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把持了西阐朝政,说什么的大殿下代为理政,大殿下哪有那胆子?还不是他在捣腾。

谁敢反驳一声,当面一个个低头称是,到了背后自然有他们的论道。

待遣散了那帮臣子,后宫的妃子又哭哭啼啼来求见王上,挨个被送了回去。

床榻两边站了宁焱的侍人,相卿坐在宁焱床头,宁焱躺在龙榻上,闭着眼只能哼哼。

相卿淡淡道:“王上放心,不过是操劳太过,本尊已命人去煎药,王上服上几日便会逐渐好转,至于朝中那帮找事的臣子,王上更不必担心,本尊一定替王上看好,只是朝政一事颇有些棘手,王上这病来的突然,本尊见平日王上对大殿下多有提点,本尊便替王上做个笼络父子之心的事,暂让大殿下代为理政,本尊会从旁提点一二,王上觉得如何?”

宁焱还在哼哼,相卿道:“本尊知王上心思,大殿下是王上的嫡子,怕大殿下心思难测,不过,事到如今,总有有个理政之人,总不能便宜了外姓人,王上以为呢?”

宁焱的哼哼声小了一点,看样子是认同了他的话。

相卿又道:“既然王上也这样认为,那大殿下便是最好的人选……”

话为说完,突然宁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声音:“老……二……”

相卿问:“王上的意思可是要选二殿下?”

宁焱的头重重的点了点,相卿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尊便遵命便是。”他抬头看向那两个侍人:“你们可听到了?”

那两个侍人急忙点头,“国师,听到了。”

相卿笑:“既然如此,那便去请二殿下过听训,这也是他难得的机会。”

跟大殿下比,二殿下那就是个木头疙瘩,完全不如大殿下机灵聪明,宁焱选老二,分明就是不放心大殿下。

可殿中的对话还是传了出去,原本国师看好大殿下,可王上不同意,选了二殿下,这后宫之中最不缺这等争权夺势互相残杀之事,这消息传出去,本就是个挑拨离间的事。

二殿下被王上选中临时理政,大殿下自然不会甘心。

西阐宫中危机,赵承骏倒是争气,愣是没让小太子的大军打退。

悍将对上悍将,便是互不相让。赵承骏一直想打听出那小太子身后指点的高人,却偏偏不能如愿,到现在都没打听到那于简是什么人,更不知他曾经指挥过什么的战役,只知道那人就像凭空冒出来一般,偏又不是个好惹的主。

听说这几日小太子被大唐女帝召了回去,想来是久攻不破,大唐女帝要有别的安排,才把小太子召回去的。

赵承骏专心战事,根本不知王城有变,大殿下和二殿下身后快速形成两个阵营,斗的你死我活。

那国师承诺的尽快让人王上服药康复,过了一个月都没实现。

不过,炼丹房内的那口炼丹炉,总算可以温养了下来了。

巫阴是最高兴的人,他更高兴的是可以随心所欲跑去泡宁焱的汤池,还没人摸他了。

他趴在桌子边上,手里捏着炼好的丹药,“丑八怪还想摸老子,看你以后怎么摸。可惜,再喂几颗就能挂了,仙尊竟然不让喂了,可恶。”

然后心满意足的把丹药扔一块到自己嘴里嚼了嚼,赶紧呸呸吐掉了:“难吃!这么难吃的东西竟然还抢着吃,真是有病。”

这些日子宫中警戒似乎跟以前不大一眼,就连暗卫都被逐渐取消,那国师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得了王上的令牌,原本那些水泄不通不让蚊子飞进来的暗卫都被逐渐撤换下来,暗卫首领觉得有异,但是他根本见不到王上,唯有听令行事。

一个早朝的时候,听政的二殿下宣布了他听政以来第一个单独的发布的命令,他觉得宫城的守军将领邱怀志并不尽职,昨夜一个小太监被人发现死在入宫的路上,第二天才被人发现,所以,打算把人换下,然后他举荐了一个他觉得他和自己父亲都会信任的人,决心投靠西阐为国效力的原大唐明王魏统,他觉得这人文武双全,战事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他忠心耿耿。

这个话一说,整个朝廷都翻了天:“殿下,万万不可啊!那魏统是大唐王爷,居心叵测,千万不能啊!”

“殿下,那魏统乃是大唐人人喊打的过节老鼠,王上容下他本就是天大的恩赐,怎么能让他入政朝臣宫中?这有违王上初心啊!”

