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旁边打电话的江渊这时也凑过来,对着宝贝女儿说:“可是糖糖,你看哥哥今天是不是很不开心啊?你告诉爸爸妈妈,哥哥为什么这么难过,爸爸妈妈也好去安慰哥哥呀。”
小丫头被爸爸唬得一愣一愣的,她挠了挠头,才慢吞吞的说:“哥哥他、他今天和我们班的菲菲表白,但是……但是菲菲喜欢帅帅。”
“表白?”楚苓万分震惊。
糖糖呆呆的看着妈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等楚苓反应过来,她赶紧拍拍糖糖的脑袋:“宝贝,跟爸爸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啊。”
说完楚苓又走到儿童房里,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多多,小家伙正默默地坐在地上堆积木。
楚苓忍着笑走进去,在儿子的身边坐下,问:“多多,你今天怎么一直不理妈妈呀?妈妈要伤心啦。”
多多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积木,没有说话。
楚苓本来很想维护一下小家伙的自尊心的,可是现在看他这样,自己倒是先忍不住了,于是揉着他的小光头,说:“多多呀,你是怎么和人家女孩子表白的呀?”
“妈妈,你--”小家伙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等惊讶完他又垂下眼皮,嘟囔道:“我、我说,以后把零食都给她吃……”
楚苓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问:“宝贝,你、你怎么和小胖用一样的招数?”
多多更伤心了,耷拉下脑袋,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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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江渊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楚苓:“你刚才问多多,他怎么说的?”
想起这个,楚苓就忍不住乐,她反问:“你知道你儿子怎么跟人家女孩子表白的么?”
江渊停下手中的动作,用眼神询问她。
“他啊,学人家小胖,说把零食给人家姑娘吃,然后问人家当不当他女朋友。可人家小姑娘压根就不搭理他。”
江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臭小子,连追女孩子都不会。”
“说什么呢?他才三岁啊。”楚苓提醒某人,顿了顿,自己倒是又犯嘀咕了,“你说,这家伙,小小年纪这是和谁学的?”
“陆淮!”想起下午被阴的经历,江渊就心有余悸,所以抹黑起陆淮来就更加是不遗余力,“肯定是陆淮!我跟你说,他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把我们家多多都给教坏了,才三岁就会追女孩子了。”
“是吗?”楚苓纳闷。
“对呀!”某人越发的肯定,“就是他!不行……我跟你说,以后一定得让多多离他远一点啊。哦,糖糖也得离他远一点!”
楚苓瞪他,“行了啊,你别挟私报复人家。”
“我没有呀!”江渊辩解,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说,陆淮他就要结婚了,你以后应该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楚苓忍不住白他一眼:“用得着你说么?我当然知道。”
“对了,”江渊突然说,“小方下个星期结婚,请我们一家参加婚礼。”
“真的呀?”楚苓忍不住喟叹,“当年他刚到你身边做事的时候才大学毕业吧,那时长得跟个高中生似的,现在就要结婚了,真快。”
不过楚苓马上就觉得不对劲了:“刚才你就是在和他打电话?”
“嗯。”
听完这个楚苓就不干了:“小方他怎么回事呀?这种事都让你转告呀?不行,你让他自己来请我!”
眼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江渊忍住心中的窃喜,一脸认真的点头:“行,我和他说去。”
虽然十分开心,可是某人心中还是记挂着下午时候陆淮说的那一番话,他心里有这个疙瘩,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楚苓躺在床上翻书,被他吵得半天都没看进去一行,气得踹了他一脚:“江渊你烦不烦?睡不着就回你自己家去。”
某人瞬间就老实了,不敢再动,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一直到晚上临睡前,楚苓关了灯打算睡觉,江渊突然灵光一现,他半坐起身,问身边的人:“陆淮,他是不是……?”
听他没头没尾的说起陆淮,楚苓觉得莫名其妙:“陆淮他怎么了?”
那个问题实在太难以启齿,某人只能含糊问道:“你上次和人那个……对象是不是就是陆淮?”
被这个问题戳中的楚苓自然是恼羞成怒,她翻过身,语气暴躁:“什么什么就陆淮了?江渊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滚!”
