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听了眉开眼笑,道:“就属你最会哄娘开心。”
母女二人进了宫,刚好遇上了忠勇侯府俩母女。
姜令菀看向薛峥,见她今日打扮的颇有一番淑女仪态,加之她生得貌美,乍一眼还真迷惑人,以为是个娇滴滴的世家贵女。
宫里虽拘谨,可姜令菀见着薛峥却忍不住亲近。她朝着姜氏唤了一声“姑母”,这才挽着薛峥的手臂,道:“峥表姐这般打扮多好看。”
以薛峥的容貌,平日里不涂脂抹粉,也是艳压群芳的。如今略加修饰,当真是美艳动人。不过就是性子太像汉子。
薛峥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宫宴设在坤和宫。
宫中宴席拘谨,如今皇后未至,一些个相熟的名门贵妇自是相互交谈,有说有笑。姜令菀同薛峥一道落座,之后才见周琳琅坐在她的对面。姜令菀抬头看着,见周琳琅仍是一副天之骄女的模样,只要她站在那儿,饶是不说话,仿佛就会自动发光发亮似的,旁边的姑娘就算生得再好,也会被她掩盖了光芒。
周琳琅自然也看见了姜令菀。
见她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她心里却觉得不舒服。上回在荣王府,有荣王和陆琮护着她,她心里一定很得意。一想起这个,周琳琅便觉得一肚子气。若不是那回,爹爹也不会答应梁王的提亲,将她许给了陆礼。陆礼虽好,可到底比不过陆琮。从小到大,她就只要一个陆琮。
可偏偏,却被她轻而易举的得去了。
看着周琳琅眉宇间的戾气,姜令菀心下叹了一声,然后蹙眉低头,不再去看。
众人都到齐了,皇后才姗姗来迟。
去年太子失踪,皇后忧思成疾。如今重新恢复了母仪天下的风范,一身凤袍凤冠,叫人下意识生出敬畏之感。可姜令菀晓得这皇后一点儿都没有国母的大度之气,而是个睚眦必报的,自然也生不出几分敬佩。
宴席吃了一半,谢菁菁过来,欲同她一道说话。
姜令菀同周氏说了一声,这才同谢菁菁一道去了外头。
二人走在长廊之上,姜令菀侧过头,看着谢菁菁今日梳着一个精致的倭堕髻,一身漂亮的桃粉对襟立领缎褙子衬得整个人都明媚娇俏了起来。姜令菀见谢菁菁一副妇人打扮,知晓她去年年底的时候已经同宋阶成亲了。
成了亲,到底不一样。
昔日骄纵蛮横的小姑娘,倒是多了几分内敛稳重。
姜令菀道:“你想同我说什么?”
谢菁菁看着姜令菀,这才耷拉这小脸,说道:“在宋家,我都不知道该找谁说话,今儿瞧着你,便觉得亲切些,就想和你说说话,倒倒苦水。”
姜令菀无奈笑笑,敢情她就派上这用场?
