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啊,我正好有份杂志…吴彦祖的发型老帅了,就照那个剪啊…回头照张相…放大了挂窗户上,人家以为我给吴彦祖剪过头发呢。”宋姐乐颠地去翻杂志,我已经放弃治疗了,仰头靠到椅背上看天,黄书郎大概不太习惯跟人接触,从头到尾不说话,任由别人摆布。
一个半个小时之后,“吴彦祖”出炉,宋姐和正在弄头发的顾客拍照发朋友圈呼朋唤友…这会儿工夫已经来了十多个人等着看“吴彦祖”。
黄书郎有些慌,“郑多…”
“怕啥,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肉。”
宋姐拍了十几张越几十张照片发朋友圈,这才心满意足地放我们走了,不止没要钱还送了我们好几瓶洗护用品。
我跟黄书郎逃出她的店,直奔服装城,在里面一顿的淘涣,给黄书郎买了三套内外衣裳。
从服装城出来,他总算有帅哥的模样了,牛仔裤、白T恤、整齐的短平头…女人眼里的帅哥就这么简单…当然了,身材要好…短肥挫穿什么样都是短肥挫,再好的衣裳也拯救不了啤酒肚。
“吴彦祖?”
“Daniel”
那个时候新警察故事的热度还在,已经有几个小姑娘注意到了情况举着手机往这边围拢了过来。
“长得像!只是长得像!我表弟!我表弟!”我拉着他狂奔…早知道还让他顶着乡非头了,肯定没人认错人。
逃出生天之后,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了,我带他吃了饭把他送到了我住的地方。
我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三室一厅隔成五个单间,我租了南边的主卧室,床是户主留下的一米八双人床,我一个人睡不知道有多爽,只是把他带回去…就有点那啥啥了,幸亏回家的时候室友都不在,我把他推进了屋,帮他开了电脑。
“你自己随便找点电视剧…我下午约了客户。”
“这是啥?”他指着电脑说道,“电视?”
“电脑!”
“啥?”
“你等着啊。”我打开“爱奇一”随手点了一部电视剧,“你看着吧,三十多集呢,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哦。”他点了点头,一脸兴味地盯着电脑。
“你别乱碰啊!碰坏了我可不会修。”我不放心地说道。
“嗯,不乱碰。”
“那个…你晚上想吃点啥?”
“鸡。”
黄鼠狼不能吃什么…我就是多余问他…我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准备出门。
“等下。”他把脖子上的大金琏子摘了下来,“拿去换钱吧。”
“换钱干啥啊?”竟然是真金的?这么粗这么重…就算是金价掉了也很值钱。
“生活费啊。”
“行,我换完了把钱给你。”我随手把金琏子揣进了兜里,“对了,柜子下面小冰箱里有冰淇淋。”
“嗯。”他已经被电脑上放的电视剧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漫不经心地应道。
我摇了摇头,心中暗想他可别成了网瘾黄鼠狼…
回公司的时候公司人挺全的,这在我们公司是比较难得的,我们公司是一间很大的房地产公司的省城分公司的X区分公司下面的X分公司…拢共只有七八个人,经理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副经理姓王是个只管上下班考勤的老好人。
因为没有什么客户,大家坐在一起闲聊天…你可别小看我们之间的闲聊天,说不定聊着聊着就能凭借听来的信息多做成一单生意。在这种时候我一般都没什么话,只是听,我在公司的业绩属于中游,不算好也不算坏,每月都能领到数目中档的工资,还有几个固定的老客户,有时候甚至会有新客户直接挑我,不为别的,就为了我有一张让人看起来就很“可信”的脸。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四叔的手段对我们公司效果不大,老板看的是你业绩如何,别人说了些什么使了些什么手腕…效果有限。
聊着聊着刘哥忽然说起了我,“郑多,你表弟长得可真精神,找着房子了没?”
