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隐约记得和苏袖在商场遇见时,和苏袖一起的纯情小哥就是魏岸。
后来,她似乎还收到过魏岸的演出邀请,只不过当时有任务在身没有去,之后也不再有任何联系。
加上百公里毅行的时候,安珂说魏岸离家出走了…
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她就是个红颜祸水似的?迷惑得魏家小公子为情所伤,决绝出走?
…
“先生,魏家小少爷前天在太平洋附近遇袭之后就失去了联系,魏家人正在紧急调查,但好像并没有实质性进展。”
病房内,齐若蓝紧紧守在唐青青的病床前,一刻也不敢移开视线。
唐知眠神色冷清,在门外停了片刻,转而朝空旷长廊尽头走去。
欧盛跟上前,继续低声汇报:“夜之门刚才收到一套北魏瓷器,是魏老太太的心头好。”
“魏老太太的心头好?”唐知眠脚步微顿,淡缓声线如酿醇好酒,俊雅面容上凝着几分笑意,“那确实是好东西。”
第五卷 斯人若彩虹 第72章 山雨欲来
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事故,店主出来连声道歉,还主动提出赔偿,态度极好。
“我们走吧,小襄,我不想呆在这里…”安珂低着头催促魏襄带自己离开。
“哎,好…”魏襄看了眼苏辛,苏辛无声点点头,她感激地笑了笑,不再逗留,拦下一辆车先送安珂回去。
店主目送车子离开,又赔着笑朝苏辛询问:“这位小姐有没有哪里受伤?本店今日正好有新货到,要不您挑一件,就当是本店给您赔不是了,让您压压惊。”
“这么阔绰?”
苏辛有些诧异,抬眸望向店内,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服装店,店内都是汉服和戏剧戏服,这些太过讲究的东西,苏辛欣赏不来,转念想到魏家是戏曲世家,安珂和魏岸似乎也关系不同寻常,来这里为心上人挑衣服倒也说得过去。
她刚想说“不必了”,眼神忽而在最里侧的一件黑色长袍上顿住。
几乎没有什么图案,只是简单的黑色,袖口纹着淡淡的银色花纹,清浅低调。衣身宽阔飘逸,大袖设计,在一众异色服装之中,尤显得沉静内敛。
她蓦然想到了唐知眠。
《诗经》里写: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样一个清雅贵气,却从不哗众取宠的人,似乎合该与这般风雅至极的衣物相配相衬。
“小姐是喜欢这件大袖衫吗?您的眼光真好,这件是本店独品,仿照魏晋之风制成的,如果您喜欢,今天算是亏本送您了。”
顾客是上帝,这家店倒是挺会做生意。
苏辛也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尤其这便宜本来也不该由她占,她朝身后努努嘴:“不用送,钱找他要吧。”
“你还真是记仇。”
不就是说唐知眠没他长得好看吗,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司越之没想到自己躺着成了冤大头,苦笑着刷卡付账。
店长将衣服取下,细心装好,一再吩咐这衣服该如何保管,如何洗涤,苏辛从前对这些根本毫无耐心,难得这次听得很是仔细,司越之看得啧啧称奇。
街市依然嘈嚷,苏辛心情好转不少,哼着小调儿在前面慢悠悠走着,司越之抱着沉沉睡着的苏乐几步快走追上她,估摸着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这才说起了正事。
“宋志的委托我替你接了,铁三那条线你也不用再跟了。”
苏辛皱眉:“理由?”
司越之知道她会追问,也不再隐瞒:“暗流花会进入市场,徐清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明的暗的都在找徐清,木老板显然已经在考虑舍弃徐清这枚棋子,而这不仅让徐清处境危险,也有可能招来更多的视线。”
所以,现在的S市越是风平浪静,便意味着不久的将来,一场腥风血雨会不可避免如约而至,至于最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谁也预料不到。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明媚笑容掠上眉梢,苏辛语气轻嘲,“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最近缺钱,想蹭我这份委托费?”
再危险的境况她也遭遇过,就算现在徐清成了众矢之的,连木老板也准备对她置之不理,但也说明徐清此时最孤立无援。
越是孤立无援,越容易对予以援助的人投之以信任。
她完全可以做这个让徐清信任的人,最后再加把劲,就能把她带到宋志身边,委托费用轻松到手,何乐而不为?