姜令菀道:“今日周表姐也来了呀。”按理说,她同周琳琅的关系比同她的更亲近些,若是想说话,头一个应该找周琳琅才是。
谢菁菁摇摇头,说道:“我总觉得,这些话不好同她说,嗯…有些不自在吧。璨璨你就不一样了,说什么都成,不用太拘束。”
见她这般信任自己,姜令菀倒是受宠若惊,遂问道:“那…宋阶对你好不好?”难不成宋阶对她不好吗?不会啊,她记得上辈子宋阶是出了名的宠妻,谢菁菁日子过得极甜蜜幸福,当真是羡煞旁人。不过这只是于一般人而言,她被陆琮宠得无法无天,自然犯不着羡慕别人。
一提到宋阶,谢菁菁脸红了红。
她垂着眼,眼睫微微颤着,像两把小扇子,缓缓开口道:“也不是,他…他对我挺好的。至少比我之前想得要好多了。不过,我总觉得他把我当成孩子,而不是妻子。”他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脾气自然是好,看她的眼神也是温温和和的。
这个姜令菀倒是深有体会。
因为上辈子,陆琮宠她也是像宠孩子似的,千依百顺。
姜令菀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自然也不能给你提什么建议。只是你说宋阶对你好,你也没受什么委屈,那成了亲,日子就好好过下去,旁的不用想太多。”
“…也是。”谢菁菁对宋阶这夫君还是满意的。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好在洁身自好,且稳重。说完了这个,她又同姜令菀说起了她的二哥谢致沣,“…你放心,我二哥性子很好,日后你四姐姐嫁进来,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虽说有自卖自夸的嫌疑,可姜令菀还是选择信了谢菁菁这番话。
同谢菁菁说完话之后,姜令菀同俩丫鬟在在长廊上走了一会儿,远远看着长廊另一头走来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小男娃。
正是十一皇子陆显。
十一皇子看着姜令菀,顿时眼睛都亮了,立马“噔噔噔”跑了过来,冲着姜令菀喊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先前在公主府,十一皇子同姜令菀有过一面之缘。十一皇子瞧着姜令菀长得漂亮,更是想着日后长大了,娶她当媳妇儿。可小孩子忘性大,这漂亮的姐姐数月不见,自是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如今一瞧见,立马就想了起来。
姜令菀见十一皇子一张白嫩的小脸又胖了一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道:“今日皇后娘娘寿宴,我跟着我娘亲一道来的。”
十一皇子点头“哦”了一声,之后才伸出小胖手握着她的小手,歪着小脑袋,说道:“那姐姐陪我玩会儿吧。”
不容姜令菀回答,十一皇子就拉着她走。
十一皇子将自己的新宠,一只浑身雪白、眼眸碧蓝的波斯猫,拿出来同姜令菀一道玩。姜令菀不喜欢养猫猫狗狗,总嫌麻烦。可毕竟是小姑娘,瞧着这些小动物,难免觉得可爱,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猫儿怕生,从姜令菀的掌下“哧溜”一下跑走。
十一皇子看着,立马迈着小短腿去追。
姜令菀也笑笑,跟着走了过去。
之后见十一皇子双手提着猫儿,教训似的打了一下它的屁股,然后抱着猫儿,朝着她走来。
姜令菀过去接,一抬头,却见十一皇子上方的琉璃灯摇摇欲坠。她心里“咯噔”一声,眼睛猛然睁大,登时吓得面色惨白。再看十一皇子含笑的小胖脸,顾不得旁的,立马就扑了过去将他护住——
“啪!”
琉璃灯重重砸落,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宮婢和俩丫鬟全都吓傻了。
姜令菀怀里搂着十一皇子,身上没有感觉到一点儿疼痛,因为方才有人早就紧紧护着了她。
单单闻着这味儿,她就知道是何人。
姜令菀愣愣抬头,看着近在咫尺陆琮的俊脸,见他仿佛也被吓到了,把她抱得很紧。姜令菀惊魂未定,这才翕了翕唇:“琮…琮表哥…”
今日皇后寿辰,陆琮自然也会出席。
可宴席并非设在殿内,按理说陆琮不该出现在这儿。
只是这会儿姜令菀哪有功夫去想这些?她长吁了一口气,将怀里的十一皇子放开。十一皇子身旁的宮婢嬷嬷赶忙围了上来,一番仔仔细细的打量,见十一皇子毫发无损,这才跪了下来谢天谢地。
而姜令菀,她略微低头看了一眼脚边早已粉碎的琉璃灯,忽然想着方才陆琮护着她时的一阵闷哼声,遂心中一紧,也不顾男女之别,赶紧握着陆琮的双手,问道:“琮表哥,砸到哪了?”
见她满脸焦急,陆琮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眸色温和,柔声安抚道:“…我没事。”
姜令菀却不信。
这盏琉璃灯,少说也有七八斤重,这般砸下来,肯定伤着了。
她摸着陆琮的双臂,这才发现陆琮袍子的右臂处被勾破了一个窟窿。
她赶紧捧着他的右手臂,声音带着哭腔:“陆琮,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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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厢,薛峥见小表妹迟迟未来,便出去寻她。
她一走出殿门,就有一个穿着蓝色太监服的公公朝着她恭恭敬敬的行礼,嗓音尖锐的问道:“这位可是忠勇侯府的薛姑娘?”