某人十分没有出息,再次被吓得不敢动弹了,可见楚苓这样的态度,心里也差不多明白了,当下就把陆淮给记恨上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陆淮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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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楚苓照例去幼儿园接多多糖糖放学,这次她特意到了糖糖班上想看看多多的小情敌,于是搂着女儿小声问:“宝贝,谁是帅帅呀?”
糖糖一愣,然后指了指站在门口的一个小男生:“那就是帅帅啦。”
楚苓顺着女儿的视线看过去,看完就觉得失望,觉得现在的大人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怎么给孩子起了这么个名不副实的名字,她忍不住嘀咕:“帅帅根本就没有哥哥帅嘛,这个菲菲太没有眼光啦,对吧糖糖?”
“嗯嗯。”糖糖赶紧噗通噗通的点头。
但是多多还是一脸不开心,楚苓绞尽脑汁讲笑话给他听,可小家伙还是顶着一张苦瓜脸,楚苓觉得十分挫败。
楚苓刚牵着多多糖糖的手走出幼儿园大门,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堆手里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将她们母子三人团团围住。
看到这么大的场面,楚苓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想把某人揪过来,问问他是不是又招惹了哪位当红影星。
可楚苓自然马上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记者怎么可能是因为江渊而来呢?
当初那两年里,江渊曾经做过多少荒唐事啊,可从没有哪家媒体敢登他的名字上报。
如果现在这些记者找上她,是因为她是江渊的前妻,那就更加不可能了。现在的记者哪个不是人精?什么能报道,什么不能报道,心里通通都有一本明账,又怎么会一窝蜂的过来采访江渊的前妻?
十多个记者,外加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围上来,楚苓被这阵仗吓到,急急忙忙的就拉着身边的两个小家伙想要退回到幼儿园里面去,可记者已经将她们母子三人团团围住,楚苓一时心急,步子迈大了一点,哪晓得多多糖糖都没跟上,“啪嗒”两声,双双都摔倒在地。
楚苓想将多多糖糖扶起来,可记者越围越多,后面的人还在不断的往前挤,楚苓怕他们踩到孩子,只得蹲下来把多多糖糖都揽到怀里。
记者早已一窝蜂的围堵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楚小姐,请问您对不久之前的云峰老鼠仓案件是什么看法?”
“楚小姐,作为本案件的当事人之一,你在案发之后立刻辞职,是因为心虚吗?”
“楚小姐,网上传闻你与云峰基金董事长王建之间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请问这是真的吗?”
楚苓没空搭理记者,她看到多多的额角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她忍不住冲着记者喊:“你们让开点,别碰我孩子!”
可她的声音早已湮灭在记者七嘴八舌的提问声里,那些记者也不管楚苓半个身子都快贴到了地上,依旧是不断的往前推搡着。
一片混乱中,甚至有人往楚苓的背上踩了好几脚,她忍不住闷哼了几声,然后就看见多多边哭边用稚嫩的童音冲着那些记者大喊:“你们不准欺负我妈妈!”
最后还是幼儿园的保安听见外面这么大的吵闹声,出来拨开一众记者,将楚苓和孩子护着回了幼儿园。
刚才多多摔跤的时候磕到了额角,脑袋上已经高高的肿起来了一大块,糖糖的手肘和膝盖也磨破了皮,楚苓在一边看得简直是心惊肉跳。
老师带着多多糖糖去了医务室,楚苓也一路跟着去了。
医务室里的老医生年纪六十上下,见到一边的楚苓红了眼眶,于是笑眯眯的安慰她:“没事没事,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
“嗯。”楚苓胡乱点了点头,怕自己再掉眼泪,于是将头转到了一边去。
老医生还在给糖糖擦碘酒的时候,江渊就开着车赶到幼儿园来了,等见到老婆孩子都平安无事,他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等江渊定睛一看,看见多多和糖糖身上受的伤,他就彻底给气炸了:“什么狗屁记者!职业道德都给狗吃啦?!”
江渊气得在房间里来回暴走,刚掏出手机来想打电话,旁边一直扁着嘴的糖糖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丫头哭得直打嗝:“爸、爸爸,那些人好凶呀,他、他们还打妈妈,呜呜。”
楚苓吓得赶紧安抚糖糖:“宝贝,没有,没有啊。他们没有打妈妈,别哭了啊。”
糖糖大概是真被刚才那样的阵仗给吓到了,无论楚苓怎么哄都哄不住,多多被妹妹的情绪感染,也抱着妈妈“呜哇”的哭了起来。
看到多多糖糖哭得这么伤心,江渊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便打了电话出去:“你给我把今天下午的那些记者全都找出来!对!每一个都给我找出来!”
