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想也知道,这么阔气的行为那人绝对做得出来,她一把扯走贵宾卡,气呼呼地走了。
过了会儿,店主可怜兮兮地给苍舒回话:“先生,她离开了。”
“心情如何?”苍舒按着微微发疼的额角,这几天收罗了太多放出去的网,忙到目不交睫,再是铁打的身体也有点受不住了。
“呃…”店主吞了吞口水,“应该是…生气的。”
生气的苏辛一路杀回老宅,她想当面问问这个总是将所有事情一个人扛的男人,到底在他心里,把她当成了什么?明明心里有诉求,为什么还要装作一副淡然无所谓的样子,硬生生把她推向了另一边?
迎接她的却是忧心忡忡的刘叔。
“苏小姐,您回来了。”刘叔站在门口弯身行礼。
“他呢?”苏辛顾不上寒暄,脸色沉沉地往里走。
“先生他…”刘叔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苏辛顿感不对劲。
“他怎么了?”
“先生他病了。”
高烧四十二度的人居然还在看资料,苏辛又气又心疼,走过去把东西用力拨开,拉起他的手就要往下楼开车,刚走出几步,就被男人轻轻拉了回来搂在怀里。
“想你。”简单的两个字,轻轻吐出,含着久违的暖意。
男人拥着她的腰,低下头来,轻轻蹭着她的手臂。
他的肌肤烫得吓人,毫无疑问已经到了必须看医生的地步。
苏辛没空和他你侬我侬,翻身挣开他的束缚,再次将他从椅子上扯起来。
“去医院,等会再找你算账。”
“阿辛,”苍舒由着她将自己往门口带,声音因为发烧为变得黯哑,“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他执拗地不肯再往前,拖着苏辛靠向自己,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你会吗?”
算是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了,苦肉计使得炉火纯青。
苏辛重重捏了他一下:“你要是早这么说,我也不会气到现在!”
男人笑了,清亮的眼神拨开云翳,一派澄明:“我要是早这么说,你会踌躇不定,犹豫不决。”
“阿辛,我舍不得让你为难。”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让苏辛心都跟着化了。
“废话这么多,先去医院。”她用上吃奶的劲,想把这个生起病来就爱撒娇的男人拉走,但怎么扯也扯不动,气馁地败下阵来,“我陪你对付他们,行了吧?”
妥协得毫无气场,却听耳后传来极其愉悦的低笑:“好。”
最后还是没去成医院,刚从邻市开完研讨会的Bruce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给他打退烧针,忙前忙后了大半个小时,却见这个不听话的病人只是淡笑着靠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
Bruce丢下听诊器,用英文对着他一顿臭骂:“你的身体已经在两年前出现过劳衰竭症状了,一直叮嘱你要多休息,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嘘。”男人眉心蹙起,垂眼看着靠在他腿上静静睡着的女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如果没什么事,你先回去。”
“零!”Bruce不满地叉着腰,“我从来就不认同你的观点,恶人有恶报,但不能将自己也给赔进去!”
“谁说我要将自己赔进去了?”苍舒静默抬头,眼底星光沉落,“群众总是同情弱者的,不是么?”
“什么意思?”
苍舒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苏辛奔波了两三天,这会儿早就大睡了一场,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醒来,才发现自己正睡在苍舒的房里。
浴室里传来水声,是他在洗澡。
一切忽然回到了最初,依然是和睦的恋爱关系,没有防备和猜忌,更没有横亘在彼此之间的那些家族仇怨。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神思有些混沌。
或许,人这一生总是要面临很多选择。
但无论如何,既然她选择了他,就要选择面对一切。
那些好的,不好的,审判的,苛责的,都比不上他重要。
许你温柔一场 第310章 老狐狸
浴室里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等苏辛回过神来,带着一身温热水汽的男人已经站在床边,正垂眸看着她。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发尾濡湿,倏尔,凝结了许久的水滴终于不堪重负落下,砸落在地板上,溅起小小的一团。
好像有很久没见到他了,苏辛一时间分不清是在睡梦里还是在现实中,迷茫地眨眨眼,伸出手在他腰上轻轻戳了一下,感受到真实的触感,神识渐渐清醒。
她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软软的,仿佛漫长的冬季已经过去,春意融融的光影下,沉睡多时的草木一个个懒洋洋地伸出脑袋。
她也是懒洋洋的:“满意了?”
