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防卫的手段沈来宝还是很赞赏的,但莫名躺枪的他现在双眼火辣,后脑勺火辣,脖子也被掐得有点堵,他最后语重心长道,“小花,下次反击的时候,记得同时睁眼,这样就不会误伤了。”
花铃鼻子一酸,又懊恼又难受,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终于哭了出来,“来宝哥哥…”
沈来宝勉力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对不起啊小花,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被人掳走了。”
花铃摇头,泪珠如雨滚落,“对不起来宝哥哥,我这就去喊人。”
沈来宝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了,他有点看不清花铃的脸,怕她到处乱走,又害怕自己晕过去,于是抓着花铃的手,这样再有人来,他也不怕花铃被人带走而自己却不知情了。过了小片刻,那护院押着岳瑶来这里找人,寻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才安心晕了过去。
沈家少爷遭了劫难,被送回家时惊得沈老太太差点晕过去。因在山庄治疗过,所以回到沈家就进屋躺着了。
白庄主也是心惊,陪同回来,一直和沈老爷道歉。沈老爷一心在儿子身上,想去看看。听见白庄主说了凶手名字,他不由一惊,“叫什么?”
“岳瑶…就是上回跟沈老弟一起来的那位姑娘。我怕押到这来你尴尬,就直接扭送官府了。”
沈老爷面无血色,“没想到她竟有蛇蝎之心,我…”他叹气,“来宝其实提过她心术不正,但我想他只是个孩子,哪里能看出人心,就任性胡来了。”
白庄主没想到沈来宝还有一双慧眼,心下对他更是多了几分信任和赞许,“先被抓的其实并不是他,而是花家千金。来宝是为了救花家千金,才被那女人抓住的。小小年纪,却胆识过人,叫人佩服。”
沈老爷一听,更是后悔。如果当初听了儿子的话,该多好!
第34章 糟糠之妻
送走白庄主,沈老爷心事重重,在儿子房门前踱步,不敢进去。想了许久,他转身回房,唤人搬梯子来,将扔在房梁上的钱袋取了下来,拿出里头的宝箱钥匙,这才重新回到儿子房前。
沈来宝伤得并不重,只是重重一摔,有点晕乎。刚才沈老太太和沈夫人分别来床前哭啼了一回,这会见沈老爷来,头更疼了。他喑哑着嗓子开口,“爹。”
声音太过脆弱,听得沈老爹心头一震,忙上前说道,“爹在这,你别起来。”
同样觉得他声音轻弱的沈来宝心里忽然不太好受,比起现在这样神情憔悴的沈老爹来说,他还是更愿意看见他神采飞扬的模样。虽然他渣,但还是个好爹,就是好色了些。沈来宝想着,又觉得岳瑶一事,多少能给他警示,这样也不枉他受伤了。
沈老爷将钥匙放在他床头,“这是你小金库的钥匙,抬过来动静太大,所以等你好了,爹再让人给你抬回来。”
听见自己的小金库要回来,沈来宝的心情好了一些,“小花还好吗?”
沈老爷苦笑,“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记挂着别人。铃铃很好,手上有点擦伤,受了点惊吓,没大碍,你花婶婶正陪着她。你母亲过去探望,她还问你如何了。”
听见她没事,沈来宝的心情更好了,“这就好。”
“书院那边我给你告假了。”沈老爷无法对儿子说出道歉的话,又说了一些话,见儿子精神不济,才心疼道,“你好好睡吧。”
沈老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疲倦的沈来宝已经入了梦境。沈老爹在一旁又看了许久,这才回房。
他边回房边想,自己到底还是对不起儿子的,如果不是他…唉,算了,日后真要小心才行。
回到房里,等了他多时的沈夫人起身看他,欲言又止。沈老爷察觉到妻子有话要说,问道,“你去见过来宝没?”
“见过了,也问了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夫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见丈夫坐在桌前,便给他斟了杯茶,终于忍不住说道,“听说伤来宝的是个叫岳瑶的女人,那女人…那女人听说曾是老爷您的相好,因您疏远了她,她才来寻来宝的麻烦,还连累了铃铃。”
沈老爷心情已十分不好,如今还要被她训斥,更不舒服,不满道,“我知道,我不是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你还要我如何?”
沈夫人没想到儿子都已经这样,他竟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差点气哭,“老爷!我们就来宝这一个儿子,若非您不信他那岳瑶是个毒妇,他怎会碰到这样的事?下人说了,您还指责他,呵斥他,妾身问您,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女子重要?您如果觉得女人更重要,妾身这就带来宝回娘家,您不要他,我这当娘的要!”
沈老爷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她,半会都没缓过神,“你、你…你这是要休夫?”
