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盏:“??为什么?”
他说:“会影响他们情绪。”
可是说完这话,他又使唤她跑来跑去。
直到临上场前,他把队员们的外套全部丢给她,“看好了,别弄丢了。”
于是,她又在候场区变成了看外套的。
相比较盛千薇,徐嘉衍特别喜欢使唤她,但又是一副冷冰冰,跟你例行公事的样子,除了工作的事,其余的话一句话又不跟你多说,苏盏觉得这就是变相折磨。
一整个下午,她穿着高跟鞋,在场地上跑来跑去,送东西送水,脚后跟都磨破了一层皮。
就这儿,盛千薇还羡慕呢。
“大神为啥就是使唤你,不使唤我呢?”
苏盏旁边乱七八糟堆着一堆儿外套,她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张报纸,铺平摊在面前,脱下高跟鞋踩上去,脚跟终于着地,身心舒畅,她长舒一口气,一边揉一边低声嘀咕了一句:“大概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吧——”
没头没脑这么冷不丁的一句,盛千薇自然是不懂,“你说什么?”
脚后跟肿的不像话,苏盏拿了冰水来敷,嘿嘿一笑,“没什么。”
盛千薇没心没肺,倒也没在意,两人就坐在候场区看起了比赛,看到尽兴的位置,盛千薇会给她科普一些游戏的诀窍,或者徐嘉衍的惯用打法。
……
盛千薇正在气头上呢。
两人一上车,就给留了一前一后两座位,大明安排盛千薇坐后面,苏盏坐前面,坐在大神的旁边,那人正仰靠在椅子上,翘着脚玩手机,有人上来,头也没瞥一下,认真盯着屏幕。
刚坐下一秒,苏盏手机就响了,是盛千薇发的微信。
“你丫今天不从实招来,晚上就死定了。”
苏盏回:“我跟大神真不熟。”
盛千薇显然不信,“别告诉我说你跟大明熟?”
“我跟大明也不熟,我又不打游戏,我跟这帮人都不熟。”
盛千薇回:“不熟?不熟大明跟你亲热地跟自家妹子似的?不熟大神使唤你跟使唤什么似的?”
苏盏轻描淡写地把自己跟大神是邻居这件事委婉地跟盛千薇解释了一下。
盛千薇卧槽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我之前每天跟你念叨pot怎样pot怎样的那段时间,你就住他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
“——嗯!”
“嗯你个大头!”盛千薇火冒三丈:“苏小盏,我们先绝交三天。”
车里很静,就盛千薇和苏盏的手机一直来回震,连孟晨都听出来了是两人在发微信呢,忍不住调侃:“哟,都一辆车上还发微信呢,看来是在讨论我们中的某个人啊——”
苏盏下意识瞥了眼身侧的人,彼时,徐嘉衍正好靠着座椅,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车窗外,听见这话也回过头来看她,两人视线猝不及防相撞,苏盏忙不迭错开,直到余光瞥见他转回去,这才又偷偷瞟他几眼。
小女生心思被看得透透的。
盛千薇到底是女孩子,脸皮子薄,被孟晨这么一调侃,脸都红了,“没有!”
孟晨坏笑,“放心吧,接下去咱们还得同行一个多月呢,有啥不能说的,跟哥说说。”
孟晨这人就是这样,吊儿郎当的,就喜欢逗小姑娘,特别是小姑娘被他逗得面红耳赤的,那才有意思呢,不过现在的小姑娘都生猛啊,逗一句差点把自己给套进去。
有人插嘴,“晨哥,你就别问了,那你问十个妹子,九个都说喜欢pot,剩下一个也是不玩游戏的。”
一车人乐得跟什么似的。
大明接了个电话,对着电话哎哎哎了几声,从副驾驶转头冲徐嘉衍说:“老大,洲哥说等会过来,咱去哪儿吃?”
沈星洲?
身旁的人懒洋洋应了声,视线已从窗外转回到手机上。
……
车子停在横街一老胡同口,这儿的夜宵最出名:张记的蒸饺,老杨的生煎,王胖子的龙虾,反正要尝雅江的美食,还得来这边,雅江也算是个安逸的城市,别的地儿早早都打烊了,只有横街这一条一通到底的老胡同灯敞亮着,热闹的很。
这条老胡同全都是古建筑,韵味足,本来就是一吃宵夜的地儿,后来年轻人都爱往这边赶,巷子里开了不少酒吧。
一行七八人下了车,往里巷走,碰上了不少喝多了酒歪歪扭扭走出来的人。
苏盏下午被人使唤太得劲,跑的猛,脚后跟全是蹭破的皮,就跟盛千薇两人慢慢吞吞走在后头,两人边走边说着小话,时不时会有喝多的男生路过是打量她们几眼,流气地吹个口哨。
两人翻个白眼,继续说话。
苏盏说:“别气啦—”
盛千薇:“哼。”
苏盏说:“其实也认识没几天,又不熟,你也看到了,他也挺不喜欢我的——”
盛千薇瞟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他挺喜欢你的啊——”
徐嘉衍勾着大明的脖子走在前头。
正商量着去哪家的时候,听见后头传来吵闹声,他不耐地转回头看了眼。
俩小姑娘正被人围在墙边。
第20章
20
这里是哪儿,是横街北巷,头些年是雅江市著名的流氓巷,每到夜晚,巷子口就三三两两围着一群人在抽烟,他们轻浮,夸张,乌央央一帮人蹲在路口看过路的姑娘,看见穿短裙的姑娘,吹吹口哨,撩撩裙摆,这些都是“家常小菜”。倒是这几年,政府整治,改革,开发,创卫,流氓是少了不少,酒鬼倒是多了一茬子。
横街这三胡同最早的时候以夜市宵夜出名,张王李记的各种熟食,城北的人都爱往这边跑,就惦记着那么点儿吃食。后来城里有个有钱老板买下这里一间小商铺改成酒吧,装修独具匠心,设计精良,就连大门上的石雕锁都上了十成十的白玉石。
不过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被人装修成这样,就有人不禁好奇,到底是哪个有钱老板?
