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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灯火通明,我揉揉眼用我高度近视的眼睛看一眼侧边床的小北,他竟然也睡了,IPAD还放在手边,应该是看着漫画睡着的。

我悄而浅的笑,真的还是个孩子啊他。

起身赤脚缓缓走到窗前,曼谷好美。

望着脚下的红尘万丈,我的小资产阶级情调油然而生,拿起手机拍一张窗外景色,发了条微博说:这一夜的曼谷,即便我站在很高的地方,却也依旧无法看到很多的光。

做作之余其实不乏真情,顺便也给艾米报个平安。

她虽然日日打来电话关心,却时常被我以国际长途太昂贵之由次次果断掐掉,气得她每每都吹胡子瞪眼,太后状嘶吼疼我白疼了。

其实,之所以不敢接电话,皆是因为她的炮火太清醒。

这一趟旅行,我不知在她的猛烈攻势下,是否依旧还能有这般不知魏晋的坚持。

我太了解自己,所以在心情即将要变DOWN之前,果断的飘去洗了澡。

马鞭草沐浴液的味道顺利让我的小心思顺利变的活络了起来,浅尝辄止的片刻伤感一扫而光。

戴好隐形穿着浴袍出来准备挑选晚上出行要穿的衣服,小北已经醒了,又在玩IPAD,我没理他,蹲下来挑衣服。

他却穿着三角裤从床上跳起来,噼里啪啦把房间的灯都打开,嬉皮笑脸的站在灯下,做一个动感超人发射动感光波的姿势,“喜悦同学,现在你是不是看到了很多的光,小太阳有没有啊!”

我一愣,摇头笑了,拿着衣服去浴室换,小北却跟苍蝇一样追进来,腆着脸问,“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啊…”

“闹死了你!”我推他一把,“赶紧洗澡换衣服去,今晚我们去红灯区。”

小北立即双手保护状交叉胸前,彷佛一只鹌鹑,“你要卖掉我?”

“我倒是想呢,卖的掉么?”

“那你是要逼良为娼?我可是个三好青年。”

“逼你妹,我要换衣服了,滚出去!”我抬腿作势要踢他,他吐吐舌头转身一溜烟的跑掉了。

待我出来,小北已经穿好衣服,连随身的御用小腰包也准备的整整齐齐放在了一旁。

“你不洗个脸吹个头发什么的?红灯区耶。”

“去红灯区还打扮的人只有卖的。”

“你…”,我被小北讲的哑口无言,看到我尴尬的样子,他却笑的阳光灿烂,起来拍拍我肩膀。

“喜悦同学,你最近智商和口才一直呈下滑趋势啊,这样可不行啊,你得自立自强。”

“是你最近变贱了,这没什么好高兴的,一如贱门身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我这是幽默。”

“谐星的命运也很悲惨的,别人哭,你得笑,别人笑,你得笑的更大声。最后回家后,你自己躲在衣柜里哭。”

“啧啧…这算是你身为一个前女谐星的内心独白么?”

“这是我对你的预言和诅咒!”

“啧啧…最毒妇人心呐。分手后不能做朋友也就算了,还要引诱我去红灯区把我教坏。”

“那你别去!”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嘛,毕竟我是个真汉子,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去诱惑的街,万一你堕落了,我会自责的。”

“如果你堕落了,我一定会聚众围观的。”

小北笑了,“不,你不会的”,这句话他讲的无比坚定,“你会拨开重重人群,第一个来救我。”

我转身过去往门口走,一脸写满不屑,心里暗骂你哪里来的自信,却又不免波涛汹涌的辛酸。

而后,我装作没有听到小北蚊子声般渐隐的下一句话,“只是,喜悦,我已经不好意思让你救我了。”

曼谷的红灯区在帕蓬区(patpong),帕蓬区主要集中在suraong大街和solim大街之间的区域,其中有四条主要的道路(soi)。

Soi1主打的是夜市,中间的道路摆满了露天小摊子,卖各种琳琅满目的东西,主要就是做游客生意,所以要买东西的话,得往店主要翻脸的价格砍。夜市两边是露天的酒吧,酒吧里会有惹火的钢管舞表演,待到夜深后,便会变本加厉摇身一变成为更加惹火的脱衣舞表演。

Soi2则是GAY们的天堂,亚洲最大的GAY BAR叫做DJ STATION的夜店就在那条街上。

Soi3主要针对的是日本客户,传说满街都是日系美少女。

为了照顾小北的感受和我自己的接受度,我们的目标就锁定在了这一条街。

因为总不能把小北带去Soi4,传说那是人妖一条街…

出租车毫无压力的把我们带到了Soi3,大概司机一看到面目可疑的外国人种就会条件反射般把他们带来这条街吧。

红灯区一片安静祥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兵荒马乱,妹子们都穿着各种暴露衣物幸福微笑的站在街边,敬业的应该发放锦旗。小伙子们拿着印有妹子们照片的硬纸卡要不尾随推荐,要不各种发放给目标客户。