沈夫人一慌,她哪里敢想这么败坏门风的事,只是带儿子回娘家休养而已,“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沈老爷还是有点不相信,“这话是谁教你说的?你这是在威胁我。”
面对指责,沈夫人愣神,“我没有威胁您…”她和他成亲十一年,对沈家事事尽心,对他接连纳妾的事也从来不多说一句。敬奉公婆,教导儿子,可他竟然说她在威胁他。
沈夫人突然觉得寒心。
沈老爷气道,“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沈夫人默了默,眼泪好像干在眼睛里了,她沉默良久,才道,“我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沈家的事,可老爷方才的话,太伤人了。我何曾威胁过您?又拿什么来威胁您?没有为您生下聪慧的儿子我始终觉得愧对沈家,所以无论什么事我都恨不得尽十二分的力气。您要纳妾我也从来不阻拦,可如今那些女人危及了我儿性命,我质问您,也是为了儿子,可您却说我在威胁您。”
说着,她蓦地笑了笑,无奈又悲凉,看得沈老爷也不由顿住,“夫人…”
沈夫人没有答话,心觉寒凉,已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了。如果可以,她此时倒真想带儿子走,可老太太肯定会难过。老太太这几年对她还是不错的,也没因来宝的事责难她什么。
沈老爷见她竟不理睬自己,傲气的心有些慌了,“夫人。”
可沈夫人没理他,就这么走了,沈老爷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翌日天色急变,不见昨天烈日,倒是乌云盖顶,似风雨欲来。
和沈老爷冷战一晚的沈夫人早上起来,竟觉得舒坦。不用看丈夫的脸色,也不用小心自己的一言一行。
相反,沈老爷觉得不痛快,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妻子十一年来竟不理会自己,他昨晚还特别耐心温柔的哄她,结果她理也不理自己,早上起来他又特别耐心温柔的唤她,她依然不理会自己。
沈老爷不痛快!
他起床后气呼呼的去了儿子那里,见他已经起身,坐下来就道,“你娘来过没有?”
刚起来睡意未消的沈来宝说道,“刚刚来过,还亲手给我做了早点。”
沈老爷看了一眼那莲子羹,“你爹也没用早饭。”
沈来宝嘴角一扯,“那您吃吧,等会祖母肯定也要让人送早饭来的,估计有鸡汤。”每次他被沈老爹一顿揍,沈家老太太就会让人炖鸡汤给他补身子。
沈老爹哼道,“果然,他们全都将你看做宝,将我看做草。”
沈来宝终于嗅出话里的不对来,“爹,你在说什么?”
沈老爹再怎么对妻子有怨言,也不能在儿子面前说他母亲的坏话,“没什么,对了,你好点没?”
“好点了。”沈来宝总觉得他有心事,还跟自己抢早点。不去老太太房里,也不待在自己房里用饭,他有点明白了,“爹,你跟娘吵架了?”
正喝着莲子羹还觉得味道不错的沈老爷差点没呛着,“没有!”
沈来宝眉头轻挑,“哦。”
沈老爹把一大碗的莲子羹吃完,心觉痛快,像是“报复”了冷落自己的妻子,这才心满意足离开,出门时还道,“去伺候少爷晨起,再吩咐厨房做点膳食给少爷。”
他刚说完这话,就见妻子从廊道正往这边走来。他顿了顿步,向她迎面走去。
沈夫人当然看见他了,可余光见着,就微抬下巴,努力当做没看见。她不奢求别的,只是希望他能将自己当做他的妻子,而不是沈家夫人。对于沈家的事,她也有一半的决策能力,她不想再因为他的任性,而胡乱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祸害她的儿子。
比如韩姨娘,比如岳瑶。
她可以受委屈,可儿子绝对不行!
沈老爷没想到快到近处了她还当做没看见自己,心里有点慌。几乎是正面相对,她才微微欠身,跟自己问好,只问了一句,就道别,继续往儿子的房间走去。他失望又失落,又有些生气,转身就道,“夫人做的莲子羹很不错。”
沈夫人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她亲手炖给儿子吃的羹竟然被他给吃了。她有些哭笑不得,再往丈夫看去,他已经走了。
沈老爷说完那话心里还是堵得慌,坐上马车去茶馆谈生意时,他细思起昨天对妻子说的话来。好像…是有那么点混账的意思。
再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挺混账的。
他上个月才反省过对儿子所做的事,难道这个月又要反省他对妻子的态度?
