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玉大人是什么人,你们这些狗东西胆敢亵渎玉大人的清誉?我们这就把你们几个送到玉大人府上去,看玉大人不斩了你们几个人的狗头!”
“几位兄台,几位兄台,我们没说假话,在这天子脚下谁敢胡乱冒充玉大人府上的人?可不是活腻歪了么?我们这个兄长真的是玉大人府上的人。他娘是玉老太太跟前的嬷嬷,他老子姓王,承蒙玉大人抬爱,前些日子刚放了外任,去凤阳任知县去了。您一打听就知道的,我们绝无虚言。”
一听说这色鬼是玉大人府中家臣新任凤阳知县的儿子,几个人也不敢随便动手了,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摆摆手说道:“你刚才冲撞的是我们家四少爷,我们不敢随便做主,你们先等一下,我得上去回一声我们家少爷一声。”
众人也知道这事儿众人不敢私下做主,便纷纷点头称是。
几个打手之中为首之人转身离去找欧阳铄汇报。欧阳铄一听那人是玉府的人,立刻来了精神,刚才的怒气也消了大半儿,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扣着,慢悠悠的说道:“既然是玉大人府中的人,那就给我请上来,有话还得好好地说呢。”
看着手下人应声出去,欧阳铄一个人坐在那里忽然‘忒儿’的一声笑起来,看着旁边如花似玉的姑娘给自己慢慢地斟茶,他只眯着一双狐狸般狡黠的丹凤眼微微的笑道:“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那色鬼名叫王聚,果然是给了杜玉昭一个大闭门羹的那位王嬷嬷的儿子。
经过刚才的一阵折腾,王聚的酒意已经被吓醒了几分,此时被人带着上来,看见那个倾国倾城的小公子悠闲的坐在红木软榻上,身边一个妩媚妖娆的红衣女子正跪在他身后替他捏肩膀,心里有事一阵阵的激荡,却再不敢造次,只赔着笑脸上前去,躬身施礼道:“奴才王聚,给四少爷请安。”
欧阳铄冷冷一笑,说道:“我听说你是玉大人府中的人?”
王聚忙道:“是是是,奴才刚刚一时糊涂,冒犯了四少爷,还请四少爷看在玉大人的面子上,饶奴才一命。”
欧阳铄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看玉大人的面子?玉大人跟我并没有见过几面,之间也没什么过往啊。”
王聚一愣,一时有些傻眼。
欧阳铄又笑:“不过呢,我跟玉大人的千金小姐倒是认识。她如今可是我家二哥的未婚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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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王聚一听这话立刻有了希望,忙上前说道:“原来四少爷是我们家姑爷的兄弟,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欧阳铄冷冷一笑,说道:“若说一家人,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就冲着你刚才跟本少爷说的那几句话,你说我若是跟玉大人说了,你会是什么后果?”
王聚连连作揖,赔着小心求道:“少爷有什么吩咐,奴才万死不辞,只求少爷别把这事儿告诉我们家老爷,若让老爷知道奴才在外边胡闹,肯定是要剥皮抽筋的呀!”
欧阳铄冷笑道:“那你刚才那些话是怎么回事儿呢?难不成你是鬼附身了?精神失常了?”
王聚忙道:“是是是,奴才就是鬼附身,就是精神失了常。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求少爷别去告诉我们家老爷就好了。”
欧阳铄这下真的乐了,微微一笑说道:“嗯,那你给我学个鬼附身来瞧瞧。”
“呃…啊?”王聚一下子傻眼了。
欧阳铄则翘起了二郎腿,往后一靠,倚在太师椅上,悠然自得的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把你老娘引回家休息几天而已。其他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若是学的好,把你老娘给弄回来待几天,少爷我就饶了你。若是学得不好——那我就去告诉玉大人,说你竟敢对本少爷不敬,出言调戏,把本少爷当成了青楼里的小倌儿。”
“好好好——我学,我学…”学鬼上身总比被剥皮抽筋强啊,王聚又不傻,说这话立刻身子一僵,往后挺直了躺下去,鼻子眼睛歪的歪斜的斜,再加上胡言乱语一大堆,果然一副鬼上身的模样。
欧阳铄看了直乐,笑道:“好了好了,你去吧,出了这个门再装。叫人把你老娘赶紧的找回来就是了。你胆敢不听本少爷的话,少爷我自然有办法剥了你的皮。滚!”