薛峥点点头:“我是。”
公公忙将手里的小纸条递给了薛峥。
薛峥接过,一打开,看着上头的字迹,便知是何人,一时眸色复杂。
今日她进宫,以他的性子,肯定会想法子和她见面的。
薛峥想了想,见那公公已经走了,这才犹豫了一会儿,朝着纸上所写的地点走去。
莲花湖边的八角凉亭上,穿着杏黄色锦袍的男子卓然而立。薛峥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止步不前,之后才见他仿佛心有灵犀般的回过了头,待看到她时,俊脸满是兴奋:“阿峥。”
薛峥蹙了蹙眉,走了过去,问道:“太子寻我做什么?”
太子不满道:“阿峥,我还是喜欢咱们在宁州的时候,你叫我阿昀。”太子太生疏了,他不喜欢。
薛峥一直不明白。他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为何落在她这儿,就变得如此厚脸皮。薛峥道:“太子若是没什么事,那臣女就告退了。”
“阿峥,你别走!”太子立马伸手将薛峥的双手握住,见她欲挣扎,就握得更紧些。他看着她的眼睛,委屈的问道,“你对我,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我们也——”
“你闭嘴!”
太子忙道:“好好好,我闭嘴,我不说,你别生气。”他握着薛峥的手,想摸着宝贝似的,舍不得松开,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今日我母后欲给我选太子妃,你可知道?可是那些所谓的名门贵女,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只想要你一个。”
太子絮絮叨叨的说着,见薛峥沉着一张俏脸,顿觉越发委屈:“阿峥,我娶谁,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在意?”
薛峥垂了垂眼,淡淡道:“…你清楚就好。”
太子无比受伤,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而后才道:“那…我的死活?你一点儿都不在意,是不是?”说着,太子突然松了手,退后了几步。
太子看了看身后的莲花池,说了一句——“阿峥,我不会水。”
薛峥刚想说,他不会水关她什么事儿。可下一刻,便见太子傻了似的,“噗通”一声跳下了莲花池。
薛峥当场就愣住了。
她看着在池水中挣扎、快要淹死的太子,气得跺了跺脚,骂了一句“蠢蛋”,然后才跟着跳了下去。
看到薛峥跳下去了,元茂才不急不缓从树丛里蹿了出来。他扯着嗓子清了清,仰头喊道:“来人呐,太子落水了——”
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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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皇后寿辰,这般大喜的日子,陆琮受伤的事儿自然不宜声张,免得冲撞了这位贵人。
姜令菀心下着急,陪着陆琮去了太医院,处理了一下手臂。
好在伤势不算太严重。
可这段时间内,陆琮这手臂需要好好养着,不能再舞刀弄枪了。陆琮是武将,如此一来,怕是要在府上休养一段时间。姜令菀心下过意不去,一张小脸从头到尾都拧着——毕竟陆琮是为了护着她才受伤的。可方才那灯盏若是砸到十一皇子身上,怕是小命儿都要去了半条。她虽然不是什么慈悲心肠,却也没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受伤。
包扎好了之后,二人坐在里间休息。
姜令菀不敢去碰他的右臂,只握着他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关切的问道:“疼不疼?”
其实问了也是白问。陆琮这性子,就算身上掉块肉,也不会喊一句疼。
上辈子陆琮不是没有受过伤,比这样严重的也有,可她却好像没有那么心疼。就连那回因为哥哥重伤,她看着陆琮身上染着血,心里最多的不是心疼,而是害怕。出嫁从夫,她虽然没有怎么“从”过他,可他的确是自己的依靠,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儿,那她就成了寡妇了。她自然不想当寡妇。而如今呢,心态仿佛已经改变了。
他疼,她好像也跟着疼。
陆琮见她柳眉微蹙,这才抬起左手抚了抚她的眉心,说道道:“我没事。”
这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点小伤。
姜令菀甚是歉疚,翕了翕唇道:“可是你手受伤了,这段日子就不能去军营了。”
手稍稍往下移,陆琮摩挲着她的小脸,眉眼温和道:“那正好,我可以休息休息。”
如此,姜令菀心下才好受了一下。
也是,陆琮这么为皇家卖命,承德帝和太子倒也还好,那皇后却是个不领情的。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时常针对陆琮,实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儿。姜令菀素来护短,自然见不得陆琮受委屈,心下难免时常抱怨。就算要欺负,陆琮也只能让她一个人欺负。
她偎了过去,靠在他的怀里,喃喃道:“那我抽空来看你,好不好?”