听说是个富二代,其实也很好猜,城里往上倒三代,家世背景殷实的不出几户,这沈家算是大户,没错,这横街三胡同的第一家酒吧就是光世太子爷,沈星洲开的。这人外界风评虽不咋样,但颇具商业头脑,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确实赚的满盆钵提。
渐渐的,这条一眼能望穿的小巷,都快被改成酒吧街了,人们沉醉于这糜烂的世界,把白天的不满都发泄在黑夜里,男人们则把这里当做了猎艳场,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过路的姑娘看,能聊的上两句的,两人眉眼一通,一拍即合。
在他们眼里,但凡一个炮儿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算事儿。
而此时,巷口热闹非凡,路边泊着一辆高档敞篷跑车,上头一男人趴着车门,戴着副墨镜,一个劲儿冲着俩小姑娘方向挥手,也不知在冲谁,直到那人把墨镜往头顶上一推,露出整张脸,大脸小眼,长相普通,随后他车下就下来俩同年纪的男人,把苏盏和盛千薇围堵在墙边。
一穿着灰色外套和牛仔裤的男人,回头冲车上那男人一指,说:“我那哥们儿想认识你们。”
旁边另一男人掏出手机:“或者给个微信号,以后有空出来玩儿?”
人丑还浪,某大神瞬间把他们秒成渣渣。
苏盏厌恶地皱眉,完全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要走,一下就被人扯住手臂。
她一惊,吓得忙抽回,却被人牢牢握住,盈盈手臂握上去软软又滑嫩,男人尝到了甜头,这一下还哪肯放手啊,她怒目圆瞪,气得抬起一手就想抽过去。
不过被盛千薇抢先一步,她抬起一脚,毫不犹豫踢向那人的下身,一声惨叫过后,又是一个狠狠的过肩摔,直接被她一个转身甩在地上疼地嗷嗷直叫。
盛千薇站起身,拍拍手,不屑道:“什么东西?姑奶奶在横街三胡同混的时候,你丫还是个什么玩意儿?”
盛千薇从小就习格斗术,他父亲说,不用多,只要会几招唬唬人就行,女孩子在外面难免遇到点情况,只要能脱身不被人捉走就行,从小到大她就把这套过肩摔练的熟练又漂亮,唬起人来也是一愣一愣,就连沈星洲那发小就被她唬的一阵阵的。
那人躺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也是完全没想到一姑娘劲大如牛,同伴更是觉得没面子,两个大男人居然还被一小丫头片子给揍了,这要传出去还怎么混呐?
他刚一伸手欲朝盛千薇扑去的时候,后者一把捏住他伸出来的手指,狠狠往下一掰,折了,丝毫不给留情面,同伴跳着脚歇斯底里。
苏盏全程懵逼,看盛千薇各种帅气的招式,样样耍的有板有眼。
车上见情势不对,又从后座上下来两男人,加上地上躺着的两个已经爬了起来,四人把俩小姑娘团团围住,恶道:“小姑娘?你们可别不识好歹,哥哥们生气了,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哦。”
那场面活生生要把她们俩生吞活剥了。
大明一行七八人站在王胖子龙虾馆门口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倒是想看看这俩丫头,能怎么翻出个天来。
两人都不是会求饶的主儿,盛千薇嘴硬,苏盏更硬,想要她们俩服软,那都不可能。
见差不多了,徐嘉衍惯性地用舌尖顶了下腮帮,下了台阶,慢悠悠地走过去,大明一伙人跟在后头,不管是从人数上,还是个头上,还是颜值上,大神这边分分钟碾压他们。
徐嘉衍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人闲闲散散往那儿一站,皮笑肉不笑道:“四个男人围着俩姑娘算怎么回事啊?”
苏盏贴着墙,发现他站在路灯下,晕黄的灯光拢下来,把他整个人罩在光晕下,忽然有种错觉,眼神扫过她的时候,居然觉得温柔?
更多的是,他英俊的脸上有倦容,常年熬夜狂,忽然想起那晚大明在楼下跟她说的话,“老大他颈椎其实不太好,常年窝在电脑前窝的,飞机坐久了就容易颈椎痛,有时候没办法坐着,就得靠睡觉缓解呢——”
苏盏忽然就明白过来,其实有时候,他有些小习惯,根本不是为了撩妹,而是他真的身体不舒服,比如下午的时候,他坐在vip区频频搓后颈,这回才想到,大概是颈椎痛了。
此时此刻,苏盏又有点心疼他。
打架争姑娘这事儿,在这片区其实经常发生,但今晚这情形对方人数是他们一倍,那四个男人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拿手指了指他们,意思——你们给老子记住了。
徐嘉衍无所谓地一摊手。
大明一伙人就跟正经的巷头小流氓似的,还在后头起哄。
几个人跳上车,然后疾驰离去,巷子恢复往常的热闹,稍有关注的人群也开始各做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