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胸牌让两名刑警如获至宝,因为这极有可能是嫌犯不慎遗留在箱内的个人物品。所以他们第一时间查了这家天香大酒楼。最初的调查结果不尽人意,资料显示这家酒楼半年前因经营不善已经倒闭了。酒楼老板还因为负债太多而躲债去了外地,根本就找不到人。
雷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找到了以前负责管理酒楼的一名经理。他的答复是酒楼曾经聘用过几十个服务员,而且这一行员工流动性很大,有些人干了几天可能就不干走人了,员工胸牌就会留给下一位新员工继续接着用。
“所以警察同志,你如果问我026号服务员到底是哪一个,我还真没办法回答你。员工工号牌只是别在胸口给顾客看的,纯粹为了体现酒楼的管理很正规。事实上我们才不管谁的工号是多少了。”
大失所望后,雷霆忽然转念一想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么,请问您是否知道以前的员工中,有谁是住在平安中路一带的吗?”
“这个我不清楚呢,我毕竟是经理,下面的员工和我接触时都挺拘束,关系也就都不怎么熟。要不你去问问酒楼以前的领班王大姐吧,她跟手下的一帮服务员都混得很熟。”
根据经理给出的手机号码,雷霆又辗转联系上了天香大酒楼以前的王领班,她倒是很快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住在平安中路一带的服务员,有哇。有个叫余峰的男生,他家就住在平安中路的幸福村。我姑妈家也在幸福村,有回我去她家吃饭时就遇上过余峰,他还邀请我上他家玩呢。”
雷霆听得精神一振,因为小萱萱的家也在幸福村。他挂了电话就马上查余家的具体地址,结果发现余家与方家距离很近,就是紧挨着的两栋楼房。
余峰的个人资料也很快查清楚了。他今年二十岁,高中没毕业就辍了学。因为实在不是一块读书的材料,成绩差得一塌糊涂,所以他干脆不读了。中学时代作为一名落后生,他在学校里没少惹麻烦。光是因打架背上的处分就有三次,但没有任何性犯罪的前科。
雷霆把余峰的个人资料给马啸过目后,他沉思着说:“光看这份资料,这个小伙子似乎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呢。一般恋童癖都是三十岁以上的男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太可能对小女孩感兴趣,他们还是更喜欢同龄女生。”
“我也这么想,而且余峰他们家是一个三代同堂的家庭,他和父母、祖父母住在一起。如果案发当晚他把小萱萱带回家施暴,那绝对瞒不过家里人。虽然也有像杜卫东父子那样家人一起联手犯案的特殊现象,但我个人觉得,余峰的父母和祖父母四个人一起眼睁睁看着他加害一个小女孩却坐视不管的可能性实在不高。”
“他或许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是如果箱子里有他的东西,嫌犯应该与他有什么关系。走吧,让我们找他好好谈一谈。”
当天下午,两名刑警在余峰目前工作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找到了他。他是餐饮部的员工,负责在中餐厅从厨房向餐厅传菜。
听明白了警察找上门来的用意后,余峰紧张得直摆手说:“那个箱子的确是我的,工牌也是我的,可是小姑娘藏尸在箱子里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那个箱子是我上个月扔掉不要的。”
“上个月扔掉的,具体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记得,上个月15号扔的,因为那天下午我爷爷奶奶要跟团飞去香港玩。上午用那只箱子装好行李后,谁知把手一拎就断了,箱子也被砸破了一个洞。我临时跑去附近商店帮他们买了一只新的回来。坏掉的箱子当晚就在扔垃圾的时候一起扔了。”
上个月15号正好就是小萱萱失踪的当天,雷霆马上追问:“你把箱子扔在哪里了?