小北被各路拉客的马仔热情洋溢锲而不舍的对待,其中有一位拉住小北,用他糟烂的英语向小北描绘了一幅只有在日本变态**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fucking sho!you kno,boy **** boy,girl **** girl,boy **** girl,boy **** ladyboy,ladyboy **** girl,ladyboy **** ladyboy…”

小北红着脸拉着我史前动物一般穿行,我则如同一根廉价冰棍儿到了北极自助旅行一般没人理。

这条街传说有十分过硬的日本料理,一条街逛过去才发现,过硬的不止日本料理,大概还有各国男人们的某个部位。

才逛到一半,此街的日文招牌已多至我怀疑自己到了歌舞伎町,金城武会携带着枪支头缠墨镜身着黑风衣出现路口,咬着一根抽到一半的烟说,喜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想,彼时的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奋起一脚,直揣小北的小腹,把他飞踢至一旁。

作为一个初级的臆想病患者,我诚实的跟小北讲了我脑中一闪而过的幻像。

他笑了,“啧啧,最毒妇人心啊,跟人走就跟人走吧,干嘛还要‘飞起一脚’?”

“给你一个‘一脚泯恩仇’的机会嘛,最好还让你对我带上那么点儿恨意,这样你就可以坚强的活下去了。不会因为金城武而自惭形秽至魂断曼谷。”

“您多虑了…一条街的妹子呢,我又不是基佬,有空恨你嫉妒金城武什么的,不如去找个妹子呢。”

“春心萌动了?”

“没有。”

“假惺惺…正常男人哪里有不萌动的,都各种一点就着的好么。”

“关键是有你在边上,我也正常不起来。”

“还为自己的不正经怪上我了,要不要去看Tiger Sho?”

“哦?这边还有动物园看老虎?这么晚了还开门?”

“少给我装正经,你懂什么意思的。”

 “真不懂…”

“啧啧,国外几年的书白读了啊。”

“书上也没教这个啊,谁知道你说的又是什么系统的黑话。”

“好啦,这个跟老虎大象什么的没联系,其实就是地下的**表演,你知道,就俩人,公开的XXOO…”

小北的脸红了,他脸一红,我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好流氓。

“那不就是刚刚拦住我们的那几个人嘴里说的表演?”

“对啊,但是貌似那种表演也分好坏,只不过这方面的功课我就没做的那么详细了。不管了,好能好到哪里去,坏估计也不会太不堪入目,你这么恶趣味,说不定还正中下怀呢,我看我们随便选一家见识一下就得了。”

“你自己想看咱们就看,别捎带着各种攻击我。那你想看哪一种嘛…”

“白痴,我想看男的跟男的你同意么你!”

“你要是真想看我可以舍命陪君子啊。”

“虚伪!”

“好啦,我们去哪一家?”

“哼,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因为听说表演都大同小异,我跟小北随便找了一家招牌比较像样的就硬着头皮坦克车一样冲进去了。

交了门票钱在角落心神不宁的坐定之后,我们各自点了一杯喝的。小北要了可乐,为了壮胆,我点了一瓶喜力。

表演开始十分钟,当两个人在高空运用吊环像奥运选手一样还奇迹般的放了李圣杰的《痴心绝对》作为背景音乐做爱之时,我把面前的喜力豪迈的一饮而尽,拉起小北冲了出去。

刚走到街上,小北就开始不可抑止的看着我大笑,眼看着就要达到我发飙的临界点,他停住了,擦一擦眼中笑出的泪水。

“喜悦,你就是一只全世界最纸的纸老虎啊,刚刚进去前还雄心壮志的,现在你看看,你的脸都白了,好好笑,我好想实况转播给全宇宙的人民看。”

“我这种读书人,谁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挑战我道德底线的事情。而且,我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好么,这简直,简直太侮辱女性了。”

“拜托,男人比较累好么?在空中飞来飞去还要准确的那什么…”

“你闭嘴,不要给我任何的画面感,我要屏蔽掉刚刚的记忆。”

“啧啧…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贞洁烈女。不过,是哪位名人说的来着,要是给大部分女人一个做**的机会,她们肯定会各种争先恐后。”

小北这话不知道触到我的哪一根神经,抑或是刚刚的表演对我刺激过大,我身上的战斗细胞刺猬一般外化到表层。

“你搞了一个**就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贱了?

小北愣住了,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我也骑虎难下,只得冷着脸带着追悔的心情日剧女主角一样往前走。

小北没有追上来,我回头,他木桩一般矗立在原地,灯红酒绿霓虹灯下,他彷佛看一个陌生人般打量我。

我也站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瞬间冻住了。

我俩彷佛在歌舞伎町对决的夕阳武士,各自等待着谁先拔剑的那一刻。

终于,他先妥协了,迈着步子缓缓走向我,一字一顿,“喜悦,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恶毒的人,我更不希望今后再听到任何你骂她的话。”

我笑了,那笑,苍白至恶从胆边生,“你这算是护主?还算是威胁我?”