王聚赶紧的答应一声,又给欧阳铄磕了头,转身跑了。
搞定了这件事情,欧阳铄心情无比的舒畅了。刚才王聚耍混账造成的不痛快也没了。四少爷悠然起身在雅间里转了一圈儿,扬声吩咐门口的人:“来人!”
杏春园的老鸨赶紧的进来伺候:“四少爷,您吩咐。”
欧阳铄笑眯眯的吩咐:“把鸣玉给我叫来。”
老鸨笑嘻嘻的说道:“是。”说着,转身出去,不多时果然带了个国色天香的姑娘进来。这位姑娘的神态有那么二三分跟锦瑟相仿,欧阳铄没回来都要她陪着喝酒聊天,唱曲弹琴。老鸨很有眼色,看四少爷喜欢鸣玉,便一直干干净净的留着,从没让她出去见过别的客人。
鸣玉也正是因为这样,也有了几分优越感,虽然生活在青楼楚馆里,却也越发的自重起来,平日里连那些接客的姑娘都不理会,平日里只把自己窝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写字绣花唱曲,外事儿一概不问,只等着四少爷十天半月的来一次,便过去陪伴。
这一次因为过年的关系,鸣玉有两个多月没见着欧阳铄了,她不过是个妓女而已,欧阳铄对她也没多少心思,所以年前欧阳铄什么时候南下的鸣玉一点也不知道。
伤心孤独了两个多月,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什么指望了呢,不想这日春暖花开的时节,老鸨又叫人来说,四少爷来了,叫她过去陪伴。
鸣玉的心一下子死灰复燃。
知道四少爷不喜欢浓妆艳抹,鸣玉便挑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如墨的长发简单的绾了云髻,只用一根紫玉簪子别住,其他珠宝一律不用,抱着琵琶款款而来。
欧阳铄心情甚好,看见她后开心笑问:“咦?怎么这些日子不见,你瘦了这些?不过精神还好。这几日可有什么新曲子,唱一首来给少爷解解闷儿。”
鸣玉嫣然一笑,紧走几步走过去福身请安:“奴婢给四少爷请安。四少爷万福金安,吉祥如意。”
身后的老鸨笑嘻嘻的离去,临走时把鸣玉的小丫头一并带走。
欧阳铄笑道:“起来吧。坐。”
鸣玉有福身谢坐后,方挨着欧阳铄坐下来。轻笑道:“奴婢前些日子新填了一首曲子,闲来无事的时候练了几日。四少爷要听曲儿,奴婢唱给四少爷听。”
鸣玉低头应了一声,调了调怀里的琵琶,玉指拨动琴弦,滚珠溅玉般的琴声响了起来,叫人心神一阵清明。
欧阳铄抬手拿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听鸣玉浅浅的唱:“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刚唱到好处,忽听见门外有人低声阻拦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子高亢的不满声,欧阳铄俊气的眉头皱了起来,摆摆手让鸣玉停了弹唱,冷声问道:“外边什么人?!”
门外的嘈杂声一顿,门口咣的一声被推开,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破门而入,怒红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欧阳铄,十分不满的说道:“欧阳铄,想不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哼!”