“就扔在我家楼下附近的垃圾屋。我当时还翻出一堆没用的旧衣服塞进箱子里一起扔掉了。对了,其中有一套就是天香酒楼的工服,那个工牌当时就别在工服上。”
雷霆与马啸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因为余峰说工牌当时是别在工服上,可鉴证科却是在箱子的夹层里发现的那枚工牌,所以推测为凶手的一时疏忽。如果情况并非如此,那么就是凶手捡走余峰丢弃不要的箱子用来藏尸时,就地取材留了一枚工牌在箱内。那样万一箱子被人发现,可以起到误导警方追查嫌犯的作用。
雷霆和马啸再仔细盘问了余峰一番,问明上个月小萱萱失踪当晚他人在酒店上班,有酒店的监控录像为证后,就彻底把他排除了嫌犯的范围。
第60章
余峰虽然不是警方要找的人, 但是他扔在小区垃圾屋的旧行李箱,最终成为了凶手用来藏尸弃尸体的工具。这一点再次印证了马啸的猜测——嫌犯极有可能就是住在附近一带的人。
雷霆亲自跑到幸福村查看了一下垃圾屋的位置,发现幸福村就一个大垃圾屋,放置于小区中心的活动广场附近。整个小区十五栋楼房的所有住户都要来这里扔垃圾。
据余峰说, 这个垃圾屋平时总是装得满满的,他那只旧行李箱当时都扔不进去,是直接放在了屋外。这意味着, 任何一个来扔垃圾的人都可以看到这只箱子并带走它。
根据目前为止所掌握的情况,雷霆大致的推测了一下案发经过:上个月15号晚上, 小萱萱独自一人从家里走出来。当时风寒雨冷,小区里基本没有行人。她被某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发现并掳走。泄欲后, 该男子打算杀人毁尸灭迹。就从垃圾屋捡回那只废弃行李箱, 装进小女孩的尸体并偷偷沉入附近公园的人工湖。
“马叔,目前为止,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嫌犯就住在幸福村。而且他应该是初次犯案, 所以处理尸体时缺乏经验, 根据就近原则直接弃尸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这可以说是他的一大失误。”
“他的失误就是我们的幸运,知道这混蛋是住在幸福村的,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先让小区附近的派出所彻查一下小区那些有前科的家伙, 还有所有单独居住的男子, 看能不能翻出几个有问题的人来。”
听到雷霆说目前警方怀疑嫌犯就是居住在幸福村小区的人时, 池清清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
“雷霆,我倒是怀疑起了一个人——小萱萱的爸爸会不会是凶手呢?我知道我这个想法有些太极端,但是, 小萱萱是个女孩子,又有严重自闭症。如果她爸爸觉得这样的女儿是一个负担,有没有可能做出杀女的行为呢?譬如他可以假装出差,实际上却偷偷溜回家抱走女儿并掐死她抛尸,不是吗?”
雷霆并不否认这一点:“理论上来说是有这个可能性的。事实上警方也猜测过这一点。当小萱萱的尸体被发现后,我们就暗中调查过她的父亲方兆安。结果发现小萱萱出事那一晚,方兆安正在千里之外的一家工厂出差,帮忙安装调试一台机器,工厂的经理和很多工人都是人证。所以他有着确凿无疑的不在场证明,绝对不可能跑回来杀死女儿。”
池清清的猜测虽然是错误的,但是她却反而松了一口气:“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我会这么猜想,但我还是不希望它是事实。毕竟这种事实在太残酷了!”
趁着派出所的员警们还在调查幸福村小区所有独居男子的个人信息,雷霆忙中偷空休息了一天,带着池清清回家拜见父母大人。
这一天,到底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见长辈,是一个让池清清琢磨了好久的问题。考虑的结果是既不能太花俏,也不能太素雅。最后她挑了一件橘粉色羊毛大衣,搭配奶白色毛衣和黑毛呢及膝百褶裙。恰到好处的明艳,看起来大方又得体。
换好衣服下楼后,池清清一见到等在楼下的雷霆就马上询问:“怎么样,我这样的穿着去见长辈OK吗?”
雷霆笑眯眯地竖起两根大拇指说:“当然OK,太OK了。Perfect。”
“但愿你爸妈也会像你这么想。”
雷霆笑着为女友拉开车门,一边护着她的头顶让她上车,一边大包大揽地保证:“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爸妈一定也会觉得你Perfect的。”
对于儿子初次带回家的女朋友,雷氏夫妇都表现得很欢迎。
雷霆长到这么大,还一直没有正式交过女朋友。有人说是他眼光高太挑剔,还有人甚至猜测过是否他性取向的问题。开明的雷氏夫妇尽管平时不会在这方面给儿子什么压力,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着急。因为为人父母者,就没有不希望成年的儿子能正儿八经找个女朋友恋爱结婚,好让他们尽快抱上孙子的。
之前在雷霆的个人问题上,雷氏夫妇都曾经不露痕迹地安排他见过几个条件出色的女孩子。可是他一直像绝缘体一样对那些女孩各种不来电,见了也是白见。
谢芳还为此半真半假地跟丈夫雷军抱怨过:“我说,咱们儿子该不会是当真不喜欢女生吧?”
