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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朝枫这一招倒像是在唐涉深的意料之中,唐涉深一招失手,也不追加,反而内心更静了一些,仿佛更看清了一些事。
三个月。
绝非短时间。
若非程倚庭身后有人替她摆平了痕迹,凭唐涉深的手腕,怎么可能连一点记录都查不到,有本事,有动机为程倚庭做到这些,是需要深厚背景的,放眼望去,除了眼前此人,再无他人可能。
唐涉深定定地望着他:“我知道,程倚庭在你手里。”
卫朝枫扶额:“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也许是这么一闹,动静大了,门口聚集的人群也渐渐多了起来,卫朝枫心里叫苦不已,心想唐涉深这尊门神怎么还不走,他还要开店做生意的好吗!
忽然听得唐涉深开口说了一句:“卫朝枫,我跟你做笔交易。”
“啊?”
“我手里有的,你要,我就给得起。”唐涉深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除了程倚庭,程倚庭这个人,我弄丢不起。”
有些人,纵然没有结局,也是要去爱的。
有些感情,纵然没有下落,也是要给的。
唐涉深对程倚庭,常常就是这样对待的。
卫朝枫似笑非笑地,看不出一点真心,忽然天真无邪地笑着问了一句:“那,我要你的命,你给不给呀?”
周围一瞬间陷入死寂,四下无声。
这句话一放出来,连唐信都忍不住了,出言警告:“卫朝枫!”
卫朝枫笑笑,摊了摊手,像是在开玩笑,亦真亦假,不露一点真心。
唐涉深反而是笑了,像是松了一口气,“就这么简单?什么时候要?现在么?”
卫朝枫一愣。
下一秒,只见唐涉深直直伸手,面前就是面馆用来煮面的大锅炉,熊熊大火,争相上窜,唐涉深一垂袖口,手势决绝而柔凉,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炉灶内的火光顿时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群鲨,火苗如舌尖,舔舐他的衬衫袖口,“轰”地一声,火光陡然上窜至他手臂。
卫朝枫一颗心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
“你疯了吗!”电光火石之间,卫朝枫眼明手快,“蹭”地一个箭步提来一桶水,一股脑地往唐涉深着了火的手臂上浇去,浇得唐涉深全身都湿透,连带卫朝枫自己也湿透了一身水。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被烧伤?”
卫朝枫一把拉高唐涉深的衬衫袖口,一股焦味扑面而来,卫朝枫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遇到唐涉深这种神经病兼职三生有幸,“我跟你开玩笑的好吗!把你烤熟了难道我还能把你切片煮面吗!”
“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唐涉深全然不觉疼痛,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得一字一句:“你改头换面开面馆,是不是为了程倚庭?程倚庭受不了麻辣烫的油烟味,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
卫朝枫简直是无语了,拍了拍他的肩吧,语重心长:“他说什么,你这种想象力,不去混晋江文学城真是可惜了......”
唐涉深像是终于失望了。
谁都知,卫朝枫表象嬉笑怒骂实则是一个十分硬的人,这种硬,绝不仅仅是说他的秉性脾气,更是说他的嘴,。卫朝枫是曾经宁愿挨上一刀断几条肋骨动上一场大手术几乎搭进去一条命也绝不透露一份秘密的人,这种人,他不想说,无人可迫。
唐涉深忽然脚步一旋,一言不发地转身,慢慢走了出去,静静地留给卫朝枫一句话。“如果可以,你替我问一句程倚庭,还记得战国时期,松平广忠对淤大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四)
卫记面馆忙忙碌碌,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卫朝枫才发现,一天又过去了。
卫朝枫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破天荒“唉”了一声叹了口气,烦躁的抓了抓头,拎了一份打包好的汤面外卖,骑着他那辆破二手电动车突突地就关店走人了。
电动车一路四平八稳地驶离城区,驶向南部的郊区。这是一片风景秀美的地方,没有了都市的喧嚣,天气渐暖,新芽层叠,远山近水,漠漠如烟。
出人意外地,卫朝枫驾驶者破电动车,一路行驶进了郊外的一座田园式别墅,通往别墅的羊肠小道正前方赫然挂着一个气势恢宏的标牌:“私人所有,禁止驶入。”
驾驶者破二手电动车的卫朝枫顺着羊肠小道一路开进去,路过这慑人标牌的时候甚至连眼风都没有扫一眼,堂而皇之地就进入了。
在别墅的庭院里,卫朝枫摘下电动车头盔,抬手抓了抓被头盔弄乱的一头呆毛,就听得一把温柔女孩声柔柔地传了过来,“回来了,卫先生?”
卫朝枫抛了抛手里的电动车钥匙,笑了,“程倚庭小姐,都三个月了,还这么见外呀?”
“啊,是,”她温温和和,从善如流,“小卫。”
程倚庭站在庭院的台阶上,微微挽起了长发,比起数月之前,眼神更明亮,也更清澈了,淡静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曾经受过重伤的人。甚至连卫朝枫这种风月场中走过不沾片叶的男人,都觉仿佛只要看一眼这女孩子,自身的疲倦和苦累也就会变得不那么多了。
卫朝枫一向不是一个好色的人。
他甚至是一个不怎么近女色的人。
但就算是这样的人,也止不住对程倚庭的欣赏,这是程倚庭的本事,卫朝枫心想难怪啊,唐涉深过不了这一关,因为尝过程倚庭滋味,怎么可能戒得掉。
卫朝枫走向她,看着她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卫朝枫真诚地笑了,“哎呀,真有一点做妈妈的感觉了。”
(五)
这两人是怎么一回事?
这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事实上,唐涉深一点也没有料错。就在程倚庭离家出走的那一天晚上,三分水道七分陆路遍布眼线的卫朝枫已经率先得到了信息,也早已不找到了程倚庭。以卫朝枫光明磊落的个性,朋友妻不可沾,这个道理他实在太懂了,所以当即劝和不劝分,不由分说要把程倚庭带回去。
可是呢,就像众所周知的那样,程倚庭这种小家碧玉型的女生,搞起婚变来基本是跟着感觉走,其他什么理智什么道理统统不要指望她听得进去。于是就在那天夜里,在长街落雪的深夜,卫朝枫截住了程倚庭,却截不住程倚庭哭不断的泪光,卫朝枫只听得程倚庭一声声哭着说唐涉深对她的感情已经到此为止了,说唐涉深不想要孩子也不再要她了。
正如正文中说过的那样,我们小卫同学不是一个好色的人,他对女人的态度从来就是“有女人挺好,但没有也不见得就会死”,但卫朝枫确实是一个,见不得女人受委屈的人。
更何况是程倚庭这样有了孩子还受尽委屈的女孩。
看着眼前的程倚庭在这样一个大雪的深夜。拎着行李箱捂着嘴在自己面前哭得肝肠寸断,卫朝枫一颗怜香惜玉的男儿魂燃烧的噼啪作响,抹了一把脸他想:混蛋!唐涉深你什么玩意儿!把一个姑娘家欺负成什么样子!她不是别人,她是你一生一次明媚正娶的太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