“没呢,他预算低…我让他先跟我住了。”
“我有个亲戚开了间KTV,正愁找不着可靠的服务生呢,我看你表弟不错…那地方包吃包住。”刘哥说道。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黄书郎确实能凭脸赚钱,但是…“你别看他那打扮,也是正经的大学生,家里条件也不错…没打算干服务生。”
“哦。”刘哥点了点头。
“对了,刘哥,你前一阵子不是说有个哥们儿想租地方开金店吗?”刘哥是本地人,地面熟得很,为人也爽朗还交朋友,那怕是没做成生意的客户,也能让他发展成朋友,各行各业没有他不认识的,
“已经找着地方了。”刘哥明显兴致不高了。
“我表弟想要把他的那个金琏子卖了…”
“那是真金的?”刘哥眼睛亮了一下,他刚才八成是觉得我说我表弟家里有钱是诓他的,这次兴致又高了起来,“你拿过来给我看看。”
我从包里掏出金琏子递给他。
他刚要接过来,正在旁边喝着茶水的王副总说了一句,“慢着,先拿给我看看。”
王副总没什么架子,在公司里虽有话语权也不太管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敢在他面前摸鱼的原因,这次忽然出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王副总拿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这才从我手里接过金琏子,肉眼看完了之后,又从抽屉里拿出放大镜看,王副总资格老,据说家境也不错,利用在房产中介工作的变利炒楼,虽然看起来就是一普通的中年失去斗志的模样,其实是个隐形富豪,他还有一个一听就很高大上的业余爱好——古玩。
“你刚才说你这个表弟家里是做什么的?”
“他…他爸是包工头。”
“嗯…”王副总摸了摸金琏子,“是金的,工艺不错…”
只是工艺不错吗?我伸手把金琏子要了回来,“王副总,明人不说暗话,只是工艺不错吗?”
“你这个小丫头啊…鬼精鬼精的…也是我露相了…”王副总笑了起来,“这东西你当成普通的金项琏卖就亏了,我看的没错的话这是个老物件儿…应该是辽金时代的东西。”
啥?辽金时代?
“你要是实在想卖的话,我能帮你联系人鉴定一下…”
“这东西不是我的,八成也不是我表弟的,可能是我表舅的收藏品,被这小子给顺手牵羊了,既然是老物件儿,我得赶紧给人家送回去。”
“嗯。”王副总推了推眼镜,“其实…你表弟让你卖,你就卖了呗…”
“不行,钱不能花一辈子,人得做一辈子…实在亲戚啊…”
“你这孩子人品真好啊,现在像你这么实诚的人不多了。”
我笑了笑,公司的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我摸着自己价值一百二十块钱的包儿,想着包里装着的不知道值多少钱的辽金时期的金项琏,忽然觉得烫手的很…“那个…王副总,我请个假…请个假…”
“你要是想送回去,就赶紧送吧,这东西万一丢了说不清楚。”
“是,是。”我拎着包出了公司,左右四顾,瞧着谁都不把握,咬了咬牙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家。
我到家的时候黄书郎正在玩□□斗地主。
“喂,你不是说你不会用电脑吗?”
“邻居大哥教的。”他指了指隔壁。
我这才注意到隔壁回来人了,“先别说这个了,项…”我关上了门压低了声声,“项琏是怎么回事?”
“啥项琏?”
“你给我的金项琏!”真是愁死我了,跨物种怎么沟通啊。
“哦,我看赵老四家的小子结婚买了个大金项琏…就从我家里找了个戴上了。”
“你家…你家哪儿来的项琏?这是辽金时期…”
“我家原先住的那地儿…据说是什么辽代太后墓…姓萧的…”
辽代…辽代的太后都姓萧…“这个是在那里得来的?”
“是啊,还有别的物件,这个最普通了…是从死人脖子上拿下来的,原来还是黑的,我爷爷找人重新弄了弄…”
辽代,太后墓里的东西…差点儿让我当普通的黄金给卖了…我眼前一阵发黑,“我说你下回让我办事儿能不能把事情交待清楚了?我差儿把它当成普通的金项琏卖了…再说,我要是骗你怎么办?”这东西肯定很值钱啊,王副总都没敢说自己要买,说要介绍别人买。
“你要是把它当成普通的项琏你这人就没福没眼光,要是骗我…”他眼睛里闪过一抹黄芒…“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要是那样的人,我这辈子也不待理你的。”
“屁!你化形是我点化的,你敢不理我。”黄鼠狼跟点化它化形的人牵绊是很深的,就算那人是天下第一大恶人,它也只能帮着他。
他扭头不说话了。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电话号码没存名字,但是一看号我就知道是谁的。