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多多糖糖都还是一脸闷闷不乐,楚苓害怕下午的事情会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于是只得装出十分开心的样子来:“宝贝,妈妈真的没事呀,你们笑一个给妈妈看好不好?”
糖糖的小鼻头通红,她泪眼汪汪的看着妈妈:“呜呜,糖糖好怕。”
“他们都是坏人!”多多擦了擦眼泪,“我以后一定要揍他们!”
“好呀好呀,”楚苓笑眯眯的说,“那多多要大口吃饭,这样才能长高高长壮壮。”
晚上洗澡的时候,江渊特意表扬了一下某只小家伙:“多多,你今天下午做得很棒。”
“哦。”多多应了一句,然后又耷拉下脑袋,呆呆的盯着浮在浴缸里的小黄鸭。
江渊想了想,说:“爸爸已经找过人揍他们了。”
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再没什么能比这句话更让多多兴奋了,当下小家伙便原地满血复活,他握紧了小拳头,一脸激动的问爸爸:“真的吗?”
“嗯。”江渊应了一声,然后又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说:“多多很厉害,爸爸不在的时候,你替爸爸保护了妈妈,很棒!”
多多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不过,”江渊又说,“多多是男孩子,以后不能随随便便就哭鼻子,知道了吗?”
“哦。”多多慢吞吞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又说:“爸爸,我、我想留头发。”
“为什么?”多多的光头是他给剃的,之后小家伙发现光头异常凉爽,所以向妈妈要求一直保持这个发型,江渊还为此得意了好一阵。
多多看了爸爸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说:“菲菲……菲菲说她不喜欢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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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完两个小家伙睡觉,江渊回到主卧,发现楚苓已经洗完了澡,正从浴室里出来。
楚苓在梳妆台前坐下,一边问他:“两只睡啦?”
“嗯。”江渊关了房门,走到她身后。
楚苓问他:“下午那群记者怎么回事呀?你知道么?”
其实事情经过挺简单,前段时间余琅琅的判决结果出来了,当时还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然后便是昨天晚上,一个帖子在国内各大BBS上被疯狂转载,发帖人自称了解老鼠仓那案的许多内情,列举了种种证据表明楚苓与余琅琅是共犯,但因为楚苓与老板王先生之间存在暧昧关系,所以王先生不遗余力的为楚苓洗地,最终成功逃脱法律的制裁云云。
听完来龙去脉,楚苓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我、我和余琅琅是同谋?”
说完她又在心底暗暗感叹:原来今天下午的那些人是财经记者,如果不说,她还以为是狗仔队呢。
想到这里,再联想到她一开始对这群记者来历的猜测,楚苓就忍不住捶桌狂笑。
江渊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于是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问:“笑什么呢你?”
楚苓费劲的憋着笑,断断续续的说:“没、没什么。”
她自然不敢告诉江渊,自己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又勾搭上了什么小明星,所以记者才来采访她的。
“真的?”某人一脸狐疑,“你肯定在心里说我坏话了。”
楚苓瞪他:“我就在心里说你坏话,你管得着么?”
听见这话,江渊大怒,当即便将楚苓压在梳妆台上,一边阴测测的威胁道:“咱们来试试,看我管不管的着--”
“嘶--”楚苓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又推了推他,“你别压着我,我腰还痛着呢。”
某人当即便黑了脸:“……你不是说你没受伤么?”
“我跟多多糖糖说的话你也信?”楚苓忍不住翻白眼,“我衣服上还有好几个大脚印呢,你都什么观察力啊?”
江渊不语,一脸严肃的翻出家里的药箱,从里面翻出一瓶药酒来就要给她搽。
楚苓见状,吓得直往床头缩:“那味道太大,我才不要搽!我这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江渊是难得的严肃,语气不容抗拒,“过来趴好。”
楚苓知道逃不过了,只得磨磨蹭蹭的挪过来,嘴里还忍不住嘟囔:“我孩子都生完了,腰不腰的,不重要啦。”
才生两个,她就敢说生完了?江渊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不过他还是很沉得住气,当下只是一声不吭。
楚苓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突然问江渊:“欸,你说,那个帖子是谁发的呀?”