司越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心里早有计划了,也不再坚持,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现在看来唐知眠还没动手,轮也轮不到他们先吃亏。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穷得连泡妞本都没了。”他望了眼天色,转移话题,“晚上夜之门,你请客。”
“夜之门?”苏辛也已经很久没喝酒了,想了想,随口应下,“好。”
苏辛将苏乐送到秦小雯家,秦小雯自从放了国外代表团的鸽子之后,这几天一直在闭门思过,还要写检讨,心累到动都不想动一下。早上挣扎着送苏乐去医院守着苏辛喝十全大补汤,这会儿却见苏辛抱着苏乐出了院,一下子傻眼了:“祖宗,你这是闹哪出?”
苏辛把苏乐放在沙发上,找来毛毯为他盖上,确认这孩子睡得还算安稳,才抬起头正色道:“我要出门几天,你替我照顾好他,苏逸过两天也会过来,到时候让乐乐跟他回苏家就是了。”
司越之刚才的话,苏辛是听进去了的,既然风雨即来,那么苏乐跟着自己必然也会被牵连,更何况白天在街上遇到的山地车袭击说明苏家也摊上事情了,瞄准的目标也许是正是苏逸,否则不会朝苏乐下手。
苏逸这些年累积的实力不输给她,更何况苏乐这还是苏逸的儿子,到底是亲生的,现在苏逸一定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另外,委托一旦正式启动,她便会分身乏术,到时候学校那边也会找个由头请长假,更别提照顾苏乐了。这当下,还是早点将苏乐交给苏逸比较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苏辛心里百般谋算,但说到明面上的只有寥寥几句,秦小雯听得云里雾里,见她放下苏乐就要走,冲上前拦下,“你要去哪里?学校那边不是后天就销假了?还有,你的脚…”
低下头瞄了一眼,秦小雯很严肃:“苏辛,你是不是不想喝我做的汤,就准备逃走了?”
苏辛乐了:“小姑奶奶,我是要给你赚嫁妆呢。”
“嫁什么妆,娶我的人如果还贪我这点小钱,还是趁早滚蛋吧!”
“那不行,我们小雯如果出嫁,排场肯定是要的。”
“苏辛,你好好在家里呆着吧,别再出去了。”
明明苏辛只是说要出门几天,秦小雯却没来由地感到害怕,认识苏辛这么久,她似乎总要动不动消失一段时间,以前倒没什么感觉,因为苏辛总会回来的,哪怕有时候一身伤的回来,秦小雯也从不多问。
苏辛总是最爱惜自己的,她既然会受伤,那么那个让她受伤的人只会伤得更严重。
那时候还没有苏乐,也没有唐知眠,苏辛和她在这个陌生城市里过了一年又一年,她们也会吵吵嘴,互相挤兑挤兑,但从未真的离开过。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苏辛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可秦小雯就是觉得有些不安。
秦小雯的脾气一旦上来,也是很难扭转的,苏辛没法,朝身后摆摆手,司越之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大大方方地从楼道里走出来。
第五卷 斯人若彩虹 第73章 只要您一句话
“你是什么人?”秦小雯瞪着他。
“我是什么人,你不记得了吗?”司越之看着她圆睁的明眸,一双桃花眼像藏着数之不尽的秘密,吸引着秦小雯忍不住一看再看:“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识就对了…现在我来告诉你…我是谁…”愈发轻柔的嗓音,像久远长梦里的低低呼唤,秦小雯原本瞪大的眼睛渐渐合上,视线越来越模糊…
“走吧。”司越之将瘫软睡着的秦小雯抱到沙发上,和苏乐躺在一起,左右看了一下房子设计,朝苏辛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不错嘛。”
这看似普通的房间里配备了最顶尖的安全系统,难怪苏辛会放心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小豆芽似的小孩丢在家里了。
苏辛被秦小雯的反常也带出几分离别之意,把买给唐知眠的衣服放在茶几上,心绪有些低落。
“他们对我而言,很重要。”
因为是重要的人,所以无论自己会面临多大的危险,都不会允许他们受一点伤害。
这个世间有千千万的人,而这千千万的人之中,却偏偏是屈指可数的人能承受这份“重要”,如此珍贵,如此难得,又如此…害怕失去。
“比唐知眠还重要?”司越之恶趣味地追问了一句。
苏辛怔了怔,眸光一瞬变得轻软,连语调也仿佛起了美妙的变化:“唐知眠啊…嗯,他不一样。”
“苏辛,你变了。”司越之敛了神色,看着苏辛安静的侧颜。
依然是美艳至极的眉眼,和六年前雷雨中毅然直立的少女分明相似,却又似乎早已截然不同。
司越之想,如果是以前的苏辛,哪里会在乎这些呢。她孤身一人,本就为着变强而来,在残酷的训练中毫无畏惧,像一匹孤勇倔强的小狼,因为过早地远离温存和安逸,早早适应了现实的残酷,所以毫无牵挂,不需对任何人负责,更不必忧心任何人的死活。
真要有,那也只有她的母亲。
那个曾是名门苏家为之骄傲的才女,是苏辛一心要往上爬的唯一动力。
也许,从前现在,苏辛想向上爬的心从未变过,可唯独唐知眠,却让她逐渐产生了畏惧。
畏惧失败,畏惧辜负,畏惧生离死别。
这样的畏惧足以让她变得愈发柔软良善、瞻前顾后,而这,却最容易招致祸端。
几年前,司越之在南迦山找到了老头,半生漂泊的老人,慢慢捣鼓着脱漆剥落的老烟斗,在南迦山常年凛冽的风中,悠然断言:“不要太约束她,她总是要长大的。”
当时司越之还忙于应付老头离开后的一堆烂摊子,原本是来找他吐槽的,结果却见他只挂念刚刚进组的苏辛,一时没什么好脾气:“长大又怎样?还不是一样没心没肺的?笨得要死,看着就烦!”