“魏统毕竟是大唐魏氏皇族,野心勃勃,万万不能偏听偏信,此人不可信……”

……

众口一词此人不可信,不过,决定这事的人实在不是二殿下,而是他身侧立着的那位国师,有了国师撑腰,二殿下的底气也旺盛起来,“本殿下觉得可以就是可以。你们这些人就会嚷嚷,让你们带兵打仗,你们会吗?人家文武全才,不过生不逢时罢了,要不然你们也配跟人家站一起?”

二殿下这话说的,孩子气太浓,不过他本来也不聪明,只能想到这些,再说了,国师都同意了,他们叽歪什么?

一个早上就为了个宫城守卫吵翻了天,就差把大殿的顶给掀翻了。

国师倒是站着纹丝未动,似乎对这事并不关心,不过,是人都知道,国师这是指使了二殿下闹腾呢。

王上还病着,未见好转,不过对外是说逐渐好转了的。实际上只有那几个近身照顾的人知道。

巫阴天天蹦跶着要再给宁焱喂两颗,直接让他死翘翘,不过都被小童拉了回来,“少尊,仙尊叮嘱,不让您胡来。”

“哼,”巫阴抖腿,心里还是觉得赶紧把仙尊毒死的好,这样他就自由了,就是不知那棵畏惧草在哪了,无鸣到底会不会用啊?

其实无鸣是真不会用,他又不懂,但是,总归是有懂的人,比如游龙。

被高湛从中海有一次请出来的游龙,如今正在溧水城的一间药房,手边放着的正是巫阴念叨的畏惧草碎片。

他晃了晃手里的白色的净瓶,转身走了出去,找到高湛,把瓶子往他手里一塞,“好了!”

“好了?”高湛拿起瓶子小小的一瓶,“这就好了?就这么点?”

游龙点头:“这草药对常人来说没什么作用,不过,常年生活在招摇山的人,因着水土所服不同,对畏惧草内的毒素十分抗拒。招摇山素来信奉因果,讲究一物降一物,或许招摇山旁人碰了这毒不会碍事,但是历代招摇山仙尊最惧此物,一旦沾到了血液,必死无疑。”看了高湛一眼,问:“难不成就是为了对付他们?”

高湛抿了抿唇,“我也是奉旨行事,不必多问。这药是要送往长阳城的。”

游龙点头,“去吧去吧,游某要回中海了,我家娘子最近有身孕,我要照顾着些。”

高湛回头:“又有了?”

“什么叫又啊?”游龙瞪眼,“我家娘子说了,蛇蛋都是一窝的,她要下一窝呢。我这趟回去,以后恐怕就少了云游的机会,年岁大了,家中长辈也老了,总要有人留在家里,让其他年轻的子弟出来长长见识,只是这样下去,他日再见就难了。”他顿了顿,道:“至于青王爷,我就不去打扰他了,若是有缘,再见吧。”

高湛无语,对游龙摆摆手,“也好。辛苦了,千万郑重,若是有何难处,溧水城随时恭候。”

游龙点头:“一样。告辞!”

这趟来的匆忙,还是背着小蘑菇和蛇女的,回去以后有的纠缠了,赶紧回去哄好了再说。

高湛送走游龙,看看手中的净瓶,即刻命人送往长阳。

他知道,畏惧草既然只能杀招摇山的仙尊,那陛下一心求得这药,便是要杀相卿。

高湛对相卿的心情很是复杂,他实在搞不懂相卿究竟是何目的,他在处处让人憎恨提防的同时,却又处处让人防不及防的做些让人不能理解之事。

比如,曦公主的下落。

曦公主明明人在西溟付夫人身边,他偏偏让人信服曦公主其实就被困在西阐宫中,甚至不惜让陛下派出无鸣空守多日。他图什么呢?

高湛想不明白。

实际而言,相卿对于陛下,对天禹都有种不可抹去的功勋,可他言行种种,却又让人难以相信。

他参与刺杀付铮,为此不惜抹去有关付铮在陛下记忆中的所有事,单单这事,就足以让陛下杀他多次。

那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行事乖张,目中无人,却又替陛下坐下一件又一件的让人难以置信之事。

他看似胸怀天下,可实际上他的心和眼都很小,只看得到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而已。

魏西溏的天下一定有相卿撑起的一片天,可他却总在他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又自行抹去那一笔,甚至画的更污。

这样的人,让人爱不起,又恨不得。而他留给陛下的印象,一定更加复杂又难堪。

大唐长阳城的皇宫内,魏西溏手里握着那瓶药,握在掌心轻轻摩挲,半响,她抬头问:“太子到了何处?”

“回陛下,刚刚接到飞鸽传书,太子还有三日就能赶回长阳了。”

魏西溏在殿内来回踱步,不妨一个转身便看到小曦儿站在殿门口,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看着魏西溏,“母皇?”