说的没头没尾,但苍舒却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的确,在本就剑拔弩张的形势之下,竟还拨出心思逗弄这个小姑娘,他确实是有些闲的——先是用强硬的手段将她送走,显出一副独上战场的慷慨大义,而后又故意使点手段让她不顾一切地回来,等她气冲冲地想来质问的时候,又摆出苦肉计博取同情和心软,这一套计划下来,可以说是玩得又惊险又顺畅。
好像早就在心里脑内演变过无数遍,真正实施的时候竟然分毫不差。
太了解她的性子,因而苍舒自然知道苏辛其实早就不再生气,故意装出气鼓鼓的模样,反而更加可爱。
他愉悦地勾唇低笑,给了她一个更加气人的答案:“还好。”
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实在是可耻,苏辛咬着牙瞪他:“老狐狸!”
“老?”瞳孔不着痕迹地一缩,大约是总被强调这一点,男人对于这个字眼异常在意,蓦地俯身将她圈住,“阿辛,我到底老不老,你应该很清楚。”
“这根本不是重点!”他总是有本事歪楼!
“对我而言,你的评价,每个字都很重要。”
他似乎在轻叹,但转瞬间,那声叹息又消散不见。
只有若有若无的清浅呼吸在她脸上拂过,苏辛觉得痒,一抬头,对上他深黑的眸子。
他长得好看,这是苏辛一直以来都知道的事情,但这样寂静清冷的夜里,月光如水一般溜进来,照亮了大半个房间,半边昏暗半边敞亮,让人脸红的暧昧气息弥漫在身周。
而这个本就住在她心尖上的男人,便如同精美画卷上走下来的贵公子,长身清雅,眉目俊逸,深色的浴袍半露半收,肌理分明的胸膛更是惑人心神。
突然,他再次倾身向前,长腿状似随意地贴过来,膝盖抬起又迅速压下来。
苏辛就这么被他困得紧紧的。
妈呀!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好似已经能透过被子,和她藏在单薄睡裙下的肌肤相贴摩擦。
真要命!
苏辛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烦躁地抬起手给自己发烫的脸颊扇风,嘴里嘀嘀咕咕地吐槽:之前是谁说都是成年人要负责的?明知道自己魅力无边,还故意这样大刺刺地在她面前晃悠,他才要后果自负吧?这个男人真是奸诈到骨子里了!
越想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朝他身上瞧,先是那张弯唇浅笑的脸,慢慢地,视线忍不住不断下移,身材怎么可以这么好…当触到某处时…苏辛一下子愣住了。
唰——脸上骤然窜起的热度让苏辛差点叫出来!
要死啊!
这、这人耍流氓啊!
见她咬着唇脸色酡红,一看就是在想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愉悦的心情一再攀升,苍舒干脆坐下来,圈住她的腰,将她轻松一提,稳稳地放在了自己腿上。
“等、等一下…”现在不应该是她在兴师问罪吗?怎么突然画风全变了?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路,她要下车!
然而,不给苏辛思考的机会,蛊惑般的声音已经从耳后缓缓传来:“光看有什么意思,阿辛,我不介意你对我粗鲁一点。”
“咳咳,既然你洗完了,唔,那我也去洗…”像是在拼命逃避一头饿了许久的猛虎,苏辛陡然醒神,骨碌从床上滑下来,跳到地板上,这一踩才发现自己没穿袜子,脚趾一下子因为凉意而蜷缩起来。
下一秒,整个人被身后的男人单手抱起,扛了起来。
“好,洗澡。”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洗!”苏辛哭丧着脸拍他的后背,“还有!你不老!一点也不老!”
