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苓没理小方,继续低头专心致志的翻着手中的资料。

过了好一会儿,楚苓才重新抬起头来,问小方:“你说,余琅琅是怎么知道我手下基金的配股信息的?”

小方心想,你自己都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我怎么会知道?

但他还是说:“大概是你们公司里有人被她收买了。”

楚苓沉思了片刻,然后顺手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名字,然后递给小方,对他说:“这几个人都是公司的交易员,你帮我查一下。”

写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公安局和证监会一直揪着她不放,但却连公司的交易部都没调查过,到头来还要她自己来给自己洗刷嫌疑。

小方看了那张纸一眼,然后小心的把它收进口袋里。

“对了,”楚苓突然想起来,“北京那边的证监会也只调查了何曼一个人?”

小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不止,还、还在调查叶昭言。”

楚苓忍不住苦笑,觉得叶昭言还真是挺无辜,被自己连累成这样。

她知道江渊手中还有叶昭言商业犯罪的证据,如果此时他将那些证据交了上去,恐怕叶昭言难逃牢狱之灾。

楚苓向来不是漠视法律的人,她一直觉得,叶昭言既然做了那些事,就要做好进监狱的准备。但这并不代表叶昭言因为她被人挟私报复的时候她可以无动于衷。

东窗事发进监狱和因为她被人报复进监狱,是不一样的,楚苓想。

楚苓也知道小方是江渊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很多事情江渊都不会瞒着他,于是在他面前也不避讳,直接问:“江渊现在还想着要动叶昭言么?”

小方赶紧赔笑:“这、这……他哪能啊?”老板再犯浑也不可能真对自己老丈人下手啊。

楚苓问:“江渊现在在哪里?”

小方说:“老爷子突然病重,他下午的飞机回北京。”

“真的假的?”楚苓有些震惊。

小方哭笑不得:“我敢编这种事骗你么?是真的。”

楚苓想,要治余琅琅大概就得趁现在,江家上上下下现在应该已经乱成一锅粥,根本没空顾及余琅琅。

八点多的时候小方就回去了,楚苓也将桌上的资料都收拾好锁进书桌抽屉里了,然后又回卧室里陪多多糖糖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分离,多多和糖糖最近特别亲近,之前两个小家伙偶尔还会闹闹小别扭,现在两人简直就要好成连体婴了,动画片都要一起看。

多多和糖糖最近对楚苓也特别黏糊,每天都要缠着和妈妈一起睡,楚苓对这两个小家伙哭笑不得,但对孩子黏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一进房间,就看见多多把他的玩具车摆得一地都是,楚苓一脚差点踩到他的消防车,多多还没说话,糖糖就先嘟囔了起来:“妈妈踩到哥哥的车车了。”

“唉哟,”楚苓忍不住去捏女儿的脸,“小坏蛋,不要妈妈只要哥哥了是不是?”

一边的多多十分欢快:“啦啦啦。”

睡觉之前糖糖奶声奶气的问妈妈:“爸爸不见了!”

小别扭多多也在妈妈身边蹭来蹭去,扭捏道:“嗯嗯,不见了。”但马上又嘴硬道:“我不想他哦,只、只是问问。”

楚苓想,还是别把江老爷子病重的事告诉他们俩,一来多多大概只见过江老爷子一面,糖糖连见都没见过,二来她的确不想再让孩子和江家人扯上什么关系了。

她说:“爸爸有事,过几天会来看多多和糖糖。”

糖糖慢吞吞的说:“我想吃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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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楚苓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老板王先生打来的,说是楚苓现在就可以回公司来上班。

虽然楚苓原来挺喜欢这一份工作,但因为余琅琅的关系,现在对这份工作已经觉得万分膈应,当下便拒绝了王先生。

其实现在就算她还想干这份工作,但一想到江渊会来抢多多和糖糖,估计也是无心上班。

没过一会儿又有小方打电话进来,说是楚苓给他的名单已经查过了一遍,里面的人都没什么问题,和余琅琅都搭不上关系。

楚苓想起王先生曾经请江渊吃饭,料想他应该是有求于江渊,那么小方出面应该有用,于是她央小方去和王先生谈一谈,让他帮忙。

小方马上便答应了下来,还安慰楚苓别急,事情肯定能查清楚。

就这样,楚苓一整天都觉得心神不宁,做什么都没有心情,心里老记挂着这件事,但也不好总是打电话去催小方那头。

晚上的时候江渊倒是上门来了,楚苓从猫眼里看见是他十分惊讶,开了门忍不住问:“你不是回去了么?”

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也长出青色的胡茬,脸上的神色也万分疲惫,看样子好几天都没睡好。

小方说的江老爷子病重大概是真的了。

她和那位老人接触不多,但老人一直对她和颜悦色,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爷爷……还好么?”