欧阳铄一看来人,忍不住笑了。摆摆手示意后面跟进来的老鸨和几个护卫都撤下去,然后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子,笑道:“郡主,一起坐。这里的酒可是独一无二的美味,既然来了,若不喝一杯岂不可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嘉禾郡主。
嘉禾郡主是听说欧阳铄回来了,专门找了个借口换了一身男装从家里跑出来去锦园附近转悠,想跟欧阳铄来个无意间的相遇的。不想却欧阳铄从锦园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走了。
她好奇地跟出来,不想欧阳铄居然是往杏春园这样的地方来。
在杏春园门口看见一个男子对欧阳铄无礼,嘉禾又气又笑,想着这样的事情欧阳铄肯定不愿让熟人看见,所以她才躲在别处瞧热闹。
后来见欧阳铄气咻咻的进了杏春园,嘉禾便沉不住气了,气呼呼的跟进来便要乱闯。老鸨带着众人拦截解释,无奈她耍起了郡主脾气,这些人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老鸨早就看透她女扮男装的样子,想着必定是哪家的刁蛮小姐进来找哪位公子的,所以也没办法真的翻脸。
嘉禾一路折腾,直到楼上欧阳铄在的雅间门口,老鸨看她还要闹,才着急了。
不想欧阳铄已经听见动静,本着息事宁人的心思,叫嘉禾进来喝酒聊天,还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郡主不好生呆在家里读书习字,怎么穿一身男装跑青楼妓院里来玩了?”
之前听欧阳铄叫郡主,鸣玉便已经站起身来,恭敬地躲到一旁去。
此时欧阳铄一问,嘉禾郡主一双大眼睛立刻凌厉的瞥向欧阳铄身侧的鸣玉,盯了她半天,方冷冷的笑道:“你欧阳铄能来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能来?”
欧阳铄笑着摇头:“青楼妓院从来都是男人来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来这里做什么?”
嘉禾刚才在门外听见里面有女人温柔辗转的唱曲儿,推开门后果然见欧阳铄旁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原本的刁蛮脾气便上来了,此时被欧阳铄抢白,心里更是不服,便把胸脯一挺,生气的说道:“谁说我是姑娘家?我现在就是男人!”
“哦!”欧阳铄被她的样子逗得十分开心,呵呵笑着端起酒杯来,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叹道:“也是。你这般挺,都没什么样子。果然跟男人没什么区别。”
“你!”嘉禾再刁蛮也是个女孩子,平日里只跟那些郡主们在一起玩闹,哪里被开过这样的玩笑,一时间笑脸紫涨起来,愤恨的瞪着欧阳铄,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下去的样子。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欧阳铄依然欠扁的笑。
“欧、阳、铄!”嘉禾郡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伸手拿了一个酒盅便往欧阳铄的脸上摔过去,“你怎么不去死!”
欧阳铄轻轻歪头躲过劈脸砸过来的酒盅,面对气急败坏的嘉禾郡主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只轻声叹道:“这么好的酒你不喝,回去可别说我小气,不请你啊。”说着,他自己又倒了一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
嘉禾郡主想就此拂袖而别,可看看欧阳铄那悠然自得的样子又十分的不甘心,便抬手指着鸣玉骂道:“还不滚!这里不用你伺候!”
鸣玉自知道自己这身份留下来只能给这位刁蛮郡主当出气筒的份儿,可还是想赌一赌自己在欧阳铄心中的地位,于是她微微往后退了退,微微福身说道:“对不起郡主,奴婢是四少爷叫来服侍的,四少爷不叫奴婢走,奴婢不敢离开。”
嘉禾顿时气炸了肺,欧阳铄跟自己作对也就罢了,一个青楼的妓女如今也该爬到自己的头上来,于是她怒声叫道:“欧阳铄!我命令你叫她滚!立刻,马上!”