“曦儿?”她笑着迎过去,让人把药先拿下去,伸手把她搂到怀里,笑道:“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刚刚回到宫里的时候,小曦儿看到她的时候没第一时间扑到怀里,而是有了些距离感,魏西溏看到之后便觉得心酸,孩子还是要养在身边,若不然孩子便会不认爹娘。

好容易跟曦儿亲近了,小姑娘调皮捣蛋的本性就出来了,好在天性不坏,看到她的时候,魏西溏就是想起了自己的三皇姐,当年不就是这样的?

小曦儿被打扮的花儿一样,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小花蕾娇艳欲滴,谁看了都想多瞧两眼。

“母皇,孩儿刚刚跟皇奶奶说话去了,皇奶奶说过几日,墨儿就要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小曦儿睁大眼睛问。

魏西溏拉着她的手坐下,点头:“是,还有三日就回来了,到时候可不能不懂事。他如今是太子,私底下怎么样没关系,但是当着外臣的面,可要给他留颜面,绝不能剥他的面子,可明白?”

小曦儿点头:“母皇放心吧,我又不傻,我是长公主,他是太子,太子比长公主大呢。”她眯起眼,对魏西溏笑,说:“我才不要跟墨儿在很多人面前一起露脸呢,教养嬷嬷说了,我是公主,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魏西溏笑:“公主也可以抛头露面,就是因为你是公主,身上的责任才比别人更大,母皇的天下不但需要墨儿,也需要曦儿在后面支撑母皇,将来等墨儿继位的时候,墨儿的身后也需要曦儿鼎立支持,你可明白?”

小曦儿咔吧了两下眼,然后点头:“母皇说的,好像也对,我都听的热血沸腾了。那以后若是墨儿犯错,我能打他屁股吗?”

“自然不能,他若犯错了,母皇自会揍他,你揍他,小心他揍你。他现在可比你高了许多。”魏西溏笑着,伸手摸摸小曦儿的脸。

小姑娘亭亭玉立,小脸儿长的实在有模有样,和墨儿相似,却又不同,眉眼间还带了几分付铮的模样。

“那我也不怕!”小曦儿笑嘻嘻的说:“对了母皇,墨儿如今是不是能带兵打仗了?”

魏西溏笑道:“墨儿毕竟还小,还不能单独带兵,不过,过不了多久,他单独领兵便不是问题。”

小曦儿咂嘴:“墨儿就是比我厉害,”撅嘴,说:“不过我也很厉害的,我能打到小兔子了!”

魏西溏点头:“那也不错。”然后她伸手把她搂到怀中,道:“曦儿,母皇看到你回来很是高兴,母皇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母皇这一生都不得安心……你且记着,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只要你的命在,母皇就能找到你。记住了吗?”

曦儿吸了吸鼻子,闻着母皇身上淡淡的香味,她点点头:“曦儿记住了,母皇你别难过,曦儿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拭擦她脸上的泪,她小心的说:“其实母皇,相卿没有待曦儿很好,没有打我,也没有叫人欺负我,还带我出去吃东西,还给我买好看的衣裳的穿。”

魏西溏点头:“对,相卿待曦儿很好。”

“他还把我送到了祖父祖母那,说曦儿在他们那里,比在西阐宫里更安全,”小曦儿又有点难过的说:“不过,他说话不算话,他说有时间就去看我的,可是后来,他一直都没去。”

魏西溏笑了笑,道:“或许他有其他的事要忙。”

曦儿想了想,问:“母皇,那相卿是坏人吗?很多人都说他有叛国罪,还害死了很多人,母皇,那相卿是坏人,是不是?”

魏西溏抿着唇,眼中带了丝笑意,她问:“曦儿觉得你眼中看到的相卿是坏人吗?”

曦儿鼓着嘴,认真想了想,说:“他给我的糕点特别好吃,他笑的时候特别好看,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啊,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魏西溏笑道:“那么,曦儿就记着,不管别人眼中的相卿如何,曦儿眼中的相卿,永远都是待曦儿最好的人,知道吗?”

曦儿点头,然后她抬头看着窗外,指着窗外一飞而过的一只小雀子说:“母皇,你看小雀子!相卿带我乘过比这个大很多很多的大雀子!”

魏西溏应道:“是啊,所以曦儿真幸运。”

小曦儿靠在魏西溏身上,懒洋洋的模样,说:“母皇,我知道很多人都说相卿是大坏蛋,但是,我不想他死掉。”

魏西溏笑:“那么曦儿便带着他不会死掉的想法替他祈福吧。”

“管用吗?”小曦儿问。

魏西溏应道:“或许管用,或许不管用,曦儿尽力去做力所能及之事便好。”

小曦儿点头:“好!”