“她是个聪明孩子,不至于给你惹麻烦吧?”老头对苏辛有着莫大的自信,毕竟是同根同源,血脉相连的关系,话里话外很是维护。
司越之冷哼:“聪明是聪明,但太独断,也太刚愎自用,这种性子早晚吃亏。”
“她独断是因为没什么后顾之忧,等她有了后顾之忧,就是真的长大了。”
“要是长大能变得慎重一点,那也不错。”
“别说得太轻松,”老头笑了笑,被岁月雕刻的丝丝皱痕爬上眼角,“等她真的长大了,你会失落的。”
“切。”司越之不以为然,只以为山风太大,老头脑袋秀逗了。
如今看着苏辛心神时时刻刻都牵挂在唐知眠身上,好像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苏辛从十六岁长到二十二岁,这期间的六年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从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现在一想,大概只是因为苏辛对着他,和对着任何人都没什么差别而已。
换成是唐知眠,总是可以让她心绪起伏,变化极大的。
司越之扶额感慨:“女大不中留啊。”
苏辛冷不防被司越之揭穿,也不装模作样了,板下脸捶了他一拳:“别废话,喝酒去。”
…
夜晚降临,一轮孤月初上天际。
空气里的消毒水气味在身周缓缓缭绕,出了医院大门,也仍有淡淡残留。
齐若蓝气息不稳地追上来,抢在车子发动前,猛地趴上车窗,她定定地看向车内,眼里的愁苦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阿眠,你要去哪里?”
面容清雅的男人静坐在后座,长躯修挺,眸底寂寂,对女人含着哭腔的挽留不为所动:“开车。”
车子迅速离开,齐若蓝傻傻地立在夜风中,直到那车子在夜色中逐渐远去,再也看不见一丝踪迹。
他总是这样毫不留情的扬长而去,好似一种既定的规律,她痴痴傻傻的盼着,可他也就分外残忍地扼杀她的一切幻想。
这样在情事上冷绝利落的男人,注定是无情的,但这样的男人一旦深情起来,却也是最最致命的。
齐若蓝要的,就是这份深情,如果她得不到,即使狠狠摧毁,也绝不会把机会留给他人!
她气得发抖,手指在裙摆上死死抠着,直到有人向她靠近,恭敬低唤:“夫人。”
她陡然清醒,深吸一口气,冷冷问:“她人呢?”
“在夜之门。”那人低着头,看不清脸,显得神秘而危险,“只要您一句话,兄弟几个,绝不会让您失望。”
“呵,但愿如此。”齐若蓝转过身,依然姿态优雅,朝着医院大门款款走去。
…
夜之门今晚的生意不错,还是原先的酒保,见到苏辛十分热情:“你的脚好点了吗?”
当时那情景,他可真是终身难忘,那位姓唐的先生一见这位小姐受了伤,那当下,啧啧,面容冷峻万分,仿佛千里之外都能感受到彻骨的杀气。好像如果他在行差踏错,会被收拾得很难看。
可是…那玻璃也不是他打碎的啊…更不是他逼得苏辛踩上去的啊…
酒保心里苦,但是酒保不说。
“已经好了。”苏辛觉得脸上挂不住,拍拍他的肩膀,故作大方道,“行了,你别招呼我了,去拿点酒来,就自管忙去吧。”
“好嘞。”酒保应了声,就去柜台上取酒单。
苏辛很少喝酒,所以几乎没多少人知道她真正的酒量。
先前由于唐知眠离开而感到不高兴,加上司越之怎么说也算是她的革命战友,大老远回来,喝个酒接风洗尘也顺理成章。
然而,如果苏辛知道喝酒能让她和唐知眠有同床共枕的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在酒保送酒时,大声地告诉他:“尽管上!别客气!”
