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铄看她脸色苍白,便悄悄地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心中也是一惊,低声劝道:“你若是害怕,就先出去。这会儿二哥的伤口又该敷药了。”
锦瑟终究是不敢看,因为她已经被屋子里的血腥味给冲的眼前发晕,而小腹上的疼痛也越来越厉害。她生怕自己会不合时宜的倒在地上,搅乱了叶逸风给杜玉昭治伤。于是点点头,对欧阳铄悄声说道:“我还是出去等一会儿吧。”
欧阳铄握着她冰凉汗湿的手,体贴的说道:“走,我送你出去。”他低低的声音叶逸风没有听见,却引来蓝苍云一记警告的眼神。
“我这就回来。”欧阳铄看蓝苍云瞪自己,还以为他在怪他重色轻友,不把杜玉昭的伤放在心上,却只顾着照看别人。
蓝苍云不过是警告他和锦瑟太过亲密了回头被大哥给撵到大西北去而已。他见欧阳铄执着的牵着锦瑟的手出去,也不再怎样。只是回过头去,准备给叶逸风帮忙。
锦瑟出了杜玉昭的卧室,感觉一点也没有变好。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还在鼻尖萦绕,而她的小腹处一阵阵的绞痛,痛的她汗珠子都掉下来了,原本被欧阳铄握着的手也情不自禁的反握回去,紧紧地扣着他的手指,似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欧阳铄感觉到她的不对,忙低头问道:“锦瑟,你怎么了?”
锦瑟忙掩饰的摇头:“没事儿,就是胃里不舒服,你扶我到那边去坐一会儿就好了。”
欧阳铄忙应了一声,半扶半抱着把她送到长窗下的矮榻上去坐下,又倒了一杯热水来地给她说道:“你先喝一口热茶,里面三哥一个人帮不过忙来,丫头婆子们胆子都小,不敢进来伺候,我得进去搭把手。”
锦瑟点点头,低声说道:“我不要紧的,你去吧。”
欧阳铄又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外边叫了大丫头翡翠进来服侍,才进了杜玉昭的卧室去。
锦瑟喝了两口热水,又觉得胃里满满的,一股股酸辣的东西往上涌,于是忙把茶盏放到一旁,转身找痰盂。翡翠来不及去拿痰盂,只把手里的帕子捧着接上去,锦瑟吐了两口酸水后再也吐不出什么来了。
本来晚饭就没吃什么,这会儿也之后刚喝下去的两口水可吐。
翡翠吓了一跳,忙低声问道:“姑娘,你怎么样?”
锦瑟忙摆摆手,又使了个眼色给翡翠,示意她不要声张,以免打扰到里面的人。
翡翠欲言又止,终究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退下去,不多时又给锦瑟弄了一碗香浓的鸡汤来,低声劝道:“姑娘,您多少吃一点吧。这大半夜的,天又冷。吃几口暖暖身子也好。”
锦瑟轻轻地摇头,小声说道:“你放在这里吧,我这会儿没胃口。只想靠一会儿,你去给我拿个毯子来盖一盖。还要个手炉。”
翡翠忙应道:“奴婢疏忽了,真是该死。”
锦瑟摇摇头,并不怪他们。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的心思恐怕都在杜玉昭的身上了。
叶逸风给杜玉昭的伤口重新上了药,又叫蓝苍云给他把汤药灌了下去,方长出一口气,转身叫丫头端水进来洗手。
欧阳铄见他衣衫上又沾上了血渍,便吩咐丫头:“再去给大少爷拿一身干净的衣裳来换。”
叶逸风却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上的血渍,忽然想起锦瑟来,忙问欧阳铄:“锦瑟呢?”