他明明已经快三十岁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为何内宅却要他操心。有些烦,有些不痛快。他靠着车厢,又想到自己的五个妾侍。
似乎每次他要纳妾,都是看中了,回来跟母亲提一嘴,再在晚上睡觉时和妻子说一句——我要抬谁谁谁进门,你打点下。
也从来没顾及过她的感受。
沈老爷有点泄气,因为无论怎么想,都是自己理亏,薄待了妻子。
当初他本来有个哥哥,因为兄长十分机敏,父亲便将大半生意交给他。后来父亲看上葛家女儿,还同葛父说他们两人任他女儿挑选。
最后她嫁给了他,他问过她为什么选他,毕竟自己不是长子,日后也不会比兄长富贵。
起初她羞赧不说,后来才道——“就是欢喜了你,我有什么办法。”
一句话听得他少年心动,动了几年,他就给忘了。
忘得一干二净。
沈老爷缓缓睁眼,看着车窗外面不见日光的街道,黯淡,心也如外头一样,黯淡无光。
第35章 破碎核桃
大清早被老爹抢了早点的沈来宝并没有饿肚子,如他所料,沈家老太太果然送来了炖鸡汤,还是沈夫人带人端进来的。
因方才沈老爹神情遮掩,又没听见在门口相遇的两人说话,沈来宝料定有事。喝了半碗鸡汤说道,“刚才爹好像不太高兴。”
沈夫人面色淡淡,“哦…”
沈来宝又道,“娘…你们吵架了么?”
沈夫人笑了笑,“爹娘不会吵架的,只是来宝…你要相信娘,无论在什么时候,娘都是为了你好。如果、如果哪天你爹要赶娘走,说是娘做错了什么,你也一定不要信。”
沈来宝愣了愣,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严重,都说出类似被休的话来了。
沈夫人也不是危言耸听,只是她知道丈夫早就不在乎她,也不欢喜她,所以一个气急败坏,可能真会休了她。她听过许多这样的事,但凡做娘的被赶出家门,夫家就会在孩子面前说尽其母的坏话,让孩子憎恨自己的母亲,这样孩子长大后,也不会和生母亲近了。
她不愿这样揣测丈夫,可他不是很早就对她没什么情分了么。没了她,他也会很快娶个继室吧。
沈来宝心神不定的喝起第二碗鸡汤来,看来他们两人真的吵架了,而且闹的矛盾还不小。他虽然想沈夫人有主见一些,可也不希望以他们分开为代价。
沈夫人不想儿子担心,轻声嘱咐了一番,就去陪老太太说话了。
吃饱了的沈来宝试图下地,立刻被老太太派来的人来拦住了,以眼神相逼他回到床上躺着。躺下来的沈来宝只觉满肚子的汤水,大清早吃这么油腻,有点不舒服。
他想着今天不用吃午饭了,哪想花铃手上正拿着刚买来的五根酱鸭脖往沈家走。
听说沈来宝又卧床不起,伤得还很重,她得去看看他才行。于是跨步出门,打算去隔壁。
刚出门,她就听见铃铛声响,悦耳清脆,似瞬间将巷子里的阴霾天色拨开。她知道爹娘在家,也肯定不是自己的小马车,那就是…她猛然想起今天是兄长们回家的日子,喜得她几乎是跑下台阶。
马车快到门前才停下,铃铛声音刚停,就有人撩开车帘,弯身出来。
先出来的是个十三岁的俊朗少年,他还未下车,就见有个小人儿怀里不知抱了什么,两眼弯弯,满是笑意地看着自己。他笑了笑,“铃铃。”
“大哥。”
他跳下马车,伸手就将妹妹抱起,忽然一笑,“半年不见,果真长高了许多。”
“应该说是重了许多吧。”
车上又出现一人,约莫十岁年纪,没来得及落地就刮了刮花铃的鼻尖,“好妹妹,见到二哥开不开心?”
花铃咯咯笑得开朗,“开心。”
花朗打趣她问道,“那你是见到大哥更开心,还是见到二哥更开心?”
花续略有责怪,“你又刁难铃铃。”
花铃眨眼说道,“铃铃也想问,二哥是见到爹爹更开心,还是见到娘更开心?”
反被她打趣了一句,花朗不由朗声笑笑,花续也笑了笑,“铃铃越发聪明了。走,进去见爹娘。”
花朗瞧见她一直抱着的东西,嗅觉敏锐的他已经闻出这是什么了,眼睛一亮,“铃铃,这是明州有名的酱鸭脖吧,二哥就知道你疼我,早早准备了二哥最喜欢吃的东西。”
花铃刚才见了兄长高兴,差点就忘记了沈来宝。她心里一阵懊悔,义正辞严道,“这不是给二哥买的。”
花朗莫名道,“难道这条巷子里还有人比我更喜欢吃的?”
