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显然不明智;打,不知有几分胜算?
杏目圆睁,眨也不敢眨一下,她快速思忖着对策,骤然,为首的几条蛇摆动着蛇身,朝她扑了上来。
她呼吸一滞,气入丹田,袖中的手掌本能地提起掌风,欲朝它们劈过去,倏地,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身而来。
对方身份不明,不可轻易露出武功。
咬牙,她收起掌风,闭上眼睛,准备任由那些蛇咬过来。
可是,没有预想中的刺痛。
只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似乎被人拥入怀中。
有衣袂翻飞的声音,有掌风劈出的声音,有什么被击碎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远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四周恢复一片沉寂,她才缓缓撑开眼睑,就看到一个男人正凑在她的面前,细细地睨着她,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似笑非笑。
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美男,——却不是冷祈宿。
“你是谁?”她一惊,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动作之突然,差点撞到男人的鼻梁,幸亏男人快速闪身,险险避开。
“我还想问,美人是谁呢?”男人轻佻一笑,又俯身凑到她的耳畔,轻轻地吹着气。
热热的气息喷薄在颈项,一阵酥酥.麻麻,莫霜又羞又恼,侧过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厉声喝道:“我可是四王府的王妃,公子请自重!”
第51节:反正不爱
后院竟然还有人住?
此人肯定不简单!
男人看着她,倒也不恼,依旧是一脸邪恶的笑:“原来美人是王妃啊,那我就是王妃的救命恩人了,既然美人已经名花有主,我也就不指望美人以身相许了,可对待恩人态度也不要这么恶劣吧?人家会伤心的。”
说着,还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
莫霜无力抚额,“那就多谢公子了!我该回去了!”瞟了他一眼,她转身,意欲往前走,脚下却蓦地踩上了一截湿滑的蛇尸,她一个踉跄,整个人往一边倒去。
“美人,小心!”
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被男人稳稳地抱在怀里。
望着男人一脸坏坏的笑,她头皮一阵发麻,想挣脱出他的怀抱,他却故意禁锢得更紧。
“风霄尘!”
一抹高大颀长的紫色身影伫立在后院的门口,身后跟着侍卫统领夜风,手挽着一枚灯笼。
他来了。
莫霜眸光微闪,骤然想起自己正以一个很暧.昧的姿势横在那个叫风霄尘的男人怀里,连忙朝男人使眼色。
岂料,风霄尘直接忽略,对着她邪魅一笑,手臂反而抱得更紧。
月光下,冷祈宿抿着唇,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又落在风霄尘的身上,“她怎么会在这里?”
“四爷问我?”风霄尘挑眉,暧.昧的目光一直定在莫霜的脸上,笑得意味深长,“该问美人才对啊!”
“我…”莫霜脸一红,气恼地挣脱他的怀抱,咬唇站在了一边,“妾身只是出来走走,不想走到了这里。”
冷祈宿勾勾唇角,缓步上前,抬手将她身上的中衣拢了拢,“更深露重,还是早点回去歇着的好!”
话落,没等她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转身往外走。
莫霜一震,连忙拾步跟上。
快到门口的时候,冷祁宿又骤然顿住、回头,她险些撞在了他身上。
“她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你能招惹的女人。”
他的口气很淡,可绝对掷地有声,那种凛然让在场的人皆是一震。
风霄尘只怔楞了一瞬,便低低一笑,“反正四爷又不爱,不是吗?”
莫霜心口一撞。
反正四爷又不爱。
牵牵唇角,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虽然这一些,她早就明了,可不知为何,从另外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莫名有些怅然。
偷偷抬眼睨冷祈宿,只见他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似乎在生气,又似乎没有,须臾,却又见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爱与不爱那是本王的事,她再不济也是一个王妃,该有的尊重希望你还是要给她!”
第52节:太可怕了
说完,不等风霄尘做出反应,就阔步走了出去。
一旁的夜风微微拧眉,连忙紧步跟上。
莫霜抿着唇走在最后面。
冷祈宿冷凝着脸,健步如飞,“夜风,后院不是一直有人看守吗?”