欧阳铄忙回道:“在外边呢,有翡翠服侍着。”
叶逸风点点头,把手里的手巾丢到铜盆里,转身往外边走去。欧阳铄见他出去,便回过头去帮蓝苍云摆弄毫无知觉的杜玉昭。
此时的锦瑟正抱着手炉趴在小炕桌上与小腹的疼痛坐着殊死挣扎。她不敢出声,怕打扰了里面叶逸风为杜玉昭处理伤口,可是小腹上的疼痛却一下比一下加剧,疼的她都想去撞墙了。
叶逸风看她趴在炕桌上身上披着狐皮斗篷,腿上拥着一条毯子,还只当是睡着了。谁知靠近了听见她抽痛的呼吸才发现不对劲儿,于是忙伸手去揽过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痛…”锦瑟脸色苍白不比杜玉昭好多少,额头上一层细汗把发梢都打湿了。凌乱的湿发贴在雪白的额上,再加上紧皱的眉头,微闭的双目,一抽一抽的精巧的鼻翼,把叶逸风给心疼的半死。他忙伸手把她怀里的手炉拿掉,然后反手捂住她的小腹,焦急的问:“是这里痛么?”
“嗯…痛死了,逸风,救救我…”锦瑟痛到意识模糊,真是搞不懂,一个月事为什么会这么痛。
“别怕,有我在。”叶逸风抬手拉过锦瑟她的手腕,三根手指扣在她的脉搏上试了试,然后皱眉叹道:“你是受冷的缘故,要想快些好,必须施针。”说着,他抱着她起来吩咐边上的翡翠:“去把厢房收拾出来。再进去把我的银针拿出来,预备一碗烧酒。”
翡翠原本是吓得不轻,四少爷让她照顾姑娘呢,姑娘都这样了她还不知道。若是少爷们怪罪下来,她不得是个半死啊?此时听见叶逸风并没有怪罪之言,心生感激,立刻跑出去厢房收拾床帐去了。
叶逸风把锦瑟抱进东厢房放到床上,让她面向里侧卧,搓热的手指在她腰后的几个穴位上按了按。等翡翠把他要的东西都拿过来后,方从床上起身,命翡翠掀着锦瑟的衣服,自己却拿了银针在烧酒里沾了沾,又去火上烤了烤,然后在他刚刚为锦瑟按压的穴道上,一一的针了下去。
锦瑟初时只觉得害羞紧张,虽然她一直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但真正的肌肤之亲却没有。两个人闹到最热烈的时候,叶逸风也不过是把手伸进她的衣襟里捏着她腰上的肉惩戒她。
此时让她把衣衫掀起来,裸着背面对着他,而且旁边还有个翡翠摁着她的衣衫。亲眼看着他把银针一根根的扎进她的身体里。要说不害羞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银针刺入肌肤的时候,有些微的疼痛。
可就是这微小的疼痛却牵动了锦瑟身上的万千神经,把她小腹中的疼痛也给抵消了大半儿。
叶逸风扎完针之后,转身去洗手,吩咐翡翠:“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好。不要受了冷。”
翡翠依言轻轻地拉过锦被来搭在锦瑟的身上,因怕锦被压到了银针,她又拿了个靠枕放在外侧,撑着被子。锦瑟回头看了一眼,都觉得好笑。
叶逸风看她的样子似是好了许多,因问:“不疼了?”
锦瑟抿了抿嘴,又回过头去。
叶逸风无奈的摇摇头,吩咐翡翠:“取笔墨来,我写个方子你叫人去拿药,然后送去茶坊煎好拿来给她喝下去就好了。”
翡翠应声出去,不多时果然端了笔墨纸砚来摆在一旁的小炕桌上,叶逸风走过去,拿起笔来写了一个简单的药方给翡翠,翡翠拿着出去。叶逸风又回到床前来,伸手摸了摸锦瑟的额头。轻声问道:“好些没?别跟我装傻,我知道你没睡着。”
锦瑟知道躲不过去,只得闷声哼道:“嗯,好多了。”
叶逸风一边掀开锦被,把她腰上的银针一根根的拔下来,又轻声的教训道:“看你长不长记性,下次月事来之前还敢站在冷风里吹不了?”
“唔…我也不知道会这么疼啊。”想想之前她在二十一世纪活了十八年,对付这种事儿也有四五年的时间,怎么就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呢?原来人跟人是真的不一样的啊。
“你体质太弱,这大半年来虽然调养的不错,但终究是底子太差了。若不好好听话,将来落下病根儿可别后悔。以后不许再任性了,知道么?”