“我接个电话啊。”消息还真灵通啊…
作者有话要说:黄书郎被建国后不得成精坑了,这才人形投奔女主,后面还有被坑得更惨的角色出现。
"建国后不得成精”二
“好久不见啊,四叔。”从第一次见到四叔,到现在有小十年了,四叔还是老样子,甚至更年轻更帅了,现在流行小鲜肉也流行大叔,四叔就是帅叔的模样,虽看我年轻,在这种气氛浪漫的咖啡厅里坐到四叔面前,依旧显得配不上四叔,你没看邻座两个一看就是白富美的姑娘已经向我插眼刀了吗?听见我大声叫四叔目光才变得慈爱起来。“您还是这么帅。”
“老喽,你可别埋汰四叔了。”四叔笑道,“听你妈说,你最近工作挺顺利的?找没找男朋友啊,四叔等着喝喜酒呢。”
“还行,男朋友…咋地也得找个跟四叔差不多的啊,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赶上您一半的…四叔啊,您耽误我找对象啊。”我玩笑道,说起来…四叔跟我爸妈比跟我熟,当年我妈惦记着我那房子,偏偏我死活不肯说出地址来,她亲自到学校找了我好几趟,我们娘俩差点儿没打起来,是四叔忽然出现送了一套房子给我爸妈住,这才平息了事态,后来我毕业之后四叔又跟我妈提出要安排我进他的公司,我没答应,他又说要安排我弟弟,虽说后来我弟弟也跑到帝都找工作了,没去四叔的公司,我妈还是把四叔当成活菩萨,别看我现在跟四叔开着玩笑,实际上…我们俩个两年没见面了。
“你原来的那个男朋友…叫什么的来着…姓孔的…小孔啊!人不错啊,为什么没继续发展?我前阵子还看见他叔叔了呢,小孔在美国发展得很好啊…都快要定居了…”我的笑僵在了脸上,四叔嘴角向上微扬,像见了血的鲨鱼一样露出了獠牙,“我真替你可惜啊。”
“有缘无份吧。”我收起了笑容道,把点餐单交还给了四叔,“这种高档咖啡厅我不会点餐…您来吧。”
“你啊…何必呢,就算是不到我的公司上班,以你的能力明明能很轻松地过上比现在好一百倍的生活…”
“虽然奶奶不在了,一样要原则的。”
“呵。”四叔笑了,“丫头,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没有用…能力,你能凭着卖房子过活?小孔那么优秀的男孩子,会看上你?”
四叔的话像是一把一把钢刀插到了我的身上,是的,我一直在使用我的能力…“我第一次有意使用能力,还要感谢四叔啊。”当时弟弟已经答应去四叔的公司了,马上就要准备上班了,我不想弟弟被四叔掌握,第一次有意使用能力,“劝说”弟弟放弃四叔的公司,跟着同学一起去帝都闯荡,我同样也“劝说”我妈不要再跟四叔联络,可四叔跟我有同样的能力,那阵子我妈快被我们俩个搞得精神分裂了,最后还是我放弃了。
至于小孔…孔熙文…我们班的班长,高知家庭出生的学霸暖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注意到我,可能是因为奶奶去世那阵子我太可怜了吧,活像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忧郁异常…我们在一起三年,他家里一直反对,他一直坚持,后来甚至希望跟我一起偷偷领证,他妈妈找到了我,希望我放手,让他按预定计划出国留学…就在那天,我醒了…我把他当成了救生筏,也是他教会了我如何跟人打交道,教会了我就算心里根本不在乎也要表现得很关心,教会了我要记清楚旁人的名字,搞清楚周围人的底细和爱好、禁忌,教会了我如何在这个社会上活得如鱼得水,那怕我本质上是只“猫”也要活得像只“狗”。
现在我到达了彼岸,一个人能生存下去了,该放手了…
四叔暗示我是使用能力才让孔熙文爱上我的,也许吧,我不清楚,不确定,他那么好,我那么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会有未来?我能确定的是…我“劝说”他和我分手去大洋彼岸,按照家人制定的路线,继续他幸福的生活。
除了爱情之外,我的事业也一直不顺利,我知道这背后有四叔那双看不见的手,四叔在省城的势力太深太广了,无数人愿意为了他去阻挡一个普通女孩,直到我到了房地产中介公司。
中介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语言”,我恰好是这方面的“大师”。我只要稍微使用一点“劝说”能力,就足够我生存了。我是有原则的,把恰当的房子卖给需要的人,可谁又能说我不是在走捷径。
我看着四叔,忽然浑身一凉…中介…难道我做这个职业做到现在,不是因为我业绩够好,而是因为四叔有意把我挤到这个行业,让我在工作中锻练自己的能力?
四叔知道我明白了,他笑了笑,叫来侍应点餐,帮我要了杯咖啡和点心,“黄书郎来了?”
