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将几张实体照片甩到向佐面前:
“辩方律师声称被告完全有能力独自抚养孩子?荒谬!我们都看到,视频里,两个孩子独自在家,无人看管,面对这样的高危环境,完全没有安全保障可言!而那时候,孩子的母亲在哪?她当晚深夜不归,在派对上喝的烂醉,衣不蔽体,穿成那样当街闲逛,甚至被路人误认成援交女!”
吴桐听他扭曲事实,气恼地要冲下来,“他胡说!我那时根本没有喝醉,也明明已经到家!”
吴桐被保全拦住去路,法官冷然一瞥,出言警告:“请不要扰乱法庭秩序。”
向佐陡然站起,捏紧照片,用力到指节泛白,“反对控方律师侮辱性言辞形容我当事人!”
法官出言提醒,“控方律师,请注意言辞。”
律师顿一顿,声音趋于和缓:“由此完全可以得出结论:被告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她的戒酒证明也根本是伪造的!”
向佐反唇相讥,色厉内荏地否定:“反对!反对控方律师在未能提出事实依据的情况下,只凭几张照片就提出捕风捉影的言论!”
律师反擒掣肘:“法官大人,这完全是合理推测。”
法官手拿控方律师递交上去的证据原件宣布:“反对无效。”
“法官大人,我说完了。”语毕回座,根本不给向佐回击的机会。
吴桐颓然跌坐,脑中蓦地一片空白…
…
…
法官宣布休庭四十分钟后宣判结果,吴桐坐在座位上,没了魂魄,待到判决结果下达,她听着法官没有起伏的宣判,死灰般的心,再激不起半点浪。
“即日起,吴童童的抚养权判归厉仲谋所有…”
她的手机在包里振动,她机械地拉开包链去拿,手一松,浑然不知手机掉落在地。
一只手捡起了她的手机,并握住她的手,将手机放进她掌心。手的主人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会向法庭申请禁制令,并且送童童去国外念书。而你,一辈子别想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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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决然离去,吴桐依旧呆在座位上,手中电话震了又停,停了又震。
吴桐肩膀一颤,脑中一团浆糊,愣怔中接了起来。
电话那边是童童学校的训导主任,吴桐三分精神在这里,其余七分已被震得粉碎,主任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就知道她要她赶紧去学校一趟。
挂了电话,脑子自行回顾轮转,吴桐霍然抬眸:童童…童童…
她猛地站起,夺路狂奔出去,向佐来不及换下律师袍就已经追过来,“你去哪?”
吴桐甩脱他的手,不理不睬,视而不见。
这女人认了死理,此刻一切罪责都归到了他这个口不择言的律师头上。向佐拽紧她,说什么也不肯放,“别做傻事,我们还可以上诉的知不知道?”
她不声不响地,沉默地和他的手叫着劲,指甲抠进他手背皮肤里,向佐倒是越痛,抓得越紧,他回想起刚才厉仲谋附耳对她说话的景象,了然于心地劝解:“厉仲谋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信他,他不过是在激你…”
她哪听得进去?俯下身,对着他的手,张嘴就咬下,跟个七八岁的孩子打架似的,胡乱归责。向佐任她咬,只希望她冷静下来听自己说话。
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牙齿咬合进他的皮肉了。
他始终岿然不动,最后还是她先松开了口,她倒没哭,也不楚楚可怜,甚至瞪人的模样很是怖人,向佐忽然间觉得过往几次的动心简直荒唐至极。
这个女人就是有本事让人怜,更让人厌。
吴桐平心静气下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幼稚可笑,她理一理自己的乱发,看一看他流血的虎口,“我去童童的学校,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还等着上诉。”
他手心松动一些,“我送你去。”
吴桐这回轻松拂开他的钳制,“不用。”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向佐一人,看她背影,心中唏嘘。
开车去学校,三拐两拐到了训导处门口,吴童童和另一个男孩子被罚站,孩子的背影对着门口,吴桐进去的时候童童听见动静,回头看,“妈咪——”
童童平时都叫“妈妈”,只有在惹了事心虚的时候才会甜甜地拖长尾音喊“妈咪”。
他这次确实犯了错,和同学打架,把别人的脸都抓伤。也不知道孩子像谁,读书在行,打架更在行,自己一点伤没有,另一男孩子被他揍的到现在还不敢说话。
问原因,吴童童死活不说。
另一个家长很快也赶到,看到自己儿子在学校受了委屈,拍桌子要学校给吴童童记过。
这时候童童知道要躲在吴桐背后,一声不吭了,吴桐一个劲赔礼道歉,那家长认出吴桐,气得指着个孩子讥讽,“有个豪门老爸了不起了是不是?在学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吴桐太阳穴一跳,结了冰的视线投去,她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这位家长被她的目光震慑住,敛了敛,没再说下去,转身抱起自己儿子,小声嗫嚅,却让吴桐听得分明:“放在外面养的就是不一样,有没有一点家教?”
有一只手在揪紧吴桐,令她的心脏渐渐泛起钝痛。但吴桐明白,一切终究要归于平静。
吴桐整理好心烦意乱的情绪,不愿跟这位母亲吵,把童童领过去,要他向同学道歉。
童童死命摇头,咬着牙齿不说话,倔强的样子看的吴桐心中无明火腾腾窜起,她知道自己不该,可管不住自己,“吴童童!向他道歉!”
她的声音张成一张怒意的网,童童吓得直缩肩膀,可还是嘴硬,他不敢和吴桐冲,冲过去又要挥拳揍人:“他活该!他乱说话!”