“嗯,知道了。”身上的银针被拔掉,锦瑟只觉得小腹里的绞痛已经缓解了七八分,此时虽然还是难受,但却已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于是她又苦着脸说道:“能不能不喝汤药啊?”
叶逸风低头皱眉看了她一眼,起身把银针放回针盒里去,只丢下两个字:“不能。”
“呜呜…”锦瑟抬手拉过被子把自己的头脸都蒙住,默默地哀嚎。
腹中疼痛渐渐地祛除,累了一天的锦瑟窝在床里渐渐地睡去。叶逸风也是疲惫不堪,但却丝毫没有睡意。他看着锦瑟睡了之后又去看了一眼杜玉昭,复又回来在锦瑟的床前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锦瑟尚未睡醒,珍珠便抱着一个小包袱从锦园赶过来伺候。她轻轻地扒开门帘只露了个头,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叶逸风便醒了,因问:“做什么?”
珍珠忙低声回道:“回大少爷,奴婢给姑娘送东西来呢。姑娘身上不方便,醒了要用的。”
叶逸风点点头,慢慢的从床边上站起来,在屋子里慢慢的踱了几步,说道:“拿进来吧。”
珍珠答应着进来,把怀里的小包袱放在床上,又遮遮掩掩的藏。叶逸风见了,又皱眉问:“什么东西还这么藏着掖着的?打开给我看看。”
珍珠一怔,顿时满脸通红。
叶逸风了然的笑了笑,说道:“好了,你出去伺候吧。”
珍珠如蒙大赦,忙福了一福匆匆离去。
叶逸风走到床边看着那个小包袱,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好奇。忽然间想起她月事初潮的那天在屋子里大喊大叫的话来,心想,究竟什么是三百六十度小翅膀?
他这里正想着,锦瑟已经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目光锁定了床边上的那个小包袱,锦瑟也不由得脸红,轻声啐道:“你个大男人家,不说避讳着点?”
叶逸风淡然一笑,说道:“我曾经熟读医书,什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避讳的?”
锦瑟惊讶的看着他,撇嘴笑道:“你脸皮倒是厚。你先出去一下,叫我起床。”
叶逸风点头说道:“我出去也行,你把这个打开给我看一看。”
锦瑟这回不害羞了,索性大大方方的伸手打开小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油纸小包递给他,说道:“看看看,你拿出去好好地看。”
叶逸风迟疑的拿着那个小包转身出去,唤了珍珠进来服侍锦瑟起床。
珍珠进来的时候看见叶逸风手里拿的那个东西后,脸上红的像块红布,她低着头侧着脸钻进来,连礼数都忘了。
锦瑟起身穿衣,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出门来,却不见了叶逸风的身影。问外边伺候的小丫头,小丫头说大少爷匆匆忙忙去看二少爷了。
锦瑟了然,对珍珠说道:“咱们也去看看二少爷。昨晚看他那样子都要吓死人了。”
珍珠忙扶着锦瑟出了厢房往正房西里间去瞧杜玉昭。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欧阳铄说话的声音:“大哥,这个东西好,二哥的伤口不用缠那些纱布了,药还能完完整整的贴在伤口上。省的搬动他又触动了伤口,把伤口给弄裂了。谁想出来的这好主意啊?真该好好地谢谢她。”
“锦瑟。”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让锦瑟的心头一颤。这厮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才,居然把那什么拿去给杜玉昭用上了?
锦瑟一听这话,先是一怔,回头看了一眼珍珠,立刻明白了里面在说什么。
珍珠还处于迷糊状态,不解的问:“姑娘,里面好像是给二少爷换药呢,咱们还进去吗?”
