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原本对着黑黢黢的猪脑汤做心理挣扎,一听说零食被偷吃,立刻抬眼瞪着他:“苏阿乐!”
苏乐被这么一叫,吓得反射性站直!
“苏乐啊苏乐,姑姑对你很失望。”苏辛叹了口气,眼神落向前方,好像再多看他一眼,只会加深内心的忧伤。
“姑姑…”苏乐见她愁眉苦脸,以为是自己惹她生气了,小胳膊小腿并用地就要往床上爬,边爬边急声解释,“呜呜,姑姑你不要难过,我没有吃光,我就吃了一点点,还有我爸爸已经给你寄新的零食了…”
苏辛忍笑忍得辛苦,闻言眼神一闪,却还是板着脸不说话。
“姑姑…你看看我嘛…”
苏乐见她一直没出声,渐渐有点害怕了,他平时跟姑姑也是这么说话的,没见过她有真正发火的时候。
是不是因为住院不高兴,所以脾气也变差了?
怎么办、怎么办?
苏乐眼珠子转啊转,有了!
他踮起脚尖儿,把小手搭在苏辛打了石膏的右脚上,轻轻摸了摸,还装模作样地吹吹气:“天灵灵地灵灵,菩萨快显灵,让我姑姑的脚快快好起来吧!”
“菩萨只管大事,不管这种小事的。算了算了,反正我是一个连亲侄子骂我智障的人,我的亲侄子啊,还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零食都吃光了,我这样没人爱的人啊,菩萨根本就不会理我的。”苏辛已经快要演不下去了,但想到等会要做的事情,还是忧心忡忡地叹着气,看上去绝望至极。
苏乐慌了,果然!姑姑真的很难过!
“呜呜,姑姑,我错了!你一点也不笨,虽然你字认得没我多,看电视也总看最最最无聊的公主王子动画片,对了对了,你还总是逼我跟你假扮母子参加那些亲子活动,赢回来的酱油还过期了,大米也发霉了…”
苏乐一连串说了太多,手指都数不过来了,看样子还打算用脚趾头来数,但苏辛已经听不下去了:“咳咳,你看吧,连你也这么嫌弃我,我真是活得没意思、没意思啊…”
“有意思!会有意思的!我还没说完呢!姑姑你虽然有这么多缺点,但是老师说了,我们要给别人改正错误的机会,你只要以后不再犯这些错误就行了,嗯,只要知错就改,你还是一个好姑姑!”苏乐抓着苏辛的手,摇啊摇,鼓励她,“等你出院了,就好好做人吧!”
苏辛听着听着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原本是想着让这小子内疚一下,然后她就可以趁机哄骗他帮自己喝掉这乌漆嘛黑的大补汤,怎么现在反而成了她要改过自新了?
哪里出了错?
不管了,硬演也要演完!
苏辛讪笑着打断苏乐头头是道的分析,厚着脸皮循循善诱:“唉,其实让姑姑心情好起来的办法现在就有一个。”
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好奇追问:“什么办法?”
“就是啊…”苏辛把倒好的汤推到他面前,眼泪汪汪地说,“替姑姑把这个喝了,我就能高兴一点噢。你们老师有没有告诉你,最好的医生是情绪?姑姑我情绪要是好起来了,什么大病小病都会变成没毛病。”
原来如此。苏乐恍然大悟,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姑姑,你这样子会失去我的。”
“那你要是不喝,你也会失去我的!”苏辛见骗不过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哼了一声,抄起手扭身不看他。
她这几天已经要闷出病来了,早知道那天就不要一时情绪失控对唐知眠实话实说了,虽然伤口确实疼,但也不至于严重到…把她整只右脚都裹起来的地步吧?
