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说了接下。”一开始律师的确是说不接的,但架不住楚苓加钱,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静坐无言许久,直到楚苓反应过来,应该提醒陆淮回去了,哪知道坐在她对面的陆淮突然开口:“你考虑好了留哪个孩子吗?”
“什么?”楚苓下意识的反问。
陆淮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楚苓没由来的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虚,心里也明白是自己有意逃避,刚才律师也说了,她最多只能留下一个孩子,这还是最好的结果。按正常情况,她一个孩子都留不住。
想到多多和糖糖,想到叶昭言做的事,又想到养父,楚苓心中万分酸楚,眼里已经有隐约的泪意。
从前她从未将心事在人前吐露,更何况是陆淮,但这下居然是再也忍不住,她捂着脸,低低的说:“如果留一个,我只能选糖糖。”
她喉头哽咽,心中思绪万千。
从生下他们两个到现在,她一直担心的就是糖糖。糖糖小时候身子弱,不如哥哥长得壮实,她生怕孩子有什么病,一直提心吊胆到两岁多,眼见糖糖一天比一天打,一颗心也渐渐放下来。
只是糖糖从小就内向害羞,不如多多那样活泼。虽然两个孩子她都一样爱,但糖糖是女孩子,又不像哥哥那样活泼外向,楚苓总害怕她将来会吃亏,对她操的心自然更多。
想到多多平时活泼可爱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哽咽:“我没办法,如果、如果……我只能把多多送走。”
陆淮刚想安慰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哇”的一声。
两人俱都被惊起,转过头去看,看见沙发后面站着多多,他光着小脚丫踩在地上,黑葡萄似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和惊惧,显然是听见了楚苓刚才的话。
多多哭得不停的打嗝,抽噎着问:“妈妈,你为什么要把多多送走……”
第 47 章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多多……”
楚苓没想到这些话会被多多听见,一时也慌了神,赶紧走到多多面前蹲下来,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语无伦次道:“多多,别哭……宝贝,别哭了啊。”
多多哭得一抽一抽的,差点闭过气去。
楚苓看得心疼,哄又哄不住,眼泪也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她抱着多多,说:“多多,别哭了,妈妈不会把你送走的。别哭了好不好,妈妈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多多捂着耳朵不听,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伤心:“骗人骗人!我刚才听见了!你要糖糖……你只要糖糖不要我!”
楚苓不知如何解释,只是喃喃道:“多多,你和糖糖妈妈都要的,都要的。”
陆淮还从没遭遇过这样的场景,看着楚苓和孩子抱在一起哭的场景,他觉得十分棘手。
但多多的哭声越来越大,陆淮赶紧蹲到孩子面前,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说辞,只得胡乱哄道:“多多,妈妈不是不要多多,是陆叔叔想带多多和糖糖出去玩。”
听见陆叔叔这话,多多止住了哭泣,打了个嗝,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将信将疑的看着面前的陆叔叔:“真的吗?”
陆淮看了楚苓一眼,然后继续编了下去:“陆叔叔想带多多和糖糖去迪斯尼玩,但是陆叔叔的钱不够,只能带你们其中一个去玩。刚才陆叔叔就是在和妈妈商量,到底带谁去。”
多多抽了抽鼻子,伸出肉肉的小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是为自己刚才哭鼻子不好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糖糖不去,我也不去。”
陆淮终于松一口气,眼见孩子是好不容易哄住了,于是也眉开眼笑道:“陆叔叔想了想,也觉得不带糖糖不太好……要不带多多和糖糖去,把妈妈留在这里好不好?”
妈妈……闻言多多立刻转头去看旁边的妈妈,迟疑着说:“妈妈一个人……很可怜的。我和糖糖有压岁钱,压岁钱够不够带妈妈也出去玩?”
楚苓鼻头发酸,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她红着眼眶摸了摸多多的脑袋,强笑道:“既然钱不够,就等陆叔叔多存了点钱,再带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多多乖乖的点头,又觉得自己刚才哭鼻子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有些脸红,看了看陆叔叔,又看了看妈妈,突然飞快的亲了妈妈一口,然后就蹬蹬蹬的跑回房间,跳上床,钻进被子里,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看着多多回了房间,楚苓还有些发愣,没回过神来。
陆淮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有些心疼,但还是说:“先把孩子哄住了再说。”
楚苓知道他解释的是刚才骗多多的事情,她对陆淮刚才做的并没有意见,但只是忍不住想,万一那人还是把多多从她手里抢走,到时候多多会不会更加伤心?