说到底不就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吗?明明“老狐狸”只是一个名词而已不是吗?到底在较什么劲啊!而且…这根本不就是她想讨论的事情啊!
浴室里还有未散尽的雾气,苍舒将她放在洗手台上,自己则挤在她的****,这么一来,两人的姿势要多不可描述就多不可描述。
“你不要总是欺负我啊…”苏辛委屈地扁了嘴,不知道是真的觉得难过,还是为了让这男人尽快打消即将要做某种事的想法——她现在累得很,而且理论上还是一个应该在生气的人,才不要这么没骨气的举手告饶。
总之,酝酿了几秒,她漂亮的丹凤眼里很快有星星点点的泪意,肩头缩了缩,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如同一只被老虎逮住的无辜小绵羊。
可苏辛哪里是什么绵羊呢,刚睡醒的她,其实满是风情,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粉色的睡裙衣领滑落,露出光洁的半个肩头,嫣红的唇瓣被自己咬出淡淡的痕迹,白皙的脸颊上因为先前的躁意还有尚未褪尽的红晕,洗手台很大很宽,衬得她纤瘦的身形愈发娇小,白嫩修长的双腿夹在他腰上,柔弱之中,妩媚万种。
突如其来的诱惑,让原本只想逗弄她的苍舒,忽然有些把持不住了,他瞳色深了几分,不但没有退离,而是更加搂紧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啊…”肩头猝不及防地被他啃了口,苏辛下意识地轻呼一声。
苍舒不满足地低哑开口:“妖精。”
“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身体被他猛然放平,后腰不得不顶着水龙头,轻微的疼痛清晰得传递而来。
苏辛刚缓过神来的脸再次红了个彻底:“苍舒,这是浴室…”
她还没试过这么…
“乖。”
男人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已经完全不打算继续刻意压制某种喷薄而出的冲动,手掌顺着她的裙摆缓缓向上。
哄骗的语声淹没在深吻里:
“老狐狸总要做点他该做的事情…”
许你温柔一场 第311章 干正经事
“咚咚咚——”
身体的热意在一波一波地升高,眼看着要擦肩走火了,房门突然被敲响。
“先生。”刘叔的声音里满是尴尬,生怕里面听不见,又加重了敲门的力度,“先生,北海出事了。”
其实,这个时间点,本来就是做点什么亲密事儿的时候,他身为过来人,当然知道什么叫小别胜新欢,更何况还是两个年轻气盛又情浓的人。
哪怕先生还生着病,却依然强悍得很,光是之前听到的一点声响,都足够让人脸红耳赤了。
可他敢来敲门,实在是因为事情很重要。
“是刘叔…”苏辛一直精神高度紧张,一听到外面的声音立刻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儿,整个人缩成一团,用力推开压迫在身上的高大身躯,“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然后?”苍舒对她这恨不得赶紧逃走的反应很不满意,在她颈项上重重吸了一口,很快留下暧昧的痕迹。
“啊…”苏辛不自觉地弓起腰,发出一声呻吟,猛地捂住嘴,羞涩又懊恼地瞪着罪魁祸首,“不务正业!”
男人眉梢轻轻一挑,就听她义正言辞地指责他:“没听到刘叔说北海出事吗?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分不清轻重好坏吗?起来,干正经事!”
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故作正经的时候,实在是令人口舌发痒,偏偏眼底还泛着水润的色泽,纤美的身子软绵绵地往后仰,整个人魅惑如海中女妖。
苍舒紧紧看着她,眼瞳又深又热:“难道我现在不是正在干…正经事么?”
“干…”苏辛愣了一下,好不容易压下的羞耻感又一次涌了上来,她牙关一咬,爆了句粗口,“干!”
“好。”
“哈?”