现在好了,秦小雯一听说苏辛前脚刚哮喘发休养在家,后脚又出事连夜送来医院,一着急干脆把一个外国代表团直接撂机场上,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看她死没死。
一推房门就瞧见苏辛病怏怏地被唐知眠抱着准备放到病床上,先是傻了会儿眼,等看到她脚上厚厚的石膏,秦小雯顿时哭得泣不成声:“死丫头!死丫头!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差点被吓死的秦小雯得知苏辛只是被玻璃扎伤之后,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更要格外注意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并发症。
于是,被禁厨很久的秦小雯,再次重入厨房,一阵大刀阔斧之后,研究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终极营养食谱。
不可否认的是,秦小雯炖出的汤确实营养丰富,但无论是卖相还是口感都让人终生难忘的大补汤,也成功让苏辛不惜为拒绝喝汤而跟五岁的小侄子较上了劲。
所以,当唐知眠进来时,房间里的气氛是有些尴尬的。
第四卷 当一切成为习惯 第61章 乖一点
光线明亮的病房内,有不具名的气味在萦绕,和空气里的药水味相触,变成硝烟未歇的战火。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的那个坐在床上,被石膏裹得严严实实的右腿还非常狼狈地挂在架子上,另一只脚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摆着。
她扭着头,双手环胸,嘴巴撅得老高,连生气的样子都扮得这么不像。
单薄的蓝白病号服有些大,衬得她身形纤瘦,小巧的下巴似乎也比前些日子清瘦了几分。松松垮垮的衣领下,还能看到那道金色的刺青,如完美的瓷器上,凭空多了一道裂纹,又被能工巧匠修成了独一无二的装饰。
小的那个则背着可爱的儿童书包,无奈地站在窗边,见到唐知眠进来,小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小脸上露出一副“我也没办法,我也很绝望”的表情。
唐知眠不露声色地关上门,走到苏乐身前,眼神轻扫,苏乐飞快地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心下了然,苏辛这是闷出来的脾气。
苏辛听见开门声,知道有人进来了,还以为是护士来换药,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声:“不就是血压血糖低了点,要是让我多吃点好吃的,保管能上山打老虎…”
“换衣服,”被她稚气的自言自语逗笑,唐知眠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她手边,轻轻拍她气鼓鼓的脸颊,“今天带你出去。”
“唐知眠?怎么是你?”苏辛没想到居然是唐知眠来了,漂亮的丹凤眼里闪动着纯粹的欣悦,却在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时,忽而呆住了。
唐知眠在对她笑。
不是漠然淡笑,或是怜悯轻笑,而是近乎疏朗的露齿微笑。
皓齿洁白,和六年前暗夜里的模样重叠,仿佛白亮柔软的光,将一切无助与黑暗驱散。
如他这个人,蔚蔚如松柏,高立且正直,只要远远看着,她的人生就充满希望。
这样微笑着的唐知眠,敛去了拒人千里的气息,熟悉得让她眼眶湿润。
“唐知眠,”苏辛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颈,将脸颊埋在他的颈窝里,软软道,“我没法儿穿裤子。”
唐知眠一手搂在她腰间,接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准备的是裙子。”
…
半小时后,苏辛在护士的帮助下,总算将穿了七八天的病号服换下,撑着拐杖,像瘸腿的兔子向电梯门跳去,刚到拐角处,就听到苏乐小小声地在说话。
“米西米西,你要带我姑姑去哪里?”
苏辛一怔,米西米西?
合着这小子藏在手机里的那个“米西米西”就是唐知眠?
这两人什么时候搞上的?
她停下继续蹦跶的动作,侧过身躲到墙后,想听听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唐知眠回复,她偷偷探出头去,想看个究竟,结果脑袋刚伸出去,就被一只手掌按住,男人低缓动听的声线在头顶响起:“躲这里做什么?”
病房到电梯不过一个拐角的距离,就算用爬的十分钟都能爬到了,他等了二十多分钟还不见她出来,正准备返身去接,却看到这丫头猫在这里,鬼鬼祟祟。
“呃…”苏辛一脸尴尬地抓下他的手,学苏乐的样子摇了摇,“走不动了,靠墙上休息一下呗。”
这理由还真是充分。
唐知眠倒没什么特殊反应,苏乐从他身后跳出来,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她:“姑姑,拜托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噢!”
偷听就偷听,还找什么借口噢!
苏辛再次被亲侄子打脸,顿觉颜面全无,也不顾及脸皮了,凶巴巴地说:“我就幼稚!”
“幼稚幼稚!”苏乐冲她扮鬼脸,吐着舌头,“略略略…”
“啊咧咧,你小子造反啊?”
苏辛气爆了,在喜欢的人面前被这么揭短也就算了,重点是作为长辈的权威受到了质疑!苏辛现在就想跳起来揍他!
仗着有“米西米西”在,苏乐胆子自然就更大了,苏辛虚张声势的样子在他看来就是一毫无威慑力的纸老虎,他也不甘落后,扭过身,把小屁股对着苏辛,还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屁股蛋儿:“打不到,姑姑打不到!”
“苏乐!”
苏辛涨红着脸,苏乐嬉皮笑脸,眼看着姑侄俩要打起来了,唐知眠按了按眉心,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手一个,将两个幼稚程度不相上下的人拎了起来。
他提着这两个幼稚鬼,边大步向前走,边淡淡道:“接下来的时间里,谁再多说一句话,就哪里都别想去。”
“唔…”姑侄俩立刻噤声,眼神在半空中相遇,互瞪了一眼,然后嘟着嘴各自将脑袋扭到一边。
欧盛早就等在医院门口,见唐知眠提着两个人出来,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两抽,为什么自从遇到了苏辛,他隐隐觉得自家先生高冷的形象渐渐有一种要崩塌的趋势?