“怎么会呢,你就别瞎想了。儿子只是还没遇上中意的人罢了。一旦遇上了,不用咱们费劲撮合,他自己就能一头栽进情网。”
事情的发展果然一如雷军所料,雷霆自己谈上恋爱了,还正式通知父母要带女朋友回家吃饭。这个好消息让雷氏夫妇都开心极了。
在准备迎接池清清正式登门的过程中,谢芳曾经颇为好奇和丈夫谈论:“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把咱们儿子给征服了。”
“相信咱们儿子的眼光吧,那一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终于见到池清清的本尊了,谢芳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这个清纯秀丽的女孩子,长相就十分合长辈的眼缘。衣着打扮也大方得体,谈吐也很文雅。虽然在交谈中得知她不是本地人,而是来自外省的一座三线城市,但是谢芳的祖籍也在湘江之畔的一座古镇。尽管并非同一座城市,可同乡的巧合还是让她十分欢喜。
雷军也笑眯眯地说:“唉呀呀,原来你们俩是同乡啊!雷霆,看来咱们父子俩都被湘妹子给俘虏了。”
“是啊,湘妹子的魅力值看来真是超高啊!”
原本池清清还担心雷氏夫妇会不满意她的外地人身份,这么一来完全不用担心了。两位长辈不但对她热情有加,和蔼可亲,谢芳甚至还掏出一条名贵漂亮的铂金手链送给她当见面礼。
“伯父伯母,你们太客气了,这么名贵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清清,你别客气,收下吧。雷霆还是头一回带女孩子回家。他不是那种草率行事的人,既然带你正式回家见父母,说明你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未来儿媳妇了。那这样一份见面礼就是必须的。”
谢芳笑吟吟的一番话说完后,雷霆就直接拿起那根铂金手链给池清清戴上了。一边戴,他一边笑着说:“我爸妈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就别推辞了。来,我给你戴上。”
池清清赧然又喜悦地含笑说:“那…谢谢伯父伯母。”
“不用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啊!”
这天,池清清的首次登门拜访非常成功。雷氏夫妇的热情欢迎与真诚款待,让她感觉如沐春风。
四个人一起其乐融融地吃完午饭后,下午的时间雷霆和池清清打算去看电影。雷氏夫妇一起把他们送出门,还笑眯眯地再三招呼池清清有空过来玩。
走进电梯后,雷霆微笑地轻抚了一把池清清的头发说:“怎么样?我就说我爸妈会欢迎你吧。你真是白紧张了。”
池清清由衷地说:“是啊,真是白紧张了。想像中你爸妈一定会对我诸多挑剔,没想到一点都没有。他们真是超级Nice的一对长辈。”
因为看电影的时间还早,电影院又在一家商厦的六楼,雷霆就陪着池清清先在下面的商场里逛了逛。
虽然还只是12月份中旬,但是商场已经在为迎接圣诞节而张灯结彩的做准备了。门厅处那棵高大的、挂满饰品的、不容忽视的圣诞树提醒了雷霆。
“女朋友,圣诞节快到了。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一会儿在商场随便挑。”
“是啊,圣诞节要送圣诞礼物呢。除了你送我,我也要送你。要不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各自为对方挑一份礼物。一个小时后再在这棵圣诞树下会合。”
雷霆面露难色:“啊,不要了。给女生挑礼物我很不在行呢,万一我选的东西你不满意怎么办?”
“不会的,只要是你送的我就喜欢。而且你选的礼物代表你的心意,让我自己挑就没意思了。特别交代,别买太贵的东西啊!因为我们只是表达心意,而不是要用钱砸人。OK,就这样说定了,一个小时后见。”
冲着雷霆顽皮地眨眼一笑后,池清清就转身融入了商场的人流中。雷霆独自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也迟迟疑疑地迈开脚步行动起来了。
一个小时后,商场门厅的圣诞树下,池清清与雷霆重新会合在了一起。他们的双手都背在身后,只是用挂满笑容的脸庞面对着对方。
“你买了什么?”
“你呢?”