锦瑟想了想,还是勇敢的点点头,说道:“进去看看。”
珍珠方上前两步,凑近门帘跟前,轻声说道:“大少爷,姑娘要进来瞧瞧二少爷的伤。”
“锦瑟?快来!”欧阳铄亲自迎到门口为锦瑟打起门帘,疲倦的脸上带几分笑容的说道:“你的主意真是不错,省了大哥好些事儿,二哥也少受罪。快进来瞧瞧,二哥已经不发热了。只是还没醒。”
锦瑟和珍珠进来,恰好看见叶逸风正笨手笨脚的把那只小翅膀往杜玉昭的伤口上比量。听她进来,便皱着眉头问道:“你还有没有一层可以反向粘贴的东西啊?这个方向不对…”
珍珠见状,倒吸一口冷气赶紧的抬手捂住了嘴巴,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惊呼出来。锦瑟却淡然一笑,说道:“这个还得再改造一下。里面可以加上有利于伤口愈合的药粉会更好。”
叶逸风点点头,说道:“那么立刻去办。”
“好,立刻去办。”欧阳铄忙答应着拉着锦瑟便往外走,又问:“你怎么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的?我告诉你,这个若是给边疆的士兵送去,你可是一大功臣。”
锦瑟眼前一亮,既然可以做三百六十度小翅膀,为何不能做万能创可贴呢?
嗯,这又是一大商机呢吧?一定要把这件事儿做好,这样就可以男人女人一起抓了。
第117章
小翅膀改创可贴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欧阳铄陪着锦瑟回了锦园,看着她钻进萃华轩里忙活了半个时辰再出来时手里便拿着四个油纸包。
“喏,先给你这四个拿去用。这里我留了口,可以加一些药粉进去。那些治疗外伤的药粉我这里没有。如果想要弄好的,得劳烦大少爷把药粉给我拿来,我也好叫人按照比例做进去。这样直接撕开就可以往伤口上贴了。这个是按照二少爷的伤口大小做的,若是想要小的或者更大的,得另外先做模子。”
欧阳铄把那小包的东西拿在手里反复的看了一番,又问:“这个贵不贵?大概要几两银子一个?”
锦瑟扑哧一声笑了:“几两银子?四少爷真是有钱啊。这点东西,主要是麻烦费工夫,所有的成本加起来也不过五个铜板,再加上人工费,是十文钱也差不多了。您一张口就是几两银子。几两银子我能给你做几百个了。”
则倒不是锦瑟开玩笑,因为之前她本就是要把小翅膀卖给大多数女子的,知道弄得太贵了根本就没人买。所以她和玉花穗在取材上注重了经济实惠这一点。反正是一次性的东西,用掉了就扔,只要干净卫生方便就达到了目的。
欧阳铄跟着叶逸风这几年,活脱成了一本生意经。他听见锦瑟说这个东西成本价只有十文钱,脑子里的算盘便噼里啪啦的打开了。
锦瑟和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悄悄地看他深思熟虑,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欧阳铄便呵呵的笑着对锦瑟说道:“锦瑟,你这个东西十文钱一个,按照咱们大虞朝现在的银钱市价,一两银子就是一百个?”
锦瑟点点头,说道:“是啊。不错。十两银子可以做一千个。怎么,四少爷您是打什么主意呢?”
欧阳铄又问:“还可以再小点么?像这样,一寸多长就可以了。”
锦瑟点头:“可以啊,不过价钱不便宜。越小的东西做起来越发的麻烦呢。”
欧阳铄同意的笑道:“这话说的是,我不要你便宜,一个再给你加五文钱的利。回头我叫人拿一百五十两银子给你,你给我做一千个。要五百个两寸大的,五百个一寸大的。喏,就是刀伤这么大和箭伤这么大两个尺寸的。你几天能做好?”
锦瑟心里细细的算了算,说道:“我现在人手不多,这一千个怎么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其实用不了一个月,她只不过是故意往后拖一拖,以防万一罢了。
欧阳铄摇摇头,说道:“一个月的时间太长。这样,你要多少人我去给你找。你半个月的时间给我做好,里面的药粉我都要治愈外伤的,这个大哥会叫人直接给你拿来的。如何?”