“嗯。”
姜令菀笑笑,眨眨眼,声音清甜的说道:“…我让我娘给你煲汤。”她说着,便抬头看着陆琮,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英挺的鼻梁上亲了一口。
陆琮右手未动,单单用左手搂住她的腰肢,而后慢慢往上挪,沿着背脊、后颈,之后才扣住后脑勺,俯身吻了下去。姜令菀知道,陆琮很喜欢亲她,每回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抱抱她亲亲她。不过她也能理解,陆琮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如今正值弱冠之年,血气方刚的,这年纪,可是最需要女人的时候。他能忍着,只亲亲她,却吃不着,倒也可怜。
加之今日陆琮因她受伤,她自是又多了几分怜惜,遂仰着头,由着他占便宜。
亲着亲着,某个淘气的物件便开始慢慢苏醒了。
姜令菀正坐在他的怀里,这裙子料子单薄,自是能清清楚楚感觉到那股血脉偾张的力量。姜令菀喘着气,面色酡红的看着他,见陆琮难得俊脸微红,顿觉好笑。可是如今这般骑虎难下的架势,她自然笑不出来,只垂了垂眼,没说话。
陆琮把人抱紧了一些。想着方才那惊险的一幕,如今都余骇犹在。她从小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唯有时时刻刻都见着她,才会觉得放心。如今真真切切抱在怀里,这样最好。他想和她亲近,至于有些反应,他自己也没法控制。
陆琮蹭了蹭她的脸颊,哑声道:“璨璨…”
姜令菀“嗯?”了一声,才抬头看他。
见陆琮双眸幽幽,看她的眼神,几欲将她一口吞下。
姜令菀算得上是身经百战,自然知道陆琮的表情意味着什么,毕竟那雄赳赳气昂昂的物件正不依不饶的抵着她。她自觉脸皮厚,可这会儿被他灼烫的眼神看得也有些害羞了,忙低着头,伸手在他的胸膛处划圈圈,心下正犹豫不决。
陆琮将她的手捉住,又沉着声唤了一声,那醇厚低沉的嗓音,沙沙的,听得她心都软了。
姜令菀懊恼的呜咽一声,闭着眼睛问道:“会不会…有人进来?”
陆琮愣了愣,之后才明白她的意思,忙道:“不会。”杜言在外面守着。
好吧。谁叫他今儿看上去这么可怜,还为她流了这么多血。
姜令菀心一横,这才低头,红着脸给陆琮搓绳子。
…
事后姜令菀将脸埋在罪魁祸首的怀里,想只虾子一般蜷着身。今儿她又陪着陆琮胡闹了一回,当真是被陆琮的美色给迷昏了头。
陆琮满脸餍足,眉眼分外柔和,大手抚着她的脑袋,心下也有些愧疚。她是个好姑娘,可如今却被他带坏了。
陆琮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柔声哄道:“璨璨,是我不对…我会争取将咱们的婚期提前。”
得了便宜还卖乖,事后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早前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她做什么?
姜令菀努了努嘴,瞪了他一眼,而后龇着牙,恶狠狠的扑了上去,在陆琮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陆琮却是一脸享受,任由她咬。
咬完了,姜令菀才从他的身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红着脸道:“那咱们赶紧走吧。”孤男寡女,在屋子里待这么久,饶是已经定亲了的,被人看见了,怕是也要被说闲话。
陆琮点点头,上前揉了揉她的脸,说了一句别生气,之后才道:“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我待会儿再离开。”
姜令菀觉得在理,又见他态度好,也就不再同他计较。可她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这是最后一回胡闹,二人成亲之前,她是绝对不能再和陆琮做出这等荒唐之事。一想到方才的场景,姜令菀也没脸待下去了,只提着裙摆,转身就走。
离开这么久,姜令菀一面走,一面准备着说辞,毕竟她娘亲最了解她,若是说了蹩脚的谎话,一眼就被看穿了。
哪知一回去,却听到了薛峥落水的消息。
姜令菀吓了一跳,赶忙去偏殿看薛峥。
见薛峥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襦裙,只不过长发披散着,发梢还有些湿湿的。姜令菀几步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薛峥,见她无碍,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峥表姐,到底怎么回事?”薛峥身手这般好,无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落水呢?
