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当我没说。”宋芾泄气地道,“我要吃饭了。”
顾昀宁好像对她的逐客令充耳不闻,反倒一副准备长谈的口吻:“小芾,你从小在农村长大,吃了不少苦?”
“还好,我爸和我奶奶很疼我的,”宋芾一边吃一边随口答道。“就是老家很偏僻,总有一些很可怕的旧规矩,我一个女孩子没人撑腰就很吃亏。”
“什么旧规矩?”
宋芾就把宋明去世时候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昀宁的脸色一变,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以后有什么不开心或者要帮忙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宋芾心里一动,刚想开口,顾昀宁明白她要说什么了,哭笑不得地道:“除了和杜子嵂有关的事情。”
宋芾朝他做了个鬼脸:“那别的事情有杜大哥呢,不需要你呀。”
顾昀宁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宋芾自顾自吃饭了,吃到一半,又抬眼一看,顾昀宁居然还没走。
“你别这样盯着我啊,”宋芾有点不高兴了,“这样盯着我都吃不下饭了。”
“别动,”顾昀宁突然道,“你头发上沾了一团饭。”
他一边说一边凑了过来,在宋芾的头发上扒拉了两下,宋芾的头皮一痛,忍不住“哎呀”了一声,捂着脑袋恼怒地道:“你干什么呀!扯了我的头发!”
“对不起对不起,”顾昀宁连声道歉,把手指上的饭粒给她看,“有几粒饭黏得太牢了带下来的。”
宋芾觉得今天的顾昀宁太讨厌了,不仅没有了以前的风度翩翩、知情识趣,还拔了她好几根头发。她瞪了顾昀宁一眼,背转身不理他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手机上的闹铃响了起来,她一看,闹铃提醒上写着复诊两个字。
巨幼贫的治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宋芾按时吃药,自我感觉身体好了很多,尤其是动不动就头晕和起乌青的现象。按照陈医生的要求,她需要定时复查,今天就是约定好复查的日子。
她赶紧向项目组告了假,急匆匆地去了医院。
城市的另一头、杜氏集团大厦的办公室里,一条消息出现在了杜子嵂的手机上:杜先生,宋同学告假去医院了。
这是今天第二条汇报信息了。半个小时前手机里收到了关于顾昀宁到了项目现场和宋芾聊天的一条消息,这让杜子嵂足足在办公室里兜了十几圈,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去师大拍摄现场看看呢,这下好,又来了这么一条。
自从那天和杜卫军通了电话之后,杜子嵂原本消沉了好几天的情绪,重新又斗志满满了起来。他的性格坚韧,从不言败,商场上如此,情场上更是如此。
为此,他仔细推敲了好几次宋芾这次解除婚约的动机和具体表现,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当务之急,是要确认宋芾有没有偷偷喜欢的人了。虽然宋芾那天在杜卫军面前否认了,但是,女孩子说不定爱口是心非,他不能掉以轻心。为此,杜子嵂特意好几天没回公寓,在小区门口守了两天,想看看她有没有偷偷出去约会。
结果一无所获。
而这次,得知杜子骥救急宋芾的项目组后,他拜托了杜子骥,那位导演助理小郭就成了他的内线,时不时地发几条宋芾的动向给他。这些动向中,除了得知现场有好些男生总爱向宋芾献殷勤之外,也没有什么新发现。
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也更纳闷了。看起来宋芾真的没有另有所爱,那到底为什么要忽然解除婚约呢?