“是,也许…也许两个看守的侍卫去茅厕了,属下这就去看一看!”
“嗯,若是玩忽职守,那就…”冷祈宿眸光一敛,薄薄的嘴唇轻飘飘地吐出两字,“杖毙!”
莫霜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抿了抿唇,却又不敢多语。
夜风走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人都不说话,四周一片静谧,只有软履踩在地上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过,这种诡异的气氛也没有持续多久,冷祁宿径直回了自己的雨墨轩,她回她的幽梅苑,两人分道扬镳,至始至终都未发一语。
夜更深了。
莫霜却也更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思绪纷乱。
她和那个男人之间关于丝绢的不快还没过去,今夜又平白无故添了一笔。
还有那不可擅入的后院,那吐着信子的毒蛇阵;
以及后院的那个男人,风宵尘,风宵尘,他姓风…
她眸光倏地一敛,莫非他就是风家的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她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激动不已,连忙召来鹊鸲鸟,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逸哥哥。
可是,不知为何,到张嘴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心中一直有两个声音激烈地斗争着,一个反复提醒着她,此行的目的,另一个声音却又不停地问着自己,真要这样吗?
纠结到最后,她第二次选择了隐瞒。
第一次,是那个煎药的药壶,她也没告诉任何人。
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细作该做的事,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至于为何,她自己也说不出。
一夜未眠。
到天亮的时候她才浅浅睡了过去,可还没睡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便又醒了过来。
百合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扶着门楣,脸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纸,眼神溃散地看着床榻上的她,喃喃而语:“太可怕了,居然四五百板子还没死透,都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硬是再挨了一两百板,两人才断气…”
莫霜呼吸一滞,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兜头而下,迅速渗透到四肢百骸,手脚顿时一片冰凉。
*****
第53节:被发现了
她艰难地开口:“哪哪两人?”
“守后院的两个侍卫…王爷说为了以儆效尤,让全府的下人和侍卫都去看着他们杖毙,那场面…太可怕了!”百合睁着大大的眸子,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恐中没有回过神来。
莫霜身子一颤,打了个寒噤,她没有说话,慢慢滑进被褥,却依旧觉得像置身在冰窖里一般,丝毫没有觉得暖。
他还是杀了那两个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是她,是她害了他们…
接下来几日,冷祈宿都没有出现,她也正好落得清净,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这日夜里,她披着中衣坐在窗前,望着满天的星子,兀自发着呆。
骤然,一枚璀璨的烟花划破长空,绽放了开来,五颜六色亮在黑幕一般的夜空中,甚是绚烂。
好美啊!
弯了弯唇,她凝眸想看个真切,可等了半天,却不见第二枚燃放。
是谁在深夜里放烟花,还只放一枚?
蓦地,她眸光一敛,难道…是信号弹?
起身脱下中衣,快速将夜行衣穿上,吹灭烛火,就越窗而出,轻盈地飞上了屋檐。
果然不出所料。
皎皎的月光下,远远地可以看到一个黑影飞过围墙,出了王府。
冷祈宿?
快速将黑布蒙在脸上,遮住眼睛以下的部位,脚尖一点,飞身追了过去。
唯恐被黑影发现,她只得远远地跟着,看着他穿街走巷、左弯右拐,来到一寺庙门前。
门环轻叩,不一会儿,一个小和尚开了门。
不知他说了句什么,小和尚便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拾步踏进门槛,他猛地回过头来,她一惊,连忙躲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却也在同时借着月光看真切了黑影的脸。
果然是冷祈宿。
他深夜来寺庙里干什么,又是谁给他发的信号弹?
待两人进去,庙门重新关上,她方才飞身而起,跃过高高的围墙,翩然落在庙门的后面。
只见院中花草茂密、树影婆娑、数条羊肠曲径穿梭其中,却是早已不见了两人的踪迹。
这么快?
就在她思忖着该从哪条小路的时候,骤然,一个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
“你是谁?为何要跟踪我?”
正面交锋鸟,嘎嘎~
素子咬手帕,有木有咖啡捏?
第54节:这般着急
醇厚低沉的嗓音,不是冷祈宿又是谁。
因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一袭鎏金黑袍,缓缓朝她走了过来,夜风习习、衣袂翩翩。
完了!