母女二人靠在一起,安静的看着窗外偶尔飞过的小雀子。

三日后,太子回长阳,同时带来更多详细的消息。

魏西溏听太子一一说明如今的局面,半响点点头:“如此便好。既然已经回宫,外面的战况你便不必再担心,母皇会替你完成。”

太子抬头:“母皇此话何意?”他有些吃惊的看着她:“难不成母皇是要……”

魏西溏一笑,道:“如今困局西阐的所有关键人物,皆与母皇有关,一个是曾经天禹的左相,一个是母皇亲封的明王,还有一个是你父王的父亲,这些人都与母皇密切相关,这是母皇该去处理的人物。母皇会与父王在雪来山会合,其他的事母皇自会处理,如今你要做的,便是坐镇长阳,代替母皇镇守京都。”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惶恐:“母皇,儿臣……”

魏西溏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道:“你是大唐的太子,是大唐未来的皇帝,母皇信你能做得到。母皇已安排好你左右扶持之人,太后也会替你撑腰,万事不必担心。”

太子定了定神,半响点头:“是,儿臣遵旨!”

魏西溏点头:“很好。”

得到消息的小曦儿冒冒失失的冲了进来:“参见母皇!”然后装模作样的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小太子看到她之后,眼睛一亮:“皇姐!”

小曦儿伸手一提裙摆,嗷一嗓子就扑了过去:“曦儿,我都想死你了,我有时候做梦都梦到你了呢!”

小太子努力想在自己母皇面前维持太子端正,结果被她这一扑,立马原形毕露:“皇姐我也想你,我都快担心死了,我哭了好几个晚上……”

魏西溏身侧的柯安赶紧提高声音清了清嗓子,“咳咳!”

小太子赶紧站直身体,绷脸。

小曦儿抿嘴站在旁边,一派天家公主的做派。

魏西溏扫了他们一眼,道:“母皇还有事要去处理,你们姐弟叙旧之后,有事再来找母皇吧。”

“儿臣恭送母皇!”姐弟俩齐齐有礼,魏西溏一走,两人便抱一块又蹦又跳:“皇姐,我从溧水城回来的时候,找了好几个你以前没见过的小玩意回来给你,回头就拿给你,你肯定喜欢!”

“我也有好玩的给你,我在祖母那的时候,集市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我们之前都没见过。”

……

太子回京都后,大唐女帝魏西溏在第三日便御驾亲征雪来山,势要讨伐谋反叛国的逆臣贼子。

临行前,魏西溏把曦儿和墨儿叫到跟前:“母皇此去,协同父王讨伐西阐,母皇和父王会平安凯旋归来,但是,”她看着两个神情逐渐严肃起来的孩子,道:“若,母皇是说假若,假若母皇有何不测,墨儿便在长阳登基,有关登基之事,母皇早已安排下去,到时候墨儿千万记住,不要半分犹豫,立刻登基……”

“母皇!”

魏西溏抬手止住:“母皇现在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

墨儿点头:“儿臣记住了。”

小曦儿看看小墨儿,又看看魏西溏,眼泪在眼眶打转:“记住了。”

魏西溏伸手揉揉她的脸:“母皇只是说假若,哭什么?这世上,所有人都没有百分百之事,未雨绸缪是人行事的一个重要决策,不但是母皇,任何人行事都要有所思量。明白吗?”

面前的双生子一齐点头:“记住了!母皇放心。”

女帝人马从长阳摆开,没有帝辇,只有快马加鞭日夜奔波赶往雪来山的铁骑声声。

对魏西溏而言,这是她该来的战场,西阐内的人,全部跟她有关,这一代的恩怨,从她结束就要,别给墨儿留下太多的烂摊子。

太子回朝启程的那日开始,付铮就知道魏西溏的目的,他亲自送了墨儿,又独自一人回去,就是为了等她到来。

付铮知道,若她不来,只怕此生她都不得安宁,特别是,西阐还有个叫相卿的人。

赵承骏防守做的可谓天衣无缝,付铮一方多番研究图纸,却是久攻不下。

不过,若耗时战,赵承骏显然准备不够充分,又或者,赵承骏轻敌,并未打算做持久战,所以,相比较粮草供给充沛的大唐军队而言,赵承骏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