今天这好端端的,宋芾去医院干什么?难道拍那个历史小视频太累了,又中暑了?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半天,心神不宁。
坐在办公室也没什么心思,杜子嵂索性出了门,往第二医院开去。第二医院离公寓和师大最近,也是他两次带宋芾看病的地方,没什么意外的话,宋芾应该会去这个医院。
到时候在大门口来个偶遇,既能问清楚宋芾来医院的原因,又能顺路送她回去,一举两得,也省得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提心吊胆。
车载手机响了,是贺北灏打来的。
“子嵂,我刚才看到小芾了。”贺北灏的声音有点凝重。
“哦,她在哪个科?我正要过去找她。”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杜子嵂有些得意地想着。
“她和你提起过吗?她去了血液科,血液科的住院部。你知道,我们医院的血液科…一般都是收恶性病人的,”贺北灏担心地道,“刚好我碰到了个认识的护士,她说她认得这个姑娘,两周前刚刚来做过…”
“做过什么?”杜子嵂的声音骤然扬了上去。
“骨髓穿刺,”贺北灏一字一顿地道,“就是查白血病的那个手术。”
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金鸣声响起。
杜子嵂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几秒之后,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汽车朝着医院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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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宋芾到了医院, 挂号以后直接去住院部找了陈医生。
陈医生是血液科的主任医生,一周只坐一次门诊, 也不知道宋芾当初走了什么运, 挂到了这位专家的号, 不仅医术高超, 医德更是令人敬佩,对病人很有耐心。
例行抽了血,宋芾坐在陈医生的办公室里等检验报告。陈医生很忙, 刚刚问了她几句病情就被病人家属找去了。最近几年恶性血液病呈高发状态,病房都人满为患,有时候连走廊都住满了人, 因此, 很多医生护士都是连轴转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到了走廊上的自动报告机那里插入了医保卡,没一会儿,检验报告出来了。
刚好,陈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旁边跟着一个很年轻的姑娘和她的爸爸,爸爸抹着眼泪,反倒是女儿还很看得开,连连安慰他:“爸, 没事,能治就治,治不了也别强求。”
爸爸哽咽着道:“怎么老天就不长眼, 你才二十二岁,这病怎么就让你给得了…”
宋芾的眼底忍不住一热。
曾经拿到过确诊书的经历,让她对这父女俩的绝望感同身受。
陈医生朝她招了招手,一边去接她手里的检验报告,一边和姑娘说话:“你的心态还不错,这对治病很有帮助,这种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的虽然是恶性的,但不是说完全不能治,我们会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狂奔而来。
“小芾!你在哪里?快回答我!”一个几近变了调的男声在走廊中响起,全病区的人都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陈医生不满地转头“嘘”了一声以示安静,继续和父女俩普及急淋治疗前期要注意的事项。
宋芾的身体却一下子僵住了。
刚刚那一声几近变了调的男声,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大脑迅速自动检索,记忆的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唤,“小福气,你在哪里?快应我一声!”
几乎一模一样的语调,“哪里”两个字从“哪”的沉稳,忽然变成了“里”的上扬,仿佛所有压抑在身体里的焦灼在短短一瞬间都爆发了粗来。
唯一的区别,就是今天这个,比记忆中的声音要更加急切焦灼一些。
她倏地一下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辨认来人是谁,身体就被用力地搂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小芾…小芾你别怕,”杜子嵂喃喃地叫着,“有我呢,有病你也不用害怕,肯定能治得好,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平安没事就好,放心,有我保护你…”
宋芾挣扎了一下:“杜大哥,你先放开听我说,我没有——”
杜子嵂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抱得越发紧了,双臂仿佛要嵌入宋芾的体内,身体及不可抑地微微颤抖:“你别骗我。我都听见了,医生说是急淋,别怕…”
“这位先生,”陈医生有点生气地看着他,“你是宋芾的亲人吗?宋芾骨穿的时候不陪着,现在倒是这么着急了。她得的不是急淋,是巨幼细胞性贫血,简称巨幼贫。”
杜子嵂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一路找来脑子里全都是各种各样恐惧的猜测,在听到这个医生对着宋芾说急淋的时候终于彻底失去了自制,活了二十六年,他第一次这样几近失态。
可现在,医生说宋芾没得白血病?
他的手脚一阵发软,后背冷汗涔涔而下,转过身来盯着陈医生,哑声问:“真的假的?你不会误诊?”
陈医生都快气坏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来质疑他的专业素养。他绷着脸道:“你不放心的话,再去找别的医生做个骨穿。”
宋芾尴尬不已,连声道歉:“对不起,陈医生,我哥他被吓到了,你别怪他,都怪我,我没和他们讲这件事情。”
杜子嵂呆立半晌,默不作声地松开了宋芾的手,僵直着身体往前走去。
“杜大哥,你去哪里?”宋芾急急地问。
“洗手间。”
宋芾松了一口气,目送着他的背影,走到了一半的时候,杜子嵂的腿打了个趔趄,扶着墙站了几秒,这才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手间。
宋芾站在原地,眼神有点飘忽了起来。
她终于想了起来,刚才那一声在哪里听到过。
前世临死的时候,有人也这么叫过她,唯一的区别,就是把“小芾”变成了“小福气”。死神降临的那一刻,所有的五感仿佛一刹那都被放大了,那一声“小福气”被注入了耳膜,渐渐成为耳膜中最后的回响。
她一直以为这是她的幻觉,以为那个网友说要来找她鼓励她不要放弃治疗只不过是键盘上的安慰,原来,真的有人在她生命的最后一秒找到了她;原来,她前世并不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离开了人世,那个前世最交心的网友,在她临终前赶到了她出事的医院,送了她最后一程。
那个网友,是个矜傲淡漠的男人,平常都不爱聊天,却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刻给予了她最温暖的色彩。
那个网友就是土木工程。
难道,土木工程就是杜子嵂?