池清清移出藏在背后的双手,笑盈盈地揭晓答案:“我给你买了一双NIKE的跑鞋。上回你不是说过跑鞋要换新的了,却一直没时间去买嘛!今天我送你一双,怎么样,你女朋友超级贴心吧?”
雷霆笑着直点头:“是啊,太贴心了!给你五星好评!”
“你给我挑了什么礼物?快拿出来我看看。”
“我送你的…也是一双鞋。”
雷霆的话和他拿出来的鞋盒,让池清清意想不到地笑了:“哇,看来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啊!居然不约而同地想到送对方一双鞋子作礼物。”
“是啊!这么心有灵犀,不在一起都简直太没天理了!亲爱的,看来我们命中注定就该是一对CP。”
雷霆为池清清挑的是一双款式时尚又保暖的雪地牛皮靴。因为她有些气血不足,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特别畏寒。尤其双脚经常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你的脚不是特别怕冷吗?所以我特意给你挑了这双雪地靴,里面毛绒绒的,穿起来超级暖和也超级舒服。不信你试试。”
雷霆把池清清牵到一旁的休息椅区坐下,然后蹲在她身前,亲手为她穿上那双雪地靴。
以前池清清从来不买雪地靴穿,因为嫌它样子笨笨的不好看。可是男朋友满怀关切送上的礼物,却刷新了她对雪地靴的态度。爱屋及乌的心理,忽然就让她觉得这种笨笨的靴子其实很可爱。圆头圆脑的外形卡通得可爱,厚密软滑的里毛更是舒适感爆棚。而雷霆亲手帮她穿鞋的温馨举动,令她一颗心都快要甜化了。
两个人手挽手地走进电影院时,脚上都穿着新鞋子。雷霆也直接换上了池清清送的跑鞋,还是她亲手为他系的鞋带,系成两个漂亮的蝴蝶结。
新鞋子穿在脚上,心爱的人挽在身旁,虽然天气是阴冷的冬日,他们年轻脸庞上的笑容却绚美胜似繁花如锦的春天。
电影结束时,将近傍晚六点钟。雷霆直接带着池清清去了商厦四楼吃晚饭。
商厦四楼是各路美食汇聚的美食广场,不同风味的餐厅鳞次栉比。他们从中挑了一家重庆火锅店,吃起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麻辣火锅。
饭吃到一半时,雷霆接了一个电话,是马啸打来的。说是派出所在幸福村小区的摸底排查已经有了结果,没有发现有性犯罪前科的人员,而独居的男子中-共有十二个人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十二个人的基本资料我已经电邮给你了,你一会儿可以先看看。明天上班后咱们再逐一展开详细调查。”
“好的,马叔。”
挂了电话后,雷霆就一边吃着饭,一边在手机上查看起了那十二个人的基本资料。池清清知道他们的调查重点所在,在一旁追问:“这些男人就是你们警方目前调查的嫌犯对象是吧??”
“嗯,我们怀疑是一个恋童癖掳走了小萱萱。而他在杀害她之前一定会先满足自己的变态性-欲,那样需要先把她带回家禁锢一段时间。这意味着,如果疑犯不是独居的话就没有作案条件。所以我们打算重点调查幸福村里所有有可能实施犯罪的独居男子。”
对于恋童癖,池清清实在理解无能,她义愤填膺地说:“那些对孩子下手的变态真是太恶心了!真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向年幼的孩子发泄性-欲。我强烈支持把这类罪犯统统化学阉割。”
“韩国就曾经对一位四度强-奸女童的罪犯实施过化学阉割——咦,清清,这个男人不是你的前男友吧?”
看着看着,雷霆忽然从资料中发现了一张颇为眼熟的照片。他很快从记忆库中搜寻到了相应信息,想起了数日前曾经在一家超市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资料显示这位名叫余奋飞的年轻男子是幸福村小区的一位租客,目前独自租住着一套小户型的两室一厅。
池清清一听,马上凑过去一看,忍不住地“呀”了一声:“真是余奋飞呢。没想到他也住在幸福村。”
“记得你说过这位前任有恋母情结,喜欢和年长的女性-交往。看来他应该不会是我们要找的恋童癖。”
池清清点头赞成:“嗯,虽然我并不想帮他说话,但实事求是地说,尽管他的心理也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正常,但和恋童癖完全不搭界。绝对不会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按规矩还是要找他盘问一下才行。”
次日上班后,雷霆和马啸分头行动,分别拜访了那十二位在幸福村小区独居的单身男子。余奋飞就在雷霆的拜访名单上,他在他工作的一家外企找到了他。
在会客室见到雷霆后,余奋飞也很快认出这位来找自己的年轻人,就是那晚在超市与池清清亲密相偎的男子。他不由自主地一怔:“你…来找我不是因为池清清吧?”