江渊在沙发上坐下,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大概就这几天的事了。”

没想到老人家的病情这么严重,楚苓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当下也觉得心酸,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江渊,心里又暗暗问自己,她现在应该以何身份立场来安慰他。

江渊看了一眼半掩着门的卧室,突然问:“多多和糖糖都在。”

“嗯。”楚苓说,心里已有预感。

果然,江渊说:“让孩子跟我回去见老爷子最后一面吧。”

第 56 章

楚苓自然是不想让多多和糖糖跟着江渊回去的,可孩子不是她的私有财产,她也的确没有理由拦着不让孩子去见曾祖父最后一面。

但想了想,她还是问了一句:“你爷爷的病……真的很严重?”

江渊面无表情的看了楚苓一眼,但没有说话。

静默了片刻,两人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楚苓先打破沉默:“你们家现在肯定一团糟,两个孩子……你怎么照顾得过来?”

“有保姆。”江渊沉声答了一句。过了片刻,他又抬起头来看向楚苓,低声道:“我不和你抢孩子了。”

顿了顿,似乎怕楚苓不信,还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如果你不愿意在那儿多待,当天去当天回也可以。”

楚苓知道自己软弱,没办法说出不让孩子见曾祖父最后一面的话来,可如果真的要跟着去,尴尬的恐怕是她。

她说:“多多和老爷子接触的不多,糖糖更是连老爷子的面都没见过……这种场合,三岁的孩子不太适合去吧?”

楚苓想了想,又说:“多多还好,糖糖那么怕生,万一到时候哭起来……”

江渊沉默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算了。”楚苓喃喃自语了一句,但眼角余光瞥见卧室门口探出来的两个小脑袋,她朝多多和糖糖勾勾手,然后低声对江渊说:“你自己问问孩子吧。”

江渊抬起头,看见多多和糖糖朝自己走过来。糖糖身上穿着一条粉色的蛋糕裙,更显得粉嫩可爱,江渊见了,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说:“糖糖今天好漂亮。”

听到夸奖,糖糖有点不好意思,扭着手指往哥哥身后躲。

江渊又把多多拉到身前来,问他:“多多,还记不记得太爷爷?”

多多一脸疑惑,刚想摇头,江渊就提醒他:“太爷爷上次陪多多堆了一个下午的积木。”

经他这么一说,多多倒是想起太爷爷是谁了,于是赶紧扑通扑通的点头,不过好奇怪,太爷爷一直喊他老三,可他明明是老大!

江渊又继续说道:“太爷爷现在生病了,多多要不要去看一下太爷爷?”

生病?多多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妈妈带着他去医院打针,医生好凶,护士姐姐也好凶,还按着他不准他动。

多多不忍的问:“那、那太爷爷也要打屁股针么?好痛的呀……”

若在平常,江渊听见多多这话,肯定是要发笑的,可他下午还在爷爷的病榻前,现在脑中还全是老人疼痛发作时的痛苦模样,怎么也笑不出,只是揉着多多的脑袋说:“对,很痛的。”

多多吸了吸鼻子,觉得太爷爷好可怜:“打针好痛,药丸也好难吃……我带点糖给太爷爷吃吧。”

“多多真乖。”江渊摸了摸他的小光头,然后又转向糖糖:“糖糖想不想去看一下太爷爷?”

糖糖没想到会问到自己,她看了妈妈一眼,可妈妈没有说话,她又看了哥哥一眼,然后奶声奶气的问:“哥哥去吗?”

“去。”江渊说。

“那、那……”糖糖睁着大大的眼睛,“糖糖跟哥哥一起去。”

见两个孩子都答应了下来,楚苓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让多多带着妹妹回房间去玩。等两个孩子进了房间后,楚苓才对江渊说:“你要带多多糖糖去可以,但我告诉你,别让你妈碰孩子。”

江渊知道楚苓对自己母亲有诸多不满,也知道章颖在对待多多这件事上的确是过分了的,当下沉默了片刻,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应了个“好”。

楚苓问他:“你能一直跟在孩子身边么?”

江渊愣了愣才说:“那我让叶涵过来,一直带着多多糖糖行么?”