如果一定要在酒前面加一个数字的话,她会豪迈地拍胸脯:“来十箱!”
但苏辛并不能料事如神,她不过是在司越之没注意的情况下,仰头干下了一杯葡萄酒,下一秒,酒气上涌,她晃着身子昏昏沉沉爬上歌者驻场的舞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实力演绎什么叫说来就来的耍酒疯。
而彼时,唐知眠和欧盛正一前一后从门外走进来。
第五卷 斯人若彩虹 第74章 耍酒疯
夜之门今天的主题是“怀旧风情”。
歌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穿着一身优雅的民国样式旗袍,站在复古麦前,咿咿呀呀地唱着,正是自我陶醉的时候,冷不防从台下突然跳上来一个年轻姑娘,还是一个二话不说就跟她抢麦的姑娘!惊得一下子破了音:“你、你是谁?”
苏辛握着话筒,歪着头吃吃笑:“你是要唱歌吗?嘿嘿,我也想唱歌…”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神游离,身形摇摆不定,一看就是喝多了。
“喂…”苏辛对着话筒呼了口气,乍然被回声吓到,飞快捂住耳朵,委屈地抱怨,“吵、吵什么吵噢!”
这下子引来全场的注意,大家还以为这是夜之门今晚的特别节目,几个也喝高了的年轻人冲着苏辛喊:“嗨!美女,唱首歌呗!”
“就是啊!唱呗!”
全场跟着欢呼鼓掌,外带几声不正经的口哨。
“既然你叫我一声美女,那本美女就盛情难却了!”苏辛笑嘻嘻地应道。
还盛情难却?司越之原本还想上台把她抓下来,这会儿扶着桌子险些笑岔了气,鬼丫头就这么点酒量也就算了,没想到喝醉了反倒能说对成语了。
苏辛这么上道,立刻将气氛掀得更加热烈:“来一首!”
“来一首!”
“来一首!”
底下欢呼声迭起,苏辛眨巴着眼,还真像模像样地对着话筒唱了起来。
她唱的是一首法语歌,清清爽爽的声线,演绎着悲伤深情的曲调。
Pour les jours silencieux,ouj’ecoute tomberpluie。
为消磨寂寞的日子,我听着淅沥的雨声。
Et les matins frileux qui me fretter nos nuits。
为打发清冷的早晨,我怀念我们的夜梦。
Pour toutes ces differences qui t l’indifference,depuis。
为消除所有的差异,我已变得麻木不仁。
…
台上的女生伫立在光晕之下,褪去一切嚣张跋扈的伪装,变成安静乖顺的模样,眉眼惊艳流露淡淡伤感,低吟浅唱宛若心事拳拳,像披风带雨之后,徒留一身疲倦的归燕,在旧时屋檐下歇脚,却发现曾经美好的记忆不复存在,想念的人也早已将她忘怀。
Plus je peoi et plus encore je m’aper ois。
我越思念你,我越发清醒。
Que le temps qui passe ne me guerira pas。
时间的流逝不能消除我的病症。
Riee rempce,je manque de toi,je meurs de toi。
什么也取代不了你,我不能没有你,你让我想得发疯。
Et je m’aper?ois que tu manquesal’espace。
我发现:你消失在空间悄无声。
…
没有伴奏的清唱,透过音质极好的复古麦在场内回旋盘绕,本为了寻欢作乐而来的人们,竟都被这歌声吸引住,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一切笑谈,或感同身受,或陷入深思,这样的歌声,不是最专业的,却正巧应了那句话:酒后吐真情。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会变质,买的食物会过期,种的植物会凋零,养的宠物会死去,唯有一腔真情啊,能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弥久长存,只是多数时候,它存在得太过隐蔽,要么被有心收藏,要么被无情丢掷。日复一日欲盖弥彰,这之后,能大方袒露真情的又有几人呢?
“先生…”
欧盛虽然也被苏辛的歌声惊到,却也没敢和别人一样听得入迷,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冒死提醒凝眸专注的唐知眠,“先生,苏小姐好像醉了。”
唐知眠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体随着旋律轻轻摆动,柔软的腰肢在刻意暧昧的光晕下撩人心弦,台下那些目不转睛的男人一个个紧紧将她看着,这画面,不知为什么,他只觉得刺眼得很。
“嗯,是醉了。”深黑眸底透着几分淡薄怒意,唐知眠轻笑一笑,却让欧盛冷不丁出了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