莫霜脑子一轰,居然被他发现了!
怎么办?怎么办?
装作是来庙里上香的香客?
可深更半夜,又穿成这样,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脑子一片空白,她木桩一般杵在那里,他越走越近,一记一记的脚步声强烈地撞进她的耳朵里。
骤然,她眸光一敛。
逃!
说时迟那时快,她连忙转身,飞身而起,跃过高墙,可刚刚着地,就听到身后一阵衣袂的翻飞声,接着就感觉到右手臂上一重。
天!他竟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想逃?”
完了,莫霜心里一阵哀嚎,本能地举起左手,一道掌风劈过去。
冷祈宿身形一偏,轻松避过,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他绝艳的脸上噙着兴味的笑容,满是不屑讥诮。
她不甘心,又提起一道掌风,再次狠狠地朝他的胸口击去,可在中途的时候,掌风方向骤然一转,直直击上他抓住她手臂的那只手。
他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手自她胳膊上松开,可是,松开之时,他骤然瞳孔一敛、五指一勾,竟生生撕掉了她的一截袖管。
玉藕一般的手臂就暴露在空气里,莫霜眉心一皱,也顾不上太多,又飞起左脚朝他踢了过去。
岂料,冷祈宿早有防备一般、五指一勾,又将她大.腿处夜行衣的布料、连带着皮肉掀掉一块。
莫霜痛得瞳孔一缩,却是咬着嘴唇硬是没让自己呼出声来,她本能地弯腰,想护住自己的大.腿,冷祈宿的另一只手掌就不偏不斜地击在她的胸口上。
掌心接触之处赫然是一道高耸柔软,他眸光一闪,连忙收起几分力道:“你是女人?”
莫霜没有回答,趁他怔楞之际,起身,欲再逃。
谁知,冷祈宿眼疾手快,只长臂一捞,就将她卷入怀中,死死地禁锢住,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还没看到姑娘的芳容,如何这般着急就走呢?”
他绝艳地笑着,唇角兴味的笑意更浓了几分,抬手,两指优雅地捻上她蒙在脸上的黑布。
谢谢【花涧溪】亲和【汝嫣素问】亲的花花,谢谢所有送咖啡、留言的亲,么么么~
春节的票好难买的说,素子正月十五回苏州,元宵以后保证多更哈!
第55节:像一个人
他绝艳地笑着,上扬的唇角兴味的意思又浓了几分,抬手,两指优雅地捻上她蒙在脸上的黑布。
莫霜脸色煞白,睁着大大的眸子惊恐地看着他,一颗心扑通扑通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
眼见着大手就要将黑布扯掉,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骤然,一枚细小的石子破空而出,直直击在冷祁宿的手背上。
他骤不及防,闷哼一声,放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股浓浓的白烟弥漫了过来。
竟然有人相救!
莫霜心中一喜,也顾不上多想,趁冷祁宿不备,连忙脚尖点地、飞身而去。
恐浓烟有毒,冷祁宿屏住呼吸,一个旋转,飞出浓烟的范围,却发现偌大的寺庙门口已是空无一人。
只差一点就可以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了,却半路杀个程咬金出来,看来,她们还是有团伙的。
此人到底是谁?
她又是如何得知他的行踪的?
他抿着唇、俊眉微拧,眼前又浮现出,方才在他怀里,她睁着大大的眸子,惊恐万分的样子。
那眼神…
那眼神,像极了一个人。
不做一丝停留,冷祁宿快速回到王府,来到幽梅苑的门口,见里面竟出乎意料地亮着烛火。
果然还没睡。
如果是她,她应该右手臂和左大腿上有伤。
他眸光微闪,径直推门而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屋里竟然没人。
亮着灯,没人,难道还没回来?
案桌上烛火摇曳,烛火的旁边摆着一杯未喝完的茶盏,他端起放到鼻下轻嗅,发现早已经温吞。
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床榻上被褥一角被掀开,完全一副起床后没来得及叠被的状态。
他敛眸,走了过去,伸手探进被褥,发现褥内也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