“咳咳咳…”刘叔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有点痛恨自己这常年训练出来的好听力,明明隔着一道门,里头的细微声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下次一定要让人把这门加厚再加厚,把隔音效果提升再提升!谁让他们家先生有这种特殊嗜好呢,居然在浴室就要把人家给…
他急忙正色道:“先生,事出紧急,您看…”
这次刻意放大了声量,保证里面沉迷情事的两个人能听得见。
苏辛红着脸再次推推压下来的人,这次是真来气了:“苍舒!”
没见过生个病还能性情大变成这样的人,平时人模狗样正正经经的,现在这样子简直、简直…
还有,以前对着她的时候冷漠得就跟雪峰上的常年不化的积雪似的,现在倒好,动不动就饥渴难耐,使不完的激情和蛮力!
长躯骤然僵直,许久,蓄势待发的男人低低喟叹一声:“阿辛…”
但好歹是停止了动作。
不是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在逗弄她的过程中,被愈发勾动了情欲,原想顺理成章,一起度过漫长的夜晚,没想到最后真正沉溺的居然也只是他一个。
或许在这种事情上,本来就是男人更加食髓知味,永不知足的。
幸好,还有更多的以后。
他决定,这样的事情,只有多来几次,才能让彼此更默契。
苏辛哪里知道自己拼命表现出的威武不能屈,反而让苍舒有了更多实战的想法,正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被扯乱的睡裙,刚要从洗手台上跳下,苍舒已经大手一伸,将她抱了下来。
已是深冬,他的房间没有开暖气的习惯,光着脚落在地板上还是很冰冷的。
苏辛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刚经历一场身心疲累的“战斗”,这会儿实在是没什么气力动弹了。
门一开,刘叔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甚至不敢抬头确认一下苍舒的表情,只低着头用最快的语速汇报刚得到的消息:“北海的三艘货轮遭到不明攻击,幸好咱们的船员训练有素,加上北海口有迪飞舰长及时接应,目前全员伤亡不大,但货物损失了近三分之一。”
“已经和对家沟通了,暂时情绪稳定,补货的时间安排在年后,没有大问题,比较棘手的是对方的人集体跳海自杀了…”
边说边往后退,让出道来。
气息沉沉的男人从浴室阔步走出来。
刘叔当然知道自家先生现在之所以心情不佳,肯定不是因为遇到这点生意场上的麻烦事,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了一句:“先生,还有一件事情…”
“说。”声线趋于平静,显然已经从被打断兴致的怒意里缓和了。
刘叔小心地松了口气,将几张照片递上去:“苏小姐的公寓被入侵了,是对面的邻居秦小雯报了警…”
“什么?”原本昏昏欲睡的苏辛立刻从苍舒的怀里跳下来,接过照片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不敢置信,“我家的设备不可能这么脆弱,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见照片上满是狼藉,衣柜沙发被弄得一塌糊涂,连厨房都没有放过,一眼就看得出来对方入室是为了翻找什么东西,一旦没有找到就干脆大肆破坏。
苏辛庆幸的是苏乐已经回到苏逸身边,而小雯自从上次失踪之后,苍舒又特意派了人暗中保护,不然…
想到这里,她轻轻看了苍舒一眼,不无感激。
许多她没有考虑过的后果,这个男人都替她考虑到了。
苍舒像是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波澜,手掌在她发顶不轻不重地揉了揉,话却是对着等待指令的刘叔说的:“迪飞知道怎么处理,那些跳海的未必真的都是自杀,在北海和西海的交界处守着,漏网之鱼能抓几条就抓几条。”
刘叔说出自己的忧虑:“可是,都已经是公海管辖地了,我们闹这么大动静,会不会…”
“不会。”薄唇掀动,一丝冷然笑意挂在唇边,“对方想让我们吃闷亏罢了。”