“先生,车备好了。”欧盛将这份大不敬的猜疑吞回肚子里,走上前,替三人打开车门。
“上车。”唐知眠先把苏乐放下,轻描淡写的视线扫向他,苏乐一个激灵,知道不能再闹了,赶紧一溜烟爬上后车座,正襟危坐,做足了乖巧的架势。
唐知眠再低头看着张牙舞爪的苏辛,见她仰着脑袋,眼巴巴看着自己,心头一软:“苏辛,乖一点。”
苏辛说:“我看起来很不乖吗?”
唐知眠不想和她说话,叹了口气,将她拦腰抱起,一起坐进车里。
加长版凯迪拉克后座十分宽敞舒适,苏辛发现唐知眠似乎十分钟爱这个牌子,其实对他来说,几百来万的车子算寒酸的了,但不知为什么,他一坐在这里,长身蔚然,清贵天成,整个空间都盈满了让人屏息的贵气。
大约是这人天生就有种难以忽视的沉着老道,像古时候的帝王将相,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乱。
苏辛被拎来拎去的也没脾气了,缩在位子上,用委屈的口吻解释:“我平时很和善的,今天是这小子皮痒痒了。”
“是么?”
苏辛被这么一噎,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了,她耷拉着脑袋,手指在石膏腿上默默地画圈圈。
唐知眠瞧她吃瘪的样子,心下觉得好笑,总算转移了话题:“想去哪里?”
没想到,话刚说完,前一秒还相看两生厌的姑侄同时举起手来,重重击掌,兴奋大喊:“哦耶!去游乐园!”
第四卷 当一切成为习惯 第62章 如何帮老板哄小女生
凯迪拉克低调地停在距离游乐园尚有些距离的购物中心,四人下了车,慢悠悠地准备步行到游乐园。
欧盛走在最后面,精锐的眼神迅速扫视四周,确定并没有什么可疑时,又怨念十足地看着苏辛和苏乐。
祖宗!
两个活祖宗!
目前正是多事之秋,先生的行程都是做足了安全考量的。
今天原计划是要去唐氏的野生庄园里去随便玩一玩,但考虑到苏辛那娇气十足的挑剔劲儿,欧盛作为全能助理自然也还准备了不少有趣的娱乐活动。
甚至可以说,他迄今为止的工作中,还从没有过这么绞尽脑汁的,凌晨三点了都还对着电脑上的那些答非所问的帖子进行挨个儿筛选。
欧盛觉得自己跟现在的小年轻可能已经有代沟了,明明他在搜索框里输入的是正儿八经的求助内容,“如何帮BOSS哄小女生开心”。
可是,为什么那些齐刷刷凑上来领悬赏金币的人,说得是天花乱坠,等他仔细一分析,却发现全篇废话,没一个能帮得上忙的!
比如被点赞数最多的一个回帖:嘿嘿嘿,其实吧,嘴上说着不要,实际可诚实着呢…
欧盛凭借多年审阅资料的经验,试着提取这段话的重点,后来发现,这…根本就是水帖领悬赏的!
折腾了一宿,欧盛总算提交了一份绝对完美的放松游玩计划,然而,这转眼计划就变卦那也罢了,怎么还直接来了这种…
唔,这种严重拉低他业务水平的地方?
最可怕的是,他家先生还答应了!
欧盛内心饮泣,他可能跟了个假先生。
一想到这里,欧盛更觉得万念俱灰,垂头丧气地跟在三人身后。即使心情低落,还是没有放过周围任何可疑之处。
暗流香已经以无孔不入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流入市场,那些隐在暗处的,打算借暗流香东山再起的人,此时此刻也许正为种植暗流花的后廊被入侵过而焦虑不安。
那些人不傻,肯定留有后招,但唐知眠从未败过,这次也还是棋高一着。
那时候暗门后的花田简单试探过后,尽管时间简短,但已经足够他们开始布局捞鱼了。
如今正是敌暗我明的时候,哪怕有了周全的捕鱼计划,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欧盛想起昨晚夜之门会议,心下更添几分谨慎。
世人皆知夜之门出得起任何代价去买下门主所要的任何东西,但却不知,夜之门背后的真正势力究竟是什么,也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恐惧,所以信赖。
夜之门其实不单单限于酒吧存在,而是以无所不在的形式存于这个世界。
籍籍无名者,如超市的收银员,街边的扫地工,地铁过道上的流浪汉;名流显贵者,如垄断区域经济的商霸政客,大红大紫的炙热影星,动辄千金的主流文艺家。只要你手上或者身上有任何可以卖的东西,夜之门总能给出一个让你满意的价位。
十年前,当欧盛千辛万苦地找到夜之门时,接待他的就是唐知眠。
如今转眼十年已过,他早就从血性方刚一心只想为冤死的哥哥报仇的初生牛犊,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业界全能助理,身兼杀伤力首屈一指的贴身保镖。
唯独唐知眠,似乎并没怎么变过。
欧盛依然记得那时的场景。
十八岁的唐知眠身上穿着黑色的丧服,从容地穿过临水回廊,绕过碧绿池塘,推开雅致的镂空小门,然后在他对面的位子上缓缓落座。
“你来早了。”唐知眠端起茶杯,为他倒了半杯茶,将杯盏推到他身前,然后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静静地注视着他。
欧盛知道这意思是说夜之门暂时不需要他手上的东西,他眼下的不请自来其实早已坏了夜之门的规矩。
但即便清楚夜之门向来按规矩办事,报仇心切的欧盛根本无法顾及这些!