第二天一大早楚苓便向公司请了假,又陪着多多糖糖一起吃过早饭,之后便开车去了律师事务所。
张律师年纪四十上下,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笑起来和个白面包子似的。
“本来按照一般情况呢,这类案子起码得排到四五个月以后。”张律师给楚苓泡了一杯茶,然后又走回到座位上,话锋一转:“不过呢,你前夫自然不用等这么久。”
楚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张律师翻了翻手中的卷宗,淡淡说:“其实现在对你有利的证据也不多……”
楚苓心中一紧,对面的张律师又继续说了下去:“经济方面,你和你前夫抚养两个孩子都没有问题。孩子是跟在你身边长大的,本来这种情况下法官应该会更倾向于你,可孩子父亲三年没见孩子,还是非自愿的……这一点对判决结果影响很大。”
楚苓没说话,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她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几滴茶水溅在桌面上。
张律师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她,过了会儿又说:“不过有一个好消息。”
“我今天早上刚去打听了,接这个案子的是樊法官……哦,你不知道她。”张律师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前年研究生毕业,分到我们这儿的法院来。她的大伯是省委政法委书记,还有一个舅舅,是西南司法系统的一把手,爷爷曾经是最高人民法院院长。”
听完张律师这一番话,楚苓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这位樊法官听起来背景十分深厚,自然不怕江渊的施压,说不定两家还是分属于不同的阵营。
张律师又说:“而且对方是女法官,在抚养权这种问题上,自然会更偏向你一点。”
楚苓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来,她突然问:“这位樊法官的大学和研究生是在哪里上的?”
张律师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会儿才说:“应该是R大。”
如果那位法官几年前在R大念书,又是江渊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自然知道江渊的风流名声。
楚苓迟疑了片刻,问张律师:“我前夫……他曾经在我孕期出轨,当时另一个女人也怀了孕。如果我拿到了证据,能不能把两个孩子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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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后,楚苓便给陆淮打了电话,陆淮似乎才刚起床,在电话那头懒洋洋的问她和律师谈的怎么样。
楚苓压抑住心底冒出来的一点喜悦,很认真的对陆淮说:“帮我找个人。”
陆淮坚持说在电话里讲不清楚,要求她来自己住的酒店。
楚苓当然知道这是他在耍流氓,但没办法,她还有求于人家,只得调转方向盘,一路开去了陆淮住的酒店。
她到的时候陆淮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上身裸着,头发还在不停往下滴着水。
楚苓有些尴尬,但还是强装镇定的翻着白眼道:“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
陆淮听见她的话,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暴露的样子。”
楚苓硬生生忍住,没有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砸过去。
“我来和你说正事的,”楚苓在沙发上坐下,“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谁?”
楚苓想了想,然后说:“名字叫陈怀雅,年纪……今年应该是二十六七左右,北京人,父母都是老师,三四年前出的国。”
陆淮满脸黑线:“就这么一点条件,你让我怎么找?”