欧阳铄回头看了一眼鸣玉,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鸣玉虽然心有不甘,但却自知身份,还是顺从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欧阳铄和嘉禾两个人,欧阳铄不紧不慢的自斟自饮,看都不看嘉禾一眼。
嘉禾郡主看欧阳铄顺从自己把那个妓女赶了出去,心情好了许多,便重新坐下来,敲着桌子说道:“给我倒一杯,我也要喝。”
欧阳铄很大方的拿了一只酒盅放到她面前去,又拿了酒壶给她倒了一杯酒。
嘉禾毫不犹豫的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兰陵美酒虽然香醇,但也带着白酒的辛辣,嘉禾喝的又急,便忍不住呛得咳嗽了几声。
欧阳铄笑道“男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吧?首先喝酒这一关你就不怎么好过。”
嘉禾郡主冷笑一声,啐道:“呸!本郡主用得着装男人么?”
欧阳铄继续妖孽的笑,眼神再次从她平坦坦的胸脯上扫过,说道:“不用装,其实你穿上这身衣服,很像个男人。”
“你还说!”嘉禾被欧阳铄似笑非笑的眼神撇过,怎么可能听不出他阴损的话中之意?于是凤目一瞪顿时又要翻脸。
欧阳铄忙举起手来摆了摆,做了个息事宁人的动作,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嘉禾郡主也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吧?”
嘉禾瞥了欧阳铄一眼,生气的把酒杯往桌子上敲了敲,说道:“给本郡主倒酒!”
欧阳铄也不跟她计较这些小事,果然拿起酒壶来给她倒酒,又笑问:“哎——说正事儿,你怎么一个人闯到这里来了?不怕你父王知道了回去狠狠的教训你呀?”
嘉禾不屑的哼道:“我父王这几天忙得很,我这亲生女儿都见不到他的面儿呢。他哪有时间管我。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很,才换了衣裳出来转转,不想在门口瞧见一个俊俏的小生很是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欧阳四少爷,所以就跟进来找你喽!”
欧阳铄早就想到她是在街上看见了自己才跟进来的,不然的话凭着她嘉禾郡主的刁蛮性子,怎么可能会进青楼这样的地方。而且她一进门便冲着自己大叫大嚷的,分明是来堵自己的样子。
“你说你也真是的,幸亏我刚才只是喝酒听曲儿,你说我这要真是有点什么事儿,被你刚才那样一闹,像什么样子!”
嘉禾郡主鄙夷的瞥了欧阳铄一眼,抢过酒壶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去,忍着被酒呛得泫然欲泣的眼泪,哼道:“就你这小身板儿,毛还没长齐你还敢来青楼找窑姐儿?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吧!”
欧阳铄也不生气,只吊儿郎当的笑:“你怎么知道我毛没长齐?要不我脱了衣服给你看看?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欧阳铄!你敢耍流氓!”被心上人撩拨挑逗,有时候真的是一件既幸福又痛苦的事情。此刻嘉禾被欧阳铄三言两语给弄得面红耳赤,头都不敢抬了。
欧阳铄还以为她这回还得再丢酒盅砸人呢,不想却是另一幅模样,看着她通红的小脸上一双明亮水润的凤眸波光潋滟,他心头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下意识的抬手扯了扯衣领,夺回酒壶来给自己倒酒,并闷声说道:“你赶紧的回王府去,这里不是你们女孩子该来的地方。”
嘉禾郡主也少了之前的气势,只拿起酒杯来再次一饮而尽,说道:“我不走。”
欧阳铄皱眉看着她,无可奈何的问道:“你要干嘛?这是在杏春园里,我还能罩着你。若是在别处,你以为人家会由着你闹啊?”
嘉禾不屑的哼道:“不由着我闹又怎么样?大不了去顺天府?去大理寺?谁怕谁啊。”
欧阳铄轻笑:“像你这样如花似玉的模样,恐怕不会去顺天府也不会去大理寺吧?若我是老鸨,才不会蠢到自投罗网。我会在你喝的酒里下上迷药,让你昏昏沉沉的睡上三天三夜,然后用这三天三夜把你运出京城去,弄到秦淮河上卖给那些画舫的老板,让你弹琴唱曲儿陪酒卖笑去。你信不信?”
嘉禾立刻拍桌子:“你敢!”