“你还有理了?”吴桐拎着他,拖拽着丢到那孩子面前,“吴童童,是你做错了事!道歉!”
他还是不肯,气得吴桐扬起手掌威吓:“听到没有?道歉!”
孩子泪眼婆娑地抬头,不可置信看着吴桐,突然就甩脱吴桐的手,“爸爸从来不会这样对我!我讨厌你!讨厌你!”
吴桐扬着手愣在当场,孩子推开她跑了出去,而她,后腰撞上桌角,疼的她的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可再痛,也已经麻木…
吴桐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孩子跑向校门的身影,她开车去寻,一条路一条路地找,车流高峰时间快到,童童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都过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
吴桐悔得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她焦急万分,降下车窗,视线在周围搜寻,前方十字路口的交通灯何时开始闪烁的她也没在意,倒是突然在这时望见对面路旁,人行横道上,有个孩子的背影很像童童。
吴桐心一紧,无穷无尽的焦虑终于倏然远去,她脚下油门踩紧,车头正要绕过去,却突然,“嘀——!!”的一阵车喇叭声刺耳响起。
吴桐一惊回神,连踩刹车,车速却丝毫未见缓慢,眼看就要与路口另一辆车横面直撞而上——
她猛打方向盘,车头一歪,撞上路边防护栏…
…
…
…
半小时之内,厉仲谋与欧盟商会史密夫先生的会晤被打断两次。前一次,是向他汇报童童在校外闲逛,而这一次,依旧是保镖打来的电话:“厉先生,小少爷已安全到家。”
厉仲谋只说了一句:“继续看着。”
“是的。”
保镖迟迟不挂电话,厉仲谋问:“还有事?”
“是关于吴小姐的,”也有一组保镖在跟着吴桐,不过一般情况下,只有厉仲谋主动问起,保镖才会提及,因而此时保镖也有些犹豫,“她出了…”
“她的事,我不需要知道。”
厉仲谋挂断电话。
官司闹得满城风雨,厉仲谋也是怕有什么差池,才聘请职业保镖暗处保护,不过也多亏这几个保镖,他才知道法庭调查员竟一直在观察孩子和父母的状况一事,法官在断案时自然是要考虑孩子的意愿,调查员几次“巧遇”他推掉工作来陪孩子午餐,法官对他的印象怎会不好?
吴桐对此毫不知情,要怪只怪她之前找的律师行只想靠官司打响名号,可又怕得罪厉仲谋,结果根本不能给她什么好的意见。
而向佐…
向佐倒是帮了他,如果不是向佐,那女人还带着假面具博取同情。向佐做事历来严谨,及曾说漏过嘴?有意为之,不过是为了要给他难堪。可惜,向佐,打错了算盘。
回到室内,继续会晤,史密夫看他摆在桌面上的照片,是童童和他的合照,直夸孩子可爱,这番话比任何恭维之词更令厉仲谋开怀。
晚上有商盟的酒会,厉氏派发邀请函,邀请城中富豪名流,品尝厉氏新引进的一款高端洋酒。
所有人都以为厉仲谋的女伴定是那千篇一律的张曼迪,却不料这一回,是李家小姐挽着厉总的胳膊出现在会场。
这倒是令许多人觉得意外,厉仲谋历来不喜欢千金小姐的做派,女友名单中也从不见富家女子的名讳。
这一回,名媛出场,虽比不上那女明星亮煞眼球,但也赏心悦目,想来这一段插曲,近日又要成为名媛圈子里的消遣谈资。
有关系还不错的公子问厉仲谋官司的事,他只笑言应承过去。厉仲谋暂时封锁了消息,明天一早所有主流媒介会在同一时间,发布厉氏授权的声明,将官司结果公布于众。
孩子对母亲的依赖,他一时半会取代不了,只要她别做什么过格的事,他会保留她的探视权。
李小姐陪着他敬酒敬了一轮,被脚下高跟鞋累着,厉仲谋将他带到沙发旁,看似展现绅士风度,请她歇歇,实则不过是撇下了她,到清净处去打电话。
他为童童配了支行动电话,这个时间正好,电话拨过去,孩子还没睡。
厉仲谋听得出他不开心,声音柔和地说:“明天接你到这边的家里来,好不好?”
童童沉默很久,厉仲谋正要开口询问,孩子竟戚戚然哭了出来。
童童声音哽咽,好不容易被他哄得不哭了,可他之前哭的闭住了气,一直在抽噎,断断续续地说:“我惹妈妈,生气了…她现,现在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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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直接从酒会现场赶到吴家。
童童来开门,眼泪鼻涕都还挂在脸上。厉仲谋抱起他往里走,童童乖乖贴在厉仲谋肩头,嫩藕似的小胳膊环住厉仲谋脖颈。
这么近看,孩子长得像极了他,但眼睛像妈妈,眼仁透亮,水汽氤氲,泪眼婆娑两相望,看的厉仲谋心疼——
不,他母亲更甚,都看得到他灵魂深处去。
可厉仲谋转念想一想,兀自提醒自己,处心积虑的母亲与天真无邪的孩子,怎会相像?
他取纸巾为童童擦鼻涕,孩子就着他的手擤了擤,心情依旧不见好。
停好车随后上楼来的林建岳按着老板吩咐,转眼间就替童童收拾好行李。
童童看着林建岳两手提着他的东西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厉仲谋对他说:“今晚住到爸爸那里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