宋芾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
但是仔细一想,很多事情的确相像。刚见杜子嵂时,她就觉得杜子嵂的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而土木工程以前聊起的一些烦恼,也和杜子嵂的经历对的起来。
没一会儿,杜子嵂回来了。他洗了一把脸,已经完全恢复了从前那种冷静自持的模样,上前和陈医生做了自我介绍,贺北灏也上来了,知道是虚惊一场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新的验血指标已经有所好转,特别是血小板和白细胞,再一周就可以正常完成整个疗程的治疗了。
从医院出来以后,杜子嵂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带着贺北灏去了他的办公室,用宋芾的医疗卡调出了所有检验资料,另行联络了血液科专家了解情况。
宋芾觉得这样很不好,要是被陈医生知道了,很可能会生气。她拽了拽杜子嵂的衣角,示意他别查了,然而,杜子嵂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就怂了。
这一折腾,从医院里出来已经快五点了,项目组也没必要去了,杜子嵂带她找了个餐馆吃了饭,随后就回了公寓。
宋芾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杜子嵂板着脸一路上没有说过话,就连她带着明显讨好味道的问候也都以一个单音节字回答了事,显然,心情差到了极点。这样的杜子嵂她可不敢捋其虎须,正要不着痕迹地躲回自己卧室,杜子嵂开口了,指了指沙发:“坐下。”
宋芾乖乖地坐下了。
杜子嵂在另一座沙发坐下,两个人呈斜对角之势,近在咫尺。他松了一下衬衫的纽扣,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在外人面前,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快速地压抑了下来,而此刻,在属于他和宋芾的空间里,他伪装已久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汹涌而来的滔天怒火、被欺骗隐瞒的伤心难过交揉在一起,在他的体内冲撞着想要找个出口,可是,偏偏他还不能发火。
他答应过宋芾,以后再也不朝她发火了。
“说,怎么回事?”他一字一顿地问。
宋芾低眉顺眼,乖巧地道:“杜大哥对不起,我错了。”
很好。
认错很快、态度诚恳,就是坚决不改,下次还犯。
“错在哪里?”
“我骗了你,”宋芾小声道,“那次说出去野营,其实我是去住院了,做了骨髓穿刺。”
怪不得说是有呼噜声,也怪不得会说害怕。
一想到自己为了这个欺骗寝食不安了这么久,一度怀疑宋芾有了另外喜欢的人去约会了,甚至暗中查探她的行踪…杜子嵂就觉得气得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会怀疑自己得病?”
“因为…”宋芾迟疑了,重生这个秘密太匪夷所思,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向杜子嵂和盘托出,而且,就算说了,杜子嵂也不会相信的,“我觉得我的身体不太好…总是起乌青…还容易头晕,上次查出来血色素也不好,我度娘了一下,都说这个是不太好的症状…”
她越说越心虚,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些话其实都是真的,不算是骗杜子嵂。
“很好,那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怀疑,而是要偷偷一个人去做检查?”杜子嵂凝视着她,缓缓地问,“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重要,根本不值得被你信任吗?小芾,你让我很伤心。”
宋芾整个人都呆住了。
杜子嵂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看着她的眼神中有着无尽的伤感,仿佛对她失望至极。
她知道杜子嵂会生气,但她完全没有想到杜子嵂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确太过分了,这一年来杜子嵂对她体贴照顾,比亲哥哥还要亲,而她居然瞒了杜子嵂这么重要的事情,难怪杜子嵂会伤心。
“不是的,杜大哥不是的,”她急急地辩解,“我当然是信任你的,我只是…只是不想麻烦你,你那么忙…而且你看,现在都没事了…”
“你说谎,”杜子嵂冷冷地道,“你是觉得你要是得了病,我们会觉得你是个麻烦,所以你宁可偷偷检查,如果确诊了,你说不定都不会告诉我们,在我们面前高高兴兴地度过余生,最后一个人偷偷地离开。”
宋芾心虚地低下了头。
杜子嵂一眼就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的确,她以前就是这样打算的。
“在你的心里,我们都是自私自利的,这一年来的相处,你根本也没有把我们当成亲人,你觉得你很伟大,自作主张地替我们安排好了不会伤心的结局,可你想过没有,我们如果在最后一刻知道这个消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会有多痛苦和后悔?这将是我们一生都难以抹去的伤痕,就好像子骥,他最后得知聂绯已经死去的时候,他有多崩溃你知道吗?你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心安,却完完全全忽略了我们的感受。”