楚苓抿着嘴,没再多说话。

从前她对章颖多有忍让,不过是顾及着她是长辈,是江渊的母亲。可章颖现在对着孩子说她这个妈妈的坏话,这的确已经不在她忍耐的范畴了。

晚上睡觉前楚苓帮多多和糖糖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一并放入行李袋中。

江渊说好第二天早上八点来接她和孩子,可没想到早上一起床就发现糖糖喷嚏连连。

楚苓摸了摸糖糖的额头,发现温度并没有异常,于是又问她难不难受。

小丫头摇摇头:“不……啊啾!”话没说完就又打了一个喷嚏。

昨天晚上下了雨,十分凉爽,所以睡觉的时候楚苓关了空调,特意把窗户打开。现在想来应该是多多昨晚睡相不好踢了被子,结果反倒让妹妹感冒了。

楚苓问一边的多多:“多多难不难受?是不是也着凉了?”

多多赶紧对着妈妈摇头,然后又一脸紧张的盯着妹妹。

楚苓还想说话,没想到门铃就已经响了起来,她跑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江渊和叶涵。

叶涵满面笑容:“可以出发了吗?”说着又对着里屋喊:“多多糖糖,快出来哦!”

楚苓说:“你等等,糖糖好像有点感冒。”

江渊脸色一沉,没有说话,直接走进来到里屋去看糖糖。

江渊走到卧室,糖糖还披着头发、穿着小睡裙,他蹲在小丫头面前,一脸紧张的问:“糖糖不舒服吗?”说完就将额头贴着糖糖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

糖糖有些害羞的往后躲,江渊将额头挪开,又伸手摸了摸糖糖的肚子,问:“昨晚睡觉着凉了么?”

糖糖刚想说话,就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口水全溅在了江渊脸上。

一边的楚苓赶紧递了纸巾给江渊,江渊倒是不以为意,在他眼里,女儿的口水是香的。他随手擦了擦,又站起身来对楚苓说:“算了,糖糖别去了。”

糖糖这边还在感冒,楚苓怕她到了那边会水土不服,原本就想和江渊说这件事,这下看他主动提了出来,也就点了点头道:“嗯,我待会儿带她去医院看看。”

江渊转身对叶涵说:“叶涵,你带多多先上飞机。”然后又和楚苓说:“我先和你带糖糖去医院看看。”

多多很不满,在一边抗议:“我也要陪糖糖!”

糖糖也添乱:“我要哥哥!”

楚苓也不想让多多去,正想答应孩子,叶涵就蹲下来捏着多多的小鼻子道:“糖糖只是小感冒啦,不要紧的!”然后又苦着一张脸说:“原来多多不喜欢和姑姑在一起呀。”

多多最见不得漂亮女生向自己撒娇,当下赶紧扭着肥肥的小屁股说道:“喜欢的!多多喜欢的!”

江渊手掌重重拍了拍多多的屁股,说:“行啦,明天就带你回来。”

有叶涵在,楚苓不好意思说什么不让章颖接触孩子的话,好在叶涵细心周到,大概又有江渊一早交代好,所以当下便小声和楚苓说:“放心啦,我会好好带着多多的啦……我姨妈性格就是那样,她还经常对我没好脸色呢,你也别担心啦,好不好?”

楚苓对她笑了笑,然后便进房间把收拾好的行李拿出来。

叶涵一看到她手里那个大大的行李袋就笑了:“不过就是过去住一天而已,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啦。”

楚苓坚持:“万一要用到呢?”

几人一齐坐车去机场,等送了叶涵和多多进机场,江渊又吩咐司机把车往医院方向开。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和哥哥分开,糖糖耷拉着小脑袋坐在车里,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一时车里没有人说话,气氛尴尬而沉默。楚苓看了一会儿窗外,然后又转过头,摸了摸糖糖的脑袋,问她还难不难受。

说话间糖糖就又打了个喷嚏,江渊将她抱到了自己膝上,对她说:“糖糖要是觉得难受就和爸爸说。”

到了医院,医生说孩子只是小感冒,回去多喝水好好休息就是,还说他们这些家长太爱大惊小怪了。

江渊和医生道过谢后就将糖糖抱起来往外走,糖糖十分乖巧的搂着爸爸的脖子,小脑袋枕在他的肩窝处。

楚苓在一边看着,心情有些复杂。

果然,血缘大概是世界上最奇妙的羁绊,虽然他三年未见孩子,可再次出现的时候,孩子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亲近他。

大概是今天早上折腾得狠了,一上车糖糖就睡着了,楚苓怕她这样睡会着凉,刚想把她叫醒,没想到江渊把她拦住了,然后又拿过车上的毛毯把女儿包住。

“之前的那件事,”江渊突然开口道,“没有告诉你,的确是我不对,你有知情权。”

楚苓没看他,目光转向了窗外,此时听见江渊的话,也不过低低笑了一声,脸上满是嘲讽的神情:“要怪我自己,我早该想到是余琅琅。”

江渊对她的讽刺浑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北京那边的证监会已经在关注刘莉,哦,就是那个美容院老板。”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之前她就已经潜逃出国了。”

“逃到哪儿去了?”楚苓问,“英国,法国,还是美国?”