“当然不是,我来找你是因为公务的原因。”
“公务原因,什么公务?”
因为雷霆是便衣警察,所以余奋飞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他先出示了相关证件,然后开始向他盘问。
“余先生,你租住在幸福村小区,请问你知道这个小区最近发生了一桩案子吧?”
余奋飞显然有所耳闻,不假思索地便张口回答:“你说是的小萱萱的案子吗?”
“是的,关于这桩案子,你听说了多少?”
“上个月就听说孩子丢了,我还在微信里帮忙转过寻人启事。这个月又听说孩子的尸体被发现了,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杀了一个才九岁的小女孩。你们警察查出来了吗?”
“我们正在查,所以现在想请你配合调查。”
“啊?!”
怔了一下后,余奋飞突然对雷霆的来意有所明了,他有些激动地大声说:“你们警察跑来找我配合调查,该不是怀疑我是凶手吧?这实在太可笑了!”
“冷静一下,我们找你配合调查,不代表就认定你是凶手。只是因为怀疑嫌犯极有可能就是住在幸福村的独居男子,所以把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找出来挨个查一遍,确认有没有犯案可能性。
“因为我是一个人住,所以符合你们猜测中的凶手特征吗?警官,我理解你们的办案思路,但是我绝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请相信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杀人的——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那是禽兽的所作所为,而我是一个人。”
“余先生,我不是不相信你,但还是要例行公事地问一下。上个月15号你在哪里?在干什么?还记得吗?”
余奋飞十分不满:“你这是盘问不在场证明吗?昏死,那么久的事我怎么可能还记得吗?要是想不起来是不是就要当嫌犯当定了?这太不公平了好吧?”
雷霆耐着性子说:“余先生,请你尽量回忆一下行不行?”
余奋飞努力地想了又想,还拿出手机翻查了一下自己的微信记录,终于找到了那晚自己的行踪所在。那晚他下班后就直接回了家,不过八点多的时候,几位朋友打来电话叫他去酒吧小聚一下。于是他又冒雨出了门,喝酒喝到凌晨一点多才打车回来。
余奋飞的微信朋友圈保存着一条他当晚和朋友在酒吧小聚的信息,有照片,有时间,还有精确的定位地点。信息显示他九点钟就已经到了与幸福村完全是背道而驰两个方向的一家酒吧。而何琴报案女儿失踪的时间是九点半。那个时候他人在酒吧,这意味着他与小萱萱的失踪完全扯不上关系。
“余先生,谢谢你的配合。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办公室接着上班了。”
余奋飞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与余奋飞谈完话后,雷霆接下来又陆续见了其他五名男子。最终,这六位独居男士都被排除了嫌疑。
他们都是二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虽然上个月案发当晚的行踪他们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和余奋飞一样,在这个网络年代,手机里都保存着他们留下的电子足迹,藉此一一摆脱了嫌犯的身份。
马啸会见的另外六个人属于年纪偏大的中老年。年纪最大的那位今年六十五,是位精神健旺的老爷子。因为老年人猥亵小女孩的案例并不罕见,所以马啸一开始对这位老爷子很是持怀疑态度。
不过登门造访后,马啸的一双锐眼很快看出老爷子与正在家做清洁工作的钟点工阿姨眉来眼去关系暧昧。对他的怀疑值立马直线降低。既然身边现有一个你情我愿的成年女性可以亲近,老头就没必要铤而走险地去诱拐一个小女孩再杀人匿尸了。
这六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是四十七岁的郭中良。他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导致两条腿都有畸形,走路轻微跛足。
因为郭中良的残疾,父母生前一直对他更为偏爱。还特意将幸福村这套唯一的房子转至他的名下,身体健全的大儿子都没有继承房产的份儿。不过,尽管有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可身体的残疾与只能依靠低保艰难度日的经济状况,让郭中良始终找不到一个愿意和他结婚的女人,年近半百还是光棍一条。
从心理学方面来解析,像郭中良这种残废又贫穷的人心理上多少都会有些问题。长期的光棍生活导致的极度性压抑,极有可能让他面对一个落单的小女孩时伸出黑手。所以马啸找到郭家时,对郭中良也同样持怀疑态度。
对于警察登门造访的来意,郭中良表示出强烈的不满,很没好气地说:“有没有搞错?你们警察查杀人犯居然查到我头上来了。你看看我这两条细麻杆似的腿,连走路都走不稳当,怎么杀人啊?”