楚苓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陆淮被她那怯生生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转过身去,十分无奈的撑着额头,说:“行行行……我让人去找找。但结果我不能保证。”
“对了……那个陈、陈什么,是你什么人啊?”等陆淮缓过劲儿了,又巴巴的跑过来问她。
楚苓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淡定的喝了一口,然后说:“江渊从前的相好,差点给他生了个孩子。”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太大,陆淮在一边呆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靠,你怎么不早说?”他赶紧扑到楚苓面前,问她:“她叫、叫什么来着?你把她的名字写给我,我上天入地一定帮你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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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的办事效率很高,在开庭前三天就找到了陈怀雅,陈怀雅三年前被江渊送到美国念书,现在已经在美国定居。陆淮还说,每个月都有一笔钱进陈怀雅的账户,应该是江渊给的钱。
晚上楚苓帮多多和糖糖洗了澡,又哄着他们睡着了,这才出了房间,回卧室里去给陈怀雅打电话。
她的声音和楚苓印象中不太一样,但此时此刻面对陈怀雅,楚苓心情异常平静,唯一的一点紧张是因为害怕她拒绝自己的要求。
可楚苓没想到自己在这边刚起了个头,陈怀雅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说自己手里还有四年前在国内医院妇产科的就诊记录,都可以给楚苓。
陈怀雅连夜便坐了飞机回国来,楚苓没有去接她,因为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还是有些尴尬的,最后只让陆淮去接她。
楚苓当然明白,陈怀雅会这样做不是因为好心想帮自己,兴许对江渊是因爱生恨。如果自己能和江渊彻底脱了关系她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不管怎样,陈怀雅这次都算是帮了自己的大忙。
开庭前一天,张律师整理了手头所有的资料,又和楚苓说,这个案子他们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会赢。
原本一直有些害怕的楚苓听到张律师这样斩钉截铁的说,也逐渐放下心来,心中甚至还隐隐期盼案子早日结束,省得每天这样提心吊胆。
因为要准备这场官司,楚苓向公司请了两个星期的假,王先生似乎隐隐有不悦,但大概是实在摸不清她和江渊的关系,所以也不敢摆脸色给她看。
楚苓难得休息在家这么长时间,虽然心情紧张,但还是很愿意陪两个小家伙的。
上午的时候,楚苓让徐阿姨出去买菜顺便给她买一点奶油回来,她想下午烤蛋糕给两个小家伙吃。
多多听到说要吃蛋糕,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但等听清楚说是妈妈做的蛋糕时眼神又瞬间黯淡下来,嘴里嘟囔:“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小声嘀咕被楚苓听见了,她走过去就揪住多多的耳朵,问:“说什么?刚才妈妈没听清,再说一遍。”
“哇哦!”多多惨叫了一声,“糖糖快来救我!”
三个人闹得正开心,门铃突然响了,楚苓赶紧让两个缠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下来。
她最近对家里来人这种事特别敏感,总害怕是江渊过来抢孩子。
等楚苓走到猫眼前一看,却发现门外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她心中疑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门打开来。
“楚苓是吧?”为首的一个高个警察开口问。
楚苓点了点头,有些摸不准这两个警察的来意。
“我们是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大队的,现在怀疑你和一桩□交易案有关,跟我们回局里走一趟吧。”警察向楚苓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板着一张脸说明了来意。
楚苓更是觉得一团雾水,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在客厅里的多多和糖糖。
“你们不要进来,别吓着了孩子,”她挡在门口,“我跟你们回去,不过先让我和孩子说几句话。”
第 48 章
小方给江渊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都打不通。他坐在车里急得团团转,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他的模样,忍不住问:“你干嘛呀?”
小方没搭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车门,直接进了前面的酒店。
一路坐电梯到楼上,转了几个弯便到了江渊房间门口,小方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砰砰砰”猛烈的敲门。
小方心道,他和江渊来这边半个月了,公司里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再加上官司的事,昨晚他和江渊一起加班到凌晨两点多,他走的时候江渊还没睡,白天的时候又打了他好几个电话。所以小方猜他白天没补觉,现在又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说不定江渊已经睡下了。
他敲了一阵,听见里面没动静,歇一口气正准备继续敲门,门突然刷的一声拉开了。
江渊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正在打电话,给小方开了门之后就又走回客厅去接电话了。
小方一边坐下一边盘算待会儿要怎么告诉江渊。
客厅里传来江渊的讲话声,音量有些高,飘进了小方的耳里:“我说了这事你别管!”
小方猜他大概在和江母通电话,这三年来,江渊和江母经常吵架。他也很少回家,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家去吃顿饭。不过小方清楚,就算只有一顿饭的时间,这对母子也不能好好相处,他还记得,去年中秋节的时候江渊回家吃饭,不过才半个小时,便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想想便知道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说了很长的一句话,江渊一声不吭的听完,然后沉声说道:“那是我的女儿,你不认这个孙女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又似乎是极其不耐烦,不等电话那头的人回答,又说道:“行了,过几天把孩子带给你看。这事你别插手,就这样。”
挂了电话,江渊又独自一人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就当小方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他突然转过身来,看向小方:“什么事?”
小方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说:“今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嫂子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江渊一愣,然后又问:“公安局?公安局有什么事能找她?”
“具体我不清楚,但嫂子是被经济犯罪侦查大队带走的。”小方不确定的说道,他这也是才知道这事。这不刚知道就跑过来告诉江渊了吗?
