽睽,倘若我真的可以当众毁尸灭迹,那我大概也不会留在这里,等着你们来瓮中捉鳖了。”
她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她只有孤身一人,而他们这么多的人,难道会害怕她做手脚?
迦蓝没有去看三夫人和四夫人,直直看向二夫人,因为她知道,在这几个人当中,二夫人才是真正能拿主意的人。
“没有这个必要了!来人,拿下!”二夫人的决定出乎迦蓝的意料,竟是不留一点余地。
四名剑师合围而上!
迦蓝当即施展了水灵术防御:“龙神之怒!”
哗啦啦——
水柱冲天而起,幻化成了一条咆哮飞旋的水龙,风卷残云!
二夫人等人齐齐向后倒退,露出了惊愕。
“龙神之怒……水灵术……”二夫人的目光瞬间冰冷了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深沉无比。
“杀了她!”三夫人眼冒绿光。
四夫人拉着凤小钗的手,默默地退到了一旁,眼神游离,隐有精光扑闪。
“四娘,她会不会死?”凤小钗低低问道,眼神流露出迟疑和担忧。
“别看了!她是死是活,都跟咱们没有关系。”四夫人的声音十分冷静。
“可是……”凤小钗还想说些什么,被四夫人捂住了嘴,拉到更远的地方。
迦蓝被四位剑师高手包围,陷入了苦战,她的战技再高,也不可能同时抵挡四位六级剑师的攻击,她感觉到形势不妙,连忙召唤出了天葬之棺。纵身一跃,跳入了棺中,棺盖一旦合上,外面暴雨般的剑气便再也伤不到她。
紧闭棺盖的天葬之棺,在院子里一跳一跳地横冲直撞!
四位剑师的剑暴风骤雨般劈砍在棺木上,铛铛铛铛,剑刃与棺木撞击,就像是砍在了铜墙铁壁,对棺木没有任何的损伤。
时间久了,四位剑师开始有些泄气,相互对视着,对躲在了棺木里的迦蓝无可奈何。
“你们愣着做什么?把它绑了,架到火上烤,我就不信她会永远躲着不出来!”三夫人叉着腰,颐指气使。
迦蓝在棺木内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地暗骂,太损人了!你给我等着!
凤天策,你在哪里?没看到我被你的家人欺负了么?快来救我啊啊啊!
此时的凤天策压根就没有在府里,他一早就被父亲派遣,前往城门外迎接贵客。
城门外,一辆由黄金打造的战车,亮晃晃地奔驰而来。开道的四头雄狮嗷嗷嚎叫,气势汹汹,吓得城门内外的百姓们抱头逃窜。
“黄金战王的战车来了——”
“大家快跑啊——”
金雷国威名赫赫的黄金战王驾到,百姓们却视作虎狼,人人避之不及。
凤天毓摇头苦笑,一马当先,立在了城门口,准备迎接黄金战王的到来。据说今日来的不止黄金战王一人,金雷国还派遣了一位女眷,前来为自家的太君贺寿。这也是为什么凤家如此重视的缘故了。
只不过……
凤天毓的眉头黯了黯,这事儿本来应该是大哥挑梁,他顶多只是陪客,谁想临出门前,被大哥一阵忽悠,也不知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弄得他晕晕乎乎,最后莫名其妙地变成他来迎客了,而大哥自己也不知躲到哪里悠哉去了。
他越想越头疼,摊上这么一个大哥,他真是倒霉透顶了。
眼下,最让他头疼的,还是这位非常难搞的黄金战王,天下人谁不知道黄金战王最为喜怒无常了?
果然,战车还没有驶进城门,远远地就传来了伯侯长野冷酷狂妄的声音:“凤天策,给本王滚出来!别以为你缩头缩脑,本王就不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凤天毓愣住,大哥又犯什么事了?怎么就把这位阎王给得罪了?
“凤天策,赶紧给本王滚出来!这世上偷袭了本王,还能全身而退的人,至今还没有出生!你做得出来,就要做好被本王千刀万剐的准备!”
伴随着主人愤怒的咆哮,四头雄狮的嚎叫声,更加激昂了。
凤天毓捂了捂自己的耳朵,暗暗皱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哥偷袭了黄金战王,还能全身而退,这不是天大的玩笑吗?
对了,大哥到底去哪里了?
他回头,在大街和人群中张望,他敢断定,大哥这时候一定是悄悄躲在了哪个地方偷懒享乐呢。
“凤天策,把本王的妹妹交出来!”
凤天毓还在人群中搜寻兄长的身影,一股巨大的旋风逼了过来,风卷残云,将他整个人从马上卷了起来,撞向了眼前一片金黄。
“啊——”冲撞的力度骤然停下,一只手牢牢掐住了他的脖子,凤天毓整个人被提到了半空。待他抬头时,对上的是伯侯长野一双暴怒而冰冷的眼眸,凤天毓顿时从头顶凉到了脚心。这是何等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对伯侯长野这样的高手,他居然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他感觉到了绝望。
同为昊天八公子,实力差距却如此巨大,他甚至为此感到羞愧,也终于明白,为何伯侯长野如此不屑昊天八公子这个名号了。
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凤天策呢?本王的妹妹呢?”
凤天毓被摇得晕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大哥的事与我何干?”
“本王不要听你的废话!”伯侯长野一手轻松地提拎着凤天毓的衣领,目光和神识在整条大街上横扫,蕴含着雄浑内力的声音,远远地传播开去,“本王数到十,如果你不自动现身,本王立即捏碎你弟弟的脑壳!十、九……”
“这不公平!”凤天毓急了眼,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一身的修为,此刻都被限制住了,一点儿都施展不出来,他奋力地嘶吼,“为什么我的命运要掌控在我大哥的手里?这不公平!”
内心里,他已经彻底绝望了,大哥这么胆小,根本不可能为了救他而冒险现身,即便他出现了,也没有能力救他。这一次,他死定了!
伯侯长野压根不理会他的话,继续倒数:“五、四……”
还有三个数,他的性命就终结在这里了,凤天毓闭上了双目,彻底绝望了。
“三、二……”
伯侯长野的手掌慢慢收紧,喀喀的骨骼松动声,传入耳中,他的目光冷到了极致。
这时候,远远的,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伯侯兄,你我真是心灵相通,我刚刚还念着伯侯兄,伯侯兄你就念着我了,我真是感动到眼泛泪光啊!”
凤天毓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酒楼窗台的一抹白色身影,翩若惊鸿,却又懒若无骨。
刹那,他百感交集。
对上兄长笑眯眯望过来的眼神,他胸中的愤怒盖过了所有的情绪,忍不住破口大骂:“凤天策,你想害死我就直说,给我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