“根据出入境记录,她是去了加拿大。”江渊答道,“她太可疑,证监会这几天大概就会开始调查她,之后大概会有警方和加拿大那边交涉。”

楚苓默默看着窗外,一时心中思绪万千。过了很久,她才缓缓的开口了:“找到她也没有用。”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我妈现在还坚持说是她自己选的股,和别人没关系。”

此言一出,江渊也愣了一下。

这的确不是何曼的个性,江渊虽不如楚苓这个女儿那样了解何曼,可也知道何曼生性自私懦弱,一遇到麻烦恨不得立刻撇清所有干系,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包庇别人,甚至帮别人顶罪?

江渊想了想,才说:“也许刘莉手中有她的把柄,所以她才不敢轻举妄动。”

是啊,楚苓想,余琅琅手中一定抓着何曼的把柄,而且公布出来的后果比内,幕交易要更加严重,所以何曼到现在还不敢指证刘莉。

江渊又问她:“你要不要和你妈好好谈一谈?”

“不用。”楚苓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她太了解何曼了,何曼从来都顾不上她这个女儿的生死,即使现在也一样,何必白费力气。

想了想,楚苓对他说:“不用在我妈那边白费力气了。”然后又说:“余琅琅不会无缘无故知道我的基金配股信息,一定是公司里有人向她泄密。我让小方查过几个可疑人选,但是都没有进一步线索。”

江渊立刻会意,他说:“等我从北京回来,我找时间和王建见一面。”

两人说着话,车子已经到了家楼下,楚苓本想把糖糖叫醒,但看小家伙睡得太香,所以还是打算将她抱上去。

江渊想帮忙,但楚苓还是固执的将糖糖抱进怀里,然后对他说:“行了,你先走吧,再见。”

说完便抱着糖糖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江渊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这才重新坐进了车里,让司机开去机场。

他是下午才到北京的,一下飞机就打电话给叶涵,问她现在多多在哪里。

“多多就在我旁边呢,”叶涵在电话里答道,“我们现在在五道口的那家鲜芋仙,你过来找我们吧。”

等他到叶涵说的那家甜品店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乌泱泱排着队的全是学生,叶涵带着多多在人群里十分打眼。

他过去的时候叶涵正好点完餐,转身看见江渊,于是说:“我帮你点了冬瓜茶。”

说完又牵起多多的小手去找空座位。

多多脑袋上依旧带着那顶黄色小圆帽,叶涵想帮他拿下来,没想到小家伙死死按住脑袋,嘴里还叫着“不要”,叶涵赶紧松开手,然后多多马上又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

江渊在一边解释道:“他剃了光头后出门就必须戴帽子。”说完又问多多:“怎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生病了?”

多多毫无反应,继续趴在桌上。叶涵看孩子一眼,又对江渊说:“别说了,今天带他去医院,大概是吓着了。”

话一说完,多多就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说:“太爷爷好可怜……”

“唉哟,多多乖,不哭不哭啊。”叶涵赶紧拍拍多多的背,然后又对江渊说:“中午可吓死我了,你之前不是让我好好带着多多么,结果在医院的时候姨妈就说中午要带多多回家吃饭,我还是趁她上厕所的功夫带着多多从医院跑出来的。喏,她中午到现在打了我十多个电话,我都没接。我这回死定了,记得帮我啊。”

江渊把叶涵的手机拿过来看了看,然后才说:“真笨,你就说带着多多去机场接我了啊。”

正说着,放在桌上的叫号器亮了起来,叶涵赶紧把叫号器递给江渊,说:“吃的好了,快帮我们去拿吧。”

叶涵帮多多点了芋圆4号和牛奶冰,有好东西吃,小家伙总算是打起了一点精神,不像之前那样低落。

原本江渊还想带着多多再去医院看看老爷子,但见多多情绪低落,所以等车开到医院的时候,他让叶涵带着多多在车里等着,自己上去看了看老爷子便下来了。

江渊上小学前父亲都在云南工作,所以他可以说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现在看到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的模样,心里自然是不好受,所以送叶涵回家后的一路上也没有多说话,车里面的一大一小俱都沉默着。

“爸爸。”多多突然开口了,他伸手很努力的够到了江渊的肩膀,郑重的拍了拍,然后一脸认真的安慰他:“你不要难过啦,太爷爷很快就能好的。”

看着面前这个眉眼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小家伙,江渊心里泛起了阵阵暖流,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又拍了拍多多脑袋上的黄色小圆帽,说:“谢谢多多。”

回到家里,多多说要给妈妈打电话,江渊说房间里有电话,还问他不是会自己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