“您何必明知故问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怎么可能强硬命令我一定要来见他呢,当然了,我会见他也是因为他跟那边的关系比我深,知道的情况比我多,黄书郎就这样出现,肯定背后有原因的。
“现在他们那边情况很复杂,因为禁令的事年轻一辈修行全卡住了,毫无进益不说吧,有些人为这个还跟上面闹,妖也要维权要上,访啊,可上面就是和稀泥,事情已然这样了,总的来说太平日子过去了,这事儿咱们家是躲不过的…黄书郎会来找你,想必也是长辈的意思,你好好的照顾他一阵子吧,你们俩个是一辈子的缘份…甩不脱的。只是…他们家的人性子都怪,你也不能全盘信任他,毕竟非我族类,你奶奶好些事没和你说,咱们家…还是中立的好。”
“四叔您是中立的吗?”
四叔笑了,就在这个时候侍应上了咖啡和点心,四叔把点心推向我这一边,“他们家的榴莲酥是特色,你尝尝看。”
我知道这老狐狸是拿点心堵我的嘴,想到我从奶奶去世之后,竟一直在他的圈套里生存,就莫名的犯咯应,“四叔,您吃吧,我不吃榴莲。”我把点心推到他那一边,“人类的语言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吗?一则网络谣言而言,竟然阻挡了全国小妖的化形?成精?”
“丫头,人乃万物之灵,人言可兴邦可乱国,当然也可决定妖的成败,他们也好,天上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也罢,信他们的多了,则兴,无人信他们则败,现在天庭自顾不暇,妖界乱七八糟,他们都指着把这个礼崩乐坏不信鬼神只信利益的时代混过去,可这次的事…他们混不过去了。”
四叔说来说去道理只有一个,神也好,妖也好,鬼也罢,他们的力量是人类给的,信得人多了,他们自然兴旺能力也强大,信得人少了他们自然衰败,人说他们是善的,他们就是善的,说他们是恶的,他们自然是恶的,这个人指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世人”,现在世人皆说建国后不得成精,正在修练化形的这一辈小妖…自然就失去了成精的力量。
“上面?您说他们在跟上面闹?上面是谁?”
“城隍,土地,你以为妖没人管吗?要是没人管着他们,他们早惹如无数事端来了,只是如今小妖们都不能化形,上面也拘束不力,怕是要从此多事了。多多,你就算不来叔的公司做事,也不要在中介混了,你现在在那里混是屈才,出来做咱们家的老本行,也能赚点生活费。”
“老本行?”
“你奶奶啊…跟你说的太少,咱们家…过去就是做牙人的。”
“什么是牙人?”
“现在的说法是经纪人,只不过咱们家是在鬼神妖和人之间做经纪,不似别的门派一样见到异类就打打杀杀的,而是居中说和,问问对方要什么,帮着双方传话讲条件,鬼也好,妖也好,没有深仇大恨也不是上来就要人命的,咱们说清楚问清楚了,十有八九能解决,也省得互相结死仇…可若真的是死仇,咱们家人多半就是撤了,今世仇今世了,省得来世再结怨。”
等等…所以我们家是干这个的?不念咒不画符不抓鬼就是跟人家谈人生?就这样还占据五大萨满中的一席?可以想象其他四家是怎么看我们家的了。
四叔喝了口咖啡,“我现在年纪大了,俗物也多,你正好出来做事,我可以介绍客户给你。”
四叔,您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真的是为我好?“我再想想吧,四叔,您究竟是怎么发达的?”
“简单啊,你觉得咱们赚钱难吗?要不是你懒,你们全公司的业务你一个人就能包了吧?”
我干笑了两声,是啊…难吗?只需要放弃些坚持,放弃些原则,并不难…“可四叔您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呢?”四叔越来越有钱了,从他穿的定制西装和手上在欧洲买也要十万欧元的限量款劳力士手表就能看出来他的富有程度——做房地产中介的,头一宗本事就是要凭借客户的衣着打扮预估出对方的支付能力和心理预期。
四叔笑了,并不接茬,“对了,听说你表弟要结婚了?”
“谁?”
“姚鑫啊,你妈妈前几天还打电话跟我报喜呢,没跟你说?”
“没有。”我一年多没跟我妈通电话了,家里的事都是姐姐转达的。
“她还说打算把你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借给姚鑫住。”
我现在连咖啡都喝不下了,当年四叔“借”了一套当时全县最好的小区一百多平米的房子给我爸妈住,回迁房下来之后,我妈“发现”了一个好项目,非逼着我爸把回迁房卖了去做什么XX币,不止自己做还带着老姚家那一帮人,吹牛说什么做几年能在帝都给我弟弟买房子,结果——赔了个底掉,这才刚刚消停几年啊,又打起我房子的主意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吧,她都把钥匙给姚鑫了。”
“钥匙?”