锦瑟笑了笑,说道:“治愈外伤的药也有很多种啊,你们若是弄那些太名贵的药材来,可比我这创可贴还贵呢。”
欧阳铄笑了笑说道:“你这丫头人小鬼大,想的倒是多。我们兄弟跟你做生意,还能亏了你啊?那些药末药粉的事情回头你自己去跟大哥说去,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一文钱不收白白的送给你呢。”
锦瑟吃的一声笑了,摇头道:“这可不好说,你们兄弟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儿,我一个小姑娘家还是多个心眼儿比较好。”
欧阳铄收起了玩笑之色,站住脚步对锦瑟说道:“锦瑟,我这会儿说的是真正的大事儿。这一千个那什么…你叫这东西是什么来着?”
“创可贴。”锦瑟笑了笑,说道,“也可以叫万能OK绷。”
“罢了罢了,就叫创可贴吧。你这个最大的好处就是用着方便,还有你这个能够沾到肉皮上不掉下来,可以让伤员自己处理伤口。这在战场上就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如果轻伤者,随身带着你这个东西,可以继续上阵。就算是比较严重的伤,只要他自己还能动,不至于当场毙命的话,自己及时的把这个贴上,可以少流些血。你知道这对那些兵勇们,就是多了一次活命的机会。你想想,这一正一反,我们的军队得收益多少?所以这里面治伤口的药你是不用心疼银子的。只要效果好,我会建议我家伯父把我们平南王府麾下的兵勇每人身上都装上三个这个创可贴。”
锦瑟眼睛一亮,心想平南王府麾下到底有多少士兵啊?
五万?还是十万?具体的数字她说不清楚,但就算只有五万人,那一个人若是配三个的话,那可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啊!
嗯,按照十五文钱一个来算,十五万个的话就是二百二十五万文钱,算成银子的话,就是两千二百二十五两。这两千多银子抛去一半多的成本,那还有一千两银子的净赚呢。
最主要的是,这种东西用过就扔,以后他们会源源不断的用。还有御林军,大内侍卫,还有其他各个领兵王爷麾下的兵勇…
整个大虞朝有多少军队呢?想到这个锦瑟倒是有些迷茫,说实在的,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没有想过,此时突然要算这笔账还真是头疼。
欧阳铄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忍不住笑道:“别想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平南王府麾下有十万兵马,这些人分别驻守在西南,正南和东南。另外还有五万海军在西南福建沿海一带。小丫头,这只是对外报的数字。你知道,兵家最讲究的是虚虚实实,很忌讳一些数字被外人知道。但我敢保证的是,我大虞朝自从圣祖爷带领五千精兵开疆扩土直到现在经历了五位圣皇,我朝的军队至少不下二三百万。”
“嗯,是不少。”锦瑟想,恐怕得有五百万以上吧?二三百万并把不过是欧阳铄保守的说法而已。
历朝历代以来,哪个皇上手里没有十几万秘密精兵?哪个皇上没有暗地里培养一些暗卫死士?还有那些藩王皇子及太后皇后的身边,以及京城中各个王公大臣的府里。哪家没有几个家丁护卫?谁平日里不会有个磕磕碰碰?就算是和平年代,创可贴这东西在老百姓之间也是大有市场的。
其实不怕没市场,就是怕这些人恬不知耻,这里东西一做出来,那边就有人模仿盗版了。
想到这些,锦瑟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暗暗地想应该怎么样把这个申请个专利,不许别家经营买卖就好了。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行至大门口,欧阳铄上马要急匆匆的去给叶逸风送东西,也来不及同锦瑟多说什么。锦瑟看着他上马后急匆匆的走了,便忙转身吩咐珍珠:“去,叫人备马车,我要去看花穗儿姐姐。”
珍珠一怔,迟疑的说道:“姑娘,大少爷说外边不安全,不要您出门呢。”
锦瑟皱眉道:“他不是派了那么多人来保护我么?叫上那些人随我一起去就是了。”
珍珠深知锦瑟要做的事情连大少爷都无可奈何,于是只好转身去叫人预备马车。