江渊只消听他说一句便明白过来了,楚苓现在在基金公司上班,被经济犯罪侦查大队带走,那多半是和□交易老鼠仓什么的有关。
他连外套都没穿,心急火燎的便出了门,没让司机开车,自己直接坐上了驾驶座。
江渊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问市公安局长的电话号码。
如果是刑事案件,他不太相信楚苓会有什么干系。但这是经济案件,他心中也有些不安,怕楚苓一时糊涂,真做出什么犯法的事来。
等车开到了公安局门口,局长正好打电话过来,告诉江渊已经和里面的人说好了,他直接去领人就行了。
江渊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但突然想到什么,动作又慢慢的停住了。
坐在副驾上的小方有些疑惑,但马上也明白过来了江渊的犹豫。
如果江渊现在跑到公安局里去领人,估计楚苓多半又要以为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小方刚想说“要不我去吧”,江渊突然开口道:“你去和里面的人说一声……别让她看见。”
小方赶紧点头,心道自己猜得果然不错。
没过几分钟小方便坐回车里来了,对江渊说:“人马上就出来。”
江渊一声不吭的抽着烟。
两人又一齐在车里等了几分钟,果然看见从公安局里走出来一个人,不是楚苓又是谁。
小方偷偷的看一眼旁边的江渊,然后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楚苓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地走,过去好几辆出租车,都是满客,她大概是真的累狠了,居然就直接提起裙子坐在了路边。
连小方看着都觉得挺心疼……他又偷偷瞄了一眼江渊,猜他还有多久就忍不住了。
果然,还没等他数到十,江渊就发动了车子往前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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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午到现在,楚苓一点东西都没吃,连水也没喝一口,又被接连审讯了快十二个小时,整个人早就虚脱。好不容易那些警察说可以走了,她现在只想赶紧打车回家睡一觉。
有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来,她一时未觉,等反应过来抬头看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站在了自己面前,是江渊。
看到江渊,她这才反应过来,大概刚才是江渊和公安局里的人打了招呼,她这才能被放出来。
她刚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江渊做的好事,但等到了公安局,把事情搞清楚了后,她才知道并不是江渊。
审讯的时候警察说她涉嫌建老鼠仓,楚苓简直觉得莫名其妙,她本人是没有炒股,再加上她带着两个孩子独自生活,身边更不会有亲朋好友炒股,哪里来的老鼠仓说法。
但后来警察出示给她一份资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何曼在一月份的时候一共花了五千万买了两支股票。
警察在旁边说:“我们查过了,你管理的蓝筹基金在三月份买入过这两只股票。四月份的时候一支涨了30%,另一支涨了50%,何曼也是在这个时候把手里的股票抛售,获利将近两千五百万。”
楚苓听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的确配过那两支股票,在她手下基金的股票买卖信息披露后,那两只股票的确大涨了一阵子。
而且,短短三个月就赚了两千多万,连她也不相信何曼有这样的眼光。
她干巴巴的解释道:“她虽然是我妈妈……但是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太无力。
警察说:“我们调查过了,何曼去年十一月才在证券公司开的户。”
楚苓越听越觉得心凉,何曼根本就不是炒股老手,就算是用运气来解释也说不通。
她一开始怀疑是江渊,可一月份的时候江渊根本就还没找到她。也不可能是叶昭言,一月份的时候魏鹤生还没倒,他也不可能是为了讨好江渊而卖了自己。
楚苓心中思绪万千,但最担心的还是孩子的抚养权。
在开庭的当口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最后证明了她是清白的大概也无济于事。
站在她面前的江渊说了一句:“起来。”
楚苓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还是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她原本想叫陆淮过来接自己,但手机早就没电了。
原本坐在副驾上的小方十分机灵的爬到了驾驶座,江渊看到一愣,然后又神色如常的拉开后座的门,等楚苓坐了进去之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回家?”江渊问她。
过了一会儿楚苓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头道:“算了,找家酒店把我放下来吧。”
她上午跟着警察走之前就给徐阿姨打了个电话。她知道徐阿姨胆小,也没说事情,只是告诉她自己要去公司加班,可能晚上也不回来,让她赶紧回家来照应着孩子。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多多和糖糖肯定已经睡下了,她这一回去,怕是又要把他们吵醒。
坐在前座的小方神色兴奋,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江渊,腹诽他实在太假正经了,听到嫂子说这句话脸上居然连一点喜色都没有。
小方直接开车去了江渊住的那家酒店,到了之后连车也来不及停,就抢在两人前头冲进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