“是啊,她找人开了锁…你的户口还在她那边啊。”
难怪大姐也不知道,我妈看来是有意隐瞒想要等姚鑫装修完了甚至结婚住进去了,造成即定事实…
就算明知四叔是故意拿这件事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我还是怒不可扼,这些年县城那边就没轻了折腾。
大堂姐为了照顾家里没有读研回县城医院工作,结婚两年因为生不出孩子又离了,伤心的去了南方私立医院。
大堂哥则是留在了南方某市,大伯倾全家之力卖房子,转包土地再加上奶奶留给大堂姐和大堂哥的钱,四叔的钱帮他买了房子,婚后女方却明确提出不希望大伯常住南方,大堂哥把大伯送去了据说很高贵的老年公寓,还要大堂姐分担一半的费用,大伯又气又恼又没办法,他没有劳保,只能指望农补和地租生活,大堂哥怎么安排他,他都得听着。
我家有我妈折腾不用旁人,就够乱的了,回迁房卖了,她差点儿卖铺面,要不是我爸手紧掐着不放手…早就一切全完了。
我三叔家更不用说了,鸡飞狗跳都不足矣形容他们家,四叔给的那十万块钱就是惹祸的根苗,做一样生意赔一样,现在据说两口子出摊卖煎饼呢。
五叔迷恋上了倒腾收藏古玩,以我的眼光看他倒腾的都是一些假得不能再假的假货,可他还是乐此不疲,不用说,一开始的本钱就是四叔给的十万。
他们之所以敢这样折腾,就是因为背后站着个“有求必应”的四叔。
现在想来奶奶那样“刻薄”他们,才是真正为他们好,可他们谁都不明白奶奶的苦心,一个个都觉得有个大富豪弟弟真好,却不知道天下最贵的就是“免费的午餐”。
每次想到这些,我都有深深的无力感,我不心疼他们,也不真正在意他们,只是觉奶奶的苦心被这样浪费…实在太可悲了,虽然一直想要逃离四叔,却被他“掌控”的我,也太可悲了。
“我还要见客户,先走了。”我站起身告辞。
离开咖啡厅时我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管天气热成什么样,永远是一身黑色套装白衬衫包头凉鞋化着淡妆的我,在天气预报29度,实际感受34度的天气里像是被晒化的冰淇淋一样狼狈,四叔则优雅地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临座两个女孩已经过来跟他搭讪了。
好一百倍的生活?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代价呢?现在在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有多少人梦想着活成四叔那样,而我…怕是只有胸无大志能够形容了。
四叔是无畏的,我心里却总带着畏惧。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做为中介不管是多陌生的号码都是要接的,“喂?”
“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存一下。”
“哦。”原来是黄书郎。
“炸鸡、啤酒,别忘了!”电话里的背景音是来自星星的你,我忽然笑了起来,因为见到四叔而紧绷忧郁的心情一下子被冲淡了。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是炸鸡和啤酒不能解决的,如果有的话就再加上一盘锅包肉。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和初恋的事很复杂,要是把这几年的故事写出来估计要加一个男主了。
第七章 买房记
跟黄书郎同住最尴尬的部分大约是很多花痴女求之不得的睡觉了。
我的房间只有一张双人床,塞一张行军床进去的话,两张床之间连二十厘米的缝隙都没有,被子再宽一点的话…跟一张超大床一点区别都没有。
所幸现在是夏天,我在柜子里翻出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凉席铺在地上,又铺上我冬天时的被子,用抱枕凑合着当枕头,铺成了一个简易的“床”。
黄书郎嫌弃地看着地铺,“你就睡这里?”
“是你睡这里。”话说你现在是吃我的住我的好不好?就算不讲绅士风度,做为一只钻洞睡的黄鼠狼,地铺已经是超豪华了有没有。
“咯得慌。”
“你在家睡啥床啊?”
“白虎皮床,东北虎的,咋地?”他说完就躺到我的至少十年历史旧床上了。
我被怼得一愣一愣的,“不咋地。”是我没有照顾好戴着辽金时期项琏,平时拿白虎皮铺床的大少爷…
“对了,县城那边住进来一对狗男女。”
“狗男女?”
“你的那个什么表弟?带着个姘头住了,两人还遛冰。”
“他们没打扰咱们家堂子吧?”姚鑫带着女朋友住进去了我不意外,他竟然堕落到吸,毒…我…对了,黄鼠狼咋知道什么是遛冰的?
“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