玉府并不大,但却是极老的院子。锦瑟进门后也来不及多看,只问明白了玉大人这会儿不在家,便对玉府的老管家说道:“带我去见你们家姑娘。”
玉府的老管家足有七十岁了,苍白的头发,连胡子都白了。这种老头都活成了精,什么人什么事儿没见过?他见这位小姑娘娇媚的眉目,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英气,便知道这姑娘绝非久居人下之人。于是忙笑道:“敢问这位姑娘贵姓芳名,老奴也好叫人进去回我们家小姐一声。”
“我叫锦瑟。想必老人家也听说过我的名字了,前些日子花穗儿姐姐一直和我住在锦园,这个玉大人也是知道的。”锦瑟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自己去见你们家姑娘,你老人家别跟我罗里吧嗦的说那么多了。”
“姑娘稍等。”那老管家看上去老态龙钟,动作却麻利的很。眼看着锦瑟已经错过他面前直接往后院走去,他却一闪身挡住了锦瑟的去路,“姑娘,请恕老奴冒昧,还请姑娘拿出一样信物来给老奴,老奴要确认姑娘的身份之后才能让姑娘进去。”
锦瑟无奈的抿了抿唇角,想想自己是身上带着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呀,情急之下她只得抬起手腕露出那串从不离身的明黄珠玉手串给老管家看,并带着几分恶趣味的样子说道:“老人家,这个东西你认得吧?”
“这个…”玉府的老管家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大内行走,自然之道这串珠玉的来历,于是忙收敛起之前的桀骜之色,低头道:“是,这个老奴认识。是六王爷的贴身之物。”
锦瑟见状心中偷偷一乐,心想这珠玉看来必须得随身携带了,不然的话自己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啊。于是她轻轻地咳嗽一声,仰首说道:“嗯。认识就好,还不带路?”
这回老管家无话可说了,立马转身乖乖地带着锦瑟往里走。行至内宅院门口,老管家停住脚步躬身说道:“我们家小姐在内宅,老奴不便前往。让余嬷嬷给姑娘引路。”
锦瑟点点头,也不多话。直接抬脚进了内宅院门往里走。
那位余嬷嬷带着锦瑟一路穿过两道花厅,又拐过一个月洞门,进了一个幽静的小院。
小院子里一棵遒劲的老梅树上开满了雪白的花。锦瑟走进去后忍不住去梅树跟前驻足仰视,连声叹息道:“这梅花开得真好。比锦园的十几棵好了几十倍。王守业这家伙可见也是个老滑头。”
玉花穗从屋子里慢慢的走出来,身上裹着一件云香色的斗篷,衬得她原本就洁白的肌肤越发没了一丝血色,眼睑低下一层淡淡的灰青色,形容憔悴,发丝稍嫌凌乱,可见她必是一夜未眠,一早起来并无心思梳妆。
“王守业算什么东西,也能弄到什么好梅花来?这棵老梅树长在这里足有五六十年了。比父亲都大。据说还是曾祖父亲手种下的呢。全京城这些王府侯府里恐怕也没有这样老的梅树了。”
锦瑟轻声一叹,走到她的跟前看着他憔悴的容颜,问道:“所以呢?你就守着这棵老梅树一夜未睡?来怀念你的曾祖父?”
玉花穗瞥了她一眼,不悦的说道:“你是来取笑我的么?”
锦瑟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拂去,拉着她往屋子里走着,叹道:“你呀!亏你还是二十二世纪过来的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难道这世上没了杜玉昭,你还就不活了?”
玉花穗被锦瑟拉着进了屋子里去,二人在窗下的暖榻上分左右落座后,她才悠悠一叹,说道:“在昨天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我要的是自由。在这一片干净的天空中,采颉万千花卉之精华,炼制神奇的花露之水,把各种奇妙的芳香全都记录在我这一辈子的岁月里。等将来老了,我把这一切都写成一本书,虽然不求流传千古,但却能把我的东西带给这里的人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锦瑟听了她这些话,不由得摇摇头,却转头吩咐服侍在一旁的玉弦:“你们府上有没有准备早饭?我一大早的为了杜玉昭的事情跑来跑去的,一口热汤水都没喝呢。快去叫人给我弄点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