杜子嵂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这是他最难忍受的一点。
一想道宋芾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等骨髓穿刺时的恐惧和害怕,而他却能陪在身边,这将会是他心底永远的遗憾。
宋芾的目光茫然地看向杜子嵂,片刻之后,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反正快死了,所以尽情地享受了杜家人的关心和照顾,也尽自己所能挽救了有可能发生在杜家人身上的坏事加以回报,但是骨子里她却把自己抽离在杜家之外,并不想让杜家人看到她最后狼狈的模样。
“杜大哥,我错了…”她终于诚恳地认错。
“你不仅错了,还错得很离谱。”杜子嵂冷冷地道,“你以前怎么答应我的?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结果呢?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我就在你身边,你居然瞒着我这么重要的事情。还说什么把我当哥哥,还说什么以后是一辈子的家人,我看连最普通的陌生人都不如。”
“我真的知道错了,”宋芾哽咽了起来,“以后我真的改,什么事都告诉你,然后缠着你不放,什么事都听你的,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那双清澈的眼睛被泪水浸润了,仿佛黑色的琉璃。
胸口快要满溢出来的伤心和怒气被这泪眼注视着,产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渐渐地化了酸涩充斥在身体里,随后,那酸涩渐渐发热,将心头的渴望点燃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要接受惩罚。”他哑声道。
“杜大哥,是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宋芾怯怯地道。
渴望终于无法克制,杜子嵂探过身去,双臂撑在了宋芾的沙发背上,俯身吻住了那带着果冻粉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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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杜子嵂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唇瓣的味道, 一定柔软得不可思议,还带着宋芾特有的清甜气息。
然而, 真正含在嘴里的时候, 他发现, 所有的想象都只不过是一副没有色泽的图案, 只有在双唇相触的这一刻,那副黑白图才染上了缤纷的颜色。
这样的浅尝辄止已经满足不了他长久等待的渴望,他细细描摹着宋芾的唇形, 从嘴角到唇珠,反复吸吮啃噬着,想要将心头的热切尽数渡进宋芾的身体里。
“唔…”
宋芾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轻喃。
杜子嵂本能地趁虚而入, 用舌尖抵开了她的齿关。舌尖和舌尖追逐, 随后纠缠在一起,温度陡然升高,彼此之间的交换仿佛开启了化学反应,身体中一阵战栗袭来。
从未有过这样无法自控的时刻,杜子嵂的手紧扣住了宋芾的脖颈,在那股清甜的吐息中沉醉,不自觉地探索着,想要索取更多更多…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两下。
底下的身躯一僵。
杜子嵂却充耳不闻,将唇中的柔软吸吮进了自己的领地, 试图让它来继续抚慰他刚才被那一场虚惊吓得几近魂飞魄散的魂魄。
宋芾残存的意识抵不过杜子嵂的强硬,只能无意识地跟着杜子嵂沉沦。
然而,门外的人却十分执着, 几声门铃没有动静之后,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起来,在两人身体中间发出“嗡嗡”声,杜子嵂诅咒了一声,唇中的压制骤然一松。
新鲜的空气终于拯救了几近殆尽的呼吸,宋芾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唔…杜大哥…有人…”
杜子嵂凝视着她,两个人只隔了十几公分的距离。
宋芾的脸疯狂地迅速变红,果冻粉的唇色也已经染上了属于他的娇艳。
他恋恋不舍地在唇瓣摩挲了片刻,这才松了开来,瞟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是子骥。”
宋芾慌乱极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杜子嵂不悦地道。
宋芾语塞。
大门再次被敲响了,杜子骐的大嗓门焦灼地响了起来:“哥,你在里面?我们都听到手机铃声了,小芾怎么样?你说了一半是要把我们吓死!”
杜子嵂深深地后悔了。
刚才下午的时候他一着急,在群里问了双胞胎几句关于宋芾去医院的事情,结果当时双胞胎没看到,现在看到了杀上门来问个究竟了。
他只好起身应了一句:“等等,马上来了。”
话音刚落,宋芾像只兔子一样从他的身下窜了出去,飞快地溜进了卫生间。
小丫头这是不好意思了?
杜子嵂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打开门一看,果然,杜子骐和杜子骥两个人都来了,一个刚刚结束了一个俱乐部投资会议,一个刚刚从演员试镜选拔现场回来,一看到群里的消息心急火燎地问了几句,没人回答,索性约着一起到公寓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