他等不及了!
半年多了,欧盛几乎将南国翻了个底朝天,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铁三的下落!
找不到铁三,他的哥哥就永远无法瞑目!
“我可以提供地下拳武道馆所有非法比赛资料,我只求一个消息,”欧盛红着眼,被恨意熏染的眼底是深切而痛苦的悲伤,“我想知道铁三在哪里?”
“先喝茶。”和他发指眦裂模样不同的是,唐知眠依然是一派淡雅,他并没有立刻对欧盛的请求作出回应,而是长指轻敲桌面,做了个“请”的动作。
欧盛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口干舌燥,因为激动而发颤的手,用力握住茶杯,险些将杯身捏裂,那茶却迟迟没有喝。
唐知眠也不再拐弯抹角,指尖在原木色的茶桌上再次轻敲两下,桌面上渐渐呈现出一张完整的南国全景地图。
他手指在上面轻轻移动,落在东北方向的一处红点上。
“铁三现在藏身半霞市的一个海鲜卖场里,在里面隐姓埋名做海产生意,你要是去找,可以先和一个叫三水的人碰头,他会告诉你铁三的具体地址。”
欧盛好半晌才领悟过来,他急急切切想要得到的消息,竟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被告知了。
他一时忐忑,暗暗记下这条重要线索后,犹疑道:“你…是夜之门门主?”
唐知眠弯唇一笑:“今天以前,不是。”
欧盛盯着他身上的丧服,这才意识到夜之门里的白事是为谁而做。
离开夜之门的时候,欧盛回头看向依然坐在茶桌旁,一身黑服,轻呷茶水的年轻人。
“你为什么不按夜之门的规矩,直接将我赶走?”
日暮时分,晚霞铺就,那个从头到尾都沉静如水的人,便这么端坐在残阳余晖里,闻言,清隽的脸上似乎轻笑了一下。
只听他道:“我的规矩,就是夜之门的规矩。”
欧盛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唐知眠愿意帮他,甚至当他报仇之后,想要将答应过的资料送到夜之门,竟再也找不到那地方了。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收到夜之门的邀请,而这次,只有寥寥两句话:“人有贪念恶念,也有善念仁念,却万念不离其宗,由心生念。”
“你,想做哪种人?”
报完仇的欧盛仿佛失去了整个人生的支点,正是最浑浑噩噩,迷茫无措的时候,这两句话于他而言,无疑是最盛亮的光。
再后来,欧盛便跟在了唐知眠身边,直至今天,对唐知眠的忠诚也是只增不减。
“啊!棉花糖!”
前方传来一声惊喜大叫,欧盛从往事中回神,想到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立时苦下脸。
第四卷 当一切成为习惯 第63章 约会
“姑姑,我想吃这个。”
苏乐站在棉花糖的摊子前,小短腿就跟黏在地上似的,怎么也移动不了了。
“就知道吃吃吃!”苏辛拄着拐杖挪过去,看了看雪白软绵的棉花糖。
甜腻的香气在鼻间萦绕,苏辛闻着闻着,自己也嘴馋了,便问摊主要了两个。
摊主很快替姑侄俩做好了两串漂亮的棉花糖。
“两串二十块。”
“谢谢,”苏辛还真没带钱,她朝唐知眠的方向努努嘴,“你就找那个人要钱吧。”
“哪个?”这本来就是小吃街,人来人往,摊主一时半会没找到该付钱的人。
隔着几步路,唐知眠静静等着苏辛买完东西,见两人拿着棉花糖半天没动,转念一想大概是没带钱,便叫来欧盛吩咐:“你去付钱。”
“是。”欧盛掏出钱包,就要过去。
却见苏辛朝这边一指,眉眼弯弯,告诉一头雾水的摊主:“就那个,站在路牌下,瘦瘦高高的,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个。”
欧盛一听,立刻一脸尴尬地退了回去。
“先生,钱在这,还是您去付吧。”
“嗯?”唐知眠挑眉,抬眼见苏辛冲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也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