欧阳铄笑道:“我是不敢,但我却不能保证别的青楼里的人不敢。那些人可不知道你的身份。所谓无知者无畏。那些人财迷心窍,看见你这么俊俏的姑娘胆敢女扮男装闯青楼,他们若是不设法捉住你,恐怕这辈子都睡不好安稳觉了。”
嘉禾恶狠狠的说道:“他们若是敢那样对我,我就让他们那些人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欧阳铄轻笑:“到那时你已经中了迷药任凭人家摆布,再也不是清白之身,而且恐怕你连人家的屋门口都出不了,凭什么让人家碎尸万段?”
“你…”嘉禾刚要反驳,忽然间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一个欧阳铄瞬间变成了六个,而且越来越模糊,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便软软的趴下去。完全昏迷之前,她只来得及说了半句话:“你竟敢暗算我…”
欧阳铄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嘉禾,拍拍手叹道:“是你先跟踪我的,就算我暗算你,也是一报还一报。而且,你打扰了本少爷听曲儿呢,你说你该不该被迷晕了趴在这儿睡一觉呢?”说着,欧阳铄扬声唤了老鸨进来,又吩咐道:“这位是六王爷府上的嘉禾郡主,你们可要小心伺候着。待会儿她睡醒了,好生预备一辆马车给我送到王府去——不成,她醒了就不听你们摆布了,这样,你现在就去预备一辆马车,叫人把她送回王府去吧。”
开始老鸨听说这位是六王爷府上的郡主,立刻绷紧了皮听着欧阳铄吩咐,听到让小心服侍的时候,老鸨差点儿没哭了。这种刁蛮任性的郡主她打不得骂不得,回头这小祖宗若是把杏春园给拆了,她到哪儿诉苦去呢?
所以欧阳铄一说现在就准备马车把嘉禾送回去,老鸨立刻应了一声匆匆转身去准备马车了。
开玩笑,等她醒了还送的走么?趁着还迷糊的时候,赶紧的打发出去完事儿。
六王妃已经怀了身孕四五个月,如今她将近四十的年纪,怀个孩子不容易,每日里府中琐事都不怎么管,大小事情差不多都交给管家娘子们了。至于嘉禾,她更是极少操心了。
所以杏春园的马车送嘉禾回六王府的事情,府中的管家并没敢惊动王妃,平日里服侍嘉禾的嬷嬷丫头们都在府门口急得团团转呢,见嘉禾醉醺醺的被人送回来,立刻匆匆的接着,想把她送回房间去睡。
熟料好巧不巧的,恰好六王爷从外边回来,因见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门口,又见几个嬷嬷围在那里,便皱着眉头问道:“那是谁来了,怎么跟着嘉禾的人都出来了?”
众人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的低下头去不敢多说一个字。
杏春园的马车里坐着老鸨本人,还有两个妥当的婆子。因正准备着扶着昏迷不醒的嘉禾下车呢,却忽然见那些人又纷纷的退了下去,排成一溜儿低头站着,谁也不说话。于是她便弹出身子去下了马车,徐徐跪拜,磕了个头回道:“回王爷,奴才等是杏春园的人,因为郡主去我们那里玩耍,吃醉了酒,奴才们不敢怠慢,才备了马车给送回来。郡主并没有什么闪失,还请王爷放心。”
嘉禾郡主的奶妈子和贴身丫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几个人都悄悄地把目光聚在老鸨的身上,只恨不得能把她瞪的立地消失。
而六王爷已经怒了,冷冽的目光从跟前的众人身上扫过,冷声问道:“是这样吗?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奶妈子一看躲不过去了,方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回道:“回王爷,郡主是说要出去,可后来又说不出去了。只在自家花园子里玩玩罢了。所以奴才们也没在意,哪里知道郡主会换了男人的衣裳去了外头…奴才们没有服侍好郡主,罪该万死。”说着,奶妈子以头触地,不敢再起来了。
然后旁边的丫头婆子们也都纷纷跪地磕头,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六王爷心里的怒火一下下的往上顶,却碍于在大门口不好当时发作,便冷声喝道:“都给本王起来,先把嘉禾给弄进屋子里去,等本王查明事实真相,再好好地教训你们这些狗奴才!”