“都不算,只是给你一个建议。”

“那我告诉你,这个建议是狗屎。她随便洒点儿水,你还真以为丫是滴水观音了。丫连毕业后从东北去上海的跳板我都认识,吃人家住人家花人家的钱,还趁人出差带野男人回家过夜。更多的英雄事迹我都懒得说,我告诉你,这条街上的每一个女人都比她纯洁,鸡都比她纯洁!”

“你去打听她?”

“需要打听么赵小北?你搞的这个贱货都成上海滩一景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你比她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扬起手,“啪”一声,打在赵小北的脸上。四周有人驻足观看,我已经不管不顾。

彷佛冷水泼身,我想要哭着掉头就跑,那样就更日剧了,可我发现我已经没有眼泪可流。

活到这么大,我终于发现,人最悲伤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我能做的,只能掉头就跑,逃离这个异国的街头,逃离这个我不认识的赵小北。

跑出街面,我无头苍蝇一般向对面马路扎去,却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灯的强光让我目眩神迷,随后,一个坚实臂膀将我一把笼住。

我差一点在曼谷的街头酿成一出车祸,邓丽君魂归清迈,无名小卒我魂归红灯区,彷佛一个不好笑的冷笑话。

我白着脸,身体止不住的抖,脑中一片空白。

而后我闻到小北身上的味道,那婴儿般的香气,我的身体像海绵一般软了下来。

路边的蛋糕店,叫做secret recipe,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窗内坐着惊魂甫定的两人。

服务员上前,端上两块蛋糕,我面前的是当季的限定榴莲蛋糕,小北面前的是最受好评的经典咖啡芝士蛋糕。

我们彷佛两枚化掉的冰激凌,略带虚弱的瘫坐在椅子上,彷佛可以听见时间滴答流逝的声音。

热闹都是别人的,我们却各自被世界遗弃了。

“喜悦,你太不爱惜自己了…”小北吃一口眼前的咖啡芝士蛋糕,可能太甜,他喝了一口柠檬水。

我没做声,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我并不傻,犯不着自寻死路。

只是劲头上来,也就头脑空白,不管不顾了那么几秒钟。

“看着你日复一日的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真的有点儿怀疑我们俩坚持这趟旅行的正确性了。”

“觉出我是个疯子来了?”,我彷佛一枚路边小花苍白的笑。

“是,如果说你一开始还在控制,那现在,你有些失控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给你添麻烦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就跟山洪爆发一样,你把情绪都释放出来,别跟一开始几天那样各种忍着,其实对你我都好。喜悦,我太了解你了,就跟你了解我一样。你每次把心中的那团火生生浇熄,我都看得到,我只是没有说。其实,不管你信不信,那让我更不好过。”

“小北,那你是不是忍无可忍也无须再忍了,面对我这样频繁的无理取闹,任你情商高至破表,也总得真情流露一次了吧?”

小北笑了,“好几次想打你来着,忍住没动手,不是不敢打女人觉得打女人不好,是怕打不过。”

“你倒是各种理直气壮的,我真是高估你的道德水准了。”我话中有话,小北却没有接招。

“喜悦,这次拨开重重人群,第一个来救你的可是我。只是欠你的,不知道要救你多少次,才能还的尽。”

“折现吧。”

“对了,说到这事,我得把我那份机票和酒店的钱给你,不过我现在身上没现金,等回深圳吧。”

“…”,我脸色明显一沉,“需要算的那么清楚?那我是不是也要把你送我的东西都折现算一下。”

“没那意思,毕竟东西都是分手前送的,旅行却是我们分手后的事情。你刚辞职,花钱又大手大脚的,经济也不宽裕…”

“那就算了。”我打断小北,“没多少钱,要是真影响到我生活了,我肯定会厚着脸皮向你索债的,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比葛朗台好不了太多。”

“可这算什么呢?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算什么,旅行里好多钱也都是你付的,我也没跟你抢。本来我工作了,就应该多付点儿。分手后再谈钱,最伤感情了。要是伤感情,我宁可被一些更高端的东西伤到。比如出轨、撒谎、小三穷追不舍什么的。”

“我这么低声下气你要是还是各种刺我,那就没意思了啊。”

“早就没意思了,你也别想太多,毕竟我逞的只是口的声音。

热闹都是别人的,我们却各自被世界遗弃了。

“喜悦,你太不爱惜自己了…”小北吃一口眼前的咖啡芝士蛋糕,可能太甜,他喝了一口柠檬水。

我没做声,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我并不傻,犯不着自寻死路。

只是劲头上来,也就头脑空白,不管不顾了那么几秒钟。

“看着你日复一日的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真的有点儿怀疑我们俩坚持这趟旅行的正确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