“有呀,来宝哥哥。”花铃从大哥怀里下来,理了理小辫子想了想,为难地抽了一根给大哥,又抽了一根给二哥,“好了,我要去找来宝哥哥了,等会我就回来找你们玩,你们不要出远门,等我!”
说罢她就跑去隔壁沈家了,天热,酱鸭脖从酱缸里出来不及时吃的话,很快就会不新鲜的,所以她得赶快去送鸭脖。
自家妹妹买了五根鸭脖,给隔壁小子三根,亲哥哥却只有一根。花朗说道,“妹妹偏心啊。”
花续在意的倒不是这个问题,皱眉说道,“妹妹什么时候跟沈来宝玩得这样好了。”
花朗这才觉得这的确是个大问题,“该不会是沈来宝又欺负人,妹妹害怕被要挟了吧?”
花续禁不住看了弟弟一眼,“少看点侠义小说。”
“…”
两人猜测不到,倒不如进去问爹娘更快,就没再在门口停留,直接进去问安了。
此时花铃已经跑到了沈来宝的房门前,今日天无烈日,但气流停滞,比出太阳时更热,因此屋里还是放置了很多冰块,在门口都觉得有凉风袭来,舒服得很。
沈来宝听见花铃来了,让下人请她进来。探头一看,见她活蹦乱跳的往这走来,模样清清爽爽的,全然没有因受到惊吓而留下的阴影,心里这才舒服。小花内心很强大呀,也是,能在那样危及的时刻抓沙子泼人眼,哪里是心灵脆弱的孩子。
——虽然泼错了人。
花铃走到床边就将一根根包好的鸭脖放到他怀里,认真道,“快点吃,新鲜的酱鸭脖。”
刚吃了两碗鸡汤的沈来宝有点撑,“放在冰块上,也能保持鲜度。”
花铃眼露稀奇,沈来宝笑道,“冬天的食物是不是能储存很久?夏天的却很容易坏,那是因为冷,细菌…不是,因为冷,食物就能保存更久,你将鸭脖放在那也是一样的道理。”
花铃咧嘴一笑,“嗯。”
她将鸭脖重新抱在怀里,整整齐齐的放在大冰块上。看得沈来宝抿笑,他差点忘了,小花可是有强迫症的小姑娘。
花铃重新回到床前,仔细看他的眼睛,“来宝哥哥你的眼睛还疼不疼?”
双眸凑得太近,沈来宝都能在她眼里瞧见自己了。花铃的眼睛又大又明亮,精神奕奕,颇有灵气,“不疼了,就是背有点疼,脑袋还有点晕。”他小心问道,“你爹怪我了么?”
要不是他带花铃去桃庄,就不会被岳瑶盯上,更不会让她受惊。
花铃说道,“我爹说了,那样危险的事你不该来的,你来了自己还受了伤,为此我爹还骂我不该一个人乱跑,连葛嬷嬷都丢下了。”
这话完全就是怪花铃而不是怪自己,沈来宝讶异花老爹的开明,也讶异同样这样认为的花铃。
“小花,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真的。”
之前的话他说过一次,可是却食言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花铃对昨日的事没有太过在意,就是被那女人拦腰抱起的时候受了惊吓,直到看见沈来宝一身脏乱的跑过来,昏迷前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念着她不要害怕时,那种恐惧忽然消失了。
哪怕是他被送到医馆,意识模糊的他也没松开她的手。当大夫将她的手从他手中强行抽离时,他还念着“小花小花”。
花铃第一次觉得,除了爹娘兄长,沈来宝也是会为她坚守诺言的人。
奇异的保护感,将恐惧全都冲散了。
她又跟他说了会话,这才道,“来宝哥哥,我要回家了,我的哥哥回来了,改天我带他们来找你玩。”
花铃的哥哥?花家的另外两个孩子?沈来宝对和他们见面的事充满了期待,不过她的哥哥归来,她还来给自己送鸭脖,真是体贴极了,“好,你回去吧,我再躺会。”
他重新躺下时,枕头似乎有点硌人,伸手一摸,摸出个核桃来。
他刚来这里第一天,花铃送的。
核桃常和冰蓝色的香囊挂在一起,日久摩擦,现在也沾上了一点蓝色。他皱眉抹了抹,没抹干净。他忙起身用帕子沾了茶水,再抹,结果越擦越脏,蓝色都往周围蔓延了。他眉头拧得更紧,又用力擦拭。
擦擦擦,擦擦擦。
啪嚓!
一声脆响,被雕刻得轻薄的核桃在反复的摩擦中碎成了渣。
沈来宝傻眼了。
核桃渣滓散落在被褥上,他小心拾起,要拼在手中还残留的“船舱”上,手一抖,啪、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