费尽心机要搞臭她,这个人对她肯定是真爱。楚苓默默的想。
“我让人查了IP,是你以前的同事。”说着江渊便报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那个名字,楚苓倒是一愣,缓了会儿才说:“我和她压根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
顿了顿,楚苓又说:“不行,这件事我必须得解释清楚。”
“别动。”江渊按住她的腰,又继续拿药酒给她揉。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楚苓刚才的话:“解释清楚?对谁解释呀?”
楚苓想了想,才说:“她不是能发帖子么?我也发一个澄清帖,你看怎么样?”
“别捣乱,”江渊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该替你出的气我都会替你出,但你不能再露面。”
楚苓自己趴在床上生闷气,一声不吭。
江渊停下手中的动作,也紧挨着她趴下,这才开口了:“你现在出面,是越描越黑知道么?这种事,你浑身长满嘴也解释不清。”
楚苓抬起头来看他。
“真的。”江渊一脸真诚,“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都没听过?”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反正,你在家休息两天。两天过后,你一上网,大家讨论的焦点肯定又转移到什么艳照啊、车震的女主角身上。”
楚苓气得掐他脖子,“你拿艳照女主角和我比?”
江渊也来了兴致,骨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兴致勃勃的问:“说起来,我们还真没拍照留念过……”
“滚!”楚苓毫不留情的一脚踢了过去。
没过几秒,江渊又可怜巴巴的蹭过来,“行了,我知道今天不行……咱们躺一块说说话吧。”
“说什么?”楚苓也翻过身,仰面躺在床上。
江渊想了想,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两人的共同话题:“对了,你见过糖糖她们班上的帅帅么?”
“见过。”楚苓忍着笑说道。
“他有我们家多多帅吗?”江渊一脸严肃的思考。
“你说呢?”楚苓故意唬弄他,“人家名字都叫帅帅了。”
江渊想了想,十分认真的反驳道:“我觉得这不科学。多多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样,谁会比他帅?”
楚苓忍不住踹他,“请注意一下脸皮的厚度。”
江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沉声道:“多多今天和我说,菲菲不喜欢他的小光头,他要留头发。”
说到这个菲菲,饶是楚苓,也忍不住叹息,又想起多多夭折的初恋,楚苓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觉得吧,我已经跟不上他们10后的审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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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一家四口如期飞往北京,参加小方的婚礼。
婚礼前一天,小方给楚苓打了电话,他在那头结结巴巴的问楚苓:“嫂、嫂子,明天能把多多糖糖借给我吗?”
“啊?”
小方颤巍巍的继续说道:“借……借来做花童。”话刚说完,他又十分紧张的解释:“本来有花童的,但是……但是,小孩子嘛,吃坏东西,拉肚子了,所以,所以就……”
“可以呀。”楚苓笑道,“小方,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本来也帮了江渊很多。”
小方快要泪流满面,他何止是帮了江渊很多,简直是太多了好不好!
迫于江渊的淫威,他不得不把婚期提前了一大段,又为了两只小电灯泡不妨碍老板的好事,他还不得不在婚礼的前一天决定更换花童,他容易么?!呜呜,女朋友又要误会他和老板之间有什么了!
呜呜呜,他都不想结婚了!小方幽怨的咬着手帕,一脸愤愤的想道。
第二天一大早,楚苓就将多多和糖糖给送去了小方的家里,她还在叮嘱两个小家伙要乖乖的,到时候在婚礼上不准捣乱,江渊就过来催她走了。
“这里全是小方他家人,我们呆在这里不太合适,中午直接去酒店吧。”
楚苓想想,觉得他说的的确也挺有道理,于是便和小方道了别,然后出门。
“找家咖啡馆坐坐吧?”坐在车上,江渊问她。
“没劲。”楚苓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
某人笑得十分□:“那行,咱们回家好好交流交流。”
“流氓,”楚苓忍不住翻白眼瞪他,“咖啡馆就咖啡馆吧。”
江渊将车停在了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外,进去之前楚苓看了看咖啡馆的招牌:多糖。
咖啡馆里生意冷清,一个客人都没有。
刚走到门口,就有身穿制服的侍应生替他们拉开玻璃门,小姑娘的声音甜美:“老板娘,要喝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