地形对赵承骏一方十分有利,付铮与一群谋士幕僚讨论之后,便倒是觉得若是这样消耗赵承骏的供给,倒也不失为一个笨办法。

西阐的粮草供应并不充沛,长期耗下去对西阐有害无利。

只是付铮一直想要寻找到突破口,若能一网打尽一举拿下,那自然更好。

其实同样的,赵承骏也在头疼,大唐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于将军攻守有度,不露半分破绽,这点作风,实在不像初出茅庐之人,颇大大将风范。

可惜赵承骏还缺在一个不能知己知彼的消息,他实在打听不出这位于简将军的生平消息,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于简是个渔夫出身,被人举荐的人物,女帝也是慧眼识珠,竟然淡淡至此,用了这样一个人物。

大唐西阐双方都在头疼,西阐宫中却也失了曾经宁焱的春风得意。

宁焱如今还躺在龙榻,什么仙丹什么妙药都没让他坐起来,每日的喂食都是侍人扶着一点一点喂下的流质食物,曾经算得上高大威猛的身形,快速的消瘦下去,脸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

后宫嫔妃至今没人见过宁焱,朝中大臣倒是有人求见,可惜也只能隔着帷幔看上一眼,根本看不分明。

在二殿下的一意孤行下,大唐那位明王殿下歇下大唐王储的身份,披上西阐上将军的铠甲,正式成为宫城的将领。

朝中臣子的心思愈发的沉重起来,那位卧病在床的陛下从身强体健到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也不过一年的时间,这一切再次让他们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那位国师身上。

算起来,自打出现就没好事,原本大好的国势竟然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消失。

曾经大豫还在时就有传闻,说炼丹的药引子其实是和服药之人有血缘关系的子嗣,所以大豫皇宫中,东方长青的子嗣越来越少,如今再看西阐,可不是也这样?

当年陛下大势寻找宁氏族人,结果?

宁氏族人到现今,并没有因为陛下的特别扶持而兴盛起来,反而愈发衰败,子嗣不断因着各自原因死的死,亡的亡,似乎正朝中那话应验。

族中人只留了几个重要人物和其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姓人,再看皇宫中,所以公主都陆续夭折,就连皇子中也有几个不得宠的也没了,这分明就是炼丹所致。

上朝之时,私底下不知嘀咕了多少次的朝臣群起而攻之,“国师所炼的丹药,究竟是何丹药?为何陛下服用之后非但没有求得长生,反而愈发衰弱?国师所言什么寻常病症,那为何宫中御医都医治不好陛下的病症?”

“听说国师当年在大豫,曾被大豫的皇帝斥为‘妖道’可有此事?”

“国师自打来了西阐,国势一如不如一日,国师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你根本就是个妖道,妖言惑众,才害的陛下如此!”

……

下方臣子你一言我一语,二殿下一脸惶恐的抬头看向国师,见国师只是脸上带着冷笑,然后他轻轻动了动身体,道:“就算本尊是个妖道,诸位大人又要如何呢?”

他这话一问,倒是把一众人给问住了,他抬脚,一步一步从二殿下身边走了下来,道:“诸位大人可有良策对付本尊这个妖道?”他回头,扫了眼一脸不安的二殿下,问:“难不成,二殿下还要凭三人成虎之言,治本尊的罪不成?”

二殿下急忙摇头:“国师放心,我才不会治你的罪呢,他们都是一派胡言!”

“殿下!”

“殿下……”

朝中大乱,群龙无首,唯有那个平日里深的宁焱心思的国师握住全局。

臣子一看如今境况,这样下去只怕西阐难保,内外臣子难得齐心,甚至联合后宫嫔妃,到底得到一个消息,那妖道似乎每到日落之后便会殿内戒严,闭灯不出。

有侍人曾听陛下说过什么,国师有旧疾难治的话,这样一想,在加各种有心打听,最终决定,趁某日那妖道病发之时,直接冲进殿内,叫他人头落地,看他还能这般嚣张,至于殿内那些小童,倒是不足为惧,不过是些毛孩子,手起刀落削瓜一样,这还不容易?

于是,史上罕见朝臣集体联合后宫嫔妃,借用宫内外势力一起铲除一个臣子的事发生了一个月黑风高夜。

据最靠近国师炼丹房的内殿伺候的一个侍人说,今夜国师又发病了,日落之后便入了内殿,晚膳都未曾服用。

几个小童正守在炼丹房内,即便没有炼丹,炼丹房也一直有人。

巫阴躺在横梁上,悠闲自在的闭眼,打算过一会就去睡觉。

没几分钟的模样,外面一阵骚动,一群带刀侍卫冲了进来,目标明确的兵分两路,一路朝着炼丹炉的小童冲去,一路直奔国师的内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