“就按照公海条约上报好了,既然是在海上出了事,就找能接手的人来主持‘公道’,最好能安个抓海盗的名义,这样一来,咱们派出再多的人去接应处理,也都是事出有因,堂堂正正。”苏辛也听出点门道了,虽然不大懂做生意,但显然这次是对方先动的手,而且还是有备而来,一边去捣毁货物影响正常的生意交接,一方面还把手伸到她身上来,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更为挑衅的举动,与其吃闷亏,不如一举进攻,让对方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个法子好,越是正当的渠道,越难被抓住把柄。”刘叔听得连连点头,不得不佩服苏小姐的聪慧来。
许你温柔一场 第312章 算命
果然,不出二十四小时,迪飞那边传来几个新的消息。他们申请搜罗队集结,以最快的速度开展搜寻和货物清点,无论是和海关口的对接,还是与公海上的巡逻卫的沟通,都做得相当得体到位,在进行了长达八小时的雷达探测定位和追踪之后,终于在北海和西海的交界处抓到了几个神色可疑的偷渡者,并搜出了一张货物清单。
出于谨慎,也为了不放过漏网之鱼,不等海上巡逻卫请示,迪飞便带人直接将他们扣押拿下,并当着所有人的面移交国际法庭,等待检查和审讯。
苏辛觉得有些疑惑,为什么偏偏是在西海的交界处顺利抓到人,无论是内海还是东海,都有可能是他们逃窜的地点,更奇怪的是,逃了这么久,居然就能这么蹊跷地被抓到,还搜出了货物清单。
天气清朗,日光也格外温暖,偌大的厨房里窗明几净,苏辛坐在料理台上,因为她怕冷的体质,屋内已经开了充足的暖气,她只穿着薄薄的碎花白色睡衣,双手撑在两侧微微后仰,任由光线注入眼瞳,慵懒地半眯着眼睛,小腿随意地晃荡,露出白皙的脚踝。
她怎么想也没能想出所以然了,便好奇地开口询问,静声等待回答。
“西海桐弯海峡的长官名叫洛克,他的父亲当年是唐老爷子身边最出色的财务秘书。”苍舒动作优雅地敲开鸡蛋,光滑的蛋清被扣住,蛋黄调皮地滚入碗中,在厨艺这点上,苏辛自认自己多活几辈子也比不上他。
“财务?你是说,那些人逃到那里,是为了见洛克吗?难道说…那张货物清单有问题?”苏辛对唐家的历史不是很了解,想了会儿隐约只能猜出一点端倪。
秦君怡既然要开始反攻,那么势必要从最内向外,先是控制唐氏的经济来源,再去汇合其他四大家族共同对抗,而第一步瞄准的就是苍舒远送海外的这批药材。
一定是在药材上动了些手脚,否则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将全部的货物毁去,反而只是像隔靴搔痒似的闹了一通,恐怕真正想要带走的不是货物本身,而是货物清单。
洛克的父亲既然曾是最出色财务秘书,那么有其父必有其子,洛克在做账这点上一定也相当了得,让他制作一张能混淆视听的货物清单,再将计就计被审判法庭搜查出来,到时候拉下水的自然是这次货物运送的真正老板。
“聪明。”像是为了奖赏她的猜测,苍舒转过身,一颗刚洗净的葡萄温柔地塞进她半张的红唇里。
“唔…”尝着口中的甜美,苏辛歪着头看容色清雅的男人为她洗手作羹汤的“贤惠”模样,虽然是轻松的氛围,聊的却是严肃的话题,“还有一点,为什么要交给国际法庭?那种地方,各方势力汇集,秦君怡有的是手段想办法在开庭之前毁尸灭迹。”
越是看似权威的地方,其中的权力分布越是错综复杂,也越有可能被某些有心人钻营插缝,倒不是说腐败,而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现实,能坐上高位必然是踏着淋漓鲜血而铺就的大道,至于这条道上你是不是走得问心无愧,就看某些牵扯利益的时候,你能不能做到真正的铁面无私了。
她担心的是,秦君怡会不会已经和某些人打好了招呼,才会毫不避讳地做了那么一张有可能牵连整个唐家的货物清单,是想借此将苍舒踢出董事会吗?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魏家也会插一手了,毕竟魏家的小公子魏岸也已经和国际法庭打了不少的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