薛峥的唇色有些发白,之后眸色一冷,淡淡开口道:“吃饱了撑着,瞧见一只癞皮狗落水了,顺道就救了上来。”
姜令菀眸色一愣,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薛峥又凉凉的补了一句:“…早知道就让它淹死得了。”
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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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太子落水的消息,皇后吓得花容失色,赶忙去东宫看望太子。承德帝亦是着急的一道前去。
二人进了太子寝殿,便见太子身子虚弱的躺在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杏黄色丹凤朝阳刻丝薄被,一头乌发披散着,脑袋下面枕着一个锦鲤锦锻大迎枕。
太子的俊脸有些苍白,瞧着甚是可怜。在皇后看来,简直比往她心口上剜肉还要疼。
太子见承德帝和皇后来了,这才赶忙整理好兴奋的情绪,准备起身行礼。
皇后心疼,立马走了过去,面色担忧道:“好了,昀儿你躺着就成,别起来了。”
太子乖乖冲着承德帝和皇后唤了一声“父皇”、“母后”。
皇后见太子一张俊脸甚是苍白,顿时心肝儿都疼了,忙抬手抚着太子的脸,颤着声儿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去莲花池边做什么?”说着,又侧过头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元茂,呵斥道,“没用的东西,连太子都保护不好,留着你做什么?”
话落,元茂惶恐的身如抖筛,赶忙求饶。
太子却道:“母后,你别怪元茂,是儿臣太不小心了。”
皇后知太子心善,可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当着他的面儿也不想继续斥责。她气了一会儿,这才问道:“那是何人把你救上来的?”皇后知道自个儿儿子是个旱鸭子,小时候落过一次水,此后对水甚是恐惧。
一说起这个,太子的眉眼顿时柔和了一些。他道:“母后,救儿臣的,是忠勇侯府的薛姑娘。”说起薛峥,太子装模作样一阵夸赞,“薛姑娘有勇有谋,看见儿臣落水,二话不说就跳了下来,这才救回了儿臣的小命。所以说,如今儿臣平安无事的活着,还得好好感激薛姑娘才是。”
竟是位姑娘!皇后诧异。
听了太子这番话,承德帝的眼睛也亮了亮,赞道:“当真是虎父无犬女,薛展聆生得好女儿,朕一定要重重赏赐。”
太子听了,亦是与有荣焉,好半晌才坐了起来,道:“父皇,母后,这位薛姑娘救了儿臣,儿臣自当感激。而且方才…方才薛姑娘救儿臣上来的时候,儿臣同她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虽说以忠勇侯府的名望,旁人不敢怎么说她,可薛姑娘终究因儿臣损了名声。儿臣既被她所救,又坏她名声,这是再多的赏赐都无法弥补的…再者,忠勇侯府也不缺这点儿赏赐啊。”
承德帝一直觉得太子年纪虽然不小,可一直是小孩子脾气,如今听他这一番话,倒是忍不住露出欣赏之色,连连颔首道:“昀儿说得对,咱们皇家绝对不能亏欠了一个小姑娘。”承德帝想了想,又道,“既然昀儿同薛小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你未立太子妃,而这薛姑娘也未嫁,要不——”
“皇上!”皇后一听不对劲,赶忙阻止,“皇上金口玉言,可是昀儿的亲事关乎江山社稷,万万马虎不得。”
承德帝看向皇后,双眸温和,问道:“那皇后的意思是…”
皇后想了想,说道:“咱们昀儿的确该好好感谢人家。事情到了这份上,不如让昀儿纳薛姑娘为侧妃——”
“不成。”太子立马反驳。
他就算是委屈自己,也不可能委屈阿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