郭中良是个跛子,杀人这种事干起来的确有难度。不过,如果被害人是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这种难度系数就大大降低了。当然,他家住在三楼。想把一具装着小孩尸体的行李箱从三楼弄下去,凭他那具残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61章
虽然已经亲眼见到郭中良, 看见了他走路时一瘸一拐的行动不便,知道他犯案的可能性不高,但马啸还是要将盘问进行到底。
“我们是例行调查,请你配合一下吧。上个月15号晚上, 你还记得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吗?”
拍着自己的两条残腿,郭中良无可奈何地一声苦笑:“我还能在哪里呀,这两条腿不争气, 走路不方便,基本上每天都呆在家里上网。不是玩网络游戏, 就是看影视剧打发时间。”
马啸想了想又问:“那天有没有出门扔过垃圾?”
“没有,我晚上从来不出门扔垃圾。一般是把垃圾拎到门外, 第二天早晨出门买菜时再带下楼去扔。”
回答完马啸的这个问题后, 郭中良十分不解地反问:“怎么我扔不扔垃圾也和案子有关吗?”
“嗯,有一点关系。”
马啸含糊着没有具体回答, 郭中良也知趣地没有多问, 因为很清楚警察肯定不会对他多说什么。对于案件的具体细节, 警方一向不会对外公布太多,因为案情信息需要保密。那样可以让凶手搞不清警方究竟掌握了多少线索信息,无法采取应对措施。
询问结束, 马啸从郭中良家走出来的时候, 在楼梯间里正好迎面遇上了下班回来的余峰。余家就住在郭家楼上。
余峰眼尖地认出了眼前的这位警官, 有些拘谨不安地跟马啸打了一声招呼。
“马警官,你怎么来了?不是又有事找我吧?我发誓,我真的和小萱萱的案子没关系了。”
“我不是来找你的, 你的嫌疑也已经被排除了。放心吧。”
余峰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谢谢你马警官。”
马啸下楼后,郭中良叫住了准备上楼回家的余峰。虽然平时他们没什么来往,但到底也是同一栋楼的住户,怎么都混了一个脸熟,平时遇上也会点个头笑一笑,现在叫住谈上几句也不算唐突。
郭中良叫住余峰,是因为从他刚才的话语中,得知了他也曾经是警方的调查对象。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
因为马啸刚才对郭中良说过,警方目前在调查小区的独居男子。但他知道余峰并非一个人住,而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应该没理由被警方怀疑的。所以,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受到警方调查的原因。
对于郭中良的疑问,余峰没有隐瞒地直说了原因。他这才知道,原来警方之所以会查到余峰头上,是因为他扔弃不要的箱子被凶手取走充当了藏匿小萱萱尸体的工具。
郭中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不是吧?小萱萱的尸体就装在你扔掉的行李箱里啊!”
余峰十分不满地抱怨说:“是啊!也不知道被哪个坏蛋捡去派了这种用场,害得我一度被警方怀疑是凶手。还好,还好我有案发时的不在场证明,否则这回真要被坑惨了!”
分别造访了幸福村小区的十二名独居男子后,雷霆见过的六个人都已经确认没有作案时间,马啸那边则只有一个郭中良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
一边反复研究着郭中良的资料,两名刑警一边仔细讨论着他是否就是犯罪嫌疑人。因为郭中良腿部的残疾,与凶手就近原则的弃尸,雷霆个人倾向有这个可能。
“马叔,如果真是郭中良犯的案,那么他把小萱萱的尸体沉到附近的公园就很好理解了。因为他的腿走不了太远。而且他窘迫的经济状况,也不支持他打车跑去更远的地方弃尸,只能采取就近原则。”
“这方面虽然可以解释得通,但是我和郭中良谈过话,感觉他不像是凶手呢。而且他要怎么把装着尸体的行李箱弄下三楼呢?他自己平时下楼都不方便了,更别说拎着一只沉甸甸的箱子了。”