众人听了这话,方才起身去马车里把嘉禾给抬了下来。
嘉禾被欧阳铄下了迷药,醉醺醺的睡得并不安稳,此时被两个婆子架着下车,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众人都不敢出声,六王爷的脸色堪比锅底,却在嘉禾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听见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欧阳铄你个混蛋…”
一时六王爷的目光便缓和了几分,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老鸨,说道:“这次的人情本王记住了,回去告诉你们家四少爷,就说我多谢他替我照看女儿。”
老鸨吓得打了个寒战,连话都忘了说。直到六王爷进了府门口,六王府的大门咣的一声关上,她才回过神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叹道:“哎呦喂,我的娘唉,四少爷这是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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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玉花穗身边的王嬷嬷被她那个男女通吃的色鬼儿子给急急地找回去了,杜玉昭听说这事儿之后高兴地一蹦三尺高,颠颠儿直奔紫云阁。
紫云阁里王嬷嬷一走,剩下的几个人都偷起懒来。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午饭后几个丫头婆子们难得清静,一个个儿都躲在自己屋子里犯迷糊呢。
杜玉昭轻手轻脚的进来,只见玉弦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从屋子里出来,看样子像是给玉花穗送什么茶点了。看见杜玉昭又来,玉弦忍不住抬手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门口垂着的松烟色撒花门帘,悄声笑道:“公子怎么又来了?姑娘这会儿刚安静下来要做点事儿呢。”
“正是安静下来了我才来呢。”杜玉昭伸手拉开玉弦,竟自挑起门帘子进了屋子里去,在放下门帘的时候回头叮嘱了一声:“我跟你们姑娘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你在这儿守着,不许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玉弦无奈的叹气:“那些人是乱七八糟的?她们可都是我们家老太太和太太身边的红人。”
杜玉昭却不在理会玉弦说什么,回手放下门帘便往东里间玉花穗的书房走去。
玉花穗手里端着一盏缠枝青花瓷的小碗,里面是玉弦用蜂蜜和半开的桃花调制的甜茶,她一边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一边翻阅着一本古旧的书籍,眉头微微的蹙着,似是陷入沉思之中。对已经进门来的杜玉昭完全没有察觉。
“咳嗯!”杜玉昭咳嗽一声,把沉思中的玉花穗惊醒。
她抬头看见站在对面身材玉立的男子,眉头蹙的更深,又垂下眼睑去低声埋怨道:“来就来吧,还弄什么动静。王嬷嬷匆匆忙忙的走了,是不是你捣的鬼?”
杜玉昭对欧阳铄的表现非常满意,只轻轻笑着转过书案去,抬手把她眼前的那本古书拿走,随便翻了翻,说道:“老天在上,今儿我可都没出锦园的大门一步。那老婆子对我不敬,恐怕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吧。”
玉花穗嗤笑一声把手里的甜茶放到一旁,抬手把古书抢过来整理好放在旁边。侧身倚着椅子靠背,看着杜玉昭说道:“二少爷再次造访我这紫云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杜玉昭伸手拉起玉花穗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是,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玉花穗鲜少见他如此正经的模样,还以为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收了玩笑之色,问道:“什么事儿啊?”
“花穗儿。”杜玉昭拉着玉花穗的手往自己胸口上贴着,问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心里想你想的都痛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心里想你想的都痛了。
玉花穗紧紧地抿着嘴角,手掌心刚好贴在他年前被人刺了一剑的伤口上,感受着那里的一起一伏,仿佛听见的是沧海渐渐转变成桑田的声音。她从心里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眼睛里忽